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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出了气,心情好些许的卫西洲再回到院落,就看到桌上竟然摆着两份香樟木食盒。
“这是怎么回事?”丹若上前询问。
“这是世子爷还有七殿下送来的食盒!”丫鬟什么都不知,且这两方人一个丫鬟谁都得罪不起。
卫西洲的目光放在那食盒上,倒也没责怪这丫鬟,只是朝着众人吩咐“今后七殿下府中送来的东西,一律不收!”
众人都是从忠亲王跟来的仆人,这些日子也算瞧出自家郡主对那七殿下似乎冷淡的多,身为仆人哪里敢多问,一个个谨记于心。
“郡主,这食盒?”丹若瞧着这食盒不由犯了难,心中不免叹息,明明郡主刚刚心情还甚好,可现在瞧郡主的脸色就知郡主心情糟糕。
卫西洲站在桌前,她昨夜明明都将话说的清楚明白,可今日洛南风却依旧自顾自的做出这等事情来,莫不是以为自己还如同曾经那般天真。
“分下去给大家吃了!”卫西洲说着,已经不想多谈。
早膳卫西洲只用了几口,就听闻叶辰来府邸寻自己,这人还没到呢,就听见闯入院落的声音响起“郡主呢?瞧这宅院寒酸的,哪里有忠亲王府舒坦!”
叶辰其实那日是想跟着卫西洲一起来的,可惜他毕竟是他国中人,这有些事情还真的不便插手。只是忍了一夜,到底是怕卫西洲被人欺负了去,早早的就来瞧瞧卫西洲。
话正说着呢,叶辰一抬头就瞧见依在门边的卫西洲。只见卫西洲一身百草文长裙,腰间束着一跳系带,让她那腰肢越发瞧着楚楚纤细,手中正拿着一柄花鸟团扇,嘴角含笑的瞧着自个。
心突然就加速跳动,甚至叶辰都能听到自己胸腔里那一声声心跳,原本还准备说的话,此时都给忘记。
“这大清早的你就来我这,干嘛呢?”卫西洲并未发现叶辰的异样,笑着询问。
也是这句话让叶辰忙收敛神色,他暗暗骂自己没见识,这人都日日见了多少回,可每次都被迷的头晕眼花的,也是丢脸极了。
“来瞧瞧你要不要我撑腰!”叶辰也不客气,直接就来到卫西洲身旁,瞧着卫西洲神色如常,便也明白今日的将军府对卫西洲而言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在灾难,她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
“你也不瞧瞧我是谁,真是小看我了!”卫西洲横了眼叶辰,只是那眼眸瞪人的时候却是风情万千,哪怕叶辰被瞪了眼,心中却是甜丝丝的。
“我昨日可听了你的事情,果真是好威风,不过依着我说,还不如直接弄死算了,在眼皮子底下多烦人啊!”叶辰四下瞧了瞧,越瞧越是觉得如今的将军府寒酸,住着哪里自在舒服。
卫西洲听着叶辰的话不觉意外,只是无所谓的说道“那母子弄死也就弄死了,我那好爹爹可不行,人家可是朝廷命官!”
卫西洲自己亲自来这将军府,报复是真,也是不想让祖父和娘亲出手,毕竟卫亭书的身份不同。更何况,她还要一一报复回去,她不着急...
叶辰的目光突然落在卫西洲的眼眸中,试探询问“你,当真如此?”
哪怕叶辰也觉得卫亭书该死,死不足惜,可这弑父的事情却不该由卫西洲自己亲手来做,叶辰怕今后卫西洲要背负那样的骂名,就算事情掩盖的好,卫西洲真的能做到心无波澜吗。
“千真万确!”卫西洲回答的肯定,卫亭书于她是父不假,可他伤害娘亲是真,哪怕娘亲有幸夺过一劫,可若是不能呢,那她就永远失去娘亲。而且,只要想起无辜的九离,卫西洲那颗心就止不住的疼痛,哪怕那人是自己的父亲又如何,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叶辰瞧着卫西洲如此肯定的态度,就明白自己再劝什么也无用。
“对了,明日有宫宴你知道吗?”叶辰换了话题,不想再去聊那些让人不愉快的事情。
卫西洲听了这话,细细思索了下,突然想到自己似乎收到帖子,只是自己未曾当回事就没在意。
“的确有这事,怎么了?”卫西洲不解的问道。
叶辰从怀中掏出一张皇家的帖子在卫西洲面前晃了晃,无奈说道“我也收到帖子了,来洛州这么久都未曾去拜见洛帝,看来这次是躲不过了!”
叶辰此次来洛州就是为卫西洲而来,并不想入宫去又有那么多繁琐礼节,只是如今洛帝都下了帖子,叶辰这心里再怎么不情愿那也得去。
“早就该去给陛下请安了,你啊,若是叶伯父知晓了还不得训你!”卫西洲忍不住说道。也就叶辰将一国陛下都不放在眼中,如今还是洛帝亲自下的帖子,他也是厉害了。
“我的好郡主,你可别给父亲告状!”叶辰忙哀求道,他可是很清楚父亲经常给万夫人写信,若是卫西洲告状那自己回去定是要挨骂。
卫西洲双手插着细腰,嘟囔道“你看我像是那种爱告状的人吗!”
“不像!一点都不像!不过这洛国皇宫我人生地不熟的,那日你陪我一起去呗!”叶辰说着央求的瞧着卫西洲。去参加宫宴的确很无聊,只是若是有卫西洲陪着那就有趣多了。
叶辰本以为凭着卫西洲散漫的性子,他还得劝很久才答应,却不想卫西洲听了后连考虑都不曾就应下。
“好啊!”卫西洲答应下。对于卫西洲来说这不过是小事,更何况叶辰帮助她那么多,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原本还预备不少央求的话都没用上,叶辰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无奈。两人说着说着,不知怎的竟然说到如今的醉梦楼。
“我听闻那醉梦楼的姑娘万种风情,不过我可没去过啊,我也从不去那种地方!”叶辰说着才反应自己说过什么,连忙补救。
心中恼怒自己真是哪壶不该提哪壶,自己本就想要追求卫西洲,这说了醉梦楼那种地方,卫西洲若是以为自己是那种好色之人可怎么办。
其实叶辰也的确逛过花楼,在荀州无事就和那群狐朋狗友去花楼消遣,只是叶辰每次去也就是喝喝酒听听曲,旁的什么都没做过。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过,我就是听府中的仆人说起这洛州有个醉梦楼,我这不是好奇嘛!”叶辰解释的很慌乱,就怕卫西洲误会什么。
“我说了什么嘛,再说了,你去没去过和我有什么关系啊!”卫西洲不解的说道。
她这话似乎没毛病,可叶辰听了后却还是愣神了下,神色带着几分失落。是啊,他在那里害怕解释,可人家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因为不在意所以才会无所谓。叶辰甚至想着,若是那位七殿下去了醉梦楼,她还会如此不在意吗。
心中有些难受,只是叶辰向来知晓卫西洲的心思,因为有心理准备,故而再难受却也知是自己自作自受。
“你这般好奇,我们去瞧瞧去!”卫西洲说着,已经朝着外面走去。
叶辰本来还兀自伤心,如今瞧着卫西洲背影连忙追上去,心中不免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件错事。
“我不好奇了,我们还是不去了吧!”叶辰想要拦下卫西洲,可惜卫西洲想要做什么他哪里拦得住。
若不是今日叶辰提及,卫西洲都未曾想到醉梦楼,醉梦楼,那是九离曾经生活的地方。还记得那时他们被困在院落中,九离经常和自己提及醉梦楼,提到楼中那些善良却又无可奈何的姑娘。
卫西洲听的出来,九离对于自己生于醉梦楼是无奈的更是抵触的,可对于那些醉梦楼中的姑娘,九离却将她们视为家人视为朋友,也许九离离开之时也是放不下她们的。
两人来到醉梦楼的时候还是上午,楼中白天哪有生意,一群姑娘们都缩在屋中休息,夜晚盛装笑容满面投入一个个客人怀中,反反复复。
“啊...”楼中如今的管事是个中年有些发福的女人,这女人捏着一方翠绿帕子,不住的打着哈欠。
“郡主?”这老鸨瞧见卫西洲瞬间提起精神来,左右瞧了瞧卫西洲身后,却并未瞧见旁人不免有些失望,却还是询问道“不知郡主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我这楼中白日里不接客!”
杨妈妈知道卫西洲可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只是因为那些日子楼中的姑娘们都知道九离对郡主有些心思,哪怕知道两人并不相配,可杨妈妈到底还是注意到卫西洲。
“我...我只是来瞧瞧,我可以去瞧瞧吗?杨妈妈?”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卫西洲,此时面对老鸨的神色,突然有些心虚。
老鸨笑的格外亲和“自然可以,只是郡主怎么知道我姓杨!”
卫西洲和叶辰随着老鸨朝里走去,叶辰盯着卫西洲紧张的手,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疼,他可以看出此时的卫西洲是格外难过的。
“是...是九离告诉我的!他说杨妈妈整日里喜欢穿红戴绿的,其实年轻的时候可是一个大美人,他说杨妈妈嘴硬心软,是杨妈妈将他给养大的,他说,杨妈妈就像是母亲一般!”卫西洲说起这些的时候,神色带着几分追忆,似乎又回到当初的小院,九离一边说着神色带着温和。
杨妈妈听着笑意更深,帕子轻轻压下眼角的细碎纹路。
“我哪里有那么好,平日里也没见他说的这般好听,不过,九离人呢?”杨妈妈还是忍不住问道。
杨妈妈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只是对九离对楼中的姑娘们却是格外照顾,不然当年九离就会被扔出去自生自灭,可杨妈妈却还是养着他,哪怕九离最后也被迫做起这等营当,可到底却是活着。
杨妈妈的一句话,让卫西洲整个人愣在那里,眼眶突然就红了一圈。她本想告诉杨妈妈九离已经走了,可是想到九离在离开醉梦楼的时候,曾告诉大家,他是去追求自己的梦,如今若是说了,岂不是让众人也跟着难受,若是九离此时在这里,怕也不想让大家伤心。
“他啊,乘风逍遥去了!”卫西洲明明是在笑,可眼角却落下一滴泪珠。
叶辰瞧的难受,可卫西洲转过身来面对杨妈妈的时候,神色如常,似乎那滴泪是叶辰的错觉。
“没良心的,自个去潇洒去了也不知回来看看!”杨妈妈说着嫌弃的话,可神色却都是欣慰。
杨妈妈直接将卫西洲领入九离曾经的住所,叶辰此时已经有了个大胆的猜测,故而他并未随着卫西洲入内,只是守在屋外给卫西洲一个人独处的时间。
屋中一切都保存的很好,并未因为叶辰的离开有任何的改变,卫西洲就坐在屋中,瞧着这里的一桌一椅,似乎还可以感受到九离。
屋子很简洁却处处带着清雅,就像是九离给人的感觉一般,卫西洲来到书桌旁,瞧着书桌上摆着的笔墨纸砚,正准备转身之时,突然将摆在桌上厚厚一摞纸张给碰散开。
卫西洲连忙去整理,手指却突然停顿,只见厚厚的一摞纸张最下面,是一幅幅已经完成的画,而那每一副画上都画着同一个人,那人卫西洲很熟悉,因为那就是自己。
那是初遇九离那日自己的模样,那是自己和九离在街头碰面的模样,那些曾经已经被卫西洲所遗忘的瞬间,却都被九离记在这画中。
卫西洲抱着这些画,突然蹲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曾经,她一直觉得她和九离是知己是朋友,可如今瞧着这些画,她再也不能欺骗自己。
若不是将一个人放在心中,为何这些画会如此的细腻,那些她满不在意的过往,为何九离却记得如此清楚。
此时,卫西洲才明白,原来一直有人在偷偷爱着自己。
可是,卫西洲觉得好难受啊,若是知晓曾经的初遇曾经的出手相救会让九离喜欢自己,那么她宁愿从始至终自己都未曾遇见过九离,至少那样九离还好生生的活着,依旧是那个一笑让人惊艳的九离公子。
“对不起...对不起...”卫西洲一直就在说这三个字。
喜欢一个人有多辛苦,卫西洲太了解了,她想到曾经九离不顾一切的陪着自己,不离不弃,甚至到死也是在维护自己。而自己呢,究竟做了什么啊,她竟然从未发现九离的心思,甚至一直都在九离面前说出很多无意中伤人的话来。
可最让卫西洲觉得抱歉的是,哪怕是如今她知晓九离的心思,她也无法去欺骗自己,因为她的确不爱九离,甚至从未爱过。
她对九离有着欣赏,有着怜惜,有着同情,甚至有着愧疚,可唯独没有爱,她给不了九离想要的爱。
而九离从始至终都没有透露自己的爱慕之意,这个傻子啊,一直都是那么的善良,到死都没有让自己为难,但就是因为此,卫西洲才觉得心疼的要喘不过气来。
九离,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