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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飘风这一和赤阳子、左冲两人较上了劲,立即将身法施展开,溜滑得像条泥鳅一般,饶是赤阳子掌风如狂飙狂卷,左冲的无相神功防不胜防,半点也奈何不得他。
只听赤阳子狂啸连天,左冲没出声,可是不停的狞笑。万里飘风嘴里却仍不饶人,猴儿崽子骂个不停,若碰个顺手,不是摸一把,就是拧一下,还嚷嚷,说:“猴儿崽子,你不行,杂毛,我要揪你的胡子!”
万里飘风虽是瞎嚷嚷,但这两人岂是等闲之辈,到底不但摸不到,拧不着,而且还连连遇险。
万里飘风的丝锁眼转了两转,心说:“不行,这样下去,时间稍久,我万里飘风今天得完蛋!”
眼珠儿三转两转,一面闪展腾挪,一面四下里望,只盼自己这面的人能来两位,哪知一个儿也不见,万里飘风可就急了,心里暗骂,说:“好哇!我万里飘风今日有难,你们再不前来,我可要骂了。”
于是在心里想,嘴里却也嚷了出来,不料此刻,只听一声:“无量佛,师弟不用焦急,为兄来了!”
声未落,早见赤阳子一个踉跄撺出去了五七步,万里飘风的围立解,闻声,知是师兄了尘到了,心中一块石头落下了地。
那左冲哪知厉害,见来了个骨相清奇的老道,全没把他看在眼中,睹着赤阳子被老道一掌劈退,倏忽晃身,已到了尘和万里飘风之间,两掌分前后,霍地挫腕一按,一声狞笑道:“杂毛!矮子!今天要你们知道二岛主的厉害!”
万里飘风知他挫腕一掌,甚是厉害,不敢招惹,忙飘身让过,那了尘老道一见左冲,即知他不是好人,哼了一声,手中拂尘一展,并不避让招架,身子纹丝不动,忽见他两眼中射出两道光芒,那么软的拂尘,竟会根根直立,迎着他的掌风只一点,早听那左冲一声惨叫,往后便倒。
原来了尘尽得邱丐道真传,先天混元气功,已登峰造极,左冲的无相神功,不过才三四成火候,如何能奈得了了尘,反被他将先天混元气功,贯注在拂尘之上,只一点,一丝锐风,已从他的掌风中穿刺而入。
了尘适才出手,这还是他生平来仅有的一次,是以那左冲虽然一声惨呼,但了尘并未施辣手,取他性命,只在关元穴上轻轻的一震。
关元穴乃是人身三十六大穴之一,一被点中,左冲如何吃得消,也是这小子狂妄,目中无人,没把了尘看在眼里,未曾防得,不然,以左冲的特异轻功,趋避并非不能。
左冲这一倒地,万里飘风早赶上前去,一脚将他踏住,再一看,这一脚实是多余,左冲哪还动得分毫,早已不能动弹了。
万里飘风收脚回头看时,那赤阳子已逃得无踪无影,就嚷道:“好猴儿崽子,你想逃,那是做梦。”
说着就要追赶。
了尘唱了声无量佛,说道:“师弟休要追赶,现刻已擒到了一个活口,还怕找不到他们么?”
声未落,只听林中远处,传来怪啸之声,哗啦啦树倒枝折之声。
了尘道:“我去去即来,我先问清那几个魔头去处!”
说罢,只见他身形一晃,已穿林消逝。
原来那面是鄱阳渔隐随后赶到,气呼呼的江着一只铁桨,奔上岭来,恰好与逃走的赤阳子相遇。
鄱阳渔隐一见,分外眼红,大喝一声,抡铁桨,风卷残云,还隔着一两丈远,就扑上卷到。
那赤阳子闯荡了数十年江湖,见多识广,了尘一到,仅见他袍袖轻轻一拂,即被其拂得踉跄后退,武功之高,实远在自己之上,赤阳子老奸巨滑,哪还顾得左冲的生死,趁了尘对付左冲的那个工夫,即刻脚底擦油,溜之大吉。
哪知晦星高照,偏巧鄱阳渔隐赶到,一见赤阳子,就红了眼,隔着尚有两丈远近,就抡铁浆,扑上卷到。
赤阳子心中是有了老道了尘,先怯在心里,鄱阳渔隐这一陡然将他截住,哪有心恋战,却不料鄱阳渔隐并非等闲之辈,论武功,纵然不及了尘,也差不了多少,可比赤阳子要高许多,呼呼呼一连几浆,搂!劈!扫!衡!但见桨影似堆山,夺魄更惊魂,把一个赤阳子连五七招不到,即乱了步法。了尘和万里飘风听到的连天怪啸,亦既是赤阳子作困兽之啸和鄱阳渔隐的怒吼。且说了尘闻声赶往,恰遇到鄱阳渔隐方一招魂断巫山,拦腰扫去,赤阳子慌不迭挫腰往左斜退,堪堪将这一招让过,哪知鄱阳渔隐并不抢招,顺势一抛铁桨,脱出左掌,霍地上步,往前急吐,嘿的一声大喝!
这是鄱阳渔隐一记绝招,右手顺势抛桨,明看着不出奇,其实是早将赤阳子闪避的方向截住,右掌递出快逾电闪,赤阳子本是挫腰往左面斜退,一见铁桨拦截,赶急又是一缩步,这一来恰够到分寸,鄱阳渔隐嘿的吐声出掌,刚递了个正着,一掌劈到赤阳子胯骨之上,只听这恶道一声惨叫,胯骨立时碎裂,重伤倒地。
了尘这老道从未伤过人,赶到之时,恰见到这一幕,当时念了声:“无量佛,善哉善哉,老英雄饶他去罢!”
了尘心地慈和,是不忍见鄱阳渔隐伤人,鄱阳渔隐本来已抢铁桨,要当头劈下的,因心中敬重了尘,是以虽恨透了杂毛,铁桨也无法落下了。
蓦地人影一晃,恰好欧阳彬也赶到了,也伸手将鄱阳渔隐的铁桨托住,说:“老哥哥,伤他不得。”
欧阳彬这时方到,从此即可看出各人武功的深浅,饶是了尘起步最慢,不但赶过了欧阳彬,而且超过了鄱阳渔隐,四人中,欧阳彬落到最后,但也差不了多少。
欧阳彬对赤阳子,比前三人都清楚,此刻对梵净山的几个魔头,眼看即要开展一场恶斗之际,实不能另树强敌,要知若伤了赤阳子,本来中立的离火真人,势必投入敌方,这离火老怪也实是难惹,故而欧阳彬赶到,一见鄱阳渔隐要伤赤阳子,赶紧将他的铁桨托住,哪知一看,不由暗喊了一声糟,赤阳子虽然未死,却已重伤了,既然已经重伤了赤阳子,也是无法,鄱阳渔隐也将铁桨收了回去。
老道了尘就说:“两位赶到最好,现在我师弟已擒住一人,或可探出那几个魔头行踪,我们且去看来,这位道友伤势甚重,哪位有伤药,不妨给他服用一点,不然只怕他的这条性命,难以保全了!”
一言未罢,忽听身后一人说道:“师兄,这猴儿崽子不早送他去见阎罗,还要救他怎的?”却是万里飘风的罗圈腿一瘸一拐地到了。
了尘闻言,面色一沉,道:“师弟怎可恁地言语?”
万里飘风一咋舌头,心说:“老道哥哥,你这岂非妇人之仁么?”
鄱阳渔隐却心急闻知万里飘风已擒住一人,忙问:“你倒是快说,那几个魔头现在何处,可有我那闺女的消息么?”
万里飘风忙道:“你就别问了,这两人在后,那伙人不是在前么?我们还是别再耽搁,快追是正经。”
了尘一听,就知适才自己点倒的那后生,必然已无活命,自己这位师弟定是问不出话来,将他结果了,当下叹了一声,口中连念了几个“善哉”、“善哉”!
果然了尘猜得不错,他一走,万里飘风最是嫉恶如仇,落在他手里,左冲那罪可就大了,偏是左冲年轻倔强,一再逼问,仍是给万里飘风一个不理。
恼得万里飘风性起,也是他适才被左冲和赤阳子俩困住,险险的几乎伤在两人手中,心里一恨,劈面一掌,立将左冲劈得脑袋开了花,这小子没有死于长离岛,却死于万里飘风之手,也是他邪恶之报,真个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万里飘风劈了左冲,也随后赶了来,这时见了师兄了尘这般菩萨心肠,哪敢明言。
好在了尘只是一叹,心中明白,暗怪师弟太以手辣,倒没言语,也是追赶几个魔头,先救出两个姑娘要紧,鄱阳渔隐早拖铁桨,直往岭上奔去,欧阳彬与了尘也不耽延,那万里飘风撮嘴打了个唿哨,唤来驴儿,飘身而上,却往斜刺里奔上岭去。
书中交待,若然几人不是被这左冲和赤阳子耽搁,只怕早将几个魔头追上了,皆因泗岛神君和百花公子两人,恼恨离火真人毁舟之仇,是以冷落了赤阳子,赤阳子也是无颜,行动也落在最后,本来他是不想跟随几人前往梵净山去的,却因虎面尊者强留,左冲又和他臭味相投,故而勉强跟随,左冲却是一番好心,见赤阳子被冷落了,他也落后相陪,两人越落越后,相隔就有里把路了,两人忽听得传来蹄声,不由都停下步来,心说:“深夜穷岭之上,这蹄声从何而来呢?”
就在这个工夫,万里飘风那匹乌云盖雪的驴儿,昂首撕尾的已蹿进身来,两人一见这驴神骏非凡,不该起了贪心,致惹得杀身之祸。
且说四人既然见到了赤阳子和左冲,就知追赶的方向不差,而且隔得决不会远,故而一起步,全都脚下加劲,哪知这一次追赶,早又追出了十多里地,仍然未将几个魔头赶上,前面却见水天无际,月笼烟波,原来已到了洞庭湖滨。
万里飘风仍是赶在前头,最先到达,三人到时,他早候在湖边上了。
一见三人随后赶到,这才飘身下驴,说:“糟!我们晚到一步,这可怎好?那般魔崽子早渡湖去了。”
鄱阳渔隐向左右一张望,连一只渔船也无,饶他在水面上纵横了一生,此刻也是无法,凭他的轻功,虽可登萍渡水,但也仅能渡得三五里水面,像这方园有八百里的洞庭湖,除非是陆地神仙,血肉之躯,如何渡得?
四人正在湖边发愣,忽地从烟波影里,冲出一只小舟来,那小舟快若箭矢,眨眼间,离岸只有十来丈远,岸上数人内功均极精湛,黑夜中亦能视物,况今晚月色甚明,来得近了,看见船上后梢的人,欧阳彬早呵呵笑道:“巧啦!铁老这一来,我们就有法儿可想了。”
万里飘风亦认出他来,红丝锁眼一翻,大笑道:“你这老儿敢是未卜先知呀?怎么来得这么巧?”
淡笑间,小舟已拢岸,来的正是萧铁老。
原来此间乃是鹿角市和汨罗江之间的一段湖岸,离萧铁老的庄园甚近。
小舟拢岸,萧铁老一跃上岸,这时才看出舟中尚有一个姑娘,欧阳彬和万里飘风都认得,乃是萧铁老的小女眉姑,此时已是一个二十四五的大姑娘了。
萧铁老和眉姑跳上岸来,那眉姑仍不改当年模样,只看她的眼珠儿转个不停,可知他的调皮,大概也不减当年。
萧铁老上岸就跺脚叹道:“你们还说呢,我自得东方老弟知会,近日开始派舟守候在此间,以便你们自江夏前来时,渡大伙儿过湖,哪知倒被那几个魔头利用上了,老朽这个人,可丢得不小,”
萧铁者恁地一说,大家才知他是得东方杰的知会,早在此等候。
欧阳彬道:“铁老,这么说来,你定知道这几个魔头,是从此间渡河去了,你估量看,我们是否还追得上呢?”
萧铁老却是不急,要穷酸替他引见了尘和鄱阳渔隐,萧铁老早闻两人大名,钦佩得很,彼此都道了景仰,这才说:
“欧阳老弟,今晚实是我一时疏忽,没料到你们会来,更不曾想到几个魔头也从这道上来,我先是一番好意,早早地派舟在此等候,我却不在此间,适才接得逃回去的庄汉言道:将近一个时辰前,岸上突然来了二十多个人,将舟劫去,我一问相貌,知是这几个魔头,准备了船,反而资了敌用,你们说我这不是丢了大人么?”
鄱阳渔隐急道:“你说甚么?过去将近一个时辰了?”
欧阳彬道:“铁老,现在我们追赶要紧,有甚话,上船后再说,劳你驾,我们这就渡湖。”
萧铁老一看几人着急,就知必有事故,当下也就不再多言,吩咐眉姑道:“姑娘,东方叔叔所托之事,你也听得明白,现在我送他们过湖,你可即速返庄,派人驾舟来此等候,以便继续迎接分批渡江,半日内,我必定返来。”
眉姑一听,就是老大的不高兴,但此刻事情紧急,萧铁老在吩咐眉姑娘的这个工夫,已纷纷上船。
萧铁老更不待眉姑答话,跃上后梢,只一翻桨,小舟即已离岸,眉姑喜热闹,好玩之性不改,将他一人留下,心中甚不乐意,但也无法,只能在心中直骂穷酸死老道。
不言她在这里气了一阵,跺跺脚,然后才返庄而去,且说萧铁老将舟摇至湖心,鄱阳渔隐那还忍得,在前梢,铁桨也下了水,有这两位水上英雄来运桨,小舟又轻快,怎不其行如飞呢!
小舟运行开了,穷酸才将双凤被掳之事一说。
萧铁老听罢,叹了口气道:“当年扫荡苗疆,未曾诛恶务尽,致有今日群魔大举蠢动,此番兴风作浪,更非十年前可比了。”
了尘单掌当胸,道:“无量佛,善哉!善哉!此乃劫数使然,萧老英雄无须慨叹。贫道尚有一言,此次前往梵净山,尚望各位仍本上天好生之德,毋多肆杀戮,仍以令其知悔,从此革面洗心为是。”
万里飘风在了尘身后,扮了一个鬼脸,心说:“你要善哉,恐怕人家不和你善哉呢!”
萧铁老与了尘首次见面,见他仙风道骨,一脸慈祥,居心亦与邱丐道迥异,一个是疾恶如仇,一个颇以好生之德为念,当下也不由肃然起敬。
舟行甚快,有这两个水面上纵横了一生的老英雄运桨,那还慢得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对岸。
萧铁老仍和往年一般,船靠沙头,这不过才后半夜,时在子丑之交,那沙头虽是个水码头,但此刻居民全入睡乡,江边的船虽多,亦无半星灯火。
鄱阳渔隐此时心中甚急,虽知那几个魔头过湖来了,但这深更半夜,知他们是何处登岸?
那萧铁老却成竹在胸,将舟靠岸,一面说道:“各位在舟中稍候,我去去即来。”说罢,即跃上岸,不奔镇口,却奔向一个高处,那里有一间孤零零的房屋,眨眼间,萧铁老已隐入屋中去了。
不到半盏茶功夫,萧铁老突然再次现身,向小舟奔来,老远的已在嚷道:“我们还得追,那几个魔头已向上流头去了。”
原来那间小屋,乃是守夜之人的房屋,萧铁老生长洞庭湖,这沙头三日两日必到,沿湖水面之人,大概没有不认识他的,地头熟,好办事,他去一问守夜之人,得知约在半个时辰前,有两只小舟逆水上行去了,而且还认清即是萧铁老的船只。
萧铁老返舟,纵身跃上后梢,鄱阳渔隐早将船点开,大家听说几个魔头相隔已不在远,可全都精神一振,鄱阳渔隐和萧铁老更是运桨如飞,哪知赶到天色已明,还未见到前面两只小船,可就十分诧异了!
皆因天色未明之时,小舟早已如飞过了桃花江,此刻马迹塘已然在望了,这半夜的功夫,已然逆水上行了两百多里,前面的几个魔头虽然了得,大家绝不相信,能快得过两人运桨。
萧铁老即道:“金老英雄且慢,我们别死赶了,说不定有蹊跷,说不定他们在舟过沙头之后,已然弃船登岸去了,我们这般死追岂不是冤么?”
一句话将大家提醒,穷酸就说:“铁老所说不差,何不再去打听一下。”
萧铁老即将舟停岸,跳上岸去,问了好几人,皆说未见有这么两只船过去。
鄱阳渔隐心急,也跟着他身后,听得这般言语,当时如坠万丈深崖,赶来赶去,未赶上几个魔头不说,如今反而将人赶丢了,心急双凤安危,当时就愣了!铁老何尝不发愣,两人在岸上愣,舟中三人远远望见,也就都赶了来,鄱阳渔隐长叹了一声,说:“没想到我们一步错,竟全盘皆错,现下几个魔头失了踪迹,这下如何是好?”
鄱阳渔隐爱女被掳,至此已将近一日夜,冰清玉洁的女儿,落在邪魔老道手中,为人父者如何不急。
一时大家都没了主意,了尘口中又念了几声无量佛,说:“两位姑娘吉人自有天相,金老英雄不用焦急。”
穷酸点了点头:“现下急也无用,我们虽把几个魔头追丢了,但他们往梵净山,则无疑问,我们何不就此动身,连夜赶往,能在路上将他们截住,那是最好,否则,最迟追到梵净山,必可将两位姑娘救出。”
大家一想,也只好如此,鄱阳渔隐就往西奔去,万里飘风一见,心说:“这老头儿火气大得很,他这般怒冲冲的乱撞,准得闹乱子,我这打旗儿的还得先上。”
万里飘风心中在想,一面就奔回船去,将驴儿牵出船来,罗圈腿一晃,跨上乌云盖雪,随后就追。
穷酸说:“老道哥哥,他们走了,我们也得赶,铁老,你作如何计较?”
萧铁老道:“我暂时还不能随你们去,我得赶回,皆因我已然答应东方老弟,要接应大伙儿渡湖,好在东方老弟既然已知这档子事,只怕现下已在路上了。”
欧阳彬道:“好!铁老就请回,若见到东方老弟,催他从速赶来,一来救两个姑娘要紧,二来可就此扫荡梵净山!”
萧铁老道:“好!我这就走,你们四人,人单势孤,接应可慢不得的。”
萧铁老早年即知这几个魔头的厉害,故而甚不放心,当下匆匆回船,将舟顺流而下,径往洞庭湖而去。
这里的了尘和欧阳彬,也不怠慢,径奔梵净山而去。
回头且说鄱阳渔隐,这老头儿这一生,还真没碰到过这样的逆心事,心中着急,哪还顾得这是白天,湘西人烟稠密,到处见行人,鄱阳渔隐疯狂般直赶,白发苍苍,肩江铁桨,一路狂奔,引得行人都惊骇不已。
但他实跑得太快了,有如一股狂风般卷过,若不是老远就注意,真还看不清他的人影。
赶到傍晚时候,竟给他赶出三百多里地,早已过了时辰谷,天黑时,已然到了吕家坪。
鄱阳渔隐到了吕家坪,这老头子是拼了命,脚下仍不停留,要连夜奔梵净山。
须知鄱阳渔隐虽然武功高绝,但比不得枯竹老人和太清师太等人,他可是练的外家功夫,况又在昨日夜黄衫羽士拂穴,受了内伤不轻,这又两日一夜的奔驰,若非在情急之下,恐怕早已不支了,但这时已然步态踉跄。
过了吕家坪,从此往西,已近苗岭山脉,但见山峦起伏,一望之地,难得见到人烟。
又奔了约有半个时辰,鄱阳渔隐越觉不济了,忽见前面道旁,疏疏落落的树林中现出一个小庙。
鄱阳渔隐一见有个可以歇足之处,当时精神一懈,脚下就更觉得沉重起来,不由叹了口气:心悦:“我虽不服老,但到底年岁不饶人,我这般飞奔,纵然能到得了梵净山,只怕也早垮了,岂能和几个魔头拼斗,我且歇憩一会再说,也可等侯身后几人前来。”
当下就向那小庙而去,哪知刚到那疏落落的树林边上,忽听得一声怪笑道:“哈哈!竟被这老儿他赶上了,他要送死,就打发他去吧!”
另一人说道:“师叔,这还不容易么!由我来。”
却听又一人道:“公子请坐,洒家和这老儿有过节,我正要找他,嘿嘿,他倒找上门来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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