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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德斯的来电事关工作，严景不便在客厅里谈，就回到了他的卧室。
“薪资？也就是说其他方面你跟俱乐部以及谈好了吗？”
“还没开始谈呢，严。”
门德斯的语气轻松悠闲，就好像是在讨论晚上吃什么一样，这让严景有些疑惑。
“还没开始？可上个月瓦茨克先生就说要给你打电话……呃，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吗？”
“放心，什么问题都没有。”
严景皱了皱眉：“那为什么……”
“你就这么迫切地希望留在多特蒙德吗？其实我这些天还接到了另外几家俱乐部对你的报价，数字都非常可观，你不想听听吗？”
“不了，豪尔赫。”严景回答得非常果断，“除了多特蒙德，我哪儿也不想去。”
“你一定是个浪漫主义者吧？”门德斯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无奈，“严，虽然我知道你对多特蒙德的感情很深，但我还是不得不提醒你，在职业足坛里，对于俱乐部而言，最一文不值的就是忠诚。不论你是他们多少年的球迷，在这之前给他们带来了多少荣誉冠军，为他们拒绝过多少份天文数字的报价……可一旦你的带队成绩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你就会像只不起眼老鼠一样被他们踢出去。”
门德斯的话让严景有些不舒服，但关注足球多年的他却明白对方说的都是实话，可他实在不能接受“忠诚对于足球而言一文不值”的说法。
在看待多特蒙德时，他依然还用着以往球迷的心态在看待——忠诚，这两个字，有时候要比冠军来得更珍贵。
“听着，豪尔赫，我知道你是经纪人，利益对于你是最重要的。但希望你理解我是个教练的同时也是一名多特蒙德的球迷，我想我跟你看待同一样事物的角度是不同的，关于忠诚的意义——我们每个人心中都自有定夺。”严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激烈，“我没有试图改变你想法的意思，与此同时，你也完全可以少谈一些这方面的事。专注眼前的合同，这对我们而言才是皆大欢喜的事儿，不是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好吧，明天我会到多特蒙德来一趟，跟你的ceo先生谈判。那么我们话归正题，你想要多少？”
“呃……”严景迟疑了一下，“一百万欧元吧，比我现在的合同多了二十万欧元。”
门德斯一听，差点没吐血。
我的大哥，没见过你这么视金钱为粪土的人啊！就算你自己不想要钱，就不能为我考虑考虑吗？！
“严，你现在好歹也是打进过欧冠决赛的主教练了，在你心中自己就只值一百万欧元吗？”
严景有些为难地咳嗽两声：“你也知道，多特蒙德现在的经济状况……”
“我只知道你只是多特蒙德的主帅，任务就是带领球队取得好成绩，然后拿到跟成绩对等的薪资。”
门德斯这回坚决地否定了严景的想法，他这种危险的想法必须立刻掐死在摇篮里。
“你不是他们的ceo，无需为他们的经济操心。更何况，多特蒙德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穷，你这两年来给他们带来的收益已经足以让他们拥有大笔可随时使用的流动资金了，你理所应当得到更多。”
“哦……”门德斯说得很有道理，严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投降，“那么好吧，薪水的问题你说了算，我只负责签字。”
这个回应总算让门德斯感到满意，马上轮到他大展身手了。
“包在我身上，你就放心地带队吧。”
跟门德斯谈妥合同洽谈的相关事宜，严景看了眼时间，欧冠马上就要开始了——ac米兰与利物浦的次回合比赛，这将决定他们决赛的对手到底是谁。
同时这也能让他好好观察未来潜在对手最近的状态，不论是作为教练还是球迷，他都没有理由错过这样一场比赛。
第二天一早，瓦茨克从睡梦里醒来，跟平常一样坐在餐桌上一边吃早餐一边看报纸。
翻到足球版面时，最大的头条新闻自然是昨晚ac米兰跟利物浦的比赛结果。
《2-0！卡卡再现神威，两球助ac米兰复仇利物浦！》
——昨夜，圣西罗球场举行了万众瞩目的欧冠半决赛次回合ac米兰对阵利物浦的比赛。此番回到主场，ac米兰握有三个客场进球的巨大优势，全队上下气势高涨，誓要报两年前伊斯坦布尔奇迹之仇。昨晚的九十分钟内，两支球队互有攻势，控球率也几乎一样，场面看上去不分伯仲。而决定本场比赛走向的关键人物依旧是ac米兰的攻击中场巴西人卡卡，他延续了在此之前无比的出色状态。比赛第39分钟，卡卡接皮尔洛传球，单枪匹马杀入利物浦禁区，连过三人对着球门一脚怒射，帮助ac米兰1-0领先……
尽管ac米兰队内老龄化现象越发严重，尽管他们受到了电话门的影响……可今年卡卡的状态实在太好了，在球场上似乎没有人可以阻拦他风一般的步伐。
看来他们决赛的对手可不是那么好对付啊。
瓦茨克叹口气，又翻了一页，一条并不算特别显眼的新闻标题映入眼帘，顿时让他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
《进入欧冠决赛最年轻的主帅薪水曝光！年薪仅八十万欧元！》
——……作为将会出现在欧冠决赛场上最年轻的主教练，或许也会在不久后将来成为最年轻的德甲冠军教头，中国人严景最近风靡欧洲足坛。多特蒙德阵下的球员被众多俱乐部虎视眈眈，而将这些球员带到多特蒙德来的严景也少不了关注。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赛季如此风光的主教练，竟然只拿着仅仅八十万欧元的微薄薪水！据内部知情人士透露，严景这份从2005年5月签订的合同，到现在薪水都从未涨过。也就是说，从严景将多特蒙德从即将破产降级的深渊中拯救出来，到现在带领球队进入联赛欧冠双双高歌猛进直指冠军，两年间他的薪水一分都没涨！而作为……
“严这家伙，难道忘记我们合约里的保密条款了？”
瓦茨克吐出一口气，他有些不满。
这种新闻在即将谈判的时刻曝出，打死他也不相信这只是个巧合。
从这两年来看，他原以为严景不是那种为了钱而耍花招的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又不是不肯给他高薪，来这么一出有必要吗？
但实际上，严景对此一无所知，放出这条消息的是他的经纪人门德斯。
本来按理说，这样的事儿经纪人一般都会先征得雇主的同意再去做。不过通过跟严景的这几次为数不多的交谈，门德斯已经大致了解严景的性子。
这种事儿就不能跟严景商量，一跟他商量，事情绝对就吹了，说不定还会闹得双方都不愉快。
在这方面，门德斯心里也很苦。
忠诚的球员他见过，可忠诚到这种地步的主教练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第二天的谈判严景并没有闲暇参与，两天后就是跟斯图加特的关键一战。
选择德甲联赛还剩下最后三轮，而排名第二的斯图加特还落后他们五分。
如果他们能够在这一轮拿下斯图加特，那么多特蒙德就可以提前两轮夺得联赛冠军。
倒数第二轮的对手是他们的死敌沙尔克04，如果不能提前拿下冠军，那么沙尔克04一定会用尽全力阻止他们获胜。
在没有产生新的伤病的情况下击败斯图加特，这是严景所能想象到的最好结果，这样一来他们也好专心备战欧冠决赛。
而此时此刻，多特蒙德餐厅的某个包厢中，瓦茨克正等待着门德斯的到来。
瓦茨克倒是早早就到了，不过门德斯却不急，他掐着时间一分不早一分不晚地踏入餐厅。
“豪尔赫，晚上好，点些什么？”
面对瓦茨克伸出的手，门德斯得体的握住，旋即没看菜单便熟络地点菜。
“一份黑椒海鲜猪手煲，一份新薯沙律，谢谢。”
“你看上去以前来过这家餐厅。”瓦茨克肯定地说，也跟服务员点完餐。
“严以前跟我介绍过这家餐厅，他还特意向我推荐了这几道菜品。”门德斯微笑着回答，“我很期待它们的味道，不知他对菜品的感觉是否跟他看球员的感觉一样敏锐。”
门德斯话中有话，瓦茨克还是能听出来的，他也不客套，径直切入了今天的主题。
“都知道豪尔赫你是大忙人，那我们也就不废话了，关于严景的续约，我们这儿准备了一份新的合同。”
瓦茨克接过门德斯从公文包里取出的文件，大致浏览了一下。
年薪200万欧元，期限从原本的2008年续约到2010年，其余的条款跟之前那份合同几乎没有区别。
门德斯在心里暗暗吐槽：严，看见没，连多特蒙德都觉得你至少值200万欧元一年！
瓦茨克捕捉着门德斯在看合同时的每一个细微的神情，试图寻找一些对方是否满意合同的迹象。
但显然他对面的主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直到门德斯将合同交回给他，他也始终没能看出对方脸上有半点情绪的波动。
瓦茨克率先开口询问：“豪尔赫，你觉得严会满意这份合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