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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玫瑰探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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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闻瑞抹了抹嘴,忙不及地拆开信封,展开信笺。

    爹爹、二娘、三娘: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女儿一切安好,惟前日劫金,左臂微受小伤,绝无大碍!

    绝无!

    亲爱的爹爹大人,想必已从多渠道获知。

    女儿惶恐,怕爹爹忧心过重,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今晨喷嚏不断,料想爹爹定念叨不孝女,忙鸿雁修书!

    李凌琰研磨,姒文命代写,女儿口述,以泄爹爹之愤,并示至诚歉意!

    尤其,李凌琰说亦喷嚏连连,心中惶恐更胜女儿,埋怨我道:“在家做小猪仔儿、牡丹花多好。”

    女儿愤愤回道:“余相高瞻远瞩,晓得女儿终能做千里马、万年松!”

    “死丫头!”

    余闻瑞笑着骂道,二太太掩面窃笑。

    嘿嘿,爹爹读到此句,定会骂上一句“死丫头”,丫头死不了哈,尽可将宰相撑船的胸怀,揣回肚子。

    女儿定凯旋归来,平安而至!

    祖母那边,爹爹亦安心,女儿已修书一封,聊解老太太思孙之切切。

    女儿得知,小墨写信给楚霄与楚婉,他们定蠢蠢欲动,务看顾好他们,万不可偷偷跑出。

    余生漫漫,可少不得二人相伴!

    爹爹乃福气之人,此时定有二姨娘端上的莲子羹,三姨娘送上的山楂水。

    代我向她们问安,女儿亦想念二位。

    最后……李公子非要写上一句,“他在,我在”,姒少爷抢说,“同在,同安!”

    遥祝,时光清浅处,一步一安然。

    女儿乔上。

    余闻瑞看完信,明明笑着,眼泪却夺眶而出!

    ……

    “阿嚏!”

    余小乔今日又连打好几个喷嚏,定是老爷子收到信,正骂呢。

    她心中这样想着,唇角的幸福压也压不住。

    每日在屋中,无聊得很。

    李凌琰的伤已大好,与姒文命出去办事了,余小乔将“蚊子”给了他们。

    余小墨在屋做功课。

    余小乔踱了半天,午后实在耐不住寂寞,拎着那本书,至院中花廊。

    洗尽铅华,涤却青涩,遇到更好的自己。

    这是余小乔重读《我是一只知更鸟》时,常于心中盘旋的一句话。

    她十七岁稚嫩的脸庞,眼中却透着历尽千帆的成熟。

    魏清音凝眸注视余小乔许久,缓缓走近,“公子博学,读的书我都不曾见过。”

    余小乔今日着水蓝男袍,尤显飘逸俊朗。

    姿清逸,骨清绝!

    余小乔浅浅一笑,朗声回道:“过奖!在下见姑娘谈吐不凡,气质清幽,才是腹有诗书!”

    无意之言,却像水滴砸到平静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魏清音佯装无所谓,脸颊似缀上羞涩的红叶,“公子,京城人士?听口音带着京腔。”

    余小乔笑笑,故意学着老木拽了句四川方言:“不是,我四川人,你这个孩儿不错”,瞧着魏清音的鞋子笑道。

    然后才操着京腔,“听小二说,您与夫君千里迢迢来看病。既有夫君,如何以身相许?”

    魏清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支支吾吾半天,“我……他……不是……”,半晌后恢复冷静,问道:“听说,皇上派了钦差,公子可知?”

    余小乔心中一紧,深望她一眼,心道:不是桃花,倒是朵儿玫瑰,带着打探的刺儿!

    “姑娘不就是钦差?那日法场劫囚,好不威风!”余小乔笑道。

    魏清音捏着裙摆的指尖,微微泛白。

    余小乔说着瞟了她一眼,一副了然表情,“倒是听了几耳朵,总有人议论,可也没见过啊,没准儿又是个贪官!”

    魏清音急道:“不会,三皇子是好人!”

    她对时南舟的话,笃信不疑!

    “呦,钦差是三皇子,你认识?”余小乔唇角泛起玩味,眼中淌着意味深长。

    魏清音尴尬地笑了笑,“民女怎可能认识,只是听说,三皇子心怀天下,爱民如子。”

    余小乔唇角不禁绽出几分讥诮,稍收敛了情绪,道:“我可不知,姑娘自称民女,却晓得机密消息,尤其敢——假扮钦差的人,定不是凡人!是……”

    余小乔说“假扮钦差”几字时,以手遮耳,侧身低声。

    魏清音一时无措,慌乱无语。

    余小乔突生玩味之心,继续说:“是,名副其实的纵火犯,不然怎会在我心中燎原。是——实至名归盗窃犯,不然如何解锁我的芳心大乱!”

    说完,扬长而去。

    魏清音定在原地,满目细碎星海。

    院中树木,隐于月辉与烛光,墨影投落,曳出一地斑驳。

    魏清音立于窗口,似一朵苍白的百合,晕着锦缎的粉红,烛光下愈发动人。

    时南舟不禁看呆,亮眸却骤然暗淡。

    于他,她是天上月,一个梦,一阵风,泡沫般的不切实际。

    时南舟的心将头硬扭向另一方,清了清嗓子,“我将几人房间搜了个遍,未查到一丝线索,更没钦差官印……难道、我料错?”

    时南舟眉头紧锁,陷入沉思,半晌后问道:“你有何收获?”

    “余,那位余公子是四川人,不是京城人……好像对钦差一无所知。不过……”魏清音脸上闪过一抹心思被人洞察的尴尬。

    突想起余小乔的撩拨情语,脸倏地红了,幸好掩于暗影中。

    “不过什么?”时南舟奇道。

    魏清音偷瞥了他一眼,转移话题:“他知——咱们是假的。”

    时南舟手指不经意地划过鼻梁,轻轻摩挲着,“若他不是真的,如何知咱们是假?可,若是真的,又为何如此大意!欲擒故纵?还是故布谜团?”

    魏清音望向窗外,娇声道:“应是猜得,之前我落水他们搭救,他说我们是钦差时,我有些慌乱。不管他们是不是,定是好人,不是恶人,不然早就报官了……余公子,倜傥风流、谈吐不俗,定不一般……”

    二人谈了许久,总是稍有些思路,又突觉不对,像进了死胡同,怎样也绕不出来。

    证据,必须有证据!

    ……

    余小乔半天未翻一页书,脑中尽是戏弄魏清音时的样子,不禁咯咯直笑。

    竟未发觉姒文命何时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