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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宁郡主去世后不久,皇帝便颁下旨意,册封柳嬉为荣安郡主,赐婚三王爷夏缙晟册封为王妃。还特意在旨意中表示柳嬉不必守孝,为早日完成平宁郡主遗愿,定于三月后完婚。并且柳文清,柳绍均兄弟二人皆官升三级。
这几道旨意一下,一时间京城又沸腾了,这平宁郡主去了还没多久,皇帝就降下恩旨,不光赐婚,柳家小姐要成为三王爷正妃,柳家的两位公子还官升三级,没有借助冯家的力量,几道圣旨恩赏,柳家这个毫无名气的商贾之家,突然就要兴盛啦?
从接到赐婚旨意那一刻起,柳嬉便也是同样默不作声,没有半分的反应,那圣旨就如同一块寻常的布帛一样,被她扔在桌上,随意放着。自从母亲去世,直到丧事办完,好些日子柳嬉都是这样不声不响的。洛天和周礼成日里,要处理着柳氏商号所有的事情,她什么也不管了,成日的发呆不说话,白天子娟和子桃就默默的陪着她,晚上洛天或是柳文清便换着来守着她。
“嬉儿,你打算怎么做?你若是不愿意,我带你走,天涯海角哪里都行。”洛天认真的看着柳嬉,将她那纤细的手握在自己宽大的掌中,只要她说愿意,他真的可以不顾一切带她走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柳嬉淡淡的答道,这是好些日子以来,柳嬉难得开口说的一句话,一听愿意她开口了,洛天顿时一喜,
“那就离开楚国,去他楚国管不到的地方,我们,我们去漠北….”洛天激动的说着,到嘴边的真相差点说出来,却又顾忌着影响太大,又给憋了回去。
“这是娘最后的遗愿,我答应了她的,我不会食言。”说完柳嬉慢慢站了起来,将手从洛天的手中慢慢抽了回来。
“我去洗把脸,是该醒醒了。”柳嬉没有再看洛天,只是轻声说着,像是在对洛天说,也更像是在对自己说,她慢慢向外面走了出去,抬头看了看那天上的月亮,竟是扬手挡着着,怎的何时这月光也变得有些刺眼起来,让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竟是水盈盈的。
冯将军父子请旨回京省亲的日子已经结束了,在待下去就是抗旨了,冯将军只得是挥泪像老母亲告别。
原本平宁郡主逝去,一家人便还在痛苦之中,此刻又是要离别,当真是人人伤感,心酸不已。再者说老夫人年岁已高,加之又是大喜大悲的惊扰,身子总会有些损伤,这一别恐怕就是再难相见了,冯将军冯夫人携冯云昊和柳绍钧,给老夫人一同磕头辞行。
“都起来吧!孩子们,你们可都要好好的。”老夫人掩面拭泪,短短数月,老夫人似乎老了好几岁,尽显沧桑。
这几人就要启程走了,跟众亲人们依依惜别,“大哥,大嫂,母亲就拜托你们了,孩子们也要靠你们照顾了。”冯将军拱手向着定远侯夫妇一拜。
“二弟,家里你不必担心,你们出门在外更是不易,你年纪也不小了,多让小辈们历练,不要逞强才好。”定远侯爷叮嘱着冯将军。
“大嫂,母亲就劳烦你尽心了,我这儿媳当真是不称职的。”冯夫人看着年迈的婆婆刚失了女儿,自己确不能在膝前尽孝,也是自责不已。
“老二媳妇不必自责,母亲知道你的孝心,你要好好照顾孩子们便是了,绍钧这孩子没了母亲,交给你,我是放心的。”老夫人也是拍了拍冯夫人的手,让她不必自责。
“有母亲这句话,打今儿个起,绍钧就是我亲生的儿子。”那冯夫人也是个快人快语的,见婆母如此信任,也是激动不已。再者说她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绍钧那孩子的,若不是闹这出,她怎么也得让柳嬉做自家的儿媳,那绍钧同云昊照样也是兄弟的,只是如今,这份念头是不能有了。
“好,好啊!”老夫人也是感动落泪,直牵着冯夫人的手连连点头。
“大哥。”众人已经辞行完毕,柳嬉却是突然跑过去,一头扎进柳绍钧的怀里,埋着头直流眼泪,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柳绍钧轻轻摸着她的头,声音已经哽咽。
“大哥要走了,嬉儿你要照顾好自己,都要嫁人了,就是大人了,再也不是小孩子了,就不要哭鼻子了。”任柳绍钧七尺男儿也是忍不住落泪,而柳嬉早已是泣不成声,哭的是越发的厉害。
“大哥,你就放心的去吧!家里有我。”此刻柳文清也走了上去,双目发红,眼中含泪,却是倔强的不让眼泪流出来。
“好兄弟!”柳绍钧大手一挥,也将柳文清拉过来,三兄妹就这般抱在一起,如今,这世上,父母俱是不再了,三人血脉相连,今后的路还要相辅相成的走下去,这拥抱,顿时升起一股力量,在他们每人的心中萦绕着。
“文清,照顾好嬉儿。”柳绍钧最后叮嘱着柳文清。
“大哥,我知道,你也要好好保重才是。”柳文清轻抚着怀里还在流泪的小妹,也是恋恋不舍的看向大哥,这一别,相见不知是何年了。
与家人告别完了,几人便是跨马而去,看着那几人离去的身影,定远侯府门口,众人久久不愿离去,只是痴望着,那早已落下的飞扬尘土,散去不见。
眼看婚期越来越近,虽然平宁郡主的去世让众人哀痛,但想到柳嬉的喜事,就算是为了告慰平宁郡主的英灵,总不能草率了事,大家都打起了十足的精神准备着婚事。
老夫人也暂且不去想那伤心事,精心的准备着外孙女儿的嫁妆,毕竟,自己的女儿出嫁时自己不曾参与,对于着唯一的外孙女的婚事是绝不能马虎的。
一应的头面首饰,布匹衣裳,等等,虽然知道柳嬉自己的店铺里全部都有,老夫人和侯爷夫人都还是亲自的查看准备着,每样东西都是老夫人和侯爷夫人一道,一一查看,点头过,方才能进入嫁妆单子的。
经过礼部的步步安排,宫里的彩礼很快就下了来,一应的彩礼都是殷贵妃亲自挑选,还有皇上不少的赏赐,都是些好东西,竟是比一位公主的嫁妆还要丰富些,就连当日的喜服,首饰,都是宫里尚宫局加班加点的赶制出来的,样样精美绝伦。
洛天近日总是失神的望着远方,或者就那样远远的看着柳嬉的身影,若有所思,却不言语。他有时竟是仰望天空久久失神,有时却又是低头长叹。琉璃斋那边,也在备着柳嬉的嫁妆,每一件都是洛天亲自去挑选的,他也是想把最好的都给她。
夜里洛天总是默默的站在柳嬉的门前,既不推门进去,也不愿离去,柳嬉就这样望着洛天站在门外的身影,她明明知道洛天就在那里,可她仍是呆呆的看着,也不出声,二人就这样隔着门相望到半夜三更,洛天方才默默离去,柳嬉也才慢慢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