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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隐正准备解开林挽月右手上的布,以免处理伤口时林挽月因痛误伤自己人,蒙倪大立刻跑了过去蹲在林挽月身边道:“姑娘我来吧,这脏活,我来就好!您可要给我营长好好治啊!”
说着接过阿隐手中的剪刀“咔嚓咔嚓”三下五除二的将林挽月缠在手中的布条剪开,然后提着布条和弯刀出了帐篷。
然而,被鲜血浸透饱和的布条在被蒙倪大拎出去的时候滴落的鲜血在李娴的羊皮地毯上拉出了两条断断续续的“红线”。
阿隐准备解开林挽月的衣襟,却被林挽月一把攥住了手。
“啊!”阿隐大声呼痛,林挽月的手就像一把老虎钳一样,仿佛要把她的手捏碎了!
看到医女被自己这一捏差点哭出来,林挽月心头也划过了一丝歉意,她松开了阿隐的手,然后喘了两口气才缓缓的对阿隐说:“姑娘,男女有别,不然你就把我的袖子剪了去吧。”
阿隐闻言,回头看了看李娴,见李娴点头,便拿过了剪刀“咔嚓咔嚓”由肩减掉了林挽月的袖子。
“呼……”
林挽月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翻了一个白眼欲昏,却被她生生的忍住了。
她绝对,绝对不能毫无意识的暴露在任何人的面前,绝对不能。
李娴低头看着林挽月露在外面的胳膊,发现这林飞星也不是天生就生的如此黝黑,只见这林飞星的脸和手是一个颜色,而小臂则比手的肤色要白出一些呈小麦色,而林挽月的大臂居然是很白皙的颜色,这让李娴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
若不是林挽月的大臂上是非常明显的肌肉轮廓,还有好几处伤疤的话,单看这个颜色李娴都要认为这是一个女人的手臂了,天下间哪有几个男人皮肤的颜色是如此白皙的?
想到这里,李娴觉得有些好笑,林挽月怎么可能是女人呢?
天下间怎会有女人,能做到他这般果敢刚毅,毫不矫揉造作呢?
阿隐用湿净布帮林挽月将露在外面的胳膊擦了擦,然后递给蒙倪大,蒙倪大双手接过帕子在水盆里濯洗,霎时间一盆清水就染上了鲜红的颜色。
阿隐抬起林挽月的胳膊,入手是梆硬而又滚烫的触感。
她仔细的看了看林挽月的伤处,转过头来为难的对李娴说:“公主,林营长的这处切口深可见骨,而且失血过多……”
李娴看了看阿隐,读懂了她眼中为难的神色,心下一紧,莫不是保不住这只胳膊了么?
“别啊!姑娘,你话别说一半啊,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们营长可是百步穿杨的神射手,能不能治啊,会不会落下病根啊!”
听到蒙倪大的喊声,林挽月皱了皱眉眉头,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然后低声的说:“倪大,你别嚷,阿隐姑娘我这胳膊的伤能治,麻烦你拿针线和火盆来,倪大,你去借把烙铁来……”
“是,营长。”
第27章秋之祭战场疑云
“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林挽月听到李娴的问题强打着精神回道:“我自己也知道这种刀枪伤难治,不过在我们军队有特殊的办法,面对这样的情况,如果切口太长或者太深的话,一般会用针线把伤口缝上,如果是钝器所伤,伤口模糊为了止血我们一般用烙铁将伤口处的皮肉烫熟强行止血,像我这种失血过多皮肉外翻的情况,先用针线缝合,如果效果不是很好,就用烧红的烙铁烫一下,最后好不好就看天意了。”
“如此医治方法岂不是伤上加伤?”
“呵……”
林挽月露出了一抹惨白的笑意,强撑着眼皮,眨了眨眼对李娴说道:“正因为这是以伤治伤的法子,所以医书里少有记载,不过在我们军营却是很管用的,如果这会儿是军医给我们看的话,恐怕早就这么治了。”
林挽月一口气和李娴说了这么多已经是她的极限,说完林挽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李娴看着如此的林挽月久久无言。
在此之前,李娴只是一位久居深宫高高在上的公主,战争两个字对于李娴来说,不过书本中白纸黑字记录着的一个个故事。
如今,李娴可以走进那些书中的故事,来到战场,她才明白过来,史书上那些轻描淡写的叙述,是用怎样的惨烈堆砌而成的。
看着此时的林挽月,又看了看倒在张三宝怀里一脸痛苦的林宇,李娴心下决定:若是自己的弟弟可以登上那位置,自己一定要督促他成为一位好皇帝,才不枉费下面这些人为他流出的血。
“公主,奴婢没有找到针线,只拿来了几根平时给公主试毒的银针……”
闻言,林挽月睁开了眼睛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李娴抬起手,伸到自己的头上,然后从那一丛乌黑的长发中拔下了一根。
“这可行吗?”李娴将自己的头发递给了阿隐。
阿隐却无论如何也不敢接,慌忙的跪在地上,惶恐道:“公主您是千金之躯,怎可,怎可轻伤毛发……奴婢不敢……”
“无妨,本宫恕你无罪便是了,这头发是本宫自己拔下来的,与人无尤。”
林挽月睁着朦胧的双眼,看着李娴将那根细长的头发递给了阿隐,想着一会儿这根头发就要和自己的身体相连,心中涌出一股特殊的感觉。
“营长,烙铁拿来了!”
“啊!”林宇的惨叫声却从一边传来。
“快,倪大快来帮忙,按住他!”
“来了!”
蒙倪大立刻将烙铁放在一旁然后冲过去按住了林宇另外一只好腿。
余纨看了看疼的龇牙咧嘴的林宇严肃的说道:“二位一定要固定好了,这接骨不能出一点岔子,不然以后恐怕会有跛足之患。”
“姑娘放心吧!”
一时间,林宇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听的李娴都心惊肉跳的,她几次想离开营帐,但是不知怎么还是留了下来。
这边,阿隐已经将头发和银针固定好了,拿着针的手有些抖,看着林挽月道:“林营长,我要开始了,您……您忍着点。”
“姑娘只管动手便是。”
阿隐手中的银针缓缓的朝着林挽月的伤口扎了过去,看着越来越近的银针,李娴忍不住偏过了头。
片刻后,却并没有听到想象之中的声音,于是李娴转过了头,见阿隐正一针一线细密的缝合着林挽月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