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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真的没事,已经找诺殇寻了跌打药,不日便好。”颜舒忙打着哈哈,李茗兮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爱刨根问底了呢,倒让自己受宠若惊!
李茗兮闻言,便抿口不言,揪着衣裙的仿佛要将衣裙抓烂一般,却在紧紧攥住那一刻,倏然松了手。好在这人儿回来了不是吗也不枉自己担心一晚上。
李崇醒来是在三日后,李崇醒来之后便赶忙捉了个丫鬟询问日子,他并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问清楚原委才忿忿然挣扎起身。
李茗兮、颜舒闻言王爷醒过来之后,便急急忙忙从新房赶了过来,当然最喜的是李茗兮。自己的父亲总算醒了过来,这怎能不让她喜极而泣。
撑着身子进了门,见李崇黑眼坐在椅子上,身上只披了一件毛裘,表情严肃,不禁心里又喜又惧,颤巍巍走到李崇面前,也不管自己作为一个孕妇是否适宜,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爹,您终于醒了。”当然,爹爹醒来,她自是比谁都高兴,可是转瞬间便泪眼婆娑,“是女儿的错,女儿不孝,险些害了您。”李茗兮把所有的责任一并承担了下来,她自然以为这件事都是她造成的。李茗兮也就是这样一个人,既然自己有了过错,便会直起腰板承担起来。
李崇见状,心中大惊,赶忙站起身来扶起她来,斥责道:“你这是做什么,爹爹有说怪你吗”自己是生气没错,但是李崇的火气自然不是对自己的宝贝女儿,他恨的是天公不做美,这个节骨眼居然让他告病在家,他本来应该在朝廷上力抗朱贼的。可是现下倒好,这么多天了……
将哭着的怀着几个月身孕的李茗兮扶起来之后,李崇才撇了颜舒一眼,缓缓走至颜舒跟前,一脸严肃道:“朝廷上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他总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很怕这预感变成真。
“这……”颜舒垂头支支吾吾地回答:“岳父大人、还是养好身体为主吧!”她巴不得告诉李崇这个消息呢!
“说!”李崇低声一喝,颜舒的唯诺已然说明一切,可是他还是不死心。
“皇上前些日子下了圣旨,同意迁都洛阳!”说着,便缓缓抬起头来,想要看看李崇的表情。
颜舒能很明显的看出李崇身子一颤,继而没了动作,良久过后,才听到眼前之人缓缓开口:“你们先出去吧,爹爹想安静一会儿!”话语透着些许苍凉。
颜舒颇为惊讶李崇此时完全没脾气的话,要照以前,不是这只狐狸一定会勃然大怒吗难道是这次真被伤了心脉
两人怀揣的各自的疑惑,小心翼翼地退下了。既然李崇发话了,自然他们不能留得。
可是自从李崇得知皇帝颁了旨意同意迁都之后,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天一夜,而这一天一夜中安静异常,也让人心惶惶。
再见李崇便是第二日上早朝的时候,只觉得他头发花白了许多,或许真的是一夜白发。
而针对迁都一事,李崇再也未上谏抗议,就好似自己从来未有极力反对一般。
颜舒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毕竟李崇的心思太难猜了。
……
“岳父,您找舒儿。”一身官府还未来得及换下便进了书房,毕恭毕敬地站在案几前。
“边关战事未消停。”李崇淡漠地说道,抬起头来,直视颜舒:“契丹一族进犯我大唐边境,现已经到欺人太甚地步,战事一触即发,独孤复主张力战契丹,皇上也有这个意思,当初我已许诺,拨出我麾下二十万精兵力压平州,誓退契丹。”
颜舒闻言,心中了然,契丹这些年来均不安分,要不是皇城孱弱,出兵是早晚的事情。现如今,皇上终于在做了半辈子缩头乌龟之后硬气了一番,莫不是真的想放手一搏,无愧于李家列祖列宗当然,这些个大逆之言,颜舒也只是想想而已。
“所以此次出征,为父举荐了舒儿你为副帅。”李崇说着,眼睛不禁迷成一条缝,这些日子一来的打击依然让他变得满目沧桑,遂说话的语气也透着些许苍白。
“岳父大人这是何意”颜舒闻言心中咯噔一下,他不明白李崇为什么会将他拖出去抗敌,一时间没有做好准备。
“自然有深意。”李崇也知道颜舒会这样问,坐直身子,“此次退敌,独孤复之子独孤诚为右帅,你为左帅,而为父想要的是,只有一个元帅凯旋而归,那他便是大唐的荣耀。”
这话中深意,颜舒岂会不知看来,李崇是对独孤家起了杀意,既然动独孤复不成,便从其子身上动手,这就等同于重挫了独孤一门的命脉。好狠的一步棋!
颜舒抬头,会意到李崇的眼神,良久之后,方启口:“小婿领命,定不负众望!”这步,她不能退!
独孤复一直都与他势不两立,迁都之事也颇为赞成,这显然已经触怒了他的底线。要不是……颜舒已经走后,李崇才仿如无力般撑着向后仰着自己的身子,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作者有话要说:在大理了,很喜欢这个地方。
理想中养老的地方,真的蛮好
第97章出征前夕
月寒清冷,照的床边的人也越发的清俊起来。
颜舒呆滞地望了望窗外扬起的细雪纷扬,沉静而阴冷,心中五味繁杂。
如果有人告诉她一个解决办法,她定会感激涕零吧,世间又安得双全法呢
李崇暗示她杀独孤诚,心中蓦地一冷,寒意倏然上升,略带略带地回了头,才发觉安坐于床边的李茗兮也攥着手中的织锦,出了神。她回过头,抿着自己的唇,欲张却又闭合,陷入沉思。若她真杀了独孤诚,那这个女人
“颜舒……”不知何时,自己满心想着的女人在自己身后叫住了自己。
颜舒蓦然回头,略带疑惑地望着她,沉默。
“这件衣服……”不知何时,李茗兮手上多了一件青袍,只见她双手展开,缓缓靠近颜舒,披在她身上,动作轻柔地为他穿好。“看起来还蛮合适的。”像是欣赏一件美妙物什一样,黑眸一亮。
“你何时”颜舒心中诧异,只觉得这件衣服温暖的很。从来没有人给她缝制衣服,这衣服无疑……遂攥着衣带的手紧了又紧。
“知你不日便出征了,所以便想着送你什么,实在是想不出来。”李茗兮脸颊一红,轻声说道。在得知要与契丹一战的时候,李茗兮整个人都是慌乱的,现下好不容易才能如此心平气和地。想着,眼睫毛不由得轻颤,缓缓盖住那双忧郁的眸子,只是更显落寞。
颜舒知她心事,若她们不是做交易,若她有一个美满的婚姻,她现在应该是为了心爱的人亲手做衣裳吧。可是,现在竟是这样一个局面,颜舒在这一刻有些彷徨,她有些联系眼前这个女子,毕竟她是无辜的。“是在担心独孤诚吗”虽然想佯做全然不知,可是还是耐不住性子问了出口。
李茗兮闻言,点点头。是的,她确实担心那人了,就像女子担心从军的夫君一般忐忑,出征在外,不比在家,那人一向性子烈,不肯服输,真上了战场,可……好不容易才抬起眸子,泪光点点,直视着颜舒的眼睛:“答应我,带他平安回来!”说着,尚算纤细的手指,紧紧握住颜舒的手臂,温柔而有力。
颜舒能通过她手指上传来的频频热度感受到她希望的强烈,沉默地望着女子,濯濯而明亮的眼睛,霎那间失神,鬼使神差的点头。她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她。
“你也要平安的回来。”除了担心他之外,她还担心眼前的男子,她对她的恩情,她不知以何报答。
夜,月也阑珊。
“小姐,你别受凉了。你这是做什么,外边天这么冷,你冻着了怎么办”芍儿拉不住唤玉,瞧着她穿的轻薄,便踏出了门,屋外积雪难返,只是唤玉穿得却不衬这寒冬之景,红衣似梅,妖冶如歌,这是她习惯穿戴的红衣,每当穿了红,便是她最自信的时候,而今也是她最飞扬的时候,如雪般的肌肤趁着这皑皑白雪似乎更为鲜活,又似将周围点亮十里。来到那早已放置的古琴前,轻盈坐下,含魅一笑,随即那削葱手指熟捻地拨弄着琴弦,琴声一起,那旋律便沁入人心,留到懂得音乐的心尖……可是这琴声实在是隐晦地很,既不是思念,也不是抒怀,而是告诉她人我会如斯一般,卿心我心。
不知哪里传来这尔尔琴声,倒叫颜舒猛地抬头,下意识地打开窗棂,那美妙的韵律便悠扬飘入耳里,能流到人心中的旋律,能如此流畅的抒发自己的情感的琴声,不是出自那人之手,还会是谁呢
她,是在为自己送别吗酸涩一笑。
颜舒如是想来,手不自觉的附覆上那似乎也被琴声所感染的窗户,一弦一柱思华年……
蓦地,琴声戛然而止,意犹未尽,好似未终结一般,只是有人有意为之,告诉郎君此曲未终。
起了身,倏然间,长袖一出,谁说只能唱出名垂千古的绝响呢她在万千男子面前均展露过自己的舞姿,那是因为,自己是个艺人;而此时,她只想为她来舞一支,只因为,她是她的女人。不需要琴声相和,不需要伊人在侧,她们虽相隔那层层围墙,却不敌心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