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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魔族还是魔族14.
“你喜欢我吗？”
暗淡的天色中，徐川看见一个从空中飞降下来的女子。
女子的面容在黑夜中显得分外的妖魅，她落下的地面上生长着红色的花朵、像两只龙爪并在一起，和女子身上的衣服相得益彰。
徐川认得这花，曾在一本很久很久以前的书籍上看到过，虽然不记得名字，但这是毒花，花开不见叶、花落叶才开。
但很多人几乎没见过叶子和花，也很少有人知道有这种花，因为看过的人都已经死了好久好久了！
徐川看着女子赤脚一步步地朝他走近，花一路开着，也离他的脚越来越近。
徐川向后退了两步，出声斥道：“你是何妖怪？”
女子在他声落的时候，瞬间化作了乌尘、消失不见，留下了一地红色的花朵，开过在他身后。
在风拂过之时，花瓣脱落而下。那红色染了一片的地。
徐川依旧警惕的观察四周，忽而从身后听见了熟悉的哭声，他慌然转身，果然看见小墩子躲在红色的花朵下哭泣。
看见这一幕，徐川的心蓦的难受，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发不出声音。
他想问她：为什么要哭？
他想对她说：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
徐川禁不住走近了一步，才发现她怀里抱着一个人，他看不清躺在她怀里的是谁，只看见衣服和他相像。
他想安慰她不要哭得这么伤心，他伸手拨［bo］开挡在他面前的花。
走近之时，发现她离自己更远了，只一个劲的在那哭。
徐川开始心慌，他跑过去。小墩子突然抬起头，一双眼睛红得像脱落花朵、飘在他眼前的花瓣一样，满满的窒息感。
猛的睁大眼睛，徐川才发现这是一场梦，他捂着因梦境而隐隐生疼的胸口，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
挂在脖间的白色珠子闪了一下红光，十岁的“慕丝思”刚跑出南宫燃的府邸，似有所感般看了一下远方。
而远方同一时间，徐川带着小墩子四处玩乐。对于他昨晚上做的梦，徐川只字不提、也不细想，只专心的带小墩子玩。
而慕丝思就立在一旁，冷眼看着他们玩得不亦乐乎、开开心心，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诶？两位，请留步！”
徐川拉着小墩子从一个算命的摊子走过的时候被叫住了，徐川回头，发现是个白胡子老者，穿着一身宽大的道袍，他摊子旁立着一块旗子。
是个算命摊。
“老先生，有何事？”徐川拉着小墩子转身问道。
“先等等，有事。让我看看她。”老者难得的面露严肃，正行来指着他旁边的小墩子道。
等那老者从自己摊子出来，蹲下来睁着一双不大的眼睛仔细看小墩子的时候，徐川的心跳都在打鼓、警醒他。
小墩子手里还拿着糖，和老者对视的时候像感受到危险一样，莫名的不敢再乱动。
待看够了之后，老者自顾的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一眼在旁边忐忑不安的徐川，老神在在的站起来回摊子里面坐着道。
“既然如此，老道我也不打算阻止你，只要你管好她就可以了。”
徐川恭恭敬敬的朝他作礼，勾唇道：“多谢。”
老者看他向自己行礼，不紧不慢的出言道：“既然我能看出来，想必别人也能看出来，你还是多些提防较好。还有待你百年归去之后，她何去何从你还是早做安排。”
“嗯。”徐川抿嘴点了点头，伸手示意小墩子过来拉他的手，小墩子小跑过去。
老者捋了下他的白胡子，见徐川拉着那个小孩要走，连忙放下手，站起来朝他大声的又说了一句。
“注意安全，不要为了她把自己性命断了！趁早把她送走。”
说完也没见徐川回应他，老者也没管他听没听见，反正他已经说了。
重新坐下来的时候发现姿势不对，于是就翘起二郎腿，喝了一口放在桌上的花茶。
眼睛精明的看见一个穿着不错的人往这里走，赶紧放下茶杯就吆喝了起来。
“哎！这位贵客要算命不？摸骨算命很便宜的嘞！”
徐川听着身后的声音逐渐远去，小墩子一边走一边抬头看他的脸，想得出神的徐川也没注意到这点。
慕丝思刚才在一旁把全过程看的、听的都清清楚楚，其实她也觉得那老道说的没错。
一个凡人和一个魔族成天混在一起，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她看了眼小墩子，发现她的表情不对，估摸着也是听进去了。
“还是离他远点吧！”慕丝思知道她听不见，但还是劝说道。
同时慕丝思也知道小墩子对徐川的依赖性很强，让现在的小墩子主动离开，估计很难，也很残忍。
经过刚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徐川也没兴致再带着小墩子玩了。
本来今天徐川就想什么都不想，就单单的带小墩子疯玩一天，明天就离开这座城，去下一个地方。
而刚才被那老者点醒，现在也不得不带着小墩子回去了。
回到住处，徐川也不管小墩子，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这里顺便说一下，徐川和小墩子是分开睡的，开始的时候小墩子几乎不分昼夜的粘着徐川，都不用睡觉。后来在徐川的教育下也就慢慢改变，明白人晚上是要睡觉的，不然第二天就没什么精神。
慕丝思在外面看着小墩子吃了好多的青枣，她们两个人一言不发的，一起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太阳西落之时，外面有一群小孩围着一颗树，在那里打闹。
徐川从来不让她过去和他们玩，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徐川说不准就不准吧！她也不是非要和他们玩，偶尔远远的看一看也还可以。
提前进入老年生活。
……
徐川把自己关到屋里，看着手中的纸，他气愤的一把把撕了，像这里的纸他撕了很多很多……很多。
几乎满地都是，他用这个推演之术推演了很多遍，都是死路、不通。
“都不行啊！到底要该怎么办呢？”
都是死路，他颓废的坐在地上，盯着地面上被撕得半碎的纸张，就这样他看了良久。
直到终于抬起头来、看见窗外的红霞才反应过来他午餐都没做，不知道小墩子现在饿得怎么样了。
平时每到吃饭时间，小墩子是最积极的一个。现在怎么没动静了？
徐川盯着门口，想了一下就疑惑的站起身来。拍了拍沾在衣服上的灰尘，整理衣带期间又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那半张纸，最后还是决定把它捡起来放好。
徐川收拾完就出去了，刚推开房门就没见小墩子在这里守着。当即眉头皱了，然后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心里一急。
刚撒腿就向门口跑的时候，才看见小墩子安安静静的在台阶中间那里坐着，两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眼睛里面的光、闪闪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徐川停下脚步，顺着她专心致志的目光看去，是一群小孩在一棵大树下玩老鹰捉小鸡。
徐川看看那群小孩又看看小墩子，这么一对比来看……小墩子和他们确实是像同龄人。
徐川看了那么一会儿，也没去打扰她，默默地走了。
“诶！做饭去了！”徐川伸了个懒腰、打个哈欠，自说自话的往厨房走去。
……
晚饭做好了之后，徐川让小墩子去洗手吃饭。
“去洗手回来吃饭。”徐川对她说道。
“嗯。”小墩子发了一个音，就跑去洗手了。
小墩子洗完手回来就乖乖的坐在饭桌上，徐川给她盛饭，小墩子顺着抬眼上去看了看他，发现他也没看向自己，她也没有什么动作，就安静的夹菜吃饭。
而徐川心里面有大把的心事，其实就纠结一个事情，但他又不能说出口。只能自己消化完，吃饭吃得心不在焉宛如嚼蜡。
吃完饭后让隔壁的大娘过来帮小墩子洗澡换衣服，他就坐外边发呆。
反正他心里面很烦躁，一细想脑子里面就疼了起来。只想静静的呆着不想什么，就单单的发呆，放空大脑。
隔壁大娘帮小墩子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就拉着徐川说话。
“哎！你家姑娘连正常发音都不会，问她什么也不回答，我这个人就比较健谈，也就和她说了几句话，她也不出声，不应不答的。
老实说，你这小姑娘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不会说话之类？”说话期间，大娘的眉头皱得老深了，最后神情担忧的问徐川道。
“……额这……”徐川能说啥，总不能说她是魔族说不说话的也无所谓吧！
“哎呀！”大娘摇头，抬眼看他的时候，一脸“我都懂的，你不用说”的神情道。
“对了，这么久，我想问你她娘呢？这么小就没有母亲陪伴在身边，可怜唉可怜。”
大娘脑补了一把徐川的爱恨情仇，把小墩子的娘休了之类的故事。
“哎呦！你这不行，这么小的小姑娘是要娘常常陪在身边的。还有这小姑娘这样不会说话是不行的，长大了啊，难嫁人！”
大娘又摇头，然后建议道。
“还是找个老神医看看，要是真个有个什么病，咱就慢慢治。唉！如果以后这治不好啊……也行，不会说话要得认识字，不能把姑娘的一生给毁了，我把我大姑家的……”大娘絮絮叨叨的说个不行。
徐川脑子嗡嗡的、头大，只听进去几个字，就是不会说话不行，还有要认识字之类的，有点头晕。
“我知道，知道了！你快回去……你这么久不回去你小孙子该找你了，快回去吧！回去。”徐川推着大娘往外赶，感觉脑子都被她吵崩了都。
“诶？我还没说完呢！”就被关到门外了，大娘看了看，叹口气也就回去了。
“小姑娘唉！可怜哟！”
徐川：“……。”我也没亏待她啊！怎么就可怜了……？
不过徐川也觉得那大娘说的对，要在人间存活下去。首先，就是要学会说话和认字，还有要认识一些知识、明白一些大大小小的道理。
刚开始他认为自己能活到、能送她回魔界之类的，说不说话、认不认识字也无所谓。
而现在看来魔界那边根本就不能容纳她，说不定小墩子还是个重要人物或者是……
唉！总之就是她为躲避追杀，而阴差阳错的来了人间，还被人间的高手给打了。
徐川也没去看小墩子，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现在他看见小墩子那张脸就烦。
因为他不想看到小墩子哭，也不想死，也不想小墩子被其他人射杀。他管了两年，更不想不管她，任她自生自灭。
徐川回到自己房间，拿起被收起来的那半张纸，纸上的笔画都是他用法力一笔一笔、推演出来的，这张纸也是他……不得不……选出来的。
“其实……”
滴答！一滴泪忍不住从眼眶跑了出来。
徐川抓紧了被撕得只剩半张的纸、抓皱，把握紧纸张的手放在自己的额间，闭上了眼睛。
“其实我不想死的，我活得比谁都惜命。”
眼泪滴滴答答地，皆落在了书桌上。
徐川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心说道：“但我不得不这样做，对不起了！”某种坚定从他眼中闪过。
做好了某种打算之后，徐川一脸严肃郑重的对着窗外的天、鞠躬拜了一拜。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