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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嶷转身朝纱帘处望去,只见一只素白修长的手指撩起白纱,下一刻,好友那张俊美如神祗的脸庞就出现在了他面前。青年眼睫下垂,微微颤着,眼角带着抹红晕,嘴唇也是嫣红的,有些肿,一看就知道一定是被人吸吮轻咬过一番才能有的色泽。
云采夜也是很尴尬的——被好友撞破那种事,就算酒嶷应该什么都没看到,可他一张老脸也丢的差不多了,更别提酒嶷似乎还误会了点什么。
“你在说什么呢。”云采夜声音还有些沙哑,他清了清嗓子,抬眸瞅了酒嶷一眼,伸手牵住站在他身后的男人的手掌道,“我和……烛渊是两情相悦的,他没有……强迫我。”
“我不信!”酒嶷不敢相信云采夜都到了这种时候还要包庇烛渊,他就是再怎么宠他这个徒弟,也不该是这么个宠法啊!师徒相恋这种背德逆伦的事……怎么想都不会发生在自己这个好友身上啊!
酒嶷和云采夜做了两万多年的好友,对于云采夜这个洁身自好,从不乱搞简直和苦行僧一样修行的好友是十分佩服的。云采夜不重欲,他住的地方,穿衣吃食都十分简陋,旁人送他的什么天材地宝,奇珍异兽他都是松松瞟一眼,仅留下几样自己用得到的东西,其余都尽数给予门下弟子,助他们修行。可以说,云采夜对他的徒弟甚至比对他自己还要上心,而其中又以烛渊为尤,对他最为珍视。
难道这就是云采夜包庇烛渊的理由吗?
“你还想骗我?我都看到了!”酒嶷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云采夜一眼,眼里满是痛心。
云采夜心弦一颤——他都看到什么了?明明他方才都主动搂到烛渊身上去了,他也没有叫出声啊……按理来说酒嶷应该什么都没看到才是呀……
酒嶷看到云采夜眸光微微闪了一下,身体也跟着一颤,还以为他说中了一切,立即走上前去抓起云采夜的一只手,撩开他的衣袖指着上面尚未消去的红痕说道:“他拿绳子捆着你!这难道不是强迫你吗?!”
云采夜:“……”还真不是,一根普通的红绳还困不住他。
但这根红绳是加粗版的红线,哪有相爱的仙侣之间扯断红线的说法呢?他又不是要与烛渊分手……所以方才才没弄断红绳,谁知道酒嶷竟误会了。
酒嶷见云采夜讷讷不说话,脸上愠色更盛,握着他的手也越发用劲:“采夜你——”
“你别弄疼师尊。”酒嶷话还没说完,烛渊就皱着眉拨开了酒嶷紧攥着云采夜的右手,将青年的手握回自己手心,在被酒嶷捏出红印的那处轻轻揉着。
酒嶷声音沉冷,立即从腰间抽出蓝缎小扇朝烛渊攻去:“呵,我弄疼了他,明明是你——”
云采夜见此也顾不得解释什么,连忙挺身上前,将烛渊护在身后抬手握住酒嶷的小扇
。
酒嶷瞪大眼睛,语气极为震惊:“这等孽障你也要护着?”采夜莫不是入了魔怔?怎么就如此袒护他那徒弟?
烛渊握着云采夜的手巍然不动,甚至微微收了几分力道——云采夜虽然一直说着要与他合籍,可是至今知道他们俩关系的人却没几个,更何况酒嶷歩医是他在仙界的挚友,如果连他们也不知道的话……他从未怀疑过云采夜对他的感情,只是他不知道云采夜对他的爱意,能否支撑他撕破这个世界伦常的束缚。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要面对天下所有人鄙夷的目光,他不怕那些人如何说他,他只是不想云采夜受到一点委屈,若云采夜真的不愿坦明这一切的话,他不介意一辈子就和云采夜这样偷偷摸摸,纠缠一生。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着,但烛渊眼里的光芒还是猛然一黯。云采夜察觉到手腕上轻微的力道,抬头望了烛渊一眼,随后将烛渊的手指一根根从自己手腕上扒开。
烛渊的心也随着青年的动作越来越沉,然而下一瞬,青年却将自己的手塞入了他手中,与他十指相缠:“……我都说了我们是两情相悦,烛渊心慕于我,我也……心属于他。”
烛渊闻言,身体微微怔了一会,便垂下头深深朝云采夜望去,眼中犹如星火齐盛,缀满了无数光华,陡然间就亮了起来,带着满目深情将青年的身影印入自己眸中。
酒嶷这下就是再怎么眼瞎,也能感受到围绕在两人身侧,几乎能将人醺醉的浓情蜜意,他面色登时一滞,张着嘴巴讷讷道:“那、那你们方才是在……”
云采夜耳廓微红,带着些怒意横了酒嶷一眼:“我们是在……双修。往日你来寻我是从未碰到过禁制的,可今日我都在水云阁外设下禁制了,谁知你还是闯了进来。”
酒嶷顿时闭上了嘴巴,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他哪能想到云采夜平日里端的是一副禁欲之姿,清清冷冷的宛如高岭之花,叫旁人只觉得望他一眼都是亵渎,结果内里却如此开放,不仅没把道德伦常放在心上和小徒弟乱.伦,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与他徒弟在花苑石桌上白日宣.淫,做那等放.浪形骸的荒.淫之事……
歩医握拳,抵在唇畔干咳了两声:“采夜,那你也得先和烛渊合籍了,在做这事……况且,现在的白天。”
“是是是……”云采夜点头,“我们马上就要去合籍了。”
“可、可是他捆你那红绳是怎么回事?”酒嶷想起他方才见到的,捆在云采夜手腕上那根稍粗的红绳不由问了一句。但他说完这话又想给自己抽个耳刮子——指不准人家把这当情趣呢!他干嘛非要问这个问题。
“其实……”云采夜顿了顿,“那是月老的红线。”
“你蒙谁呢?月老的红线我又不是没见过,怎么可能那么粗?”
提到那根红绳云采夜就脸红,现在再听听酒嶷问的话,他简直尴尬得都快讲不出话来了。说到底这还不是都怪烛渊?好端端的为何非要弄那么粗的一根红线过来,还说什么要给自己最粗的……
“师尊长得极为俊美,六界爱慕于他的人甚多,不寻根最粗的来怎么栓得住师尊呢?”烛渊伸手,圈住云采夜的腰身替他解释道
。
酒嶷摇着头,满脸震惊,他从没想过月老的红线还能这样玩,他也一时受不了这师徒两人如此亲昵,还当着他的面亲亲我我。
歩医闻言倒是皱起了眉:“那你也不应该如此行事。幸好今日进来的是我与酒嶷,若换做他人,你要你师尊以后如何面对众仙?”云采夜的性子他还是知道些的,他也断然不可能主动做出白日宣.淫这等事来,还要烛渊捆住他手腕的那根红绳……总不可能是采夜主动伸出双手,叫小徒弟捆了他再与他行那……羞耻之事吧?
今日之事,说到底定然还是烛渊主动挑起的,但云采夜既然能如此配合他,事后还这般维护,想必也是疼他到了极点。
“是。”烛渊认错态度极好,“烛渊以后再不会如此随意了。”
歩医张了张唇,也不好再说什么。
虽然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好友和他徒弟在一起的这个事实……可他仍未想透,采夜到底看上了烛渊哪一点?他这徒弟小时候容貌不堪,长大后长相虽也不甚精致,有几分异域姿色,但也不至于能把云采夜迷到这般地步吧?
唉,采夜心,海底针。
歩医眉宇间满是凝重,替六界其他爱慕着好友的人默哀片刻,随后沉沉地朝烛渊望去,烛渊倒也不避不闪,直直地对视歩医。
歩医瞧了眼他箍在云采夜腰间的胳膊,叹了口气朝云采夜问道:“你多年来都是孤身一身,虽说门下弟子众多,但能得你心意仍是少数。如今你寻到了心头挚爱,我和酒嶷都为你高兴,不过你打算何时与烛渊合籍?你们总不能无名无分的,每日都做……那事吧?”
云采夜头痛地捏了捏眉心:“……没有每日。”虽然次数也不少了,花样玩得还特别多。
歩医勾唇,但笑不语。
好友单身那么多年,他也是过来人,就不信这世间还真有开了荤能不食髓知味,停得下来的人,就算采夜忍得住……歩医朝烛渊望了一眼——他这徒弟也不像是忍得住的人。
“你不用解释,我懂的。”歩医贴心地笑笑,“有需要的话,我那里药很多。”
云采夜:???
你到底懂了什么?
想不通云采夜就不想了,开口道:“我打算等裳兰上仙的生辰宴过后,再与烛渊前去合籍。”毕竟他和烛渊在一起这事太过骇然,一旦公布出去定然会在仙界引起轩然大波,届时恐怕就再也没人关注裳兰天女的生辰宴了,这对她也太过不敬了。
况且他未和烛渊吵架之前,就已经道月老那去拿过一根红线了,他有心属之人这事如今在仙界应该也算不得什么新鲜事,裳兰天女想必也不会继续再关注他了。
歩医点点头:“这样也好,采夜你总是如此心善。”
与此同时,天衣坊里——
裳兰正指挥着一干女仙,为她亲自绣了整整十日的紫纱仙衣镶点珠花,眉眼含笑,隐带羞意——再过三个仙日,便是她五万岁的生辰宴,而采夜上仙……会为她亲手燃放天灯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