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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刷的一下,就过去了七天。
这一日,天空清爽,大风一阵接一阵地从远处吹过来,竟然完全没有初夏时候的闷热。
晚饭时间过后,天边一片红光,在地上看过去,好像鲜血一般,美丽中带着一点诡异和一点危险的味道,风还是未有消退过去,在疯狂地窜来走去,周围的花草树木好像也来赶热闹一般,也在摇头晃脑摆手个不停,发出各种各样的声响,知了时不时发出来的声音也没有了烦闷之意,反倒带着几分高兴的意味,似乎在为这一天的凉爽而开心不止。
吃晚饭过后,陆卫国回到房间里,在床底下找了一下,翻找出一把长二尺数寸的小剑出来,来到院子里,准备把爷爷今天教给他的剑法复习一下。
原来,自那天在树荫下陆毅成告诉孙子要把他送去全真派练武识字之后,陆卫国兴奋不已,一有空就缠住陆毅成,要爷爷给他买佩剑,教陆毅成年轻时候的剑法给他,陆毅成被迫不过,只得乖乖就范,同时陆毅成也教给他一些练武的基本功。
陆毅成第一天开始教孙子武艺的时候,决定先从基本功做起,叫陆卫国连续扎一个时辰的马步,若果实在不能顶得住的话就放弃。一般初学武的人只要能连续不断地扎得半个时辰就已经算是了不得了,陆毅成之所以如此安排,一是为了试探自己孙子的毅力,二是可以增强自己孙子的基本功,三是他心里好胜,心里面希望自己这个天赋异禀的孙子能坚持得一个好成绩。
可是令陆毅成吃惊的是,自己这个孙子真的坚持了下来。看见如此情景,陆毅成暗暗为孙子心痛,同时心里为有一个如此的孙子而骄傲,脑海中还想,天赋异禀就是不同,连扎马步都比别人坚持得久多去了。
刚开始,扎了二十分钟的马步,陆卫国脸上就开始泛起红潮,脚开始微微颤抖了。
又过了十分钟,陆卫国的眉头开始皱起来,脑袋感到晕乎乎的,眼冒金星。
又过了二十分钟,陆卫国的脸色全白,耳朵鸣响,脚下坚硬如铁,喘起若牛,胸口好像压着数块大石一般,闷烦到几乎不能忍受。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又过去了七分钟,这个时候陆卫国脸上已经没有血色了,几乎已经感觉不到痛楚了,动也不能动,整个人都成了一块木头,可是却没有倒下去,本能似的坚持下来。
坚持了一个时辰后,陆卫国神经一松懈,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沉沉地昏晕过去了。
等到陆卫国苏醒,恢复如常的时候,在爷爷的安排下,在农村的小路上来回跑了十数次,共计十数里的距离。
当休息够了之后,陆毅成开始教自己的孙子怎么握剑,怎么使剑,脚步怎么走,无握剑的左手怎么佩合。陆毅成自从成为了残废之后,已经有数十年没有握过剑,没有用上过武功了,武功早已经生疏,几乎全部的功力都被时间消磨去了,脑袋里剩下的只有那么一星半点儿,所以他教得也不太好。可是尽管如此,陆卫国天赋异禀,聪明无比,过目不忘,还是把爷爷所教之中的精华部分领悟理解了,令陆毅成高兴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几乎都睁不开来。
陆卫国把爷爷教给他的一套“龙飞仙剑”在自家的院子里舞了一遍,身影腾跳行走,犹如飞龙游动,仙人跳舞,煞是好看,倒也似模似样,只是较为生涩,没有那么圆融流畅。陆卫国看见自己只数天就学会了一套剑法,心里高兴不已,甚至升起了一股强烈的自豪感。
可是陆卫国不知道的是,这套“龙飞仙剑”虽然舞起来颇为好看优美,可却是没有多大实用价值,招式简单,缺少剑意和变化,普通人只需要二或者三十日就能学会了,这套剑法乃是为了让新人刚学武时增长自信之用而创造也,不过陆卫国只用了五、六天时间就能记熟舞出来,也是很了不得了。
陆卫国刚舞完剑,有些累了,身上出来了一些汗珠,他刚想回家去洗一下澡,就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陆卫国调转头向门口看过去,只见邻家的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佛的小女孩跑了过来,手上拿着一个风筝,头上二条小辫子一摇一摆的,女孩脸上喜色满布且因为剧烈跑动而像个苹果一般红通通的。
原来此个小女孩却是陆忠邦邻居家的女儿,此女孩经常和陆卫国在一起玩耍,很是要好,几乎算得上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名字叫做陆施琪,只见她长得一张瓜子脸,五官绝美,黛眉樱嘴,面容温柔,柔发披肩,肌肤胜雪,身材婀娜,算得上一个十成十的美人胚子,身形虽然未有完全长成,但是瞎子都看得出来,陆施琪长大以后肯定丑不到哪儿去,说不准还美过中国古代的四大美女呢。
看见陆施琪,不知怎么的,陆卫国心中没来由地一喜,一想到以后上全真教学武识字,不能再时时和陆施琪在一起,心里一阵难过失落,不过大丈夫活在世上,当要有一番所为,怎能一辈子贪玩的呢。再说了,人活在世上,又岂能事事都要求完美无缺的,天下无不散之延席,有些东西和人终究是要自己和分离的,正因如此相聚才显得可贵。无论怎么样,自己也不能错过去全真教学武识字的机会,那就好好珍惜能在一起时的时光吧。
陆卫国在心里如此快速地思考了一番,然后轻轻地吐了口气,原本有些闷的心情也变得舒畅了,好像吹飞走了压在自己心上的大石。陆卫国脸上露出由衷的微笑,向着陆施琪冲了过去,在二人的跑动下,二人之间的距离很快就消失了。
陆施琪见面前的陆卫国脸上有些汗珠,神色愉悦,怔怔地看着自己,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欢喜,对着陆卫国媚笑一下,一汪眼珠里蜜意满溢,具有无限的像水一般的柔情,动听的话语说道:“你脸上怎么这样多汗珠?刚才在干什么吗?你这么傻乎乎地看着我干什么?”
陆卫国看见陆施琪如此的模样,心里面一荡,升起一股柔情,听到陆施琪说的话语,暗想道:“我就是想现在多看你一会儿,以后去全真教学武识字,只怕就没有机会了。”
可是想归想,有些时候无论你怎么样高尚也不可能做到完全表里一致,这就是人生,即使你不愿意接受,它还是如此。
陆卫国反应快捷,嘻嘻笑道:“我刚才在这里舞了一会儿剑,有些累了,所以脸上有汗珠。我之所以这么看着你,是因为觉得不知怎么,你今天的面非比寻常的红。倒是你刚才干什么来了呢?”
被陆卫国这么一说,陆施琪本来就红的脸,刹那间刷的一下变得更加红了,她微微低下头,扭捏地说道:“我刚才……快速跑来找你……剧烈运动下,脸色当然是会有些红的了……有什么好奇和值得说的?”
二个人相对无语,唯有风声呼呼作响,气氛颇有些异常。
过不了多久,陆卫国明知故问,说道:“你来这儿找我干什么?”
陆施琪一怔,转眼间反应过来,说道:“我来这儿是想要你和我一起去野外放风筝,今儿风大,不可错过一个这么好的天气。”
陆卫国点点头,说道:“好,我都有些想去找你玩的了,只是要练武,脱不开身。现在武已练完,正闲着。好!现在我们
就去放风筝。”
夏季的白天,异常的漫长,黑夜也来得迟缓,很有点老人蹒跚慢步的味道。
农村的野外,空气清新,风儿呼呼作响,百花争先恐后地开放,小小的蜜蜂扑扇着小翅膀和五彩斑斓的蝴蝶点缀环绕期间,花草树木随着风儿舞动,天际明净,鸟语悠然,远山寂然。
天地之间,十数个孩子在野外跑动,手里拿着一条线,心儿随着天空中的风筝而上下起伏,他们时不时比试谁的风筝飞得更高,谁起飞得更快,谁能割断对方的风筝线,彼此在说话争论,谁也不让谁,个个的脸上都带着兴奋天真的笑意,嘴上喊叫着,心儿快速跳着,眼睛闪烁发光。
孩子们的欢乐,就是这么简单。
不知道过了多久,暮色越发的沉重了,天空中越发的阴暗,已经看不见一块白云了。
这个时候,孩子们已经玩到累了和烦闷,二、三个结伴陆续地回家里去,最后野外终将会变得无人,慢慢变得安静下来的。
当陆卫国拿着风筝和陆施琪往回家的路上走,过不了多久,陆施琪莫名其妙地开始叫累喊走不动了,或许是刚才玩得太疯,跑得太狂了吧,于是二个人决定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回复过力气后再回家。
二个人寻了一会儿,走到一棵大树下,肆无忌惮地坐在了泥地上,旁边是一个小林子,一阵风吹来,林子里传出来阵阵树涛声。
本来陆卫国打算舞一遍“飞龙仙剑”给身边的伊人看,可是他刚学会不久,还不太熟练,万一在舞剑的过程中不小心,出了什么过错,那就大大的丢脸了,于是他决定就不献丑了。等过一、二天,自己陆卫国把“飞龙仙剑”舞得滚瓜烂熟了,再在陆施琪面前烂耀一番吧。
照此想下去,陆卫国脑海里很快就出现了自己舞完剑后,旁边的美人儿陆施琪为自己脸上露出春风一般温暖的笑意,同时拍手叫好,高兴不已的景象。
陆卫国有意或者是无意间向陆施琪看了过去,只见她微微闭着眼睛,嘴角微斜翘起,脸上神色安详静穆,似乎正在享受着风儿的拥抱,也不知道陆施琪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忽然间,一阵比较大的风儿吹过来,把陆施琪的几缕头发撩落在额前,陆施琪张开眼,伸出手,把前面的头发往后掠去。这伸手一掠,在陆卫国的眼睛里看来,竟似乎有千种风情,万般丰姿。
陆卫国见二人默默无言,周围气氛太过安静了,心想作为一个男儿,要有风度些,不可冷落了伊人,于是决定找些什么来说,搜脑括腹一阵,决定将数天前爷爷对自己说的往事传奇说与陆施琪听,好解下闷,打发下时间。
陆卫国面向陆施琪,微微低着头,轻轻问道:“陆施琪,你想听故事吗?我讲些故事给你听好吗?我爷爷说给我听的,可精彩了。”
陆施琪点点头,脸上露出来一个辛福的容,这个笑容犹如冬日的阳光,落入陆卫国的心间,让他感觉又舒服又温暖的,然后说道:“好的,我都挺喜欢听故事的。”
说完话之后,陆施琪向陆卫国转过头去,见陆卫国此刻怔怔地看着自己,对自己的话无所反应,心里一阵高兴,眼里闪过一道明亮的异光,脸色也闪过些微喜色,但是这一切只是刹那间的事情,陆施琪很快就作恼怒状,轻拍了陆卫国一下,?微嗔道:“你这样傻乎乎看着我干什么,还不快点说故事给我听。入魔啦?”
说完之后,陆施琪双手捧脸,眼睛看着陆卫国,作认真倾听状,一副忠实听众的样子。
陆卫国回过神来,脸上一阵尴尬,用嘻嘻一笑以掩饰自己的唐突美人,然后清清嗓子,接着开始把自己在爷爷那儿听来的故事说起来。
陆卫国天资聪颖,口气伶俐,说得有声有色,似模似样,眉飞色舞,说话的声调高低随着故事的起伏跌宕而变化不同,时不时还以手脚拟之舞之,作故事中人的动作,颇有几分茶馆里说书人的模样。
陆施琪自出生以来就在这个贫穷的柳蒲村生活,没有出过远门,加上年纪小,阅历少,又有几时听过如此精彩动人和骇人听闻的故事呢?陆施琪一时间竟然被陆卫国所说的故事吸引住了,发光的眼睛看向陆卫国,认真专注地听着,听到精彩处时不时拍几下手,大赞几声,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听到故事中那些令人伤心的片段时,心里居然也随之不舒服,一时间,竟然心随故事起伏,情同故事中的人物同悲喜。
看见陆施琪如此模样,陆卫国心里一阵高兴,整个人精神抖擞,犹如吃了什么仙丹灵药,连续不断的讲了大半时辰后,咽喉居然也不感到干涩,整个人反而更有劲儿,于是只得更加兴奋地继续讲下去。
陆卫国和陆施琪二人,一个讲一个听,够担极了,这个时候,他们二个人都是那么的认真,那么的激动,那么的高兴,那么忘情的沉溺于故事之中,全然不知时间之过,更不知世界为何物了。
黑色变得像穷人肩上的担子一样浓重,明亮的月儿慢慢地由山边爬上天空中,月光浓烈,照在陆卫国和陆施琪二人的身上。
可是,此时月光下的二个人,无论怎么样也想不到,在以后的生活里,这一段时光会成为二个人充盈心间,浓到化不开的回忆。
而回忆里的对方就是自己深夜梦萦的人,就是自己无法忘记的人,就是自己不可到达的海市蜃楼。
不知何时,天空中也升起了零零散散的几点星星,一闪一闪的,和孩子们的眼睛一般,都是那么的调皮,那么的具有活性,此刻在静静地看着月光下这二个忘记回家的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