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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烟花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梦里,她长出了双翼,飞过无数丛林、高山、城镇,一直往大海飞去。
碧蓝的大海似乎没有尽头,只是颜色逐渐变灰,沈烟花心中生出了一种无比的恐惧,但是又有一种强烈的吸引力令她挥动双翼,继续飞向大海深处。
终于,海水与天空都变成了灰色,而在海天相交之处,出现了一个百米宽的黑洞。
黑洞,亦是深渊。
沈烟花停在半空中,凝视着这片深渊。
她感觉到,深渊也同样凝视着自己。
在沉默了数刻之后,深渊中,终于传出了一种幽冷的声音。
“你很像我。”
沈烟花听了这话后,心中并没有产生任何感情,而是很自然地用了一种空洞虚无却又仿佛无限自傲的语气回答到:
“像你?你是谁?不过是一个永无的黑洞。而我是我,所有光芒涌向之处。”
“光芒会向着太阳涌去么?不,当然不会。你是黑暗,收摄一切的虚空。”
“那么,为何没有光芒向你汇聚而来?日光星光及一切万物之光,我没见到一丝一束。”
深渊沉默了些许:“你看,这不是来了么。”
沈烟花听得此声,移开目光,却看不到它口中的光之到来。
而她的全身,却涌出了万丈光芒。
“你和我一样,都只是你一直无视的永无,只是我停留在此处,截留所有溢出的生命灵魂与无数色彩。而你,则选择了隐藏自己,在永有之世收摄那些可敬可悲的万物与星辰。”
“是么?那又如何?”沈烟花轻嗤冷笑,目光骄傲且冷冽。“如此,你化成了永无;而我,却化成了万物。”
“你终究不是万物。”深渊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
“但万物将会是我。”沈烟花转身,不和它再作言语。
而后,沈烟花醒来。她不明白这个梦境的含义,梦中的她,是那样的光耀伟岸不可一世,又是那么嚣张冷漠如君临天下。
然而,并没有多少时间让她思索,一睁眼,她看到的便是一张自己身体还大的猿猴脸庞。
刚离诡梦,又见凶兽!
沈烟花自认命途多舛。
然而这一次,她没有再晕过去,之前的梦境,似乎让她精神世界莫名强大了许多。
这是一种心境上的变化,或者说成长。
“凶兽”看见眼前这个人类女子醒来,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突然间,它想到了什么,立马身影一闪,瞬间后退了一段距离。
“人类,别害怕,我没有恶意。”
“凶兽”口吐人言,声音却和其身形全然不符。
听起来,这个声音富有磁性,低沉却柔和,不过,不知为何,听不出这个声音是男是女。
沈烟花一愣,良久之后,惊声喊到:“你……你居然会说话!”
“凶兽”的眼神瞬间变成了郁闷与不解,但还是耐心解释到:
“灵兽会说人类语言,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我名为昶,人类,直呼我名便可。”
“灵兽?”沈烟花终于意识到,这个世界,可能已经不是她原来所处的世界了。
“我叫做沈烟花,烟花缭乱的烟花,恩,我是人类,二十二岁。”强制镇定后,沈烟花终于做出了自我介绍。“那个,昶……先生,这里是哪里?能否为我介绍一下。”
“昶先生……”巨兽挠了挠头,似乎在回忆有多久没听到这个称呼,“这里是四方大森,旧域的中央,而我们所处的位置,是在四方大森的东面——东幕林海。话说,人类女子……你叫沈烟花是吧,四方大森很少有人类的进入,因为很容易迷路,绝大多数认路的手段在这里都没用,这里特殊的磁场与各种暗藏的屏障,天然地隔绝了进来探险的人类,我从来没见过有人类能够进入四方大森这么深处。”
旧域……四方大森……东幕林海……灵兽……一切都是沈烟花从来没听过接触过的词汇与状况。
“那么昶先生,你知道如何走出这里么?地球你知道在哪里么?”
听闻此言,巨兽倒是很快地回答:“虽然有些麻烦,也费些时间,但是离开这里,让你和你们人类族群汇合,这点不难,倒是你说的地球……我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但是不太记得了……”巨兽思索了半天,也无法想起地球这个新鲜词汇到底何时何处听过,沈烟花也不好勉强它,只要能够离开这里,那总能够更加清晰地搞清楚目前状况。
“昶先生,能否带我离开这里?以后我一定会报答您的恩情的。”
巨兽裂开了大嘴,像是善意一笑,只是这个笑容过于狰狞,看得沈烟花小心脏颤动,总觉得自己似乎要被生吞活剥。
“小事一桩,无须报答。但是东幕林海有自己的规则,你先歇息一晚,等到明日一早,我便送你出去。”
似乎感受到了巨兽没有恶意,沈烟花虽然内心焦急,也只能感激地答应了下来。
巨兽扔过来几张皮毛,棕色泛着光芒的皮毛,沈烟花接过,偷偷闻了一下,没有任何血腥味道,倒是有着淡淡的草药气息,令沈烟花安心了不少。
不过接下来,沈烟花的小肚子开始抗议了起来,巨兽敏锐地听到了后,哈哈一笑,爽朗地大手一挥,让沈烟花别急,便自行离开了。
沈烟花终于有时间打量起周围环境,看起来这里是一座洞穴,洞穴顶端不知布置了什么,整个洞穴充满着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芒,洞穴地上铺满了青绿色的软草,清香干燥,直接躺着也非常舒适。
没过一会儿,巨兽回到洞穴,巨大的手掌里有一捧不知名的野果,个个晶莹剔透,泛着微光,有蓝色的,也有粉色的,看起来像是一个个艺术品一般。
巨兽告诉沈烟花,这些果子名为冰泉果,含有对人类有益的能量与水分,既可以充饥又可以用来补充水分,是不可多得的东西。沈烟花也不疑有它,要是巨兽要伤害她的话,直接一掌便是,何必用其他手段。而且沈烟花内心传来的感觉告诉她,眼前的巨兽虽然外形惊怖吓人,但是却不会伤害她。
冰泉果入口甘甜爽脆,饥渴感也很快消失。沈烟花趁着休息前的时间,向巨兽询问了许多问题,巨兽也耐心地一一解答。
沈烟花终于对现实情况有了一个初步的认知。
这下……麻烦大了……
这是沈烟花在睡前,心中的唯一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