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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张坷对于卫瑧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可以说,整个张家的人都对这个名字不陌生。
当初张婉云突然去世,他们将萧昀章接回到了张家,在刚开始低沉了几天之后,萧昀章突然就提出了想要见到卫瑧的要求。
当时的张家人当然是马不停蹄的去查卫瑧是谁,得知了前因后果之后,碍于卫瑧父母是按照自己的意愿留在了萧家,所以他们也没有强迫卫瑧到张家里,也纵容了萧昀章写信,打电话的举动,只可惜一次也没有收到回应过。
在张坷的印象之中,大概是因为丧母的缘故,萧昀章在小时候就已经变得和大人那样稳重,卫瑧还是他提出来的唯一一个要求,所以他也就把这个名字记了下来,直到后来和萧昀章提起卫瑧时,他才把记忆中那个磕破牙的小孩和那个名字联系起来。
不得不说,萧昀章年龄变得太大,又不可爱,而二舅的子女都跟着他住在国外,张坷身为家族中的长兄,实在生不出什么当哥哥的乐趣。
既然萧昀章口中是把卫瑧当做弟弟,那么张坷也毫不客气地把他当做了弟弟。
谁知道萧昀章禽兽不如,竟然对弟弟下手?
想到早上看到的那个画面,张坷脸色一正,义正言辞道:“卫瑧还那么小,你高中的时候连个对象都没有,现在竟然就敢对卫瑧下手,信不信我替我弟打断你的腿?”
“我才是你的弟弟……而我们只是确定了关系,我一直等着,在卫瑧还没有准备好之前,我可不会出手。”萧昀章说。
张坷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满脸的不相信:“真的?”
“我发誓。”
张坷看了他许久,留在萧昀章以为他答应下来正准备松一口气时,却听他说:“我不信。”
萧昀章:“……”
萧昀章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岔过气。
“卫瑧小时候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中间有几年分开,可现在他仍然和我在一起,他父母死了,剩下的只有我了,而现在我们也成了一对恋人,你和他不但没关系,和你最亲近的也是我,怎么是你反对的最厉害?”萧昀章低声问。
张坷反唇相讥:“谁让你不但不可爱,还对一个高中生出手。”
“我……”
“你知道如果让别人知道你们的关系,他们会怎么看卫瑧吗?卫瑧和你的差距不但只有年龄,更大的还是背景,他父母曾经是萧家的下人,而你是萧家的大少爷,在外人看来,不论你对他的真心如何,他们只会把卫瑧当做爬了你的床的小妖精。”张坷毫不留情的戳穿了他。
萧昀章反驳道:“卫瑧会走的更远,站的更高,把所有人的非议都堵回去。”
“可是现在距离那个时候,还太远了。你有没有想过,在你主动将事情揭露之前,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张坷往远处的张外公看了一眼,又转过了头来:“比如外公。”
“我……”萧昀章的脸色一下子灰败了下来。
他的内心可以说出为了卫瑧而离开张家的话,但是理智阻止了他,张家对他很好,尤其是张外公,萧昀章并不想要让张外公因为他而出什么事情。
但是离开卫瑧,这是他万万做不到的事情。
萧昀章回头看了卫瑧一眼。
两人迟迟未归,卫瑧一个人坐了许久,都不见得他们回来,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鱼上钩,不远处的张外公也忽略了他,卫瑧不耐的动了动,忍不住回头去看他们两人走的方向。
正好就和萧昀章看过来的眼神对上了。
卫瑧眼前一亮,也不顾手中的鱼竿,大声地冲着他挥了挥手:“大少爷。”
旁边张外公被他突然发出来的声音吓得一跳,连着鱼竿都动了动,他转过头来眯着眼打量了卫瑧一会儿,又一言不发的转了回去。
萧昀章勉强挤出笑容,冲着他挥了挥手。他转身继续和张坷说道:“我不在乎别人是怎么说的,卫瑧也不在乎,如果外公不同意,我就说服他到同意为止,不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也不管卫瑧会不会后悔,他都会是唯一一个站在我身边的人。”
张坷怅然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道:“只要事发的时候,你不要忘记现在说的话就好。”
萧昀章微微笑:“这是我和卫瑧的约定,我们可是恋人,要一辈子生活在一起,直到死去为止。”
“我果然比不上你,不管是哪一方面……”
张坷说的很清,以至于萧昀章都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问了一遍:“什么?”
“没什么。”张坷拍了拍他的肩膀,往那边走去:“走吧,你的卫瑧该急了。”
萧昀章不明所以,见他不愿意说,也不强迫。他回去之后,他抢先占了卫瑧旁边的位置,把张坷扔给了张外公。
萧昀章从后面抱住卫瑧,假装是教他钓鱼,实则吃了一手豆腐,逗弄的卫瑧脸色通红,全部心思都没有放在钓鱼上,腿软的站不住,往身后的萧昀章身上倒。
张坷投过来的眼神几乎化为实质,可偏偏在旁人看来,两人不过是搂的亲密了一点,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张坷也不敢拆穿,生怕旁边的张外公发现什么。
直到张外公慢悠悠地钓上一条大鱼,卫瑧才总算是从萧昀章的双臂间挣扎了出来。
钓上来的鱼可以拜托不远处的饭馆将它料理了,这里的鱼肉质鲜嫩,张外公钓上来的那条有好几斤重,做成菜后也是一大盘,饭馆厨师的手艺不差,鱼也不差,卫瑧夹了一筷子,眼睛顿时就亮了。
“好吃吗?”
卫瑧使劲点头。
“喜欢的话,下次再带你一起来这里,尝尝自己钓上来的鱼。”萧昀章夹了鱼肉到他碗里,柔声道:“现在多吃点。”
自从说开了之后,萧昀章动作亲密的都旁若无人起来,张坷在一旁看得牙疼,偏偏不但不能说什么,还想想方设法的替他在张外公面前掩饰。
果然是不可爱的弟弟。
一行人一直混迹到了天快要黑的时候,才驱车回家。
张绍云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一见他们,立刻迎了上来,他的脸色很差,匆匆叫了一声张外公,便把张坷拉走了。
“你跟我说清楚,常霄究竟是什么人!”张绍云强忍住怒气,低声质问道:“你之前和那个常霄混在一块,你说是他硬缠上来的,我信了,几年前在学校里就出过事,现在隔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还和他在一起!而且……而且还……”
张坷心里一咯哒,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他镇定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张绍云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抽出一打照片塞到了他的手里,怒声道:“你自己看!”
照片厚厚一叠,而里面的人也只有两个,一个是他,另一个就是两人口中的常霄。张坷木然的翻着一遍,照片中的两人动作亲密,甚至有一张照片中还在拥吻,张坷在这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那张照片。
张绍云简直要被他气死了:“你还看!你跟我说清楚,这个常霄到底是谁……你们到现在都还有联系,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总不能他现在还缠着你,他缠着你,你难道还不会躲吗!?还被人拍到这样的照片!”
张坷嘴唇动了动,心中无数思绪翻涌着,他想起了萧昀章对他说的那些话,可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对不起,爸爸……”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张绍云还想说什么,想起四周的环境,还是没有说出来:“晚上你到书房来,把事情完整的给我说一遍,尤其是那个常霄,你究竟想要怎么对他。”
“我……”张坷犹豫着,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张绍云还是在絮絮叨叨的念着:“你说你,在外面处个对象我也不反对,怎么偏偏就找了一个男孩儿呢。”
“……”
“找了男孩还不是什么问题,不要让你外公受刺激就行,可偏偏,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都这么多年了,照片上还这么亲密……唉,你说,怎么被人拍到照片了呢!”张绍云叹气。
张坷习惯的想要道歉,他把张绍云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爸?!你……”
“我什么?”
“你不反对?!”张坷一脸惊讶。
张绍云莫名道:“反对什么?”
“我和常霄……”张坷语无伦次的解释:“我和常霄,两个人,我们……我们都是男的……”
“我知道啊。”张绍云顿了一会儿,总算反应了过来:“你怕的这个?”
难不成还是哪个?
“敢情说,你和常霄认识了那么多年,从在学校时的那件事情开始,到现在的照片,其实你们一直有关系?只是因为怕我反对所以瞒着我?!”
除了这个还能是哪个?张坷沉默的点了点头。
张绍云瞪大了眼睛:“竟然只是因为这个?”
“爸,我不知道你竟然这么……”张坷想着措辞:“竟然这么开放?”
“开放什么,还不是你弟闹得。”
“昀章?”
“没错啊,昀章这个臭小子,从小就长歪了,他不是喜欢那个卫瑧吗?现在都带到家里来了。刚开始知道的时候我连打断他腿的心都有了,可偏偏他可怜,小妹刚去世,也只有卫瑧那个小孩能让他振作一点。”张绍云愤愤道:“要不是怕你外公知道,我能不憋着吗,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能习惯?”
张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