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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5月12日星期二
本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李奕欢记得,那天阳光正好,和平常一般,九点左右,她们走下楼梯,听着“七彩阳光广播体操现在开始”的声音,今天她们班下课有点迟,等到下楼梯的时候别的班级已经开始做了。“五班的快点!”听着体育老师的催促,她们只得迅速地跑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做操。
说实话,对于李奕欢来说,她挺讨厌做操的,毕竟每天都是一样的动作,还得晒着太阳,但趁老班不注意,就可以稍微偷点懒。有时候扭身看看操场上在跑步的初三的学长学姐们,她觉得做操的日子还是蛮不错的,最起码动作标准上还是可以降低要求的。
转身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老班,班主任仿佛在寻找着谁,但她害怕和班主任眼神对上,匆忙地低下头,虽说避免了,但是她能够感觉到老班似乎在向她走近,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昨天考完试,难道是我这次考的不好?可是批卷子也不会这么快吧。而且如果叫的话也不会是现在吧;难道是刚刚做的不认真被发现了?!不是吧?!大家不都这样子吗?!或者作业不认真?可是最近应该没什么作业吧,”正想时,突然她感觉有人拍了一下,扭身一看,真的是班主任!“完了完了”李奕欢背着手,默默低下头等着班主任说话。
“李奕欢,那个是你姑父吗?她说找你,给你请了假,快过去吧!”听到后,李奕欢愣了一下,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姑父会来,难道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吗?
她小跑过去,向门房老大爷说明了情况。出了校门,看到车上还有坐的姐姐李佳欢和小堂妹孙嘉嘉。嘉嘉还是跟平常一样活泼,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的,说自己在幼儿园帮老师喊上课,她们还准备六一节目。但是姐姐又不像平时一般,只是静静地坐着。
李奕欢心下一沉,至于后来嘉嘉说了些什么,她都没有听进去,她在想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毕竟这次不是她爸爸接她,那可能是家里谁出了什么事情。难道是妈妈?毕竟妈妈的身体不太好,但是她也不敢细想下去,因为无论是哪一方,她都无法接受。只是如果真的要在爸爸与妈妈之间做出选择的话,她不希望她爸爸出什么事情。
本来学校到家并不是太远,但是一路上她都在胡思乱想,从车祸或者是疾病,从将是单亲到只剩她和姐姐……她感觉脑子一团糟,她不想再乱想下去,但是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突然她感觉车开的好慢,她想快点回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终于到村里了,她朝马路边看了一眼,发现爸爸的摊子还在,那么她爸爸就应该是进去在小妈家里吧。那爸爸应该就没有出什么事,可是为什么不是爸爸接我们两呢?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正准备再想的时候,终于到家了。她懵懵地下了车,进到家里,突然发现,爸爸妈妈都不在家,相反,家里都是亲戚之类的。比如老姑、姑姑之类的。
大老姑把她拉过去,握住她的手,然后就静静地坐在床边,她感觉到大老姑应该是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怎么开口。过了一会许是知道怎么说了,她用她的手,一遍遍的握住李奕欢的手,说道:“娃儿,没事。放宽心。谁知道这年纪轻轻的就……娃好好学,没事的……”年纪轻轻的?!说实话,听到这几句后李奕欢已经无心再继续听了,家里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以后怎么办呢。她不知道,她抽回自己的手,缓缓蹲下,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她默默地双手合十,整个人靠在床边。恍惚间她听到外面有声音。
“回来了!”院子里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你咋就这样走了,你怎么就留下我们母女三个。你怎么这么狠心,半中间撒手了,你给我起来,你个没良心的”
这…这是妈妈的声音!那出事的…是…是爸爸。她心下一沉,她想要跑过去,但是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迈不出去,只得任由大老姑拉着她过去。
走到门口,她看到是她爸爸躺在担架上,而妈妈在一旁哭着、趴着始终不愿起来,走过去两个人把妈妈扶了起来。
李奕欢慌了,她不知爸爸究竟怎么了。她呆呆的,但是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流,她跟着大人们走,走进了屋子。
她看着搬进来一张床,她看着爸爸被放到床上。然后有人吩咐着做什么。她能做什么,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只是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爸爸不在了,不在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但她不敢哭出声来,她害怕,她不知道此时的她应该怎么做,她只是无法相信,无法相信上周还在开开心心问她今天想要吃什么的父亲,今天再见就这样子。
她觉得这是梦,她掐着自己,她感觉到一点疼,她不停地掐着,拼命地想要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她的手在发颤,胳膊上也红了,她知道这不是梦。
她被带出去了,说是要给爸爸洗脸,穿衣服。她站在院子里,觉得一切是那么不真实。她听到屋子里妈妈在哭,
她觉得可能是爸爸睡着了,碰一碰就会醒的。或者是误诊了,睡一会就好了。她拼命地找着一切在她看来可能的理由去否定事实。
恍恍惚惚地,接下来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周围的人好忙,只知道父亲被放进了一个小冰柜里,但是她总是听到有刺刺拉拉的声音,她认为那是爸爸在用手划着冰柜周围,或许他真的没有离开。她想要告诉他们,你们弄错了,我爸爸没有死,但是,她不敢。
那几天发生了啥她也不知道,只是听到有人说,是心梗。她知道,她爷爷当时也是心梗,听大人说,这种病几分钟人就没了。但是她也听,爸爸当时感觉心脏有点难受,就喝了救心丸,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们没有早点见到父亲,为什么见到的时候,父亲就已经不在了。
周围的人在忙忙碌碌,她也不知道她能做些什么。只是每天就静静地待在放有照片的那张桌子前面,等着香燃尽,然后续上,再烧点纸币。
“过几天你爸就走了,这几天多给他烧点纸币吧。”李奕欢的大爸这样说着。
“恩”过几天就走,只是她没想到,几天是如此的快。
那一天,一群人抬着棺材,然后姐姐拿着平时烧纸币的盆子,一摔,摔到了棺材上。
所有的人都穿着白色的衣服,拿着一根棍子,在后面哭着,她默默留下眼泪,嘴里轻声喊着,跟着人群走着。
她看着棺材,她还记得前一天的时候,她被叫过去看爸爸最后一眼,她凑过去,她想哭但她不敢哭,因为别人说,哭了的话爸爸就走不了了。她就看着一点点的盖住封上,她再也看不到他了。
等她思绪回来的时候,已经到田地里了。那里有一个坑,她听着别人在旁边喊着什么,她和其他人一样,就站在一边。他看到一群人在推着棺材进去。
“慢点,爸爸你别怕,没事的。”李奕欢听到姐姐这样子说,她小声的说着,“爸爸,你别怕,别害怕。”
后来啊,她看着土一层一层逐渐的盖住,留下了一个小土堆,至于接下来做什么,她也不愿意去想了。
静静地跟着回到了家,第一次,第一次,回家的时候没有他。
她好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那个疼她的男人再也看不到了。
原来,离别就这么近,这么快。原以为是一辈子的事,恍惚间,人已经离开。
再见,第一次成了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