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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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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检刚回到京营校场,就听到校场门口锦衣卫进来禀告,孙承宗来京营任职了!

    朱由检连忙让锦衣卫将人带进来。就见到在两名锦衣卫身后,跟着一个三十余岁中年男子。

    等其人走到自己面前,俯身行礼:“下官孙传庭,参见信王千岁。”

    朱由检赶忙上前,亲手扶起对方:“白谷免礼,军营中无需行此大礼。”

    孙传庭回话说道:“臣接到圣上的旨意,立即起行。但因家有老母,行车缓慢。请殿下恕罪。”

    朱由检微笑道:“何罪之有,本朝已孝道为先,白谷当为楷模。陛下已在京师为白谷安置好了住宅,白谷今日即可携家眷入住。”

    孙传庭连忙又谢过陛下赐宅邸之恩。

    两人客气了一番,朱由检就带着孙传庭看起了京营五军营的操演。

    两人站在检阅台上,看着下方经过数日训练,队列站的有模有样的五军营士卒。

    孙传庭指着下面正在向右看齐的士卒,问道:“殿下,这些士卒训练已有多久?”

    朱由检回答道:“不过十日。”

    孙传庭点了点头:“这些士卒操演已经颇为可观,想来殿下花费了许多心思。”

    朱由检又将京营士卒的编制及待遇跟孙传庭说了一下,孙传庭眼中不由得露出惊异之色。陛下此次为京营花费如此之巨,显然在心里是准备将京营练成大明最精锐之师。而自己致士前不过是一寂寂无名之徒,现在陛下居然任命自己协理京营戎政,在京营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朱由检看着孙传庭脸上变化不断的表情,心想还有你想不到的呢。

    伸手从王承恩处,拿了一个单筒望远镜递给孙传庭。说道:“此物乃泰西传入,名叫望远镜。陛下从澳门购入七个,给了京营五个。此物现赐予白谷,望能助白谷决胜于疆场。”

    说完就教孙传庭如何使用望远镜起来。当孙传庭拿起望远镜,将筒身拉长,镜头放在眼前一看,就见到远处的围栏、士卒犹如近在眼前一般!

    如此神器,泰西之地奇技淫巧之术真到了登峰造极之境。有此物在手,战场之上一览无遗。

    孙传庭对于此物爱不释手,忙又俯身感谢信王赠物之恩。

    两人在检阅台上说着,下面的士卒可没有这么轻松。

    丁招此时已在太阳底下练集合解散立正稍息一个多时辰了,现在已是满头大汗,头上的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有些都进到了眼睛里。可他仍是一动不敢动,任汗水流的满头满脸。之前有个小旗就是偷空用手抹了把脸,被那些个死太监抽了二十鞭。

    终于,解散的哨声响起,队列训练结束。

    丁招带着自己的小队走到校场边缘,校场边缘沿着围栏,放着上百个大铁锅。锅子里是煮开放凉的白开水,喝起来还有点咸味,可能是里面放了点盐。

    丁招仗着自己是个小旗,抢先拿了个碗,满满勺了一碗白开水,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喝完感觉还差点,又勺了一碗喝。

    等水喝完,和队里的士卒一起找了块空地盘腿坐了下去,终于可以休息一刻钟了啊。

    丁招看了下日头,太阳已经西斜,晒在身上已经没有之前那般热了。这几日天天太阳底下训练,皆有中暑之人。第一次中暑会被边上的督导官拉到一边休息,第二次中暑则三天不准吃肉,第三次中暑则会被降入辅兵。

    幸好丁招还算机灵,看到有人中暑被拖到一边后,督导官居然还拿着纸笔在写些什么。看到这一幕,他赶紧把装作中暑休息一会的打算抛之脑后。

    此时,他们局的督导官锦衣卫百户李荣奎到了他们小队,一屁股坐下和他们聊了起来。

    李荣奎对人亲和,这几日来已经和他们这些大头兵打成了一片。

    丁招眨了下眼睛,脸上挂着难看的笑容:“李大仁,啥时候能让咱们真刀真枪的操练啊。天天这么在日头下站着,好生无聊。”

    李荣奎这些督导官都由信王直接率领,每五天就要跟所有京营督导官开会,自然清楚信王的计划。现下看丁招问的也不是啥秘密,自己不说他们过几天也会知道。就回答道:“还有个五日吧,等五军营的营房建完就要给你们换装了,一人两套夏衣,两套秋衣,两套冬衣。新打造好的盾牌,腰刀,长矛也都会给你们换上。至于盔甲和火铳,现在还没那么多,可能会先换一部分吧。”

    丁招挪动了下屁股,往李荣奎那边靠了点:“李大人,你说咱们京营啥时候再招人啊。”

    李荣奎撇了这家伙一眼,问道:“咋了,你想说啥。”

    丁招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家还有个堂弟,想着是不是也能进来当兵拿军饷。”

    李荣奎翻了下白眼,没好气得回答道:“当兵是要去打仗的,打仗是会掉脑袋的。”

    他又看了圈周围,继续说道:“明日会颁布新的军规,每队的督导官以后就是宪兵。我先提前跟你们说几条。闻鼓不进,斩。无故后退,斩。全队退斩全队,队长退斩队长。京营士卒的家眷,陛下也会照顾。过几日就按你们家人口分田地,不会种田就招去兵仗局做工。但如果你在阵前逃跑,贪生怕死。不但你脑袋挪窝,分给你家的田地也会被收回,兵仗局也会把你家人辞退。并且你家大门上边还会被钉一个铁牌,上边四个字逃兵家属!”

    这段话听的身边的士卒嘶嘶地只吸冷气。

    李荣奎顿了下,接下来就要给他们鼓下劲了:“不过你们也不用怕,人死了不过碗大一块疤。如果你们战死了,陛下会给你们家人发五十两烧埋银子。不但给烧埋银子,陛下还挑了块风水宝地,会把你们所有为陛下捐躯的人埋在那。陛下每年还会给你们公祭,清明冬至不断香火。还有,如果你们有子女的,陛下还会找先生教他们读书识字。”

    这番话又听的周围这些五军营老兵热血上涌。李荣奎看到他们这幅模样,知道效果起来了。马上打铁趁热继续说道:“现在朝廷在和建虏打仗。我寻思着,陛下光每天给我们吃的三顿饭就花了老大的银子了,到时候给咱们的军械会差?咱们大明人这么多,人人不顾一死,还会怕建虏?建虏也是人养的,也是两只手两只眼睛一个鼻子。”

    丁招等人听的不断点头,心里想当兵吃粮,就要上阵打仗。陛下对自己和家眷这么照顾,到时候到辽西和建虏打仗,不过是拼了这条命报答陛下而已。真像督导官说的,陛下能照顾自己爹娘,能让先生教自己子女读书识字,自己又何惧一死!

    李荣奎知道这群人的热血被自己煽动了起来,咽了口唾沫继续说:“还有个事,我就告诉你们啊。陛下打算每五年裁撤一批宫女出宫,陛下可以给你们做媒,只要到时候你小子是百户或者百户以上的官职,陛下就许配一个宫女给你。你们这群小子真他妈的运气啊,这弄得老子都想脱了督导官的皮,来当个大头兵。建功立业升个百户,娶个读书识字的宫女老婆啊!”

    周围听到这个消息的兵丁,轰的一声就像炸开了锅。直到一声哨响,下午的力量训练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