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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凯峰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眉宇间的神色难得柔和了起来,只是静静的将锅里的混沌均匀的分了四个碗。
张姨一直坐在旁边观察张凯峰的神色,顿了一下儿,突然有些突兀的问了一句:“凯峰,你实话和妈妈说,你是不是喜欢小承?”
轻柔的声音在逼仄狭小的空间中显得十分的清晰。
张凯峰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下,愣愣的站在原地,面部表情也是一瞬僵硬,连着手上的动作也是顿了一下。
张姨像是能看出张凯峰的心理活动,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后,才又接着说道:“你的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我难道还会不知道?。”
顿了顿,又跟在后边补了一句:“我能看得出来,你是喜欢小承的是不是?”
张凯峰沉默了几秒,而后才有些艰涩的点了点头:“嗯,我是喜欢他,妈……对不起。”
“这也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这当妈的,只是希望你能过的幸福。”说到这里,张姨也是轻轻的笑了笑,只是眼圈有些发红:“前几年你和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还揪心了好久,到后来也没见过你说过喜欢哪家小伙子,就左右思忖着,你是不是不想结婚,所以编了这样的话来骗我。直到你最近和小承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都变的和以前不一样了,我才发现,从来都没有什么骗不骗的,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而已。”
张凯峰的耳尖有些微红,将最后一只馄饨盛进碗里,声音几不可察间拢成了一条线,说:“嗯,我现在遇到了这个对的人了。”
“其实妈这几天也是观察了很久,小承也的确是个好孩子,只是……”说到这里,张姨忍不住皱了皱眉梢:“只是小承那孩子知道你的心思么?”
“我觉得……他应该不知道吧?”张姨细细打量了张凯峰一眼,稍微的沉吟了眼下,复而才又添了一句:“你应该,也没有和他说过这件事情吧?”
“没有。”张凯峰摇了摇头,眉梢微蹙,不知道是在心里想着一些什么,沉默片刻后,才又开口说道:“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也是对我有点感觉的。”
“嗯?”
张姨有些讶异的看了张凯峰一眼,似乎是诧异自家孩子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顿了顿,还是没忍住的问了一句:“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也说不好。”张凯峰不善言辞,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走到了张姨的跟前,轻轻地说道:“但是我能感觉的到,他对我还是不一样的,虽然他现在可能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但是总有一天,我会让他知道的。”
“你……”张姨揉了揉额角,叹了一口气:“就决定是他了,以后也不改了?”
“不改了。”张凯峰摇了摇头,眉宇间是毫不遮掩的坚定。
张姨见状,又叹了一口气,看起来像是有些怅然的样子:“倒也不是我反对,我其实也挺喜欢小承这个孩子的,只是小承的父母毕竟都……不在了,陆家就只有他这一个独苗苗,我都是不在乎些什么了,但是小承要是被你带上了这条路,陆家可是要绝后了。这……这我们实在是有些对不起他的父母了。”
张凯峰之前显然是没有想过这一点的,此番听了张姨这么一说,当下倏地愣在了原地,久久没有说话。
须臾。
“妈,”张凯峰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一字一顿的说道:“这要是在末世之前,我肯定不会主动去招惹陆承的,你看我这么多年不都是忍下来了么,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我们想要活下去尚且不是易事,又更何况后代,这个问题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无疑是比较遥远的。”
张姨眉梢微蹙,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张凯峰一眼,似乎是在惊诧一些什么:“你……你是早就开始喜欢小承了?”
“嗯。”张凯峰到是没有在隐瞒一些什么,轻轻的说道:“当年我下定决心和你说我喜欢男人的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就已经是喜欢上小承了。以前不敢说,无非是我的工作性质,以及……就像您说的那样,我不想把他也带上这条路。”
言至此,张凯峰的眉宇间已经是糅杂上了一丝极淡极淡的落寞。
张姨看在眼里,既是无奈又是心疼,嘴唇翕动,明明是想要说些什么了,但是等话到了嘴边的时候,终究只是叹了一口气。
张凯峰嘴唇紧抿:“妈,对不起。”
“你这孩子,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妈妈只是希望你能开心,只要你开心了,妈妈就是开心的。”张姨伸手拍了拍张凯峰的手背,轻声道:“如今你能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妈妈也是欣慰的,只是有一件事,妈妈希望你可以答应。”
张凯峰怔了怔,倏地看了张姨一眼:“您说。”
“在这个浮躁的世界,不说你们这些年轻的孩子,即便是我们这些半个身体入土的,有时候都会动摇心思,更何况现在又是处于末世,很多人都没办法看清自己的本心,你既然喜欢了既然决定了,就越是要坚守他,这一点妈妈是相信你可以做到的。”张姨说:“还有一点,妈妈还是不希望你去招惹小承,也不要去逼他,一切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不然到了最后两败俱伤,妈妈不想看见这样的结果。”
张凯峰的眼神黯淡了一下,而后吁了一口气:“您的意思我明白。”
张姨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张凯峰:“你能明白就好。”
“小承这个孩子,我也是喜欢的,你们要是真的有缘走到一起,我自然是乐意的。”张姨道:“要是他的父母还健在的话,妈妈一定会去帮你说,可是现在小承一个人撑到现在已然是不容易了,我们还是不要再给他施加这些烦心事了。”
“好。”
“我答应您。”张凯峰应了一声,一字一顿的说道:“其实我一直都没奢求过和他在一起,现在他能在我身边,纵然只是朋友之间的情谊,我也已经是很满意了。”
张姨看了张凯峰一眼,眉宇间有一丝怅然,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爱情这回事,哪里就有他说的这么容易。
情之一字就是这样的,在没有靠近之前,只是希望能看见这个人能靠近这个人就满足了。
可是等到真正靠近了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