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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在“鬼宅”的一场小规模中日战争以中方惨胜收场,欧阳云很幸运的成为那只最后出场的黄雀。事后细想,他很后悔没有早点出击,白白牺牲了几位同胞,但再想想这几个同胞是本着灭他口的目的来的,算是个不错的自我安慰的理由。
门口那辆车是日本人的,欧阳云最担心的就是他们有人跑脱,暴露了“鬼宅”的秘密。有心打听一下,确认它一早就停在那里,想想对方五个大汉,正好挤一辆车,昨晚应该没有留人。和日本人没什么好客气的,这辆老福特他自然笑纳了。
周围的邻居久闻鬼宅大名,对他一个小伙子敢单身侍鬼很是担心,好心的大爷大妈建议请个大师来驱驱邪,介绍了一大推乱七八糟的假和尚、伪道士,欧阳云有心玩笑,告诉他们:宅子里确实有鬼,不过自己和他们商量好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要和平相处。大爷大妈中不少人被白流苏扮的“吊死鬼”吓到过,听得老脸煞白,嘀咕一阵认为,也许小伙子阳气重,所以鬼不敢上他的身,有大爷还自作聪明的问:“小伙子,你还是处男吧?”倒弄得他哭笑不得。
汽车开不进院子,欧阳云将它开到一个巷子里藏好,回去的时候,见白流苏睡得正香便没有叫醒她。昨晚发生的事情对她打击显然很大,她的的脸上犹有泪痕,脸颊下的床单湿了一片,看来即使在梦里,依然哭了许久。看着她脸上那道刀疤,试想着如果能够像拎起一条蚯蚓一样将它揭去,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老天总是不公,或者世道本无常,所以华夏大地在清初之前,一直以天国自居,皇帝称为天子,但清末开始,世界颠了个个,且别说西方那些所谓的蛮夷,就是日本这个弹丸小国,竟然也能骑到巨人的头上作威作福。如果汉武帝、唐太宗、乃至成吉思汗等人在天有灵,不知道会作何感慨!
面前这个女孩,脸上没有刀疤前不知道怎样的艳丽,羡煞多少少女,又惹起了几许异性的相思,但一道刀疤却让这一切离她远去,现在称她为无盐女,估计连原始的无盐女都有意见:咱长得丑是不错,但那是爹妈的原因,她这算什么?后天保管不善。
把豆浆、包子放在床边,他正欲离去,白流苏睁开了眼睛。
他柔声说:“答应我不乱跑,就帮你解开绳索。”
她的目光从豆浆上面挪开,里面的茫然、哀伤不见了,只剩下刻意的仇恨:“我不会乱跑,但我会杀了你!”
“可以,只要你能力足够,”帮她解开绳索,将所有人的尸体集中到堂屋里,然后将自己床上的床单盖在那几个同胞的尸身上。接着,他将麻袋还有木箱放回地窖,关上衣柜。
白流苏冷冷的目睹这一切,左手几次放进腰间,最后又都拿了出来,最后,幽幽的轻叹一口气,左手端起碗,右手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包子,开始早餐。
“晚上我们把他们埋了,”欧阳云端一张椅子坐下来,静静的看着她吃完早饭,说。
白流苏的目光落在沈剑身上,眼睑越发红肿起来,她使劲的揉了揉,强忍住没落下泪来。
欧阳云看了看床单上的泪迹,心说女人真是水做的,这泪水海一样的深,站起身,走了出去。这个时候,让她哭一会对她的心理健康来说,有益无害。
“谢谢你——的早饭,”白流苏说着,“呯“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欧阳云笑了笑,中大奖的信心多了一些——那笔钱他志在必得,不为买超级电脑,也不为建希望小学,只为了赶走日本人。
今天凌晨一战,杀死几个日本人以后,他终于明白了两个老人家的真正用心,也终于清楚自己该做些什么,以及能做些什么。
躺在床上,他一点睡意都没有,拿出掌上电脑,慢慢查看起来。
先调整好搜索日期,1935年4月25日,按下确认键,日志形式的文史记录出现在了屏幕上——此时的北平作为特别市还掌握在国民政府手中,驻军是蒋孝先担任团长的宪兵第三团。不过随着《何梅协定》的即将签订,宪兵第三团及驻扎在天津的东北军部第五十一军、驻扎在河北其它地方的中央军第二师、第二十五师将会随同国民党机关全部撤离,到时,宋哲元的29军就会在北平军分会的邀请下进入河北,成为平津地区实际上的主宰。此后直到七七事变,北平将会获得一段难得的平静期。
七七事变起始,日本军队在北平地区并不占优势,如果当时赵登禹部能够将被围的日本军队全歼,卢沟桥就不会失守,那么历史将会走向哪一条岔路呢?
笔记本记载的史料里,七七事变引发的平津战事以国民党29军退出河北,放弃平津告终。细细归结起来,中方的失败,固然有实力方面的原因,但其中起决定作用的却可以归咎到两个人身上,一个是29军军长宋哲元,还有一个则是宋的政务处处长潘毓桂。
历史给宋的评价还是很高的——抗日名将,称其在军事和治理民生上都很有造诣,这话并不尽然。在喜峰口之战中,29军确实打出了骨气,打出了威风,那时,称宋哲元为抗日名将一点也不为过。但是从他进入察哈尔开始,这抗日名将的光环就有点失色了。
不过,将宋及29军的成长史细细品读,倒不难理解他为何会出现这样的转变。29军成军在中原大战后,就是被打残了的西北军的重新糅合。正是因为经历过中原大战,宋深深体会到了内战带给国家和人民的苦难,所以在建军伊始,就明确提出“不打内战,枪口对外”的口号,并得到麾下诸将的一致拥护。其后,蒋委员长数次企图调29军南下剿共,都被宋以各种理由推脱。而正因为对蒋在军阀混战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腕极其忌惮,所以宋对其掌舵的国民政府一直心存疑忌,这影响了他以后许多重要决策,也是在察哈尔和北平主政期间与日本人虚与委蛇的主要原因。
由于不是蒋的嫡系部队,29军组建初始,在军费、装备方面遭到重重刁难,日子过得极苦,士兵个个衣衫褴褛,好像叫花子似的,乃至在移防察哈尔的时候不得不在夜间行军,就怕在白天被老百姓看见当作土匪,惊吓到民众。于是,大刀这种冷兵器竟成了29军的必备装备,所以29军的大刀战法与其说是宋哲元的创新,倒不如说是他的无奈之举。而喜峰口大捷中29军凭仗大刀砍出了赫赫威名,倒也算是一件奇事。
29军的这种境遇直到1932年移防察哈尔后才有所好转,宋哲元被任命为察哈尔省主席,29军总算得到了一块休养生息的地盘。
半年以后,长城抗战爆发,29军在喜峰口血战日军铃木、服部旅团,以大刀和手榴弹对抗日军的先进武器,歼敌五千,一战成名,自身却也伤亡一万余,元气大伤。不过,由于冯玉祥在察哈尔组织的民众抗日同盟军遭到蒋委员长取缔,不得不解散,29军才得拾人牙慧,获得新生——全军扩充为四个师,六万多人的同时,还接收了抗盟的大量武器装备,其中包括原东北军汤玉麟部的三十多门山炮,这才真正成为能够左右华北局势的一支军事力量。
那段时间也是宋哲元和29军最风光的日子,随着记录29军喜峰口作战的新闻电影在全国各大城市播出,作曲家麦新还为此专门创作了《大刀进行曲》,29军大刀队和宋哲元名扬天下。
正因为这种前后对比落差太大,宋深深的认识到了一块地盘对稳定一支部队的作用,于是在国民党嫡系和日本人之间夹着尾巴做人,只希望能够保住自己的地盘。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日本人野心实在太大,而国民政府又委实不堪。
七七事变发生后,宋寄希望于政治解决,好保住29军最后的地盘,于是在明明军势占优的情况下,依旧一味妥协,派出幕僚潘毓桂与当时的日本华北驻囤军司令香月清司进行交际。
潘毓桂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汉奸,关键时候出卖了宋,使29军兵力部署完全被日军掌握。于是在随后的南菀之战中,29军处处被动,招招落后,华北战事中落败也就不可避免了………
“潘毓桂!潘毓桂……”欧阳云轻声的念了几遍这个汉奸的名字,心中动了杀机。如果现在就杀了潘毓桂,那29军的历史会不会改写?不,没有这么简单,只要宋哲元一心想“政治解决”,那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潘毓桂的出现。杀了宋哲元?这可不是自己这只小蝴蝶能够承担的结果,万一29军就此分裂,那——
他关上电脑,摸出一颗烟点燃,吸了两口,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这烟是现在的地摊货,和二十一世纪的同类产品根本没得比,呛得要死。
狠狠的将烟甩掉,欧阳云开始苦笑:想这么多干什么,走一步算一步,一只小蝴蝶嘛,指望它能做什么?睡觉!
“大哥,经常听你念李白的《静夜思》,一直不是太懂,现在,现在我才明白了……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大哥,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么一天,我们这些四川的游子,终究还是得葬身他乡……我将你葬在这里,你就能经常看见月光了。你倒好,身边有老鼠和熊瞎子陪着,却将我孤零零的撇下……”白流苏坐在窗前的一坯新土上,抬头望着夜空中比昨晚圆了一些的月亮,幽幽的道。
欧阳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摇摇有些沉重的头,右手在床上一摸,摸了个空,一惊,坐了起来。月光很亮,透过窗户,床上物件依稀可见,什么都不缺,独独少了笔记本电脑。
“我怎么会睡这么久?一定是无盐女搞的鬼,哎,我怎么这么大意,这丫头本来就是女鬼出身嘛!”这样想着,他心中大恨,鞋也不穿,一蹦到了房门口,听见她的低吟,心说没想到这女人还喜欢风月,想起人家正在神伤,叹了口气,走到大门口,在门槛上坐了下来。
院子里多了三个新坟,坟前立着小小的木牌,坟上飘着纸幡,月光下幽幽的,似有灵气。这个院子本来就有“鬼宅”一说,如今多了三座新坟,倒是宅如其名。他看了看堂屋内,空空如也,有些惊讶,问:“那几个日本鬼子呢?”
“茅坑里!”
“茅坑,大姐,你够狠!”欧阳云竖起了大拇指,走向茅坑,心说还是必须埋起来,暴露了总归麻烦。到了那里,却并没看见尸体。“真扔茅坑里了?”
“恩。”
“这茅坑很深吗?”
“被我化了。”
“火化?”
“用的骨蚀粉,你要不要来点?”
“骨蚀粉?”这好像是武侠小说里才有的玩意,欧阳云一直以为都是作者大大杜撰的,现在才知道这歹毒东西竟然真的存在,不由打了个寒噤,“不,不,您留着自己用吧。对了,我的笔记本呢?”
“什么笔记本?”
“就是一个塑料盒子。”
“我拿了。”
“哦,”不知道为什么,确认了这件事,欧阳云反而松了一口气,“还我吧,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教你用。”
“那个,很贵重是不是?”白流苏的声音沙沙的,透着磁性,听起来很舒服,虽然总给人冷冰冰的感觉。
“当然,无价之宝!”欧阳云骄傲的说,说完立刻后悔,因为他看见她从木牌上写着“大哥沈剑之墓”的坟旁泥土里将它扒了出来,擦擦放进了自己怀里。
“我日,嫖老子?!幸亏我不是大姑娘,不然肚子都被你嫖大了!”
“说什么混话?!这东西你还想不想要了?”白流苏气得脸上的蚯蚓开始蠕动,很杀气!
“不要了,”不知道她想交换什么,欧阳云先把价格压得贼低。
“不要了?”白流苏眨巴下眼睛,有些意外。
欧阳云转身朝屋里走,“哎,这一觉竟然睡这么久,”嘴巴咧开,露出两排大白牙,心说想诓我,哼,没门。
“那我扔茅坑里去了,”白流苏轻飘飘的说,身子轻飘飘的动了起来。
欧阳云大惊,“不要”脱口而出,转身看见少女的嘴角翘起,露出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他知道上当了,不由苦笑着摇摇头说:“真看不出来,你竟然是个谈判高手,说吧,交换什么?”
“帮我将所有麻袋还有木箱送到南京,”白流苏说着拿出了笔记本,补充:“你不答应我立刻扔茅坑里去。”
笔记本进不得水,真扔茅坑里去的话,那就废了。无奈之下,他说:“我答应你。”
“那好,等你把东西送到,我就把这盒子给你。”
“是吗?”他露齿一笑,右手一甩,钢针飞出。
白流苏见到他的笑容便觉出不妙,身子飞快的后闪,还是慢了一点,一溜白光扎在她腰间,她只来得及骂出“卑鄙”二字,人立刻软倒,失去了知觉。
几分钟以后,白流苏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活动下手脚,很自如,意外的惊喜,一跃下床,感觉武器还在,不由大喜:心说这奸贼大意了,竟然没搜去我的武器。右手提着短剑,左手捏着把飞刀,慢慢走到窗口。
夜已经深了,月亮越发明亮起来,虫鸣重重,月光下,三座新坟前皆燃着香,欧阳云笔挺的站在沈剑坟前,敬着军礼:“……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沈剑兄,你放宽心,令妹有我照顾,你未竟的事业将由我完成,一路走好!”
白流苏心里本来恨恨的,想活剐了他才心甘,见他如此,却有些懵懂起来:“生当作人杰,死亦作鬼雄——”她轻声吟着,一时有些痴了。
欧阳云诚心向烈士致敬,并没有太多弯弯绕绕的想法,看见她,诚恳的说:“沈小姐,真对不起,刚才骗了你,不过,这盒子对我实在太重要了,所以——”
“我姓白,不姓沈,你叫欧阳云是不是?”
“是。”
“你刚才对我哥说的话算数吗?”
“当然,人可欺人,却不能欺鬼,况且,沈大哥还是鬼雄!”
“好,那就麻烦你把这些麻袋还有木箱送到南京了,”白流苏说着,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仿佛河面上的两汪月光,很清亮、也很冷冽。
欧阳云笑了笑,心中越发叹息:如果没有那条蚯蚓,光是这样一双眼睛,都会迷死不少男人?“白小姐,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可不认为沈大哥的事业只是送这些玩意去南京,他那宏大的理想你到今天还不知道吗?亏你还跟他这么多年。”
白流苏想了想,眸子里的色彩暗了暗,复明亮起来,语气变得冰冷:“你想耍赖吗?还是你看中了那些财富——”她的声音忽然尖锐起来:“如果不是你窥伺这些财富,我大哥怎么会死?!恶贼,尝我哥命来!”身子一蹲,双脚一用力跃出窗户向他扑来,半空中左手一抖,飞刀射向他的心口,右手短剑跟着戳了上去。
两人相距不过一个坟头的距离,欧阳云措不及防,登时被飞刀、短剑同时戳中。他身上如果没有防弹衣,估计立刻会多两个窟窿——即便如此,胸口也疼的厉害,这着实激起了他的怒气——他脾气再好,也架不住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不由低喝一声:“你这女人实在太不可理喻!”趁她一愣神的工夫,抓住她的右手腕,左膝一曲,顶向她的腹部。
白流苏显然没想到自己全力施为下,竟然戳不动他,脑海中闪过“金刚罩、铁布衫”这两个传说中才有的名词,一时怔在那里,忘记了反抗。
欧阳云也不跟她客气,将她放倒在地,一脚踢飞短剑,飞快的抽出皮带,将她双手捆扎起来,说:“那批赃款,我征用了!”
白流苏坐在地上,恨恨的看着他:“你杀了我吧,不然,总有一天,我会报仇的。”
“蠢女人,不怕你大哥在地下死不瞑目的话,你尽管试试。”
想起沈剑,少女沉默了,她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或者受的打击太大,不想多动脑子罢了,往深里想想,她也知道大哥的仇人其实已经死了。
“女人,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离开、或者跟着我杀日本人。”
商女抬起头看着她,目光很复杂:“你是哪部分的?**吗?”
欧阳云摇摇头,问:“你是国民党?”
女人犹豫了一会,说:“蓝衣社北平分部特工‘凤凰’,你呢?”她想:难道是同事?
“蓝衣社?”欧阳云眨巴几下眼睛,冲进自己的房间,几分钟以后,从电脑里获得详细资料后出来说:“真好笑,你们不是以‘克服日本入侵危机、制止国民党腐化堕落’为已任的吗?现在怎么流落成贼了?!‘蓝衣社’,我说呢,怎么所有人都蓝衣蓝裤打扮。”
“你才是贼,我们这是为了‘二次革命’筹款。”
“削藩以统一国家、重整军备以抗战、禁烟、反**、复兴农村——”
听他信口念出“二次革命”的宗旨,白流苏吃惊不小,有些惶恐的问:“你究竟是谁?”
欧阳云摸了摸下巴,那里毛茸茸的长出来一些须子。电脑里的关于“蓝衣社”的资料给他印象不错,如果“蓝衣社”真能在国民党中做大,那对抗日来说也许是件好事,问题是“蓝衣社”脱胎于德国的“黑衫党”,推崇领袖崇拜,蒋委员长在其中影响力太大,如果他和“蓝衣社”合作的话,会不会间接的帮了蒋介石?
白流苏眼巴巴的看着他,忽然想起沈剑曾说过,最近总部会派人过来接受这批财物,难道欧阳云就是特派员?于是突兀的吟道:“但悲不见九州同。”
这是杜甫《示儿》里的一句诗,正是他们约定的接头暗号,如果欧阳云真是特派员的话,就该答“家祭勿忘告乃翁”。“蓝衣社”选择这两句诗作为接头暗号,可谓用心良苦,如果是冒充者,大半会顺着原句答“王师北定中原日”,聪明些的也许会答“死去原知万事空”。
欧阳云又中奖了,参加过反间谍特训的他立刻意识到白流苏话中有话,不过,杜甫这首诗却忘了个七七八八,嘴巴一张想接下句,结果出来的却是最后一句:“家祭勿忘告乃翁。”
暗号对上,一直处于忧伤中的白流苏脸上再一次流露出淡淡的喜色,“野鸡!”
野鸡?!乍听到这个代号,欧阳云差点绝倒。哎,自认倒霉吧,他说:“凤凰?!”上前,帮她解开皮带,扶她起来。
“你早来几天就好了,”静静的看着沈剑的坟茔,白流苏忧郁的说。
拍拍她的肩,他说:“节哀吧,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还有更多的事等待我们去做呢。”
“你的证件呢,最后确认一下,这里就交给你了。”
“丢了。”
“丢了?”白流苏转身看他,眼睛瞪得老大。
欧阳云不慌,试探着说:“你可以发个电报回总部确认一下。”
白流苏皱起了眉头,华北地区,天津是主要活动区域,那里才有电台,北平却没有。她重新怀疑起他的身份。
欧阳云见势不妙,急忙说:“陈佳姚你见过了,一到北平就碰上她被人劫持,为了救她,结果就……”
这事她听说过,想了想问:“你来这里,龙头有什么交代没有?”
欧阳云没有回答,反间谍手册里有这么一条:当你没把握判断一个问题真假的时候,那就尽量保持沉默。
这个问题确实是白流苏用来继续试探他的,“蓝衣社”根本没龙头这个人。也许是她还没从失去心爱人中的悲伤中缓过劲来,也许她实在太累了,所以没有在欧阳云身份上纠缠下去,而是决定选择离开。她之所以参加“蓝衣社”本是因为沈剑的原因,现在沈剑死了,她也没了留下来的理由。“野鸡,这里交给你了,”说完,她走进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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