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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含含糊糊说道:“我省得,忙过这阵,等表小姐上了学,我就晚出早归在家里陪哥儿。”
齐三嬉笑的搓着流苏的手,“怎么就不能陪我了,有了儿子就忘了儿子的老子。”
流苏含羞的啐了一口,不在话下。
子夜,沈今竹悠悠转醒,异常的颠簸让她立即警醒过来,怎么回事?这鸡鸣寺的净室是建棉花上吗?怎么晃晃悠悠的?正欲翻个身,却发现自己被缚住了手脚,动弹不得!睁开眼睛,眼前却是暗黑一片,眼睫毛碰上了布料,原来眼睛被黑布罩着了!
沈今竹心中警铃大作,动弹不得,又看不见,这可如何是好?莫非是在做梦?沈今竹咬了咬舌头,舌尖一股刺痛传来,不是做梦!
莫急莫急,慢慢想,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看上沈家的钱财,想要绑票?瞻园戒备森严不好下手,所以等我到了鸡鸣寺再动手?可是我来鸡鸣寺是临时决定的,绑匪是如何知道?又如何把我从香客众多的净室里偷绑出来?
正思忖着,身下猛烈晃荡起来,陆续有两个脚步踏上板子的声音,一个男声低声道:“捆结实了?待会闹起来就不好办了,这太子湖靠近皇宫午门,常年有守卫巡视的。”
沈今竹暗道:原来我居然被绑在太子湖的船上!
这太子湖也叫燕雀湖,就在金陵城墙脚下,这个湖波并不大,芦苇丛生,各色禽鸟无数,城墙后面就是烟波浩渺的玄武湖,两个湖泊一大一小,一前一后,遥相呼应,梁武帝长子萧统才华横溢,组织编写了《昭明文选》,可惜在玄武湖溺水,重病而亡,封为“昭明太子”,以太子礼仪葬在燕雀湖,所以此湖后来叫做太子湖了。
另个一男声道:“我用迷香迷晕了她,按照药效,一般大人早上醒,她一个小孩子,至少明日中午才能醒吧。不敢下太重的药,要是迷成傻子了,如何把她当人质交换。”
沈今竹听了,犹如晴天霹雳,听声音,这第二个说话的男人就是晚上招待他们的知客僧圆慧啊,那个胖弥勒佛的模样,浑厚圆润的声音,想要过耳即忘十分不容易。
第一个男人说道:“还是小心些,听金钗玉钗说过,这孩子十分不好对付,一般孩子被掐脖子、被恐吓,早就哭喊着跑了,死都不敢继续住在凤鸣院,她居然敢扑过去撕咬人偶,是个任性刁蛮的野孩子。”
什么!金钗是内鬼?玉钗是操纵无脸鬼之人?难怪,瞻园守卫森严,我又住在内宅,外人是进不来的,第一晚是冰糖值夜,那个掐我脖子的无脸鬼八成是金钗在平棋里头捣鬼。肯定是了,冰糖叫人,金钗第一个跑进来,她本该和缨络都住在后罩房里头,平日里缨络腿脚最快,她如何跑得过缨络?定是装神弄鬼之后惊动了众人,跑回去会被人怀疑,所以干脆藏在附近,听到冰糖叫人,就伺机跳出来啊!
沈今竹细想回忆,破绽就越来越多,凤鸣院和沈佩兰院子挨得很近,玉钗动手也方便,第二晚金钗值夜,她不能亲自动手,藏在平棋里头操纵人偶的应该是玉钗,对了,肯定是她,因为第一晚沈佩兰半夜来看自己时,福嬷嬷和玉钗都跟来了。第二晚沈佩兰半夜再来看她,是福嬷嬷和另一个一等大丫鬟跟着,玉钗并没有跟来,按照惯例,一等大丫鬟是轮流值夜的,那晚玉钗当休,其实是被金钗放进凤鸣院装神弄鬼来了。姑姑真是倒霉啊,怎么两个一等大丫鬟都是内鬼,身在曹营心在汉。
圆慧不以为然说道:“金大啊,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事关金钗玉钗和你爹的安危,我不惜违抗主子不得轻举妄动的命令,冒着偌大的风险把她偷出来,这是我们唯一的筹码,你说我还能不仔细吗?”
金大叹道:“我以前总是嘲笑爹爹胆小,有点风吹草动就坐不住,昨日一再催促我娘带着弟弟妹妹先去避避风头,等我们把事情办好,确定没有被怀疑再回来。我本以为金钗和玉钗里应外合,定能把表小姐吓跑,凤鸣院空下来,我们才能有机会找到那东西,完成主子交给的任务,可如今真是鸡飞蛋打,东西没找到,妹子和爹都被抓进去了,生死未卜,若不是玉钗飞鸽传书报信,我明早还要傻乎乎的回家,被齐三家的瓮中捉鳖。”
沈今竹暗道:原来这金大是金钗的亲哥哥,姑姑抓了金钗和她爹,金大想要以我为人质,交换妹妹和父亲,亏得他们还是瞻园世仆,居然全家都被人收买了。金钗和玉钗吓唬我,是为了将凤鸣院腾空,方便她们寻找东西,什么东西那么重要?
圆慧安慰道:“别太担心了,玉钗这会子应该把交换人质的信交给了四夫人,四夫人必不敢动你爹和金钗一根汗毛,今日看齐三送表小姐来鸡鸣寺,我本想安排她与人合住,齐三寸步不让,坚持要单住,想必这四夫人对这位表小姐十分在意。也多亏后来单住了,不然从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把她偷绑出来,我是没有把握的。”
沈今竹暗道:如此看来,这圆慧刚开始并无此打算,是金钗父女被抓了,圆慧临时起意把我迷倒绑来,想必这金钗一家对他而言很重要吧,要不然他如何说不惜违抗主子的命令呢?他们的主子到底是谁?要从凤鸣院拿走什么东西?
“那要是金钗刚被发现时就受了刑呢?她娇生惯养长大的,如何受得住那些婆子们的折磨。”金大忧心忡忡说道:“除此之外,我还担心玉钗,这么快就送上交换人质的信件,她会不会也被四夫人怀疑呢?”
圆慧说道:“玉钗很聪明,她是借着福嬷嬷的手把信送给四夫人的,而且我特地飞鸽传书给她,要她明日一早就找借口离开瞻园,逃出金陵城,去找主人会和,从此不要回来了。玉钗小时候就被主人送到瞻园,一直和主人暗中联系着,自保是没问题的。”
金大说道:“我相信玉钗的本事,只是这一次我们集体违抗主子的命令,东西都没找到就打草惊蛇了,丢了自己人,不得已把表小姐捆了当人质交换,我看四夫人一收到信件,八成是要禀明国公爷帮忙的,一旦连国公爷都惊动了,派人将凤鸣院翻个底朝天,把那东西先找到了怎么办?主子还期望靠那个东西夺回本该属于他的爵位呢!”
圆慧手里的木桨一滞,黯然说道:“这爵位给谁,还不都是徐家人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特别是我,在鸡鸣寺十几年了,当惯了僧人,来鸡鸣寺上香的权贵谁不认识我这张脸?即使主子夺回爵位,他也会要我继续留在鸡鸣寺递送情报吧,要说世上是非之地,那里能赶上寺庙呢。我们不过是棋子,下棋的人放在那里,我们就在那里,必要时还可以当做弃子,弃车保帅。”
金大拿着船桨敲了一下圆慧的光头,说道:“你怎么可以如此诋毁主人?我们家三代都为主子卖命,从无怨言,你的命都是主子救的,怎可忘恩负义说这些风凉话?”
圆慧不避不让,硬生生受了一下打,反讽道:“我知道的,主子说若事成,他承了爵位,便纳了金钗做妾,许她生儿育女,到时候你们金家脱了奴籍,摇身变成国公府的亲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嘛。”
金大冷笑一声,说道:“原来如此,你是嫉妒主人吧?金钗不同意嫁你,是因她只倾心主人一个,无论等多少年,只要主人没夺回爵位,她就发誓不嫁人。你怨天怨地,不过是觉得自己没投个好胎,坐不到主人的位置吧。”
圆慧被揭穿了心思,有些恼羞成怒,说道:“难道你们从来没有怀疑过主人说的话吗?他总是说,他爷爷是第六代魏国公世子,在承爵的前天,被庶出大哥污蔑在父孝期间逼奸亲表妹,还进京告了御状,皇上派锦衣卫指挥使亲自来南京彻查,指挥使收了现在魏国公太夫人的亲爹——第五代曹国公的银子,启奏皇上说一切属实,他爷爷不仅丢了爵位,名字也从家谱中划掉,全家都被出了族,从此流落天涯。又说这魏国公世子被逐出瞻园之前,去祠堂把当年太祖爷赐给的金书铁卷偷出来,藏在凤鸣院某处,横竖出园子会被搜身,带不出去。世子的幼弟、太夫人的夫婿承袭魏国公的爵位后,找不到金书铁劵,丢失金书铁卷是大罪,他们夫妻两个害怕被夺爵,以前一石几鸟的谋划成空,干脆用了假的蒙骗过关,如今瞻园祠堂供了四十余年的金书铁卷早就被狸猫换太子了!一旦找出真的金书铁劵,证明两代魏国公都犯了欺君之罪,这爵位就要移主了。”
“又说那年污蔑世子在父孝期间做出禽兽事情的庶出大哥和亲表妹知道会被灭口,两人写了手书证实魏国公世子的清白,后来果然庶出大哥淹死在秦淮河,亲表妹喝了堕胎药,流血过多死在床上,这两人的手书如今都在主人手里,只要再拿到真的金书铁卷,主人禀明了圣上,加上这些年在朝中安插的暗钉推波助澜,定能夺回爵位,将瞻园这些沐猴而冠的主子们赶出去。”
“可是,金大你想过没有,我们听的只是主人一面之词,四十多年过去了,亲历此事的人还有几人活着?谁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你我亲眼见过庶出大哥和表妹的手书?你家世代都在瞻园当差,有谁亲眼见过、亲手摸过祠堂的金书铁劵?你怎知祠堂的肯定是假的,真的一定藏在凤鸣院?正如我说的,已经是太久以前的事情,即使真丢失金书铁卷,两代魏国公都没暗中找过?说不定他们已经先我们一步在凤鸣院找到真的了,把祠堂假的金书铁劵换成真的呢。如若不然,金钗和玉钗怎么都快一年了都没找到?”
金大急红了眼,扑过去抓着圆慧的衣领,厉声道:“若不是看在你我兄弟多年的份上,我早就把你扔进这太子湖喂鱼了!我祖父是当年世子的书童,他临死前也是如此对我们讲的,瞻园正经主人被污蔑逐出家门,世代承袭的的国公爵位被却鸠占鹊巢。人之将死,如何会说谎骗我们?何况那是我们的亲祖父!”
幸亏来瞻园之前,福嬷嬷整日教沈今竹国公府各种规矩、各房主人的来历亲戚家谱等等,有时候沈今竹嫌弃太枯燥无趣了,福嬷嬷便把历代瞻园发生过的各种惊心动魄的狗血曲折往事当做故事将给她听,否则沈今竹还真听不懂这金大和圆慧在说些什么。
太祖爷朱元璋在建国之后,给功臣们颁发了金书铁劵,在瓦状的铁板上刻上太祖爷的封赏,魏国公徐达是开国第一功臣,得到的是“开国辅运推诚”,刻字都是用金粉填充,便叫做金书铁卷。在隋以前,一般用的丹填制,因此都叫丹书铁劵。这金书铁卷就像历代魏国公的身份证明,是血统和世袭爵位的象征。而且在关键时刻,这金书铁卷也可以当免死金牌用,当然了,太祖爷晚年时,持有这面“免死金牌”的功勋之家大部分都被他灭了满门,这金书铁卷非但不能免死,反而成了“催命金牌”了。
所以魏国公一大家子能够一次次躲过被灭门的劫难,还真是祖宗保佑。金书铁卷传到第五代魏国公,当时还是曹国公嫡女的太夫人李氏嫁给了国公嫡出的幺儿。第五代魏国公死后,七个儿子祸起萧墙。本该承袭的世子被庶出大哥告了御状,说他在父孝期间逼奸亲表妹。皇上派了锦衣卫指挥使来金陵查案,最后世子一家都被家族除名、驱逐出了金陵城,从此杳无音讯。世子一家刚出城,庶出大哥的尸体就飘在秦淮河上了,总之那时瞻园和整个徐氏家族都乱成一锅粥,为了争夺爵位从口水战升级到肉搏战,天天好戏连台,皇上怒了,派锦衣卫联合南京刑部、应天府查庶出大哥落水一案,几兄弟为爵位互相攀咬,只有太夫人夫妇早早的去钟山徐家墓地结庐守墓去了。
最后嫡出的老二和庶出的几个都被查出一摞子脏污事,斩的斩,流放的流放,全部从家族中除名了,剩下一个病秧子嫡出老三,这老三连下床的力气的都没有,而老三的长子还是个刚留头的无知少年郎。兜兜转转的,这爵位便落在了嫡出老四——太夫人李氏的夫婿头上。
按照金大和圆慧的说法,世子是被陷害的,八成还是太夫人夫妻联合岳父曹国公捣的鬼,一石几鸟,推着不可能袭爵的嫡出幺子坐上了魏国公的宝座。
一个故事有两个版本,福嬷嬷版本是官方版本,即类似赵匡胤不得已被黄袍加身,时机成熟加上众望所归;而金大的版本是民间版本,类似赵匡胤他弟弟赵光义烛影斧声,杀了哥哥,抢了大侄儿的皇位。
到底谁的话是真的,对沈今竹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沈佩兰是她的姑姑,徐柏是她的亲表哥,好吧,沈佩兰对她要求太过苛刻(她以为);徐柏那张狐狸脸看起来太欠抽了,可是她还是希望沈佩兰继续做四夫人,徐柏可以继续当飞鹰走狗的纨绔子弟。像丧家之犬般被逐出家门,骄傲了大半辈子的沈佩兰如何忍得?
那圆慧呵呵冷笑道:“你们金家三代都活在鸡犬升天的梦幻里,胆战心惊的过着日子,和谁家关系都不敢处的太好,和谁都不敢交心,连你娘都是主子父子安排进来的探子,你们三代得到了些什么?穿着锦衣连也行都不敢吧。随便一个纰漏就让你全家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我若不是想要救金钗,才不会把自己拖进这个泥坑,擅作主张绑了这个丫头。主子的性子你们不知道,我清楚的很,此刻若他在南京坐镇,肯定会弃车保帅,将金钗和你爹灭口了事。你有力气和我争辩,还不如想着明日如何交换人质,救出金钗和你爹。”
“等你们一家团圆,还是从此消声灭迹,远远的找个小地方,换头换面过小日子吧,别说魏国公府不会放过你们,主人八成也不想要你们活在世上。”
第39章宋校尉酷审父女俩,遭遗弃今竹成弃子
一阵激烈的争吵过后,船舱陷入死寂,只闻得阵阵桨声,沈今竹早就从迷香中醒来,却差点被这飘飘荡荡的小船晃的睡过去,暗想这太子湖并不大,这划了半天是要去那里呀。
正思忖着,船咄的一声靠岸了,闻得一阵阵啾啾的鸟鸣声,还有鸽子咕咕的叫声。沈今竹被人扛麻袋一样背起来,从那人身上的佛香来看,应该是圆慧。
咚!沈今竹被扔到芦苇堆里,因还在装晕,此刻她哼都不敢哼一声。突然听到金大说道:“你做什么?她还是个孩子,你弄伤了她,万一惹怒四夫人,金钗和我爹如何脱身?”
沈今竹大骇,这臭和尚想要干嘛?
圆慧冷冷道:“你以为我要做什么?难道你一直以为我是那欺辱弱小的卑鄙之人?我拿刀子剃掉她头顶的两撮小辫子而已,如今她穿着小和尚的僧衣,头上还留着辫子,一看就露陷了。”
金大没再说话,微阖着眼谋划事情。圆慧手里的匕首甚是锋利,干脆利索的将沈今竹头顶的小辫子都剃下来,沈今竹欲哭无泪:本来就晒的黑了,加上又被迫剃了光头,成了小和尚模样,这幅样子被姑姑看见,还不得气的仰倒。
那细细的碎发落在沈今竹的脖子里,扎到了她的痒痒肉,沈今竹便不由自主的扭动着脖子,想将那碎发擦下来,这个小动作引起了圆慧的注意,圆慧蓦地扯下蒙在沈今竹脸上的黑布,沈今竹触不及防,眼睛突然被初升的曙光照射着一睁一眨,装晕是不能够了。
“这臭丫头怎么醒了?你不是说迷香到中午才失效吗?”金大很是恼怒,“她是什么时候醒的,我们的话被她听去了多少?”
沈今竹看着圆慧手里还沾着碎发的匕首,装着吓的要尖叫,被圆慧蒲扇大的手掌捂了嘴,威胁道:“再叫,就割了你的耳朵!你是什么时候醒的?听我们说了些什么?”
沈今竹嘴里呜呜做声,双手连摆,圆慧缓缓放下手掌,沈今竹猛吸了几口气,说道:“我听话,我不出声,我家在善和坊乌衣巷,朱雀桥边上,沈家你们听说过吧,银子海里去了!我祖母最疼我,你们找她要银子去!只要放我回去,你们要多少给多少!刚刚被扔到稻草堆里摔醒了,你们说啥我都不知道啊!”
圆慧和金大相视一眼:这丫头还以为是绑票要银子,看来是刚醒了。
沈今竹又说道:“你们放心,我不会跑,也不瞎叫嚷,你们要的银子对不对?我家就不缺银子。能不能帮我松绑手脚?这是那里?好多蚊虫啊,咬的难受,又挠不到——”
沈今竹眼里允满了泪水,祈求道:“再咬下去我就被咬哭了,现在不能出声是不是?”
盛夏太子湖岸边的茅屋里,周围全是芦苇水草荷花,屋子里蚊子多的能炒一桌子菜了,清蒸红烧油炸白灼花样不断的席面,也难怪这丫头受不了,这张脸若是被咬肿了,交换人质时恐怕不好看。
圆慧解开了沈今竹手脚上的绳子,一放开手脚,沈今竹就像一只猴子似的四处抓挠,搔首摸足,毫无大家闺秀的矜持。金大看了,暗道难怪金钗玉钗的计划会败在她手里,确实是个不讲究的懵懂顽童。圆慧扔了个冷馒头过去,沈今竹就像耍猴似的接住了,抱着就啃,还含糊说道:“谢谢大和尚,你真是个好人。”
怕死贪吃傻黑甜,应该比较好控制,圆慧暗道。
金陵城,瞻园,中正院。
天刚擦亮,魏国公夫妇就被悄悄叫醒了,魏国公坐起说道:“可是有紧急军情?”
值夜的丫鬟说道:“四爷和四夫人有急事,打着灯笼来正院,奴婢不敢耽误了,赶紧来通报。”
魏国公与同胞兄弟徐四爷感情甚笃,很是照顾这个幼弟,听说弟弟和弟媳妇连夜来找,肯定是有不得已的大事,赶紧起床,魏国公夫人亦是如此。这兄弟两和妯娌两见了面,徐四爷有些懵头懵脑不知该从何说起,四夫人沈佩兰则焦急万分,魏国公夫人看惯了沈佩兰云淡风轻的模样,见她如此,很是惊讶,问道:“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沈老太太——”
“不是。”沈佩兰将手里的信件递过去,双手不停的发抖:“是今竹出事了,她在鸡鸣寺被人绑架,这绑匪好本事,居然能将信件神不知鬼不觉送到我院里来。”
“居然有这等事?”魏国公夫妇都很惊异,魏国公夫人说道:“二门之内都是女眷,绑匪能在大晚上的送信,八成有内应。”
沈佩兰揩泪道:“都是我的错,此事说来话长——”
沈佩兰将沈今竹搬到凤鸣院后接连不断的事情说与魏国公夫妇听了,说道:“那齐三在牢房刚使了几个手段,还没问出多少,福嬷嬷便将这信送过来了,说是有人敲她的窗户,等她去看时,就见着这封信,说今竹被绑架了,要我们明日一早就把金钗父女毫发无损放了,否则就要——就要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