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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温笛和肖冬翰启程去伦敦。
他这次来北京是专程接她,带她去庄园看看。
到了伦敦,肖冬翰先去肖宁集团处理了一些工作上的事,他们隔天才回庄园。
庄园在远郊,要几个小时的车程,肖冬翰安排了车带她兜风。
天气有点凉,车窗只开了一会儿,温笛关上。
她问:“肖董在庄园?”
肖冬翰看着望不到尽头的路,他跟爷爷之间水火不容,丁点感情没有。
“他最近在不在庄园,我不清楚,也不关心,只是带你去庄园看看,你要是不想看到他,不用跟他见面。”
庄园占地很大,这两年进行了扩建和改造,他自己在庄园里面有独栋别墅,独立泳池和休闲娱乐区,完全不用跟他们任何人打照面。
温笛正好不想见肖家的人,反正他们这也不存在见不见家长之说。
她不喜欢肖董,心太狠,打压起自己的孩子,不择手段。
反正肖家没好人就是了,包括她身边这位。
肖冬翰扫她一眼,“在想什么?”
温笛笑笑,“在吐槽你。”
“吐槽我不是东西?”
“你本来就不是东西,是个人。”
“文字游戏我玩不过你。”
肖冬翰说:“要不你考考我名言名句,我最近背了不少。”
“......”
温笛转脸看车外,不自觉笑出来。
“温笛,把头转过来,偏向我这边。”
温笛不听,就不看他。
今天天气出奇的好,高远辽阔的天,蓝到人心里去。
她又把车窗打开一条缝。
一路的风景不错,路过一个小镇,教堂,巴士,咖啡馆,还有路边悠闲的人,从车窗倒退而过。
前面又有一家咖啡馆,车子慢慢停下。
温笛转身,想问问肖冬翰为什么在这停。
肖冬翰扯下安全带,身体压过来,“让你看我这边,你也不看。”
温笛笑说,“现在不是在看吗。”
“晚了。”他握着她脑袋,微微咬着她的唇,抵开她的牙关。
明明是晴朗的天,眼前却一片昏天黑地。
好像还有迷迭香从车窗缝隙里钻进来。
在她缺氧之前,肖冬翰的吻退出来,要求她:“亲我一下,给你买咖啡喝。”
“我不喝。”
“那我亲你,你去给我买。”
“......”
肖冬翰在她唇边又印了一下。
温笛说:“我也不想去买。”
他跟她商量,“那你背一句我没听过的名言给我听,我下车给你买。”
温笛笑出来,但还是说了一句:“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这句话肖冬翰知道,在鲁秘书给他整理的名言范围里,他很赞同她的话,“我处事就属于坦荡的那类。”
温笛推开他的脸,“要点脸。”
肖冬翰笑,下车给她买咖啡去。
温笛把整扇车窗滑下来,支着下巴,看着肖冬翰走进对面那家小咖啡馆。
她不经意看倒车镜,眉心紧皱。
后面那辆跟了他们一路的车,也在不远的路边停下。之前以为只是同路行驶,现在过于巧合。
她赶紧给肖冬翰发消息:【后面有辆车跟着我们。】
肖冬翰:【现在才发现?】
【早就发现那辆车,现在才发现异常。】
肖冬翰:【我的人。】
温笛抬头,从前挡玻璃看出去,负责他安全的车停在前面,一路上也是在前头。
肖冬翰解释:【我不喜欢被别人追尾,尤其被你追尾后,有点后遗症。】
温笛笑笑,退出对话框。
是他的人就好,她不用再担心。
咖啡馆里,肖冬翰在等老板给他磨咖啡,他从窗户侧头看后面那辆车,微眯着眼看车牌。
刚才他骗了温笛,那根本就不是他的人。
前车的鲁秘书也发现异常,【老板,一会儿你先走,我们随后。】
肖冬翰:【不用,我知道是谁。】
他找出肖正滔的号码,直接拨出去。
对方很快接听。
肖冬翰用问中文质问:“一大早,你很闲?”
肖正滔听得懂中文,自己也会说,只是口音太重,他说不过肖冬翰,于是用英文回他:“没有你忙,我在父亲的球场打高尔夫。”
“找辆车明晃晃跟在我后面,你想干什么?”
“保护你。你经常被追尾,这不是好事。”
“想要吓唬温笛,你得看我乐不乐意。让你的人滚回去。”肖冬翰切断电话。
咖啡好了,他问老板:“多少钱?”
老板没听懂。
肖冬翰改用英文问,之后付款离开。
温笛趴在车窗上,笑着跟他挥手。
肖冬翰走向她,他不动声色看一眼后面,那辆车在掉头。
他把咖啡从车窗递给温笛,俯身,侧脸对着温笛。
温笛从车里探出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谢谢你的咖啡。”
肖冬翰从车头绕到驾驶座,他特意又从倒车镜看后面,那辆车离去,只有一个车尾。
他发动车子。
无尽的路,香浓的咖啡,她喜欢的爵士乐,旁边还有人给她开车。温笛又找到了旅游的乐趣。
本来以为几小时的车坐下来会很无聊,温笛还没看够沿途的景,汽车驶进庄园,整个园子掩映在一片绿色之中,跟她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
古典和高雅,迎面扑来。
这片庄园,比江城的一整个别墅区还大。
汽车直抵肖冬翰的别墅,车门打开,温笛愣在当即。
通往别墅大厅的路上铺满玫瑰花瓣,厚厚的一层,至少得有半米厚。
肖冬翰示意她,“脚伸过来,我把你鞋子脱了。”
温笛回神,“花瓣铺到哪?”
“客厅沙发前。”
“这得多少玫瑰?”
“没人数。”
“......”
肖冬翰站在玫瑰花瓣铺成的小路旁边,尽量避开踩到花瓣,他扶着车门,弯下腰,捉住她的一只脚,将鞋子脱下,“另外一只。”
“我自己脱。”她把另一只高跟鞋脱下来。
肖冬翰说:“一路鲜花和掌声,送给温编剧,创作剧本辛苦了。掌声的话,你要是需要,我给你鼓两下。”
温笛感动着,又哭笑不得,“‘一路鲜花’不是你这样理解的,不是要用花瓣铺满一条路。”
肖冬翰:“我愿意给你这样的理解。”
温笛伸手,他看懂什么意思,身体倾斜过去,她用力抱抱他。
肖冬翰催她,“趁着没风快下来走,佣人们一上午都在捡花瓣。”
温笛赤脚走在玫瑰花瓣上,一脚踩下去也踩不到下面的地毯,柔柔软软,带着一丝凉,她周围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也被爱意包围。
她走到别墅客厅,就听肖冬翰吩咐佣人,说不用再管花瓣,随便吹到哪儿,在花瓣变枯前,不需要清理。
温笛到楼上换了一套休闲装,让肖冬翰陪她打高尔夫。自家庄园里有高尔夫球场,很奢侈,她想去看看。
肖冬翰也去换了衣服,跟她的是情侣款。
他第一次穿情侣款衣服,很不适应。
他牵着温笛,沿着河边往前走。
河沿有玫瑰花瓣,被风吹到了这。
温笛四下欣赏庄园的景,“秋天应该很美吧?”
“不知道。”肖冬翰说:“没注意看过。”他很少来庄园。
每次肖家有聚会,都是剑拔弩张,谁还有心情看景色好不好看。
“等秋天,我带你再过来。”
温笛看到高尔夫球场那边有人,她拽拽他的小手指,让他看。
正是肖正滔,从早上待到现在,与其说在打球,不如说在这等着他。
“肖董的小儿子。”
他不称呼叔叔。
温笛点头,原来这人就是肖正滔,也是瞿培的儿子叮嘱她,让她注意防范的人。
肖家人的颜值都不错,肖正滔年近五十,依然能看出年轻时的英俊轮廓,鼻梁高挺,面带微笑,眼神阴冷。
这会儿他收了球杆,递给球童,顺手从佣人的托盘里拿了一杯红酒。
看到他们,并不意外。
“温小姐,很高兴见面。”
温笛略微点头,“久仰。”
肖冬翰松开她的手,“我去给你选球杆。”
温笛没随他过去,做编剧做久了,她似乎能洞悉别人是不是有话要跟她说,她支开随行人员,在肖正滔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佣人给了她一杯红酒。
“谢谢。”温笛接过来,指尖转着酒杯。
“温小姐了解我哥哥一家吗?”
“你是指,肖冬翰的母亲出车祸这事?”
她单刀直入,直接劈开挡在她跟肖正滔之间那层虚伪的面具。
肖正滔握着酒杯的手一紧,面不改色道,“看来知道。”
温笛侧脸看他,“何止知道。”
她微笑,“了解的很。”
她既然敢来庄园,就做足了心理准备。
关于肖冬翰的父母,她是从沈棠那里了解了一点。
肖冬翰父亲是肖老爷子的长子,性格和善,是肖家人里的异类,肖冬凯就遗传了父亲的性格。
十多年前,肖冬翰父亲驱车载妻子出游,途中遭遇车祸,撞击程度不足以致命,但导致妻子留下终生残疾。
当时肖宁集团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有人揣测,是竞争对手干的,但查来查去,什么蛛丝马迹也没查到。
之后,肖冬翰父亲辞去肖宁集团的所有职务,远离权利中心,带着妻子定居另一国家,他也不希望自己两个儿子再掺和集团事务。
肖冬凯本来就对公司不感兴趣,跟别人合伙开了律所。
但肖冬翰不听劝,一头扎进这个利益漩涡。
肖家家族内部极为复杂,肖老爷子有两个儿子,还有三个侄子,都在肖宁,都不是善茬。
肖冬翰比其他人还狠,于是在集团站稳脚跟。
“还有要给我科普的吗?”温笛晃着红酒,酒杯上隐隐映着庄园的苍翠。
肖正滔:“你这么聪明通透的一个女孩子,不该搅和进来。”
“请你注意用词,不是我搅和,是你非要觉得我搅合,觉得我跟肖冬翰在一起后,沈棠作为我最好的朋友,说不定跟肖冬翰彻底和解,会帮着肖冬翰拿到公司控制权,影响了你的董事局主席梦。”
“......”
肖正滔轻笑一声。
温笛让他认清现实,“沈棠只是制衡肖冬翰,让他别走极端,而不是刻意打压他,你得分清楚。其实所有人心里都知道,公司的控制权早晚是他的。当然,除非肖老爷子活到一百五十岁,把肖冬翰给熬到七老八十,肖冬翰估计就会打消掌控肖宁集团这个念头。”
她话锋又一转,“不过也不一定,肖冬翰那个好胜心,说不定坐轮椅也得参加董事会选举。但那一幕,你肯定看不到。你那时得有一百多了吧,你这个心态,估计很难长寿。”
肖正滔抿着红酒,脸色紧绷。
风吹过,温笛好像又闻到迷迭香的味道,大概庄园里也有种植。
她转动手里的红酒,闻了闻,一般,没往嘴边放。
“温小姐,现实不是你写的剧本,剧本是童话,主角最后都能善始善终,现实里不是。”
他问她,来的路上,看没看到后面那辆车。
温笛侧脸,不惧他的威胁,“你的车?”
她夸一句:“颜色不错,我也喜欢那个颜色的跑车。”
肖正滔:“......”
一拳打到棉花上,被反弹回来后,砸在了自己胸口。
温笛言归正传,“你不用拿肖冬翰母亲的车祸来暗示我什么,也不用威胁我。吃饭都能噎死人,我是不是就不吃了?”
肖正滔举起酒杯,轻轻斜了一下,做个碰杯动作,一口饮下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没有再多谈的必要。
他说:“好自为之。”
温笛淡淡一笑,“你也是。”
肖冬翰选了球杆过来,“还没聊完?”
“没呢。”温笛说:“你叔叔对我剧本里反派人物的下场很感兴趣,我正要说给他听。”
肖冬翰:“下场是什么?”
温笛没说下场,而是道:“我觉得可以把下场改得再凄凉一点。”
肖冬翰把球杆给她,“你先过去。”
他留下来,等她走远,他一字一顿警告肖正滔:“你要嫌活得久了,你可以试试动她。”
温笛在前面等他。
肖冬翰追过去,“他威胁你了?”
“我不怕。”
温笛抓着他的手,“十多年前的那场车祸,跟他有关?”
“不是他,是肖家的其他人,早被我收拾了。他是想拿这个吓唬你,让你自己萌生退意,省得他大动干戈。”
今天来庄园的路上有车跟随,如果是心理素质差,又知道他们肖家是什么德性的女孩子,禁不住肖正滔这么吓。
肖冬翰抱抱她,“真不怕?”
温笛摇头,“我连你都不怕,我还怕其他人?”肖冬翰笑,“不提他。我们打球。”
在庄园玩了一下午,除却肖正滔那个令人不快的小插曲,在庄园的沉浸式体验不错。
温笛的时差没倒过来,天刚黑,她开始犯困。
洗过澡,喝了点红酒后,更困,上下眼皮直打架。
肖冬翰在书房,她去找他。
“我困了。”
“那你先睡。”
“我现在睡的话,半夜就睡醒了,下半夜我干什么。”
肖冬翰在处理邮件,抬头看一眼,她倚在门框上,没有要进来的打算,他伸手,“过来。”
“不打扰你工作?”
“不影响。”
温笛靠在他椅子上,看看他书架上都是什么书。
看了一圈,没有她感兴趣的书。
她瞥到他书桌边角有一打机票,抬手拿过来看。
都是伦敦到上海的机票,从一月份到五月份的。
她数了数,一共十七张。
他一共到江城看了她十七次。
她背对着他,肖冬翰不知道她在干嘛,“看什么呢?”
“机票。你怎么还留着?”
“留个纪念,你去接机的我都留着。”
“复印一份给我,我也留着。”
“你拍下来。”
“纸质的更有纪念意义。”
肖冬翰说:“等我忙完,给你打印彩色的。”
他把座椅的扶手掀起来,箍住她的腰,让她坐在他腿上,他另一只手握着鼠标,不影响看邮件。
回复时,他单手敲键盘。
温笛连着打了两个哈欠,国内这时候应该是凌晨三点。
她放下机票,眼睛实在睁不开。
肖冬翰拍拍她肩膀,“睡吧。”
温笛把脸埋在他脖子里,眯上眼。
看完所有邮件,肖冬翰摘下眼镜,揉揉鼻梁,再垂眸看怀里的人,已经睡着。
他反手从椅背上扯下自己的风衣,给她盖身上。
鲁秘书给他发消息:【已经安排了人跟着肖正滔。】
肖冬翰:【这是次要。盯紧他私人资金动向。只要他有对付温家的苗头,不用跟他客气。】
鲁秘书应下,又问:【明天的话,给温小姐安排去什么景点?】
肖冬翰:【不着急,等我不忙陪她逛。她在这待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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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份,槐花开了。
风大,卷落了小小的白色槐花,散落在汽车引擎盖上。
严贺禹从二手书店出来,老板将他送到门外,他让老板留步,不用客气。
老板笑说:“有些日子没看到你,多送两步。”
严贺禹将近半年没来书店淘书,有点空他还得飞江城,挤不出时间再过来,之前淘的书看完,他今天正好休息,便过来转转。
“你车呢?”老板没看到他的座驾,问道。
严贺禹指指胡同口,“停在那边,没让司机来。”
他今天自己驱车过来,开了新款跑车,就是那晚傅言洲想赢去的那辆。
还没走到跑车前,手机响了。
一个很久很久都没有联系过的号码。
严贺禹接听,“印总,有什么吩咐?”
“吩咐不敢,折煞我。”印总跟严贺禹接触过不少次,知道他不喜欢别人拐弯抹角,他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想请你帮个忙。
“跟我不用客气。”他和印总不管多久没联系,只要联系,他从不推辞举手之劳的小忙。
印总是温笛的伯乐,当初最先看中温笛剧本,大手笔投资制作,让温笛的第一部作品一炮而红。
他当初跟温笛认识,就是在印总的饭局上。
严贺禹开车,坐上去,把书放在副驾驶,“您说。”
印总有在江南建分厂的计划,考察了几个城市,目前江城园区给的扶持力度和优惠政策最大。
有意向进驻园区,但还想矜持一下,不想太主动。
严贺禹意会,印总想让他从中搭桥牵线,让对方抛橄榄枝,这样能争取一点主动权。
这跟暧昧中的双方一样,都想让对方先捅破那层窗户纸。
“没问题。以后去江城不用担心麻将三缺一。”
印总笑,感谢之后,问他:“哪天有空?饭局我安排。”
严贺禹这周没时间,“下周六晚吧。”
切断电话,严贺禹发动车子,看向前挡玻璃时,忽而一怔。
玻璃上落了几片细碎的槐花。
车子开起来,槐花不知道掉在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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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今天能在家好好看一本书,康波给他打电话,说温其蓁公司研发资金链出现问题,拖了两周还是没能解决。
“不是远途资本给了她们公司B轮投资?”
远途在行内很靠谱,他曾经也通过远途资本拿到《人间不及你》的电影版权。
远途为所有大客户保密,谁都查不出,这也是为什么关向牧查不到资金来源的原因。
三月份时,他得知温其蓁公司在寻求融资,他想给他们投资,但后来那边说,已经获得远途融资,而且还签了排他协议。
一旦签订排他协议,他的资金进不去。
他问康助理:“到底什么情况?”
康波也不是很清楚,打听不到,“好像是投资方那边拿捏温其蓁,想要研发的专利权。”
严贺禹一直以为是关向牧通过远途给温其蓁解决研发资金困难,现在看来应该不是。
“等一下回给你。”
他挂断康助理的电话,打通关向牧的号码,跟关向牧确认,是不是他投资了温其蓁的公司。
“不是我,投的话我还能瞒你。怎么了?”
“没什么。”
“你别说一半。”
“她公司出了点问题。”
严贺禹已经知道是谁,他没时间和关向牧多聊,随即吩咐康助理:“找准肖正滔的弱点下手,让他的钱有来无回。”
康助理大吃一惊:“...是他?”
“不知道。”
“......这样妥吗?”老板向来都是有了证据精准打击。
严贺禹:“没什么不妥。”
一周后,肖正滔找到严贺禹,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在严贺禹手里栽一个跟头,栽得不轻。
严贺禹刚开完会,晚上要去印总的饭局,他关了电脑,拿上西装离开办公室。
刚到电梯间,手机有电话进来,一个陌生的海外号码。
他算准就在这两天,肖正滔会找他。
“我不记得,我跟你之间有任何过节。”这是肖正滔的开场白。
严贺禹没跟他扯温其蓁公司的资金链问题,扯了,肖正滔也不见得承认。
“你是肖家的人,这已经是过节。”
“......”肖正滔冷笑,“肖冬翰跟温笛分手,你该高兴才对。”
严贺禹:“我要是想用这种手段拆散他们,他们不会走到今天。”
挂电话前,他警告肖正滔:“你跟肖冬翰怎么斗,是你们肖家的事,别把手伸到江城来。”
切断电话,他把肖正滔号码加入黑名单。
印总的饭局定在常青旗下的饭店,离京越大厦不远,十几分钟车程。
他只要在常青应酬,都是乘坐专梯。
包间在八楼,他从地库坐上来,以前都是直达,这一次,电梯在一楼停靠。
电梯门缓缓打开,酒店领班笑着对温笛说,“温小姐,您请。”
温笛感谢,下一秒看清电梯里的人时,她脚步一顿,最后还是进去,这个时候要是退出来,领班肯定多想。
门合上,密闭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人。
还没分手时,那一年阮导生日,严贺禹找人给她送了一瓶凉白开,饭局散的时候,又让领班带她坐专梯下去。
刚才在酒店大堂,领班认出她,跟她打招呼。
今晚酒店有婚宴,坐电梯的人太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排上,领班说,经理的电梯卡正好在她手上。
于是领班带她过来坐专梯,谁能想到他在电梯里。
温笛扫了一眼电梯键,她正好也去八楼。
严贺禹主动说话:“一直在北京?”
“不是。”其他的没说。
她今天刚从伦敦回来,之前印总找她吃饭,说以后要去江城发展,还请她多多照顾。这是玩笑话,不过印总确实想跟温家搞好关系,在江城多个朋友。
她跟印总基本没什么联系,但当年的知遇之恩,她一直记得。印总找她吃饭时,她人在伦敦,下午回来后给他打电话,回请他。
印总说今晚有个聚餐,让她一道过来。
电梯在八楼停下,严贺禹摁住开门键,让她先下去。
严贺禹随其后,他说起:“槐花花期过了,上周来的话,正好。”
温笛:“我早就不庆祝。”
以前庆祝槐花,是因为槐花开了后,离他生日就不远。
现在她只认真记得肖冬翰的生日,其他已经不放在心上。
两人往同一个包间走,严贺禹意识到,她也是来参加印总的饭局。他怕她误会,解释说:“我没让印总喊你来,他也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温笛并没误会他,因为是她主动给印总打的电话。
到了包间,印总起身跟他们俩打招呼。
印总早不记得六年前的饭局谁对谁,因为他天天有饭局,而且那天饭局上没什么特殊的人和事,没在他脑子里留下印象。
能清楚记得当年饭局上的每个人,每句话,每道菜,甚至餐后水果是哪几样,大概只有当时的温笛。
印总见他们一起到来,随口问道:“你跟严总认识?”
温笛说:“不算认识,以前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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