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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长孙_分卷阅读_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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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氏捏了捏锦帕解释道:“世子爷也知道我表姐挑剔得很,又一直舍不得佳佩出阁,耽搁来耽搁去,佳佩都十八了,还是裴大人急了,表姐才慌慌张张相看起来,昨日我们两姐妹小聚,说到我们大少爷在苏州立了功,表姐才有了那么点意思。”

    祁高格哈哈大笑,连声道好,不说裴家是名门望族,通政太常可是正四品的实权高官,以祁青远庶出的身份,能娶到裴家的千金,的确是高攀了。

    祁高格正要夸赞赵氏几句,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赵氏目光柔和下来,嘴角含笑的望向门外,珂姐儿睡眼惺忪的扑到世子爷怀里,娇声的喊了声爹爹。

    祁高格一向疼爱这个活泼可爱的嫡女,宠溺地摸了摸珂姐儿的头发问道:“珂姐儿昨晚睡得可好。”

    赵氏温柔的拉过珂姐儿,给她整了整衣衫道:“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向你爹撒娇。”

    珂姐儿揉了柔眼睛,嗲声道:“爹爹喜欢珂姐儿,珂姐儿也喜欢爹爹。”

    祁高格呵呵大笑,拍手附和:“对,爹爹最疼珂姐儿了,跟爹爹说,想要什么好玩的,爹晚上给你带回来。”

    珂姐儿欢呼,歪着头想了半天道:“我要小木马,上次大哥给珂姐儿买的小木马不小心摔坏了。”

    祁高格点点头,笑着说道:“既然是你大哥送的,摔坏了就让他再给珂姐儿送一次。你大哥要成亲了,以后又多了个嫂嫂给珂姐儿买礼物了,珂姐儿高不高兴。”

    珂姐儿点头,朝祁高格问道:“成亲就是冲喜么,珂姐儿高兴。”

    祁高格一滞,微带不满的看向赵氏,赵氏在珂姐儿说出冲喜二字时,本含笑看着父女两人温情的表情僵住,一把拉过珂姐儿,捂住她的嘴,训斥道:“珂姐儿胡说什么。”

    又忙向祁高格解释:“世子爷,小孩子胡言乱语,不知道又是听哪个下人胡诌的。”

    珂姐儿的脸因为被赵氏用手捂住不舒服,她挣脱开来大声道:“我没有胡说,我亲耳听到娘和姨母说的,让大哥给表姐冲喜。”

    祁高格压下怒气,抬眼瞟到脸色青白、浑身发颤的伍姨娘,皱了皱眉,吩咐赵氏的丫鬟把气鼓鼓的珂姐儿抱下去,又吩咐伍姨娘回她的惜颜阁。

    伍姨娘脚步虚浮的回到惜颜阁,她脑子里满是裴家小姐、冲喜等词,失神落魄的样子急坏了惜颜阁的丫头们,问伍姨娘话也不答,端茶给伍姨娘也不接,香菱香禅急得商量去请大夫时,伍姨娘才回过神来,握着想菱的手哆哆嗦嗦的吩咐道:“快去旷心斋的找力行,让他想办法打听裴家大小姐的消息。”

    香菱一愣,伍姨娘眼眶含泪,嘴里不停重复、不断催促,香菱不敢耽搁,飞快地跑到旷心斋,把伍姨娘的吩咐说给力行。

    祁青远临行前吩咐过力行,要时刻关注伍姨娘的消息,所以一听伍姨娘的吩咐,力行就行动起来,想着打探消息还是伍家兄弟在行。伍昊虽然现在离开了戏班子,但他一贯交友广泛,没有和戏班子的朋友断了联系,戏班子就是靠京城的达官贵人吃饭,把事情拜托给伍昊,让他去收集消息肯定没错。

    伍姨娘焦急地等着消息,而国公府里渐渐流传开来,说世子夫人为大少爷找了门好亲事,就等大少爷从苏州回来就成亲。

    终于,在听到力行打听到的消息说,裴家的大小姐从小体弱多病,时常缠绵病榻时,伍氏终于撑不住倒了下去。

    伺候世子爷这么多年,伍氏太了解祁高格,她知道有那些流言传出来,肯定是赵氏说动了祁高格,那她的儿子就是真的要娶裴家的大小姐。

    伍姨娘的泪水浸湿了半个软枕,她的指甲因为用力深深地嵌入手掌中,可她没有感受到丝毫疼痛,她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绝不要让她的远哥儿沦落到为一个女人冲喜的地步。

    这个温顺了一辈子的女人,最终下定了决心,就如当初她自愿卖身为奴,为父亲治病一样,现在为了她的儿子,她也什么都可以做。

    接下来的日子伍氏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乖乖的喝药,按时给赵氏晨昏定省,在祁高格面前也依旧温婉柔顺,只是夜夜思念远方的祁青远不能入眠而已。

    惜颜阁伺候的下人也都松了口气,都劝伍姨娘,虽说裴姑娘身子弱了些,但出身高贵,祁青远能有这么一门好亲事,该高兴才对。

    伍姨娘对下人的劝慰不可置否,只是在知道祁青远明日就回京了,她挥退下人,呆坐在窗前,手里抱着给祁青远新做的冬衣,望着城门口的方向。

    许久之后,伍姨娘起身,宝贝的把衣服折好放到一边,含笑的吞下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第55章戏本子

    祁青远风驰电掣般的赶回了国公府,站在国公府门外,祁青远只觉得恢弘的国公府就像一只张大嘴巴的恶兽,随时准备吞噬他。

    他一直在努力强大着自己,从国子监到神机营,他所求的不过是保护自己,保护他在乎的人而已,可在知道伍姨娘吞金自杀后,除了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悲哀。他似乎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包裹了一层钢铁,让他刀枪不入,这种力量是柔顺了一辈子的伍姨娘赋予给他的。他在国公府最在乎的人已经没有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蚍蜉撼树又如何,既然他的亲生母亲已经开启了反抗的开端,那之后的路,就让他继续走下去吧。

    祁青远抿了抿唇,在下人们同情的目光中大步进了国公府。

    在伍姨娘吞金而亡后,国公府下人之间渐渐传出流言,对于赵氏为祁青远寻的亲事不再是一致的赞美声,裴家大小姐的身子情况渐渐传了出来。

    虽然赵氏在第一时间整顿了府里的风气,但下人们心知肚明,所以对于伍姨娘的死和祁青远的归来,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祁青远片刻之间就到了伍姨娘的惜颜阁,惜颜阁已经挂上了白幡,伺候的下人跪成一排排在哭丧,有原本就是伺候伍姨娘的、也有旷心斋伺候的人,还有世子和世子妃院里派来的人;灵前还有几个念经的和尚敲着木鱼,一遍遍念着往生咒。看到祁青远的身影,顿时都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于嬷嬷更是眼眶含泪,朝他失声道:“大少爷,您终于回来了。”

    翠妞等人俱都哭红了双眼,满脸担忧的望着他。

    祁青远朝她们微微颔首,不自觉的望向正屋那口梓木棺材,孤零零的置在堂前,连块牌位都还没来得及没有立。

    因为伍姨娘只是妾室,又去得毫无征兆,所以惜颜阁只撤下了新年喜庆的布置,挂上了白布,简单的摆了些祭品。

    伍姨娘的棺木也只能在惜颜阁停七天,头七之后就要下葬,祁青远轻轻的抚摸着已经盖了棺的梓木棺材,哑声吩咐道:“打开。”

    力勤一愣,忙到祁青远耳边道:“世子爷下令,对外宣称伍姨娘是重病而去。”

    祁青远讽刺的看了看不远处的几个和尚,难怪这么迫不及待的就盖了棺,吞金而亡的人和重病不治的人死状大不一样,明明整个国公府都知道伍姨娘是怎么死的,为了国公府的颜面,非要给伍姨娘换个死法。

    祁青远瞟了力行一眼,咬牙切齿的重申:“打开!”

    力行紧了紧拳头,无奈的躬了躬身子,转身出去找开棺的工具去了。

    随着吱嘎一声,棺盖被力行和力勤起了开来,哭丧的下人们,除了两个去报信的人,其余的都埋下了头,不敢多看,几个念经的和尚也懂规矩,闭目念起经来。

    祁青远看着伍姨娘表情痛苦的躺在棺材里,浑身僵硬,面色青白,他颤抖的伸出手想抚平伍姨娘紧锁的眉头,可指尖碰触到一片冰凉,却怎么也抚不平。

    他想大声发泄出来,嗓子却怎么也发不了声音,只感受到脸颊滑过一颗颗泪水,滴落到伍姨娘的衣衫上,一片片晕开。

    往生咒一遍一遍的在他耳边想起,让他头晕目眩,恍惚间有急促的脚步声想起,力行扶着他往后退开,力勤忙把棺盖重新合上,祁忠领着两个小厮在灵堂外恭声道:“大少爷,国公爷请您去一趟。”

    祁青远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些,冷声道:“知道了,我先回旷心斋更衣后就去暮菖居。”说完也不管祁忠,带着力行二人拂袖而去。

    力勤小心的伺候祁青远更衣,祁青远见他手里拿的是一套深色常服,不悦道:“我的孝服难道没有准备好?”

    力勤缩着脖子道:“您要去暮菖居,还是着常服为好。”

    祁青远哼道:“怎么,难道国公爷还不知晓我姨娘逝去了?换孝服。”

    力勤屏着呼吸朝力行使了个眼色,想让他劝劝,力行对他苦笑着摇摇头,力勤无法,只得拿了身重孝服给祁青远换上。

    祁青远只带了力行一个人去了暮菖居,路上,祁青远忽地问道:“伍家两位表兄可知道消息了?他们何时能来府里吊唁?”

    力行虽不是国公府的家生子,但祁国公府的规矩却甚为清楚,答道:“回事处今日一早应该已经通知两位伍少爷了,想来最迟明日伍家两位少爷就会来吊唁了,姨娘下葬的时候他们也能来。”

    祁青远点点头,不再言语,只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暮菖居如往常一般冷寂,和府里其他地方不同,这里并没有什么新年喜庆的氛围,冷冷清清,倒是和惜颜阁有些相像,祁青远心里讽刺的想。

    祁忠早就在暮菖居院门前候着,看到祁青远穿了一身孝服,皱了皱眉头,看着祁青远一脸的沉重,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领着他进了书房。

    祁青远朝坐在书桌前的祁国公行礼,木然道:“给祖父请安。”

    祁国公咳嗽两声,有些中气不足地道:“起来吧。”

    祁青远起身低垂着头,不让祁国公看到他的表情,就听到祁国公有些嘶哑的声音传来:“这次苏州之行,听说你表现极佳,没有堕了祁国公府的威名,很好。”

    祁青远扯了扯嘴角道:“多谢祖父。”

    祁国公点了点头,摸着胡子温声道:“把苏州的事情说说吧。”

    祁青远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简单的把苏州的遭遇说了一遍,不过祁国公似乎有些不满意他的回答,细细盘问道:“礼王爷为何会收到错误的情报,你们是如何逃出叛军地盘的,还有在揭发苏州流民一案真相中,你扮演了什么角色?这些你再说得清楚些。”

    祁青远压下心里的烦躁,只道:“孙儿只是帮了一个流民的小忙,把他带到了杭大人面前,杭大人是如何查案的孙儿不清楚;孙儿地位低微,只是护卫王爷的安全,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知,至于是如何逃脱的,王爷曾当着王副统领的面亲自下命令,不许任何人追问此事,孙儿不敢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