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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眠星端了蒸蛋回来,却没在屋中看到时青旻,猜想是在后院晨练,又端着去后院,看到人松口气,正想说什么,却只见天光破晓,竹叶萧萧而下,片片泛着柔和金光的细叶绕着时青旻练武的身姿飞舞,一时愣在原地,没有出声。时青旻还是察觉到了时眠星来,收势而立,周围落叶纷纷落地,他站在这些纷纷中,露出个笑容来:“带了什么好吃的给我?”
“旻哥真是勤奋,一日都不曾偷懒。早上蒸的蛋羹。”时眠星也一同笑起来,“是在这儿吃,还是咱们回房里吃去?”
“这就开始拍马屁了?”时青旻笑起来,走过去摸摸时眠星的手,“天气冷,回屋吃吧。”
“我可从来不拍马屁,我只说实话。”时眠星改成单手端托盘,另一手牵住时青旻。二人一起回房里后,时眠星将托盘放桌上,时青旻坐到桌边去看了看鸡蛋羹:“这回该我拍马屁了,你厨艺见长。”
时眠星拿起勺子挖一块吹吹,喂到时青旻唇边:“这也得吃了以后,才可信啊。先尝尝?”
“……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喂我了?”时青旻面色又开始微微发红,自己伸手拿过勺子抿一口,“嗯,确实不错。”
“一直都喜欢。”看他吃下去,时眠星说不出的高兴,把碗推过去:“既然不错,就都吃了吧。”
时青旻看看碗,抬头看他:“怎么,只做了一碗吗?”
“没有,我之前做失败了,那些都被我吃了。”时眠星撑头看着时青旻笑起来,“你这碗是做的最好的。”
时青旻看着他的笑容,一时间心里乱跳,说不上是感动还是歉疚,抿唇一笑:“以后还是我来吧。总不能一直让你这么折腾。”不能浪费人的心意,他还是低着头小口细品着蛋羹,只觉得比平日里的都鲜香几倍,又不觉叹息:“太叫你费心了。”
“哎,旻哥,你不让我花心思,难道要让我把对你的心思,放在别处去?”时眠星立刻坐直上身,“我可是恕难从命啊。”
时青旻抬手打了他一个脑瓜崩:“胡说八道,心疼你还成不是了?你是不是假戏真做,真的惦记祝成双?还是觉得虚无名好?我对你管教这么严,让你都想要逃,躲起来,或者逃下山,是不是?”
“没有没有没有,真的没有。祝成双的事情,确实是我不好,我们属于互相帮助,我帮他劝富佐,他帮我……”时眠星抬眼看着他,悻悻地吞吞口水,“虚无名那更不可能,他和我舅舅眉来眼去,这以后就是我舅妈。”
“嘁。”时青旻轻嗤一声,含笑吃完了一碗蛋羹,第一次觉出一种微微的畅快。那是有情绪在心中涌出的时候,不是第一时间阻拦掩盖,而是任它奔流的自在——这一刻,他可以暂时性地丢下什么身份礼节,去做一个拈酸吃醋,无理取闹的任性小人儿……这感觉,又新奇,又含着某种蜜意,让时青旻始终面上含笑:“吃完了。”
时眠星看着空碗,满意点头,然后把碗收进托盘里:“不错,很好。以后,旻哥的一日三餐,都我做给你吧?现在外面处理事务的有穆知意,结庐照顾你起居的有我。旻哥你就专心、开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为其他事情烦心了。”
时青旻单手托腮看着时眠星,本是一脸笑意,听到后面,面上又多了些茫然。换做是往常,他大概会把话题岔开,但今天,时青旻顿了顿,诚恳开口:“除了做掌门,我不知道自己想做的事是什么。”
知道他这话是真心的,时眠星心疼起来。他知道的,时青旻大概从来到东旸谷就是为了做掌门,捡回了自己以后,就是要照顾自己。现在,掌门需要做的事情由穆知意代劳,自己也不再需要他亲身照顾,也难怪会茫然。时眠星想了想:“嗯……那……旻哥有想去的地方么?我陪你啊?”
时青旻想继续摇头,又迎着时眠星眼中的心疼,说不出别的,收了话头:“想修炼成仙,上天。你陪我啊?”他还要说什么,面色突然严肃起来:“好重的血腥气。”话音刚落,许云簪的声音从结庐外传了过来:“掌门!穆师弟!”
时青旻立即起身出门,穆知意已经去开了结庐的大门:“什么事!”
许云簪半片前胸的衣襟都被发黑的血浸染而出,白皙的面庞上也沾了飞溅的血迹,分外醒目:“西仙殿来人了!”
时眠星还正准备要回答时青旻的话,就听见外面的叫声,跟着时青旻跑出去,就看见一副惨状的许云簪,不禁皱起眉头:“西仙殿……不就是朵领事说的……”
许云簪急急打断:“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会一身是血地跑来,而且……反正,整个春医堂都惊动了,现在是人不再大口喷血,师父叫我来请掌门过去。”
时青旻看她一副刚还在拼力救人的样子,点点头:“你先去吧,我们一会儿过来。”许云簪点头,匆匆行礼后转身飞快离开。时青旻回身:“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去?”
觉得事情蹊跷,时眠星毫不犹豫地望着时青旻点头:“当然要去,这事情虽然是西仙殿的,但是却也与青秋姑姑有关。她的事情,自然就是咱们的事情,也是整个东旸谷的事情,哪儿有不管的道理。”
穆知意则是言简意赅:“我们责无旁贷。”
于是,师徒三人立即前往春医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