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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月红是催长老的独生闺女,从小众星拱月般地长大。没过十五时前来提亲的人就踏破了催家门槛,直到十八岁却还没许人家。不只因那些纨绔子弟她都瞧不上眼,还有个原因就是他曾对东方教主惊鸿一瞥,从那时起芳心就遗失到了他身上。不过她一个闺阁女儿,再没有机会见到教主。今日能在好友的婚礼上遇到,怎么叫她不兴奋!
催月红想接近东方不败的心情终于战胜了她那点羞怯之心,娉娉婷婷地走到东方不败面前,玉手执起一杯酒,娇声道:“教主英武不凡,月红心中感佩,在此敬您一杯!”
东方不败见眼前人是个不认识的女人,想来她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就耐着性子抿了口酒:“月姑娘,你有事吗?”
催月红的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她出生在神教,想来还从没碰到过叫错她名字的人,垂头道:“小女子的父亲是催长老,教主叫我月红就好。”
“嗯”东方不败有些不耐,今日喝了不少,又是两三种酒混合着喝,这样最容易醉,他的头已经隐隐作痛。
催月红见东方似乎对她没多大兴趣,和平时对自己殷殷勤勤的男人们的态度截然不同,不禁暗暗着急。毕竟能见到他的机会不多,她几年来才等到这一次,绝不能白白放过。一咬牙,红着脸道:“月红,月红虽是蒲柳之姿,也知仰慕教主才德,愿意侍奉在教主左右,请……教主成全。”声音越来越低,不过在座的都是武功高强之人,东方不败一直是众人焦点,众人就是同别人说话时也留了三分精神关注着东方不败。
催月红自以为说得隐秘,其实在坐不少人都将她的话听在耳里。有的暗暗佩服这姑娘的勇气,有的噙着讽笑等着看她热闹。催长老看到女儿的行径暗暗着急,怎么也没想到一直当着掌上明珠的女儿,敢去招惹教主,这行为无异于撩虎须。她一个女孩家哪里知道教主喜怒不定。只怕是被他的俊美的面目迷了心。催长老已经感觉到,平时同他有摩擦的几人幸灾乐祸的眼神。大厅虽还是吵嚷,众人都心不在焉地应对着,耳朵却竖起来。等待东方教主的反映。
东方不败早年也是风月高手,岂能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他看着面前这张艳丽的脸,忽然间兴味索然,连应付的力气都没有。淡淡道:“月红姑娘,本座不喜欢女人。”
催月红脸上的红晕未退,一时没反映过来他的意思,“什……什么?”
大厅一时陷入兵荒马乱的局面,童百雄一口酒全贡献到王宇的脸上,清雨的筷子错手插到了其父的手背上,被戳出两个血洞的清长老却毫无知觉,桑三娘被自己的衣裙绊倒显些摔毁了细心保养的容貌,众生百态,不一而足……短暂的混乱后又马上恢复平静,大厅静得针落可闻。
东方像没有注意到众人的反映,在一片寂静中,还是专注于和自己说话的催月红:“本座不喜欢女人,所以不用你侍奉左右,你听不懂吗?”东方看了她一眼,那眼光并不严厉,却装满许多耐人寻味的复杂意味,令她隐隐的有些惊惧,不敢再说。
大厅里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一般,一时凝滞起来。催月红脸色惨白,这无论如何也不是她要等的答案,教主怎么可能不喜欢女人?她明明打听到他几年前还有几房小妾的!是了,几年前,现在他只和杨总管住在一起。杨总管?!
心念电转间,她竟不受控制地尖叫:“是杨总管!是他对不对?杨总管竟然是你养的男宠?!”在她开口的瞬间众人就觉心头一跳,可是还没人来得急赌住她的嘴,这丫头就冲口而出了足以她死一千次的话。
东方不败眼瞳危险的收缩,一手掐住了这个声音刺耳的女人的脖子,手上收力。冷冷地开口:“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侮辱他?!”再美的脸上,配上那种胀得通红的扭曲表情,都不会美了。这一瞬间,催月红就难看的厉害。她两手试图掰下那只捏住她脆弱脖子的利器,可她的力量在东方不败面前却如蜉蚍撼树,徒劳无功。
众人都被突然而来的变故吓在当场。爱女心切的催长老最先回过神来,‘扑通’一声膝盖磕在大厅坚硬的石板地上,求道:“小女还不懂事,请教主手下情!”这一声惊醒了众人,‘扑通’之声不觉于耳,众人齐刷刷地跪了一地。只有清风扶着快要晕倒的杨父突兀地站着。
东方冷冷环顾四周,对上杨父复杂的眼神,手一松,那女人滑坐在了地上,她猛吸气填补缺氧的心肺。众人得不到吩咐,不敢起身。大厅上还是只有那个女人的喘息声,催长老见女儿得救,也险险隐住颤抖的身形。
东方不败淡淡而立,看上去英挺俊美,但目光冷冽,一双黑眸仿若幽潭,又淡淡地扔下一颗炸弹:“如果谁再管不住自己的嘴,说出有辱他的话,我会让他/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杨莲亭不是什么男宠,他是我未过门的夫人!”目光转向杨父,却带上了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软弱:“杨堂主,明日我会上门提亲,希望你能同意我和小亭的婚事。”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长老府。留下众人大眼瞪小眼。回过味的众人,看向杨父的目光说不上是羡慕还是同情,不过也只敢隐晦地打量。
当郑东身处庐山山寺的钟声中时,绝对想不到,他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已经开始了他们俩关于他的第一次会晤。
杨父一直在昨日的打击中没缓过来,一如做梦一般。他记得东方不败说今日要过来,反正现在全崖上的高层都无心办差,杨父干脆自行放假。还不到巳时,东方不败就到了。他规规矩矩地行了晚辈对长辈的礼,身后还跟着长长的一队抬着聘礼的队伍。抬着聘礼的侍卫们知情识趣地弱化自己的存在,将高大的身子都缩到干墙跟,教主的热闹可不是谁都有命看的。
杨父看了眼那些刺眼的大红礼盒,压下心中的熟悉感,沉着道:“你跟我进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严厉地和东方不败说话。东方也不在意,跟在杨父后面进了书房。一进门东方就开门见山:“伯父,我和小亭情投意和很久了,这次我就是来提亲的!请你答应我和小亭的婚事!”他聪明地没提‘娶’字来刺激杨父已经衰弱的神经。至于是嫁还是娶,很明显了不是吗?他才是出聘礼的那个。
杨父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清楚!”
东方措辞严谨地将两人的感情史详述了一遍,这腹稿他昨晚已打了一遍。能张口就来:“……所以,伯父,我们已在一起五年,他怕你反对一直迟迟不肯开口,反而逼得自己精神越来越差,他不堪压力甚至不敢回家……你也看到了这些聘礼眼熟,其实在五年前,我就往府上送过一次,那次是管家误会了我的意思,用错了包装,小亭怕您起疑匆忙把那些盒子换下。今日我郑重将聘礼再次送到府上,望你成全我们。”
杨父听完一下子摊软在椅子上,一夕间老了十岁。想来小儿子这些年来也是过担惊受怕,他这个做父亲的真是失败,这么久竟然都没察觉出儿子的心思。杨父道:“有我的错,我没给他好影响,他从小便失了母亲,身边一直没有女人出现,才走差了路,爱上男人。不过,我也不是不通事理的人,你们两个男人要结成夫妻,日后必然要面对巨大的压力,你们要考虑清楚!”
东方见杨父松口,就知这事就快成了,他没想到杨父这么好说话,他还准备了好多说辞使自己达到目的。“我和小亭这些年来一心钻研武学,已小有所成,将来如果他愿意,可以收养个孩子来继承我们。或是伯父你这边有亲眷的孩子,我们过继也可。”潜台词是我们二人都不会为了子嗣和女人生下孩子,你可以死了这份心。
杨父闭上眼,平复自己内心波澜。东方体贴地没有打扰,待杨父睁开眼睛时,终于恢复了以往的神色。他做了人生中最重大的一个决定:“既然你都有定论,我也不多说,小亭若是同意的话,就随你们去吧。”
话音一落,东方不败终于喜形于色,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多谢岳父成全!”
在他心里,小亭定是一万个愿意嫁给他的,所以他直接筹备起婚礼事宜。杨父对他的快动作有些后悔自己答应得太快。不过事已成定局,全教上下,都知道了教主大人要娶教主夫人了。
郑东从一个偏僻的村落义诊出来,要进入下一个小镇前,口渴便在路边的茶寮坐下,刚端起茶杯沾湿了唇角,就被一句话惊掉了茶碗。那句话是“你听说了吗?日月神教的教主要成亲了!”临桌的人原来还在热闹的讨论,听到杯子碎裂的声音都向他的方向看过来。
郑东面无表情地回头,对着刚才说话的那人木然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那人见郑东板着脸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虽然身板没有自己宽,但就是对郑东的眼神发怵,老老实实地说了:“听说,听说东方不败要成亲了,日子就定在下月初十,这事儿城里都传遍了。”日月神教的消息不只在江湖上流传,他这几年来施粥赠药搭桥铺路,在民间的声望很好,听说神教的教主要成婚,不少受过他们恩惠的百姓还想送上礼物呢,所以这件事已不是秘密,大城小城地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