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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幽意这么一说,叶云眠更确定了一件事。
她家哥哥最好一辈子都不用出门了,在家里当个傀儡也不错?
想法甚好!
看样子,给大哥用的伤药还是要改一改,前几日大哥在大儒面前露面指责老太太,表现极好,让她对他下不了床的样子生出了几分同情,所以将最好的药奉上了……
不能心软的太早。
萧幽意也不知道叶云眠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又拉着她听了几曲琴音。
她的琴音的确绝妙,叶云眠听了都忍不住发痴,让人陷入那琴曲之中难以自拔,不过她的曲子实在不够轻快,她每每一听,都忍不住想起幼年时在师父跟前受训的惨景……
师父会的东西很多,他活了近百年,妄图用十年时间,将他近百年所学通通塞进她可怜的小脑袋里头……
就比如这弹琴,叶云眠也懂的,但弹得不甚美妙。
师父总说,听她奏乐好似被人扼住了喉咙,不如早死早托生。
所以当萧幽意盛情邀请她试一试时,叶云眠痛快的拒绝了。
萧幽意的身体还没那么好,万一听完之后受刺激气绝身亡,那就是她的不是了。
在萧幽意这里,叶云眠能放松许多。
下午,回了叶家。
下人来报,老太太还剩半口气,叶云眠立即让人备下多份帖子,将这京城有空过来的太医们都请过来,也算是……做个见证。
太医们在天黑之前都到了,他们大多都来过叶家给老太太瞧病,心里早早有数。
看完之后,各个沉重摇头:“叶大姑娘……还是准备后事吧……老太太的情况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祖母!”叶芸婉跪在那里喊了一声,叶炜廷也呜呜的哭。
“多谢诸位太医,最近这些时日叨扰你们了……”叶云眠十分客气,然后问道:“不知若有续命丹,可能再挽回一些?你们也知道,我也是大夫,只是老太太坚决不让我医治,身为晚辈,也不好做出忤逆之举……”
太医们当然懂!
叶云眠之前没少开方子,那方子都是不错且能用的,可老太太却十分反抗,到最后竟是连其他大夫都不愿意见了,疑神疑鬼的。
“可是鬼医的续命丹?”为首的太医震惊的问了一声,“续命丹的确是个好物,若是用上,或许可续命一些时日,但这药丸只能续命,无法治疗老太太的疾病,不过是再多受些日子的煎熬而已……”
“但我做晚辈的,岂能亲眼看着老太太仙去?”叶云眠叹了口气,拿出了药丸子,“要不,还是用用吧……”
叶芸婉也有些期待。
她知道祖母一定活不了了,但希望这一天能晚点来。
祖母若是现在就没了,那夺珠义卖……她自然也不能去参加,甚至从今以后,便要分家、关上门户,事情都不好筹谋了。
叶云眠拿着药丸子走到老太太跟前,然后道:“您老放心,这是续命丹,天下间也找不出几颗……”
说着叶云眠竟似乎是准备将药丸子放在老太太嘴边。
然而老太太却用最后的力气,紧闭了嘴巴,双眼死死瞪着。
老太太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团黑雾之中,什么都看不清,但隐约能听到续命丹三个字,她快死了,这时候叶云眠也不会再拿毒药来多此一举的害她,所以这续命丹反而还可能是真的……
要续命吗?这些日子,生不如死。
叶云眠让人照顾她,照顾的不错,日日抬出去晒太阳,每天擦身,饭食都要吃上七八遍,每天还会来见她……
死丫头做得极为规矩。
偶尔,她还能听到太医们夸赞叶云眠善良孝顺的言辞。
那个死丫头,是在利用她如同朽木的身体博得一个好名声!倘若如今这个续命丹她吃了,再多活几日……
那么从今以后,世人都会说叶云眠的好,连千金难求的续命丹都拿出来给一个快死的老婆子用!对比之下,她的亲儿孙们,会被置于何地……
她用尽了所有力气,咬紧了牙关。
然而那力气没多久便彻底抽离,再无气息。
“老太太……已经升天了。”叶云眠似乎有些惋惜,那药丸子终究没落下去,又放回了盒子里头,然后看着叶芸婉他们,道:“筹备后事吧。”
叶芸婉和叶炜廷哭得伤心,范氏恍恍惚惚不知什么反应。
叶惟寅和叶惟清也来了,这兄弟俩,一个看着叶云眠,另一个则有些呆。
老太太死了,叶惟清想起过去那十几年,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而叶惟寅觉得自己脑子似乎都清醒了许多,听着这周边吵闹的声音,再看看叶云眠的冷静,也越发意识到,自己这个兄长做得很不称职,这种难受的感觉让他觉得伤口都更痛了几分。
叶云眠让蒙管家安排琐事,太医临走之前,则掏出了三枚续命丹。
“前些日子见七王爷急需续命丹,我才意识到这丹药的可贵,便想法子得了几枚,只是我家中用不得这么许多,这三枚就劳烦太医带回宫中药藏。”叶云眠将东西递了过去。
叶云眠这话一说,太医们也无比震惊。
“这都是续命丹?”太医懵住了。
续命丹乃是鬼医老人的秘方,听闻所需药材极多,无人能破解,市面上也有些类似续命丹的东西,但药效比不得鬼医老人所配的药丸……
“没错,刚刚老太太没用的这一颗续命丹可留给诸位试药用。”叶云眠大方又道。
这颗续命丹碰到老太太的嘴了,再给旁人吃……好像也不太适合,但这玩意儿确实很费心力,用来试药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太医们越发惊了,立即将东西接了过来。
这个时候,可不好太客气!
续命丹着实少见,那鬼医老人性子古怪,每年也不一定能往外头卖出一颗,偶尔折腾一颗出来,竟还塞进无垢塔中,将价格炒到了几千上万两!
叶姑娘怎么得来这么多?!
叶云眠之所以没说是自己配的,也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她师父鬼医老人的名头太大了,偶尔需要之时可以用一用,但若特地宣扬,那她以后有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