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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呓：“江南的爸爸和爷爷？”
“嗯。”白行揉了揉额角，轻轻的说：“准确来说应该是江南爸爸和爷爷的声音，我并没有看见他们，只是听他们说准备合并现实世界和梦境世界两界，那时候我也是傻的可以，竟然忘了以前鲛人族是一直最为反对这样的事情，我带着满心的疑问到了‘渡’，见了江南和筠连之后，就下意识的问了下他这件事情，当时周遭的魇灵不算多也也不算少，但却是也听见了我说的话，等我们回去的时候，这件事情莫名的就被传开了。”
“最先的时候，我们都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里，他们也都只是将这句话当做一句玩笑话带过，可是我心里面还是觉得奇怪，后来我就有悄悄的回到听到这个消息的地方，果然是又听到了他们商讨的事情，再后来……我就有问过其他几个城的城主，我想知道他们愿不愿意和鲛人族合作，毕竟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谁知道就是这么个大乌龙，一石惊起千层浪，在之后的事情……江南应该都和你说过的吧？”
“嗯。”
林呓抿了抿嘴唇应了一声，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道：“所以……当时那两个声音，都不是真的？”
“是啊。”白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喃喃的道：“我是不是傻的可怕？到如今，我还有骗过自己，这件事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也是个受害者，去他的无心为恶虽恶不罚，其实这件事就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就是鲛人族的罪人。”
“你……”林呓叹了一口气，一时之间也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一些什么才好，有心为恶虽恶不罚，那也要看行的是什么恶，整整一个鲛人族都是因为这一个无心之过而被毁了，其恶实在是有些过了。
虽然当年的众人都起了贼心，但一直还是缺了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而白行的出现，可不就是一个光明正大？
“事到如今，在纠结当年的事情也会无益处了。”林呓抿了抿嘴唇，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白行一眼，怔了一下过来，才接着说：“江南他们应该也是知道这是你的无心之失，只是这件事到底非同小可，你……”
“我明白你的意思。”白行摇了摇手里的易拉罐，灌了一口，金属的罐沿碰到了面具，发出一声小小的清脆轻响，他说：“但是心里面还是一直过不去，上一次在律界的时候，我已经是抱着必死的心了，谁知道你也是个傻子，将我救了回来。”
林呓听出了他轻生的意思，从鸟笼椅里探出了脑袋觑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头，说：“你这种心思实在是不该有的，你既是不想活了的话，当时又为什么要借着叶静心的身体复活，难道不是多此一举么？”
顿了顿，又顺着这句话后边补了一句：“而且话说回来了，若是当时在律界的时候你真的因为被魇气侵体而身死的话，我不也等于是间接的害了你的存在么？”
“你自己都知道这种感觉不太好受，为什么又要将这种感觉强加给我，让我也感受一遭？你这是有多讨厌我？”
白行闻言忍不住笑了一声，眼底似是有些什么跳动了一下，顿了顿，突然说道：“江南能喜欢上你，果然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林呓怔了怔，不晓得白行为什么会突然蹦出这一句话来。
“其实我想要重新复活回来，无非是想要对当年的事情负点责任，我想做点什么，想要试图弥补些什么。”白行吁了一口气：“你懂我的这种感觉么，以前躲在护魂锁中的时候每天每夜都是一种煎熬。有时候我在想，当时还不如直接魂飞魄散好了，带着我所有的罪孽深重一起湮灭，这样他们看不见我，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白行仿佛是在无意间打开了话匣子，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怅然，一字一顿的说：“但是有时候我又想不能就这样的彻底死了，鲛人族没了，留下的就只有江南一个人了，他一个人要怎么去面对这么多的事情？不管我能帮他多少，总是要先试一试的，最少在关键时刻，我还算是有一条命可以牺牲不是？”
“你……”林呓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觉得眼下的这个话题实在是有些沉重，他紧紧的捏了捏手中的红牛瓶子，顿了好一会，才说：“白行，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到，虽然筠连总是对你恶语相向，但是到底也还是保留最后一丝底线？虽然江南面上也是冷冷淡淡的，但是至少连恶语相向都没有过吧？”
“其实他们内心深处估计都没有真正的恨你，你实在不必给自己加持这么重的心理压力。”林呓轻轻的说：“你既然有这个功夫想这些的话，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去对付风剑他们，是不是？”
“事情发生也是发生了，很多东西也是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时候了，我现在倒也是没有什么真正想要奢求的，只要鲛人族能回来，就好了。”
林呓听到了这里，一时半会也是没词了，只是默默的坐在那儿。
将心比心，假如他是白行的话，不见得会比他做得更好，当年的事情此时再谈起来实在有些好笑，仅仅就是这么个乌龙而已，竟然就间接的造成了之后这么严重的事情。
白行也算是好心办了坏事，当时沈江南他们对他的说法皆是置之一旁当做是胡言乱语，可是他明明又的确是听到了这些，还能和谁说？
到底也是关心则乱，说到底还是因为太在乎，所以只能自己去想法子，不计后果的自己去想法子。
“林呓。”白行突然轻轻的喊了一声。
“嗯？”
“有件事想要麻烦你。”白行抿了抿嘴唇。
林呓不知道白行想要说什么，但是出于礼貌，他还是点了点头，问：“可以啊，你说，什么事情？只要是我能做到的话，一定在力所能及上帮你。”
……不得不说，他的这一句话说的十分有水平，既是给了白行台阶，又顾全了自己的后路。
“你放心。”白行像是一点都不懂人情世故，语气近乎笃定的说道：“你一定能做到的。”
林呓讪讪的干笑了一声，问：“那你说，什么事情？”
“当时叶静初在快要死之前，你是不是给她编织了几场梦？”白行避重就轻的说：“我记得你应该是按照她所想的那样，给她编织了一场又一场美梦，梦里面叶家没有亡，她姐姐也没有死，一大家的人都好好的在一起呢，是不是？”
林呓先是怔了一下，而后有些不解的应了一声：“嗯，我觉得叶静心也是不容易的，就给她造了几场梦，怎么？”
第156章条件
白行将空罐子搁在了护栏中间的石柱子上面，他朝着林呓走进了几分，声音有些小，但是在周遭安静的环境下，也还是能听的清楚：“你爸爸妈妈是美梦制造师，所以你对于美梦制造上面，应该也是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的，我想……如果可以的话，在我快要死之前的时候，你也能给我编织一场梦，现在还不急，一点一点的做，可不可以？”
这到不算是什么难事，但是林呓却有些意外的听出了白行话里不对劲的地方，没什么大事情的话，还会有人咒自己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