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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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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碧蕾回到自己的院子,她爹是个县令,海城也不是什么繁荣的地方,盐碱地上种不了粮食,多数人只能靠海吃海,当地人大多以出海打鱼为生,海风将这片土地的人摧残得乌黑衰老。渔民的日子并不好过,莫测的大海与瞬间变脸的天气不知让多少渔民丧身鱼腹,好在来海城一年的夏县令是个好的,前任的苛捐杂税不合理的都删除了,他们日子才好过些。

    夏碧蕾院子里的丫鬟并不多,在海城这个地方,伺候的人自然不可能像京城中的贵女里三层外三层的,她之前贴身伺候的两个丫鬟雪嫣雪然被打发回老家了,院子里只有两个丫鬟雪依雪消跟两个粗使婆子。

    当然跟大部分古代闺秀一样,她也有奶娘的,只不过这次她被拐之事奶娘同样失职了,被孙氏发还卖身契家去了。

    现在夏碧蕾身边的丫鬟只剩下半路买的雪梨跟雪依雪消了,当然这个配置在海城这个小地方而言依旧称得上是豪华了。夏碧蕾见过雪依雪消后有些困倦,她容貌出色,丫鬟自然不差,雪依雪消称得上清秀可爱了,都是十一二岁的年纪,就是皮肤被海风吹得粗糙了些,黑了些。

    睡了一晚,夏碧蕾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海城的夏天非常热,她一觉醒来,背后的衣服湿透了,十分难受。

    “大姑娘醒了。”雪依过来将帐子掀开,“一觉睡得可香?”

    “好热。”夏碧蕾揉揉眼,“拿水来我擦擦身。”

    雪依摸摸她的背,衣服都湿了,“大姑娘等等,奴婢马上让人拿热水过来。”

    雪梨端了一大盆热水进来,她卖身没多久自然比不上雪依雪消贴身伺候得好,是以郑嬷嬷安排她先做些粗活,对此雪梨表示只要伙食标准不降低,她毫无意见。

    雪消战战兢兢跟在雪梨后面,见她平平稳稳的,一滴水都没滴出来松了口气,这水原本该两人抬的,但太重了,她三不五时要休息,雪梨嫌弃她太慢索性一人端了。

    这盆热水对成年人肯定不够,不过夏碧蕾还小,一盆水刚好够她洗脸再洗个澡了。

    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后,夏碧蕾站着让雪依帮忙穿衣服,杏黄色褙子,杏色的对襟小袄,浅水红百褶裙,俏生生的古代美萝莉!就是这萝莉没头发!夏碧蕾好不遗憾地摸摸刺刺的头。

    “姐姐,姐姐……”稚嫩清脆,奶味十足的声音从门外传过来。

    夏碧蕾张开手,“小碧艾,过来让姐姐抱抱,一晚上不见了,姐姐想死你了。”

    清晨的阳光下,小姑娘穿着淡黄的对襟小袄和鹅黄色的挑线裙子笑着扑到姐姐怀里,可爱得如清晨的露珠。

    果然不是梦啊,姐姐真回来了,小姑娘腻歪着姐姐,笑得甜甜的。

    “碧艾,吃早饭了吗?”夏碧蕾将瘦小的小姑娘抱起来走向内室。

    “碧艾想跟姐姐一想吃。”小姑娘抬起头,苍白的小脸上水汪汪的眼睛渴望地看着她。

    “姐姐也想跟碧艾一起吃早饭呢。”夏碧蕾将她放到椅子上。

    海城以海为生,吃食更多是鱼为主,夏碧蕾看着桌面上的早饭,还挺丰盛的,鱼片粥,鱼肉馄饨,小笼包,几样凉拌小菜,还有两碗牛奶。

    夏碧蕾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一大早就吃这么丰盛好幸福!她左手一个小笼包右手一个馄饨吃得不亦乐乎。

    “姐姐,吃这个,这个也好吃……”小碧艾见姐姐吃得香,可高兴了,不断将食物放到她碗里。

    夏碧蕾吃个半饱后发现不对劲了,怎么回事,怎么小姑娘一个劲让她吃,自己的早餐动都没动过。

    “碧艾,吃馄饨,来,再吃个小笼包……”这次改夏碧蕾将食物搬到妹妹碗里。

    “姐姐,碧艾不吃香菜的,馄饨里有香菜味,也不喜欢葱,小笼包里有葱……”

    这孩子……夏碧蕾皱眉看着她风稍大就能吹跑的小身子,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她长得这么瘦小了。

    “小碧艾,你有什么想吃的?告诉姐姐好不好?”

    夏碧艾皱眉想了半天摇头,她没什么想吃的,“水果能吃一些。”

    “那你也什么讨厌吃的?”夏碧蕾换了个说法。

    “这可多了,芹菜有怪味,蒜,葱,姜,肉……”

    夏碧蕾越听她数就越皱眉,这小丫头几乎就没有喜欢吃的,唯一爱吃的就是果子,但水果哪能当饭吃。

    “行了,姐姐知道了。”夏碧蕾叹气,“碧艾啊,你得多吃些东西才行啊,你看你个子这么小,跟姐姐出去,人家都说咱们不像亲姐妹了……”

    夏碧艾紧张了,“那怎么办?”她不喜欢别人说她跟姐姐长得不像。

    “你得多吃些!这样才能长高!”夏碧蕾诱哄着拿起她的碗,“来,姐姐喂你,张开嘴巴!”

    夏碧艾脸微红,乖乖地张开嘴,一小勺鱼片粥喂进她嘴巴里,虽然有姜味,可姐姐都细心地将姜丝挑出来了。

    “碧艾要多吃鱼,吃鱼的孩子最聪明,咱们碧艾长大后要当才女的。对了,真乖,来,再吃个馄饨。”

    夏碧艾乖乖地将所有食物都吃了,等最后喝牛奶的时候,她坚决不干了,“姐姐,碧艾不想吃牛乳,腥腥的。”

    夏碧蕾见她恶心得快吐出来的表情,不由得拿起牛奶喝了一口,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确实膻味挺重的,她都喝不下。

    “那咱们就不喝了。”夏碧蕾笑眯眯地表扬她,“碧艾真厉害,吃了好多呢,来,呆会跟姐姐出去走走,咱们消消食。”

    绕着院子转了几圈肚子才舒服些,夏碧蕾跟夏碧艾还顺便去孙氏房中问安。孙氏心疼女儿,哪能让女儿一大早过来请安,夏碧蕾跟夏碧艾都是早上睡到自然醒才过来的。

    “碧蕾你先将妹妹送回院子,呆会过来,娘有些事跟你说。”孙氏正忙着,匆忙吩咐女儿。

    夏碧蕾见妹妹脸上露出些许疲倦之色,暗自叹气,就走这么几步路妹妹就累了,这体能也未免太差了,她不由得暗自庆幸还好是自己被拐,换成夏碧艾,早就成一具尸体了。

    “姐姐今天真开心,可以跟碧艾吃早饭。”夏碧蕾笑眯眯地说,“呆会中饭跟姐姐一起吃好不好?姐姐看着碧艾就开心得能多吃一碗呢。”嗯,吃完中饭再想办法让妹妹锻炼一下,争取当个健康的小萝莉。

    夏碧艾开心极了,奶声奶气地说了声“好”。

    将夏碧艾送回去后,夏碧蕾跟她玩了会,又趁机问了她的奶娘李氏一些问题。朝母亲的院子走去的时候,夏碧蕾有些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怎么改变一下夏碧艾的不良生活习惯。

    “大姑娘来了。”郑嬷嬷笑着迎出来,“夫人正在对账单呢,来,先坐着等会。大姑娘吃早饭了吗?”

    夏碧蕾拍拍肚子,“嗯,跟妹妹一想吃的,吃得可饱了。”

    “那吃些果子跟茶吧。”郑嬷嬷让人送上茶跟点心,示意丫头好好伺候后又回去了。

    孙氏正在招待管事,郑嬷嬷让她坐这里自然不想让她听到什么,然而夏碧蕾耳朵尖,郑嬷嬷跟孙氏谈话内容听了七七八八。

    她不由得放下手上的点心,眉头开始蹙起,她家……居然这么穷了?原因在于她娘为了找她几乎散尽家财了。

    夏碧蕾想起送她回来的那一群游侠,如果没银子,谁会这么积极寻她。

    淡淡的茶香弥漫在唇间,模糊了她的脸。她原本觉得孙氏是标准的古代女人,重男轻女,将大部分心思放儿子丈夫身上,女儿占的比重非常小。她现在才知道也许孙氏确实重男轻女,然而女儿在她心中绝不是什么赔钱货,泼出去的水。

    “碧蕾来了。”孙氏微笑着看她,“娘昨晚寻了个生发方子,正想叫你来试试呢。”

    夏碧蕾苦着脸,“娘,是不是上次那种又臭又黑的药?现在天这么热,我再将头包起来会热晕的。”

    “你这孩子!”孙氏伸出手指点着她额头,“不用药,头发怎么长得出来,热就忍耐一下。”暗自有些伤神,他们来海城才一年,对这边天气估计不足,储存的冰块不够用了,去跟大户人家买当然没问题,只是现今可不能大手大脚花银子了,再苦也不能苦孩子,要不她院子里的冰块少用些算了。

    “我怕痱子比头发长得还茂盛哩。”夏碧蕾喃喃,她当然也不乐意顶个大光头,可这里炎热的天气真够要命的,她宁可头发长得慢些。

    孙氏也担心她热坏了,最后只得在她脑袋上薄薄地涂了一层药,这次药汁颜色是褐色的,夏碧蕾觉得自己的头就是一坨狗屎。

    “对了,碧蕾,你身边伺候的丫鬟太少了,娘再给你挑一个吧。”孙氏忖道,还得寻个懂规矩的嬷嬷给女儿才行。

    夏碧蕾猛摇头,“娘,不少了,丫鬟够用了,多了吵。”买丫鬟不要钱啊,不费粮啊,省点银子吧,亲娘,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就算了。

    孙氏拿她无可奈何,只得想着反正女儿还小,再过两个给她补齐丫鬟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