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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玲玉早料到殷巧巧会发此一问了,她眸中的精光一闪而过,假意长叹一口气,将视线转向了苏潇潇的尸体,面容渐渐地冷酷起来,沉声道:“我确有私心不假,但也是亲眼见了潇儿的惨状,不忍让两个女儿也同她落得一样的下场。”
说着,她牢牢地抓住了殷巧巧的手,“只有妹妹肯同我一条心,咱们才有胜算能扳倒那小贱人,否则不仅我的女儿们性命堪忧,就是潇儿的在天之灵也不能安息!”
殷巧巧此时最是能理解一名母亲要保护孩子的决心,听了这话,她心中的怀疑已然消失殆尽,反手紧握住庄玲玉的手,郑重地说道:“只要能替我的潇儿报仇,不管姐姐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
……
因着苏潇潇尚未及笄,丧事不宜大操大办,且天气还有一些闷热,尸身已经有了发臭的现象,故而只在家中停了两日,让一些近亲吊唁过后,便匆匆地下了葬。
在此期间,苏璃月一直呆在丞相府,即便苏佐儒派了人去请,夏翰明也推说外孙女受了惊吓,身子不适,怕被丧事冲撞后加重病情,直接便拒绝了。
老岳父理由充分,再加上苏佐儒心中有鬼,他也不好再强求什么。
苏璃月这一住,就住了半月有余,苏潇潇的头七和二七也过了,又在苏佐儒的三催四下下才带着星儿回到了尚书府。
“小姐,咱们怎么不在相爷府上多住些日子哪?”
刚回到映月院,星儿把房门关上,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为何在这尚书府中总是像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似的,让人心里发慌。原她还以为深门大户规矩众多都是这样,却不想在丞相府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苏璃月点了下她紧皱的眉心,嫣然一笑,“待到我把该办的事情都办了,咱们就去外祖父的府上常住,到时候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她也甚是贪恋在丞相府无忧无虑的日子,但越是舒适,她就越觉得对不起原主。原主的大仇未报,哥哥又还在青山寺受苦,她又怎能没心没肺地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思及此,苏璃月摩挲着下巴,冲着孙妈妈问道:“妈妈,你方才说父亲也在府中?”
孙妈妈点点头,“老爷知道小姐今个回来,早早地便回来了,说是许久不见您,甚是思念,让您回来后先去见他。”
当初他把原主扔在老宅十四年,也没说过思念,现在不过半月,便甚是思念了吗?苏璃月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心中明白他不过是要从自己口中探探外祖父的意思罢了。
既是如此,那便让他再心焦火燎地等上一等。
拿定主意后,苏璃月淡淡一笑,摆手道:“不,我们先去落桐院,庶妹暴毙,我这个做长姐的还是应该去给她上一柱香的。”
孙妈妈闻言,蹙眉道:“可是那五小姐一向同小姐不睦,她又是在相爷的寿宴上没的,这四夫人说不定会为难小姐的。”
“无妨,该来的总会来的。”苏璃月望向窗外绽放的姜花,挑眉道:“我既是回来了,就不怕他们闹腾。”
片刻功夫后,她
已经换上了一身素服,来到了落桐院中。
此时的落桐院中已经没了那些白布,若不是在苏潇潇的房中立着她的牌位,还真是同往日看起来没任何区别。
苏璃月抽出一炷香,点燃后举在了眉间,闭目暗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虽是因我而死,却也该知道我绝非故意害你,反倒是撺掇你做这些糊涂事的人才是罪魁祸首。
原她也不信鬼神之事,但自从自己身上发生了这样离奇的事,也开始相信冥冥之中,还存在着一些超自然的力量。她自是不怕苏潇潇来找自己报仇,无非就是把该说清的说清罢了。
“大小姐回来了?辛苦大小姐还要往这里跑一趟。”
她刚把手中的香插到香炉中,殷巧巧的声音就从后面传了过来。
苏璃月转身望过去,见到殷巧巧虽是消瘦了不少,面上也带着淡淡的哀愁,但气韵风姿倒是比之以往更胜一筹,平添了些许惹人怜爱的味道。
“四娘节哀。”她收回视线,略略屈膝道:“那日五妹暴毙,我受了些惊吓,身子一直不好,不能回来送别五妹,望四娘莫怪。”
殷巧巧淡笑着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大小姐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怪只怪潇潇这孩子命短福薄,大小姐及相爷不怪她重装了相爷的寿宴已是万幸。”
这个四夫人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深明大义了?
苏璃月看了殷巧巧一眼,对她一反常态的表现惊讶不已。她不仅没有想象中的将自己打骂出去,更是丝毫不提自己是杀害苏潇潇的凶手这样的话。
可先前只要苏潇潇受一点伤,她明明就是一副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的样子呀……
事出有异必有妖,苏璃月的头脑高速地运转着,她觉得有什么突地出现在脑海之中,却又一闪而过。
恰时,门外的佣人进来禀报,说是苏佐儒来了,正在前厅坐着,让大小姐快过去一趟。
苏璃月来不及再细想,只得跟着佣人一起走了出去。
身后,殷巧巧面上的笑瞬间便被仇恨湮没掉了,她恨恨地把香炉中的香拔了出来,扔到地上使劲地踩了几脚。这才又重新拿出一炷,点燃后插进了香炉之中。
潇儿,这小贱人终于回来了,你的仇,娘亲一定要会替你报了的!
苏璃月甫到前厅,苏佐儒便笑呵呵地迎了上来,拍着她的肩膀道:“月儿总算回来了,你的身体可是大好了?”
“让父亲挂念了,女儿已无大碍,您放心便是。”
苏璃月说着,带上了几分悲伤,屈膝道:“女儿没能送别小妹,心中甚是牵挂,故而一回来便来到了四娘这里,还未去向您问安,请父亲莫怪。”
“月儿做的对,父亲自是不会怪你。”
苏佐儒面上带了几分难色,支吾道:“倒是先前,为父在你外祖寿宴上说的那些话,想来是伤了月儿的心了吧?”
苏璃月淡淡一笑,心道:终于问到正点上了,也不怕憋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