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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寒霜坦言问道:“赵公子,你对这些人有什么看法?”
“没什么看法,或许我可以借用他们了解一下我想要知道的事情。”
另一边,欧阳辩俨然成为众人中心。
“既然大家如此赏脸,我欧阳定不负家父所望,与诸位把酒言欢。”欧阳辩对自己的语气拿捏得十分准确,“不过既然是才子会,那么众位可不能舍本逐末啊!”
“四公子。”有一位秀才模样抱拳行书生礼,“我等刚刚目睹林公子与楚公子斗师,楚公子的细腻温秀,林公子的大气磅礴,尽是吾道楷模,然事物好与坏没有一个标准实在不行,不知欧阳四公子可否指点?”
欧阳辩哈哈一笑:“楚兄与林兄倒是不能闲着,竟然先比上了。”
“公子莫要取笑我等。”
林楚二人自然在这种场合下不能太过张扬,这是给欧阳面子,当然也并没有贬低自己的作品,这是对自己的尊重。
“那我可否攀读二位的佳作?”
“四公子,我早已书下林楚二位工资的佳作,静等四公子点评一二。”
说这话的人也是一位才子,不过他的才是书法,在此地也只有他一人可以记下今日才子会的作品,其他人皆不配,他就是冠绝东方年青一代,颜真卿第九代传人颜一,能让此人亲自书写的作品,那林楚二人即兴所作,定是佳品。
“原来是颜一公子。”欧阳辩因欧阳修所好颜卿书法,对颜氏后人还是比较推崇,“那我便拜读三位共谱之佳作。”
“哗——”
颜一的书法铺开,堪称奇观,欧阳辩自叹不如,字体间看似柔和,可每一笔都凝神聚骨,入木三分,仿佛是不屈的勇士在竞相搏斗,每一招棱角都是进攻的方式,进攻的是在场所有人的视觉。纵使再刚,犹归损折,通篇字体却以一种诡异的柔和将之串联,看这两幅字是一种享受。
“字柔盛颜,笔刚如玉,颜公子的书法真正做到刚柔并济,已经不输于老辈盛才之人,而且我观颜公子的字中隐隐含有房相的问鼎天下之意,看来在书法一途上颜公子的野心很大啊!”欧阳辩对颜一的字极为欣赏,褒奖之词毫不吝啬。
颜一也是不骄不躁:“欧阳公子谬赞,比之令尊仍有一段差距。”
欧阳辩先看了第一幅字,是那首诗,赞道:“楚兄,你的诗真美!”
众人细阅三番,仿佛扬州美景就在眼前,清水明月,古巷绿杨,花柳人船,神仙难忘。
“而此诗也只有在扬州久居之客才能做到如此细腻,楚兄用心了。”欧阳辩显然对楚公子的诗十分赞赏,不过本着公平的原则,还是看了一下林公子的词。
初读那首词,欧阳辩心中猛地一颤:“这是?”
再读一遍,被林公子的词所折服:“林兄,你这词堪称大家之风啊。江水何其汹涌,林兄一曲飞燕衔梅竟有染天之意,如此浩瀚大气的场景,实属震撼,下部格调峰回路转,一改澎湃波涛,居安思危,能看清美好事物终归飘零的本质,更直指当世武林草莽只顾内斗的丑态,林兄,欧阳服了。”
林楚相斗,胜负已出,欧阳的话说得很明白了,林公子的词技高一筹,楚公子仅限于事物美好的表象,毕竟他是一家富商,与官宦世家的林公子不同,他感觉不到世道的纷争,天下的荒乱,亦不知自身的现在的背后是怎样的惨痛。
楚公子并没有因为欧阳的话而恼怒,相反却十分平静:“林兄,楚某今日得林兄指点,铭感五内。”
这也不怪,商贾之流为人善辩,察言观色只是最基本的,此地露出愤怒之感,一来会让大家觉得自己很小气,二来得罪礼部,三来更是让欧阳辩难堪,况且本就是技不如人,又有何面目诽论抗争?
“楚兄客气了,林某与扬州时日不多,不知楚兄可否将此诗赠予我,我好对这千古名城有所认识?”林公子给了一个台阶,此地之会只论才华文采,结亲交友,怎么能让楚公子下不来台呢?
颜一佯怒:“林兄这可是我写的,你就不问问我吗?”
“哈哈哈。”几人的争论又惹出一阵笑声。
“欧阳四公子,今日才子会可是来了两位大人物,你可别恼了人家。”林公子说的自然是赵跖和水寒霜二人。
“哦?我倒要看看,我欧阳的薄面竟有何等人物赏光?”
“四公子倒也不必妄自菲薄。”林公子伸向赵跖的方向。
欧阳辩见到水寒霜轻挽赵跖的臂弯,黛眉如翠,桃眼含春,青丝飞舞,体态婀娜,是个十足的美人。而赵跖的体骨稍高,却给人一稳重之感,折扇紧阖,锦缎绕身,素面神眼,春秋半分。不过欧阳辩再看赵跖第二眼的时候有一种朦胧感,似乎被什么东西阻拦住了。
“人中龙凤!”
欧阳辩上前先询问水寒霜:“姑娘可是天香弟子?”
水寒霜有点惊讶:今天怎会都是如此?我就这么好认?谁都能看透?
而赵跖也是惊讶,欧阳辩自然不可能专门派人调查水寒霜,今日水寒霜来到此地本就是一个意外,那么欧阳辩是怎么猜到的呢?
“哦,姑娘别多心,姑娘的相貌如仙子出尘,并无杂质,这种东西说来比较难懂,这种感觉是女子长时间自然独处之后才有的特种感觉,一旦女子与男子接触,这种感觉会慢慢的消失,准确的说这是一种情愫萌动的样子。”欧阳辩说一些较为晦涩的话,“这种与世隔绝的感觉,只有天香才有,哪怕她的姊妹派玉楼都不会有。此外,姑娘这等相貌在天香内我想也人上之姿,二是姑娘身上有隐隐的药味儿,我对药物涉猎不广并不能判断出是什么药,但肯定姑娘是天香的这份猜测却是足够了。”
“欧阳公子想来定是阅女无数吧。”水寒霜一开始对欧阳辩还是有一些好感的,可是听欧阳将女子的这种特点说的头头是道,不免对欧阳辩的为人有了一些不好的判断,怀疑他是留恋万花丛中的薄幸之人。
“呃——”欧阳辩被水寒霜这一句话给说蒙了:这是什么意思?水寒霜竟然说自己与市井的登徒子无异,单纯的好色下流之徒?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这么说过,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此言一出,周围的才子佳人听到这句话也不由得露出怒色,欧阳辩是好色之徒,那他们来与会的人又是什么?
水寒霜做惯了江湖人士,对达官显贵之间避讳的字眼完全不知,这一句话把欧阳辩弄得尴尬下不来台。
赵跖折扇拍了一下水寒霜的手,示意她别说话,自己抱拳一笑:“欧阳公子,我这朋友长年避居世外,并不是天香弟子,至于身上的药味儿只是因为她父亲的缘故需要每日一帖药,时日久之便是如此。所以此次是她第一次真正入世,对我等托辞研究甚少,还请见谅,”
“赵兄,你也太看轻吾辈了,不过既然赵兄有心为美人开脱,这红口白牙可说不过去啊。”楚公子也不想两边都闹僵,欧阳公子势力庞大,可是对上小五庄也讨不了好,索性做个和事佬对两边都好。
赵跖对文人笔墨的学习时间仅有四年,在这种场合下实在有些拿不出手,徒增笑话:“楚兄难为我了,我可不会吟诗作对。”
“那赵兄今日可不是那么好脱身啊。”楚公子对赵跖的话并不觉得奇怪,林才子的词对在场所有人都是一场冲击,吟诗作对在心境上极为讲究,要是赵跖今日在林才子的压力下仍能有佳作出手,那才惹人怀疑。
赵跖也不是一个自鄙之人,对于这些文人的假把式,虽不屑一顾,但有一个却是拿得出手的:“不过既然欧阳四公子号称天下智妖,我倒有一物向四公子请教。”
欧阳辩也来了兴趣:“哦?赵兄,虽然你出身小五庄,但可不代表我会让着你啊。”
欧阳辩五岁开始熟读各大兵法,通晓古今知名战役,稔悉至深可达一兵一卒,又对史料各谋士了然于胸,兵法、政治、商贾乃至于结交朋党都有着过人的手段,欧阳辩也觉得赵跖竟然要与他比智有些狂妄了。
“不知哪位兄台今日带有棋盘,可否借用?”赵跖的声音极其洪亮,响彻整个甲子亭,欧阳辩听到这声音眉头皱了一下。
“我的天,赵公子要跟欧阳公子下棋?”众人对赵跖的比试内容虽有震惊却也赞同。这场比试若是赵跖胜了,那么他大可以救水寒霜为由,若是赵跖输了,那么欧阳辩必定要有胜者的骄傲,而且是在已智谋为主导的比试中,都不会再与赵跖有所计较,赵跖这一招恰到好处,对欧阳辩来说也是中肯。
说到下棋,他欧阳辩倒还从未惧怕过:“哈哈哈,既然赵兄有此兴致,那我怎可推辞?”
此地之人皆是显贵之人,一副围棋不过盏茶时间便送至赵跖面前。
欧阳辩与赵跖各自端坐,欧阳辩率先说话:“赵兄可先选子!”
“这欧阳兄好称天下智妖,那我也不推脱,执黑子先行。”
赵跖深知欧阳辩的厉害之处,不敢托大,执黑子,二人头两手较为规矩,各占两处星位。
而赵跖第三手竟然没有选择进攻白字,而是选在炉位防守。
“赵兄对棋艺一道果真有独特见地。”欧阳辩的一句话,让人听不出是褒奖还是嘲讽,不过既然赵跖选择了防守,那么欧阳辩在没有摸清楚对面的目的之前,也不敢率先动手,但心却更大,摆在泉位。
三手下去,众人不免疑窦,如果说赵跖第三手防御是为了稳妥,那么第四手鼎位是什么意思?不进攻了?要知道黑子先行就是因为能在前期掌控主动权,需知道围棋共三百六十一个点,黑子若赢只需多抢三子即可,白棋想赢要多抢四子,赵跖这是什么意思?
欧阳辩看了两手也觉得赵跖有些保守了,只好先发动攻击,占了芬位。赵跖不慌不忙,又是一手水位,接下来声位,舒位,欧阳辩却进攻的不亦乐乎,语位,负位,贤位。
二人各自十八手过后,棋盘左上角全部被赵跖牢牢掌控,第十九手赵跖棋风突变,直接占下天元位,欧阳修不惊不慌,五五位紧跟,随后局位,不位,金位,不需片刻,两人已经五十手下去了。
从大局来看,欧阳辩的地盘要多一些,赵跖的地盘少,但是却无懈可击,欧阳辩此刻会面临战线较长的问题。
果不其然,赵跖第五十一手后,接位,湘味,呀位,很快便在左下角占据了一块小地盘。
欧阳辩完全没有看见,继续在右半边蚕食着赵跖右上角的十五手落子。
可第七十手,欧阳辩停了下来:“赵兄,能跟我说说你的事吗?”
“你?”赵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欧阳辩,内心的惊骇无比:八品高手,欧阳辩竟然是八品高手!为何一个文官之子竟有如此内力,因为这句话是欧阳辩内力传音到赵跖耳中的。
赵跖也只好用逼音成线:“欧阳公子,你给我的惊讶着实太大。”
“先不说我了,你真的是来自小五庄吗?”
“我说我前天才第一次知道小五庄这个名字你相信吗?”
“我相信。”欧阳辩又说出了一句让赵跖惊讶的话。
“那么欧阳公子能告诉我为什么叫小五庄吗?小五庄究竟是什么意思?”
赵跖的确很想知道为什么李大要赵跖用小五庄这个身份来参加这个才子会。
“既然你上边没跟你说,那么我也不便告诉你这件事情,不过今日之后,你小五庄少庄主的身份会在整个大宋卷起风暴,这场风暴祸及之广,我也无法想象,但我知道,处理不慎,满巢倾覆。”
欧阳辩与赵跖都没有继续下棋,二人的传音之术由于在场其他人的境界无法达到,最高的水寒霜也就只是七品初级,要偷听八品的传音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所以就形成了这个奇怪的现象,两人各自拿着棋子不动了。
赵跖心有不甘:“欧阳公子,一点都不能说嘛?”
“不能说,如果说了,我活不过三天,好好努力吧,将来你一定会在我之上,如果你能活到那个时候。对了,赵兄,能否告诉我你的名字?”
“赵跖,跖足之跖。”
“赵跖?”欧阳辩听到这个名字起初有些不解,随后稍加思考,脸上惊骇之意与赵跖之前一模一样,“你还活着?”
“你什么意思?”赵跖听到欧阳辩这种语气,直接站起身来,愤怒非凡,连带周身的空气都有点扭曲。
欧阳辩并没有乱了分寸,传音喝到:“赵兄,你先坐下!”
众人看到赵跖突然起身,愤怒出声,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以为是欧阳辩迟迟不落子惹到了赵跖,毕竟两人传音先后已经过去了一盏茶。
不但是对赵跖,对欧阳辩也是不解,眼前局势继续行子,定然是欧阳辩的白字赢面更大,可为何欧阳辩不落子呢?只有水寒霜一人感受到了赵跖身上有一丝内气的波动,下意识的以为赵跖只是一个五品的三流人物。
赵跖不顾他人,愤然道:“欧阳辩!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会死?你给我一个解释!”
“赵兄,你的实力应该是七品巅峰,但我可以保证,你绝对杀不死我,就算我终日与孔孟为伍,没有多少对战经验,但我想走你留不住,何必呢?”欧阳辩还是觉得可以先透露一点,“赵兄,有些事可能在二十年前已经注定了,一切都是因为你父亲。”
赵跖被欧阳辩说的有点懵:“你也知道我父亲?”
“你父亲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给了天下人一份安定,当然,我并不是说你父亲是个大善之人,只是他的觉悟令人钦佩,但有些人注定要排除异己,所以你父亲必须死,斩草除根。据我了解,他们之中并没有你这个名字,联想到跖的含义,只有可能是你父亲的关系。”
“父亲,你到底是谁?”
赵跖觉得想从欧阳辩这里找答案是不太现实了。
欧阳辩虽然眯着眼,却将赵跖看透:“赵兄,这天下的乱应该是你造成的吧?”
赵跖并未回答,欧阳辩撇笑一声:“你的大悲赋练到什么地步了?”
赵跖再一次看向欧阳辩,这一次,眼里布满恐惧: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知道自己所练武学是大悲赋?不是说世人对大悲赋皆一无所知吗?
赵跖在欧阳辩面前再也无法保持冷静,起身一脚踩烂了棋盘,一把抓住欧阳辩的领口,大吼:“欧阳辩,你到底是谁?”
赵跖的话来得突然,更是蹊跷。
“这赵兄是不是傻了?”林才子低语,重复着赵跖的话,“欧阳辩,你到底是谁?他是欧阳辩啊!”
林才子的话不少人哄笑,的确,赵跖的话仔细琢磨就会发现很有意思,这就好像“张兄,你贵姓啊?”这种问题有点愚蠢。
欧阳辩轻松压下赵跖的手:“赵兄,莫要生气。”
赵跖内心彻底无法平静,自己已经尽了全力,抓起了欧阳辩也顺带试了一下他的实力,可没想到,欧阳辩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自己压下,显而易见,若是今日赵跖与欧阳辩比拼斗狠,赵跖必死无疑!
“诸位!我与赵兄一见如故,刚才那盘棋我俩平分秋色,不分上下,我决定与赵兄平局论处。”欧阳辩又抱拳对赵跖还礼,“赵兄意下如何?”
“多谢欧阳公子的美意,就按照你的意思来吧。”
“哈哈哈,看来智妖的欧阳四公子,今日也是遇到了对手啊!”众人不好深究,只得调侃。
水寒霜将赵跖拉出了人群,看到他脸色有点不对:“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我本以为我将一切都弄清楚了,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跟几年前一样,一样无知,一样弱小。”
赵跖将手中的折扇攥紧,水寒霜能听到扇骨被捏的断裂的声音,她知道,赵跖现在的心情极度糟糕。
“你觉得我是天香的嘛?”水寒霜没来由的问出这么一句话,她到现在依旧在试探赵跖,如果赵跖说是,那么就证明赵跖对她还有利用价值。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天香不是没了吗?”赵跖一把甩开水寒霜。
水寒霜对赵跖没来由的推搡一怒:“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跖不死心,对在场的众才子名媛一一询问,想要知道小五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众人绝大多数对小五庄一无所知,余下的一些扬州本土对小五庄也只是知之甚少,给赵跖的回答也只是说小五庄被众世家告诫绝对不能惹,其他的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或许是赵跖的执着感染欧阳辩,欧阳辩对身后之人使了一个眼色,一名随从淡出了人群。
欧阳辩上前与赵跖攀谈:“赵兄,不用再问了,有些事不必过于强求,过程其实比答案更有乐趣,我最多再告诉你一句,多年后,小五庄会更名为小六庄。”
“噗——”水寒霜听到忍不住笑意,欧阳辩这话虽然有点用,但是答疑的程度几乎没有,什么小五庄小六庄的,赵跖都快疯了。
怔愣间,之前那名侍从在欧阳辩身后躬身答话:“公子,一切准备好了。”
“好,赵兄,我们进去再谈。”
欧阳辩带着赵跖穿过甲子亭,甲子亭建筑宏大,能容纳百人的一处奇景,甲子亭位处瘦西湖边上,此间共计六十处大小景观,便得名甲子。欧阳辩现在带赵跖所看到的是甲子亭后的景观,甲子亭后是湖边小墅,硕大的屋顶高低起伏,朱甍碧瓦,庭前载有各色飞花,时值初夏,不少残花仍在绽放,却挡不住荷苞的锋芒。颇有辉辉赫赫浮玉云,宣华池上月华新之感。
一间小墅内,欧阳辩早已派人煮好茶,这间小墅别有风味,四面迎风,却用两层轻纱遮住内外。
欧阳辩点上檀香,端坐茶席:“请!”
水寒霜觉得这两人有要事相商,以防尴尬问了一句:“我回避。”
“姑娘不必见外,天香于此间事情无关,你听了到也无妨。”
“欧阳公子,我并不是天香门人!”水寒霜重复道,换来的确实欧阳辩一笑,他半点不信。
欧阳辩开门见山:“赵兄,这天下你现在可满意?”
“欧阳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天下岂是我等能议论的?”赵跖岔开话题。
“赵兄,这里就我们三人,你说说也无妨。”
“欧阳兄,你莫要强人所难了。”
“好吧,既然赵兄不肯说,那我就直接一点,赵兄,天下这么乱是你干的吧?”欧阳辩早已经将赵跖看透。
“从段无仇开始,每一步应该都有你或多或少的干预。”
“什么?”没等赵跖说话,水寒霜起先爆了,抓着赵跖的领口,“你是说我天香被灭也是因为你?”
“姑娘,你不是说你不是天香门人吗?为何会如此激动?”欧阳辩一脸嘲弄,轻品一口香茗。
“我——?”
“姑娘,天香虽然济世救人,但是她在无欲无求了,一旦无欲无求就代表了天香不会被任何利益所控制,也就是说她有可能独立于天下之外。”欧阳辩看到水寒霜一脸茫然,换个方式,“一个不被控制的势力,若是东越一带各处势力以天香为主,那么州府的控制力会下降的极其厉害,这对掌权者来说是一个不好的苗头,所以天香注定了不会长久,或者说该此一劫,你懂了吗?”
“可是这凭什么?”水寒霜依旧不能原谅赵跖的做法。
“行了,这种事情女子不能理解很正常,言归正传。”欧阳辩也觉得水寒霜不可理喻,不再理睬她,“赵兄,你将天下搅乱,难道不是为了得到这天下吗?”
“不是,我是为了复仇!”赵跖将茶一口喝光,杯子重重地砸在茶几上。
“你这么说也对,不过你要是想复仇,你就必须得有足够大的力量,这个力量将八荒绑在一起都不配,你要做到更大!”
“可是有人告诉我只需要做了武林之主就可以了。”
水寒霜看向赵跖,知道自己已经走不了了,现在听到的似乎是十分大的秘密,大到连天香覆灭也只是蝇头小事。
“武林之主这个位子太容易,谁都能坐,你不是不明白为何你会在这才子会上吗?今日才子会,若是你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那么天下江湖势力便任你宰割,当然,武力一样可使人屈服,但你不可能杀了所有人。”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继续你现在的路,你背后的那个人过得也不好,既然她为你铺好了路,你照走就是了,她不会害你的。”
“你也知道我干娘?”
“你叫她干娘?嗯,也不错。”
“欧阳,你真的一点都不肯告诉我吗?”
“赵兄,你的将来比我大的多,今日尽好的与这些才人接触,就算做了武林之主,也要学会中庸之道,学会平衡。天下,就好比咱们刚刚的那盘棋,看起来很平静,其实还没有落子的时候就已经在相互争斗了。现在的乱,仅仅是过于十余年积怨的爆发,真正的乱还没有开始。”
“赵兄,应天府的那步棋你走的很好,如果能成,会省去很大的力。”欧阳辩此时又从袖口里都出了两颗白色棋子,“之前我迟迟没有落下的子,是在权衡城位和战位,这两位你一定没有考虑过,因为你的布局已经开始起色了,尽管你的心很大,尽管你在高歌前行的时候注意了很多细节,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两位就是你整盘棋局的漏洞。”
“欧阳公子是说我算漏了两个人?”赵跖揣测。
“是漏了两个人,这两个人亦是芸芸棋子中的。”
“能否告知!”赵跖对欧阳辩的称呼已经变了,变得很恭敬,连水寒霜都不明白他俩在说什么。
“安湖王!”欧阳辩眯着双眼,“从一开始你布局借他二人扰乱江湖,从中作梗拔掉了神威,神威堡的沦陷是的雁门关外也开始动荡起来,圣上也开始操心起边关战事。他二人一开始被你利用,就跟那两处棋位一样,你自认为一切在你掌控之中,实则却并没有真正控制住,或者说你本有无数次机会控住他们,但或许因为别的事情一次次将他二人的事情延后。”
“那可有补救之法?”
“没有。”欧阳辩老实地摇了摇头,“一切尽是天意,我也不知他二人会用什么办法来阻拦你,但他们一定会找到你。朝廷不少人都在打探你的消息,很多人不明白为何西夏王一纸封赏扰的大宋如此动荡。”
赵志陷入了沉思,的确如欧阳辩所说,韩黎二人从一开始就被自己利用,神威天香覆灭之后自己也失去了这两人的消息,可是赵跖想不明白一个七品加上一个六品真的会给自己造成困扰吗?
“赵兄,好好努力,虽然你将来有可能做我的主子,但是你现在的阅历、处世以及身份地位还不配让我尊敬你,希望你能理解。如果,我说如果,你将来不再相信任何一个人,请不要来找我,我会第一个杀死你,真到那个时候,天下只有一个人能救你!”
“谁?是我干娘吗?”
“不是,救你的人普天之下只有开封府尹,包拯包大人!”
“包大人?这是为何?”
“时间会告诉你答案。”欧阳辩起身便走,“一切尽在这壶茶中!整个天下就是这壶茶,天意难违!”
欧阳辩走的潇洒,留下赵跖满脸疑惑。
赵跖问道:“霜儿,你知道这是什么茶吗?”
水寒霜这才有功夫端起茶杯,依旧跟之前一样一口喝干净:“不知道!”
“噗——”赵跖听到这个答案,一口将茶水喷了出来,吐在水寒霜脸上,还有一片茶叶无巧不巧地粘在水寒霜的红唇之上。
“你还会让我走嘛?你早就知道我了对不对?赵公子?”水寒霜却不愠不恼擦去唇上的茶叶,反问赵跖。
“你觉得呢?水寒霜?”
“你果然知道我是谁了!”水寒霜并没有露出焦躁神色,“我不清楚你找我是什么目的,不过从现在开始,你的一切要求我都会答应,但是,你得帮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你是说皇天阁?”
“不,还有黎心児!”
“好,我答应你,帮你成为皇天阁主,并亲手将黎心児送到你手上,如何?”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啪——”赵跖与水寒霜击掌互誓。
“霜儿,我们回去好好接近接近这些才子佳人,或许以后真的会有大用处。”
赵跖走后,欧阳辩再次回到凉亭,吹着凉风:“师傅,你要我带的话我已经带到,可是这是为何?辩儿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