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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逃离雁门关 黄沙遁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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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苗洛志在必得,手中的短斧上下飞舞,斧迹如流水般编织出银白色的六芒,丝丝贴住韩师业的长枪,整个人的动作透露着身为八品之下第一人的骄傲,内气绵延,攻势如水幕般密不透风,毫无破绽。

    韩师业本就是重伤初愈,五脏六腑还有不少未完全恢复,此刻在苗洛的步步紧逼之下不过十招便已招架不住,左手臂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无奈全力后撤。

    苗洛似乎并不想那么快杀死韩师业,看到韩师业全力后退之后也不再追,跳了回来慢慢回气:“韩小子,疼不疼啊!哈哈哈!”

    周围又是一阵大笑。

    “哼——”韩师业知道自己技不如人,但是大漠男儿在任何时刻都不会放弃对活下去的渴望,更何况身后还有黎心児,他不忍看到黎心児跟着他一起遭难,那样他会死不瞑目。

    “韩师兄。”黎心児这个时候走到韩师业身边,贴着他的耳朵说,“待会儿看我的,我有办法暂时逃离此地。你有办法轰碎那块石头吗?”

    黎心児身体不敢妄动,只是眼神斜着向上瞥了那块比较凸起的石头。

    韩师业完全相信:“我试试,需要怎么做?”

    “在苗洛来的时候我就已经——……”

    黎心児在韩师业耳边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简单说完后韩师业觉得十分可行,不过韩师业觉得黎心児再狠一点也不为过。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在人数、武力上都处于绝对劣势,有什么办法能反败为胜呢?

    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毒!

    黎心児心肠太好,身上不可能带毒,但是却不并代表对毒一无所知,恰恰相反,作为天医,在毒药上的造诣十分高,而且天下间每一种药方也是毒方,只需要改动一点点便能毒倒一片。

    雁门关处漫山遍野,有一种覆盖面极其广的药材——黄岑,这种药材较为常见,也是一些小郎中的最爱,但是黄岑有一个禁忌,那就是杏仁。

    黎心児想到过在去雁门关的路上会遭到截杀,早在西元府的时候身上备了一点杏仁粉,以备不时之需。

    韩师业不明药理,此刻只是在想如何才能在不露声色的情况击碎那块巨石来配合黎心児的行动。

    苗洛自顾一笑:“怎么样?休息好了没有?”说完将斧头在手上翻了两下,晃了晃斧刃一个闪身再向着韩师业攻来。

    “小心!”

    韩师业连忙推开黎心児,提起长枪挡住苗洛。由于韩师业的长枪当初在襄阳城外就被黎心児遗弃了,此刻韩师业手中的只是在西元府买的简单地铁枪。

    苗洛宛如猫戏老鼠一般,每次能必杀韩师业的时候都偏了几寸,虽然每一斧头都结结实实砍在韩师业身上,却不致命,又是十招过后,韩师业整个人上下的伤口超过了十处,都是血肉外翻,甚是吓人。

    “韩小子,这些痛苦都是我之前所受的!现在该你还了!”

    苗洛速度变得更快,全盛时期的韩师业都只是借着擂台的规则取巧打平,现在雁门关外没有那么多限制,韩师业完全被单方面虐杀。

    又是一次交锋,苗洛的快斧轻松地削断了长枪的枪头,一阵火星过后,整个枪杆被砍成三段,苗洛一脚踹在韩师业的胸口,将韩师业踹翻在黎心児跟前,口吐血块,受了重伤。

    韩师业心中默念:“我得忍住。”他在寻找机会。

    “韩小子,如果你能把你们大宋的玉玺偷过来献给我们西夏,我能考虑饶你一命,你看天医姑娘貌美如花,你死了她该有多心疼啊。”苗洛不断地嘲讽着韩师业,杀人诛心,他要韩师业在无尽的悔恨中死去才能解气。

    “呼——呼——”韩师业不断地喘着粗气,尽可能多的回复天龙真气,绝对不能因为苗洛的话乱了分寸。

    黎心児也很无奈,她只是六品,如果贸然将怀里的杏仁粉洒出会被苗洛一行人察觉,那样就前功尽弃了,只有让韩师业造成一定混乱才能出其不意,所以说两人的机会只有一次,不得不慎重。

    韩师业眼睛死死盯住苗洛,觉得时机已到,将断掉的两部分枪杆一手一根,横在胸前向前冲去,又一次与苗洛硬碰硬。苗洛的斧子砸在枪杆上,又是两个豁口,而这一次韩师业强行止住了后退的步伐,随着一大口鲜血吐在苗洛脸上,借着斧子的力道向上跃起。

    苗洛感觉得到韩师业没有被自己打退有点惊讶,不过依旧不放在心上,正准备在斧子上灌注内气,不料韩师业吐了一口鲜血在脸上,视线进入短暂的模糊,为避免意外,大叫一声:“看住他们!”

    一众六品本来觉得苗洛单杀韩师业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对于苗洛戏耍韩师业的做法也没什么意见,毕竟换谁在这种情况下都想狠狠地报复一下,以解心头之气,可韩师业是出了名的不要命,所以众人仍然对他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此刻苗洛一声大叫,众人立马紧随其后。

    韩师业短暂的模糊了苗洛的视线,几下翻身跳到那块巨石上,用手里的枪杆砸着巨石,一下,两下,很快巨石便出了裂缝。

    众人不明白韩师业这么做的目的,难道他想砸死我们?心里对韩师业更是一阵鄙视,更怕夜长梦多,其中两个六品快速上前对着韩师业的两个肩胛骨狠狠地一拳。

    韩师业的双臂明显的产生痉挛,可是他却红着眼,拼命地继续砸着巨石。众人不知道韩师业的目的,但是能阻止就行了,又有三人一起出手,三脚踹在韩师业的背上,两声骨裂的声音传来。

    “啊——”韩师业两只手牢牢地抓住枪杆,“砰砰”又是两下砸在巨石上,此时韩师业整个人早已成了血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连六品高手都不免掩鼻,两眼逼得滴出了血,五脏六腑几乎都已经移位,只是靠一股强烈的意志支撑着双手砸石头。

    就这样,五名六品轮流击打了十多下,韩师业终于撑不住,整个人往石头上一趴,不再动弹。而此刻,苗洛也将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双眼恢复了清明。

    或许是上天怜见,韩师业最后趴倒在巨石上,那块巨石终于支撑不住,变成诸多碎块掉了下来,石头上的五名六品从旁轻身下跳,石头下盯住黎心児的一群人,连忙躲闪掉下来的碎石。

    谁也不会想到,一直被人忽视的黎心児会突然暴起,与此同时,洒出了铺天盖地黄色粉末,那便是杏仁粉。

    由于碎石落下的灰尘较多,而且加上黎心児铺撒的黄色粉末,视线又一次模糊不清。黎心児早有准备,一根绸带飘然飞出,牢牢地困住了快速下坠的韩师业,迅速上马,带着韩师业冲出了人群。

    苗洛看到黎心児骑马冲出雁门关,不怒反喜:“你以为你们能跑的掉?哈哈哈!这样才有意思嘛!要是跑都不跑,杀掉你们又有什么意思?”

    “一干人等,速速上马,咱们追老鼠去!”

    “哈哈哈!”众人似乎已经吃定了韩师业,若是几天以前,还真不敢就这样放韩师业通过雁门关,毕竟至今还没有小团体敢说在燕云杀神威堡弟子,不过现在吗,神威都已经跑了,自然没有顾忌。

    黎心児的马上是两个人,速度自然要慢一点,冲出雁门关后没多久,后面就传来了苗洛等人追击的马蹄声。

    “看来黄岑的药效太低了,这反应没那么快,韩师兄,我们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黎心児已经能听到苗洛等人的戏谑。

    “天医姑娘,为何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呢?我家大王哪点比不上这小子,以后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不快哉!”

    “天医姑娘,若是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到时候我这一帮兄弟抓到你之后控制不住,我都没办法保你啊,放心,我不可能看着未来的西夏王妃死在我的面前的,哈哈哈!”

    苗洛毫不掩饰着自己的猖狂。

    很快,黎心児便被追上了,苗洛等人将她围在中央。

    “天医姑娘,怎么不跑了?继续跑啊?”

    说完苗洛示意众人让开一个缺口又狠狠地抽了下黎心児的马,马儿吃痛,飞一般地逃开,也不在乎背上韩师业那个伤员,剧烈的颠簸让韩师业嘴里不住的流血,流了一路。

    “哈哈哈!弟兄们,天医姑娘真有韧性啊,咱们继续追!哈哈哈!”

    黎心児就这么被苗洛追上了三次,又戏弄了三次,她再也撑不住了,与其这样受无尽的屈辱,倒不如死了实在。想着想着,便强行聚集真气,想要自断心脉,免得被活捉了去遭受侮辱。

    “想死?没这么容易!”

    苗洛看到黎心児不对劲,自然察觉到她要自尽的意图,将手里的马鞭扔了出去砸在黎心児的背上。顿时黎心児刚刚聚集的真气被这一鞭打散。

    “天医姑娘,你死了我这帮兄弟找谁快活去啊!”苗洛率着众人又一次将黎心児团团围住。这些六品高手早就对中原武林天香弟子蠢蠢欲动,难得这么一次机会啊,而且还是大宋皇帝的恩人,这份成就感!

    正在众人考虑如何品尝黎心児的时候,其中一个六品看了看天边说道:“头儿,那儿不对劲!”

    在天边,一道灰色若隐若现,来回抖动着。

    沙漠少雨,所以沙漠一直都很炎热,众人追了许久,都未注意到周围气温的下降,此时看到那股灰色气流心中突升起强大的恐惧。

    不知是谁惊恐喊道:“是沙——沙——沙暴!快跑!”

    苗洛等人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在这里遇上了燕云最恐怖的东西,你在大漠迷失了方向尚有一线生机,倘若你遇上了沙暴,必死无疑,八品高级都不行,这等天威岂是人力所能抗衡的?

    黎心児没见过沙暴,但是从苗洛等人的变化来看,这一定是很可怕的,不同的是,她很平静:“既然横竖都是一死,韩师兄,不如我们随着这风沙一同遨游一下这广袤沙漠如何?”

    黎心児亲吻韩师业的额头,闭上双眼紧紧地搂住他。

    “头儿,韩师业我们不管了?”

    “管个屁啊!晚一点就来不及了!”

    苗洛带着众人丢下黎心児与韩师业,头也不回地逃离沙暴。

    沙暴是怎样的?黎心児只见到眼前那个灰色气旋越来越大,庞大的身躯连接着天地,肃清沙漠中的一切,枯树、干草、碎石,所有的无根之物都被这沙暴撕碎,飞扬在空中。

    沙暴十分暴躁的将太阳遮住,似乎在宣示着这片天地现在的主人是它。

    黄沙漫天,吹在黎心児的脸上点点生疼,有块较大一点的石头直接划破了黎心児脸,眼睛直接睁不开,黎心児虽然没遇到过这种天气,但也知道这一次是九死一生,绸带将韩师业与自己绑在一起,牢牢地抓紧马的缰绳,只希望能度过这一次劫难吧,能活着谁又想死呢?黎心児还有妹妹,还有爹。

    “头儿,来不及了,马儿太慢,沙暴快追来了。”

    “格娘的,我怎么就这么倒霉。”

    苗洛看着身后的沙暴,明显感觉到整个人轻飘飘的,被那股强大的吸力拉扯着。

    苗洛做下决定:“所有人,斩马!”

    “吁——”马儿有灵性,但是主人要你死,它们似乎也不愿再反抗,都哀叫一声,眼神无助,苗洛身下的那匹马甚至眼睛都开始湿润了。很快,漫漫黄沙上有一条血红色的小河,那是马儿的血。

    “所有人,带上一个马头,将马的尸体捆在一起,我们牢牢抓住这些尸体,能不能活全看命了。”苗洛的计策最为有效,将众人与所有的马的尸体连在一起,增加重量,在这场沙暴中你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事实真的这样吗?

    黎心児两人一马在沙暴的肆虐下没撑过两个呼吸就被卷上了天,韩师业依旧昏迷着,好在黎心児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马儿从地上飞起的时候就在口吐白沫,黎心児闭塞了自己的七窍,免得飞沙进入口鼻,本能地抓紧韩师业,一切都交给了天意。

    一个六品将马肚子切开,整个人都蜷曲在马肚子里面,漏了一个头,看到了一身粉衣的黎心児,悻悻道:“头儿,你看,那是韩师业二人吧!”

    苗洛冷言讥讽:“的确是他们,他们被卷那么高,估计活不成了,我们抓紧了,只要你松手就会和他们一样,不想死的就给我抓紧了!”

    沙暴的恐怖不是人力所能了解的,这仿佛是上天的怒火,将沙漠中的一切毁灭,一个直径近百丈的巨大灰色旋风来到了苗洛众人的头顶,耳膜都被生生撕裂,一个瞬间,几个武功低的直接七窍流血,被这股气压直接压碎内腔而死。

    苗洛最后一次下达清晰的命令:“大——家——抓——紧——”

    呼——呼——

    沙暴好像察觉到了苗洛等人的顽强,很是愤怒,力道明显再一次加大。天不逢时,一块石头甩了下来,砸在中间一人的手臂上,只听咔嚓一声,整条手臂被砸断。最不幸的是,那人是所处位置为链的中间,若是中间的人出了问题,那么苗洛组织的这血肉长城顷刻间断为两截,每一边的重量都缩减一半,众人直感觉吸力突然增加了一倍。

    苗洛是在场武功最高的,两手往地上一探,整条手臂都扎在黄沙之中,想要抵抗这天威。

    惨叫徒起:“啊!”

    终于有人坚持不住,被这股吸力拉扯上半空中,随着沙暴一起旋转,那血肉长城的分量又一次减轻,随后第二个,第三个……整个沙暴还没过半,就有一小半人坚持不住,这还没到沙暴正中心啊!

    苗洛的手臂被拉扯的直接变形,手臂传来寸寸断裂的痛感,此刻也仅靠着一股毅力在支撑着,他很无奈,看着那几十个六品一个接着一个被吹上天空,他所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

    终于,沙暴靠近正中心的位置,一股无法用人力形容的撕扯,残酷地吞噬着苗洛众人,无法抵挡,也不可抵挡!

    置身于沙暴中央,强风呼啸声如同炸雷一般在耳边轰鸣。

    苗洛耳朵都是血,嘴里咬碎了牙强撑着,就是不想认命:“啊——我不会认输的!”

    可人力有穷时,苗洛撑不住了,双手被沙暴从黄沙中拔了出来,尽是血污,好不狰狞。苗洛都撑不住,其他人更坚持不住,满天的人、马、飞石、黄沙还有枯木,在沙暴的裹挟下去向未知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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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暴肆虐许久,平息了怒火,黄沙依旧,纵大的沙暴也未在广袤的沙漠上留下半点存在的痕迹。

    “嗯——”一道呻-吟,黎心児从昏迷中醒来。

    黎心児揉了揉额头,恢复一下神志,呢喃着:“这里是哪里?”

    身上的衣服残破不堪,光滑的肌肤从破洞里露了出来,若隐若现,让人意动。

    “韩师兄!韩师兄——”

    黎心児挣扎起来,立刻想到韩师业,连忙起身寻找他的身影。

    黎心児站选了身边的一个较高的沙坡,举目四望,发现在不远处有一个人头,黎心児赶忙过去看看,正是韩师业。

    韩师业整个身子被埋在黄沙之中,只留下一个头在外面,而且左半边脸会飞石划得不像样子,左头骨好像还裂了,不过已经结痂,幸运的是,韩师业还有呼吸。

    黎心児举起无力到痉挛的双手,挖着沙子,将近半个时辰,才将韩师业挖了出来,搭脉细查,发现韩师业状况比襄阳那次还要糟糕,若不及时救治,韩师业绝对活不过三天时间。

    “韩师兄。”黎心児抱着韩师业,感到一丝绝望,大声痛哭,“为什么我们这么苦?韩师兄,这一次,心児真的无能为力了——”

    纵是绝望,黎心児亦是个倔强的女子,就算韩师业死了,也要把韩师业的尸骨带回神威堡,落叶归根。

    于是,漫漫燕云,悠悠大漠,炎炎烈日,踽踽独行,黎心児再一次背起沉重的韩师业。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行至黄昏,黎心児倒在一处沙丘上,她很累。

    一路上,身上的半壶水,都被喂进韩师业嘴里,自己的嘴唇干到开裂也舍不得沾上一滴湿润。

    累到意识有些模糊,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两个黑色的东西:“那是什么?”

    决定暂时先放下韩师业,上前查看:“这是那些西夏兵!”

    这西夏兵就是苗洛那群人,不过他们没有那么好运,在这场沙暴中,全身骨骼尽断,整个胸腔没有一块骨头完整,眼睛瞪得老大,瞳孔涣散,没有任何光彩。

    腰间还系着一个马头,一把短刀,一个水袋,幸运的是水袋还剩下半袋水。

    黎心児将这些东西都拿上,又搜了搜有没有其他东西,却一无所获,刚想拿起水袋喝水,却停下了手,将水袋别在腰间。黎心児看着那个马头,咽了咽口水,似乎犹豫不决。

    人在饥饿的时候,将不能称作人,因为人体内那份野兽的本质会被唤醒。

    黎心児痛下决心,将刀狠狠地扎在马头上,剧烈的摇晃着马头,然后打开那块头骨,将马的脑浆“咕咕”的一饮而尽。

    “呕——”喝完之后满嘴腥味,黎心児脸色被腥得煞白,不断的呕吐,但不得不承认,肚子好受了许多。黎心児将马头上的肉削下来,这种情况下顾不得其他,捏起两片,直接往嘴里塞,又是一阵腥味儿,黎心児强行忍住不吐。

    到底是女子,只吃了两片黎心児就再也不想张口了,回到韩师业身边,用那半袋水轻轻擦拭着韩师业的脸,看上去清爽了不少,再一次背着他行走在黄沙之中,漫无目的的前行着,只能靠日落依稀地判断方向。

    沙漠中的气候不比中原,黄昏时刻没有一丝凉意,黎心児狼狈不堪,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力气,靠在一根枯树根上,脸上的汗水干成了盐巴,头发也不再是往日那般飘逸,干巴巴的绑在脸上,身上有一种浓浓的汗味儿。

    就这样,黎心児一直坐到了晚上,直到满天的星光,沙漠缺少水汽,没有云朵,这沙漠的夜晚倒是漂亮,星星多了许多,明灭可见,一闪一闪的,仿佛在安慰黎心児疲惫的身心。

    黎心児盘膝打坐,运行内气,慢慢恢复自己的状态,这些日子,长时间的压力与透支,黎心児发现自己的内气慢慢蜕变。

    是的,黎心児经过这大半个月的劳累,在这一刻终于从六品巅峰进入了七品行列,这一刻,身心的疲惫扫去不少,她抬头大喊一声,这是一种想要解脱的渴望,这一声呐喊,挥散了多日的忧虑。

    “韩师兄。”黎心児抓住了韩师业的手,韩师业的呼吸越来越弱了,黎心児赶紧给他输送真气,能多活一刻,就多一分希望。

    世间痴心的女子有很多,但是能做到黎心児这般的太少太少,韩师业欠黎心児的永远都无法还清了。

    达到七品,黎心児明显感觉到在安抚韩师业内伤上更加的得心应手,在这漫天星光下,尽管狼狈,一双佳人仍在此共浴良宵。

    清晨,经过一晚上的降温,沙漠凉了许多,干燥的清晨,催促着还在懒散的人快速行动。黎心児这一个晚上,总算将韩师业的内伤安稳了下来,可是依旧是那个问题,韩师业的生机没有了,现在体内的生机仅仅维持现在这个样子,但那样有什么用呢?

    无奈,黎心児只好再次背起韩师业,踏上了道路。

    由于不知现在在什么地方,黎心児认准了太阳,朝着南方走,燕云之南就能看到中原,一直向南,肯定能都出沙漠。黎心児将袋中的水微抿一口,又吃了几片开始变质的生马肉,背着韩师业,沙漠中刻出了一道长长的足迹。

    “啊——”

    黎心児突然脚下踩空,整个人不慎倒在沙子上,只以为是太累了才跌倒,可是刚要爬起来,才发现脚踩不到着力点,而且整个沙子在慢慢地下陷。

    “流沙!”

    黎心児的心彻底失去了希望,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了流沙,十死无生,而且让她抛弃韩师业她做不到。相反,黎心児在这一刻终于放下了,不再挣扎,就这样抱着昏迷的韩师业,两个脸蛋贴在一起,笑着。

    “韩师兄,这次心児可以一直陪着你了,咱们再也不用担心会被追杀了,这些日子,心児真的好累,不想动了。”

    “爹,对不起,我回不去了,我会保佑怜儿的病不会那么早病发的,呵呵呵,也不知道人死后是不是真的有灵魂。爹,好好保重。”

    “怜儿,姐姐到最后还是没能帮到你,不过姐姐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了,而且永远的跟他在一起,你也要努力啊。”

    黎心児抱着韩师业,缓缓地、缓缓地,沉入这片黄沙中。

    ……

    “咳咳咳——”

    苗洛从昏迷中醒来,吐出了嘴里的沙子,鼻子里,耳朵里全是风沙,最要命的是两只手臂疼的要命,常伴身边的斧子也丢了。

    强忍着疼痛从腰间掏出水袋,咕咚咕咚的大口喝了起来:“真倒霉,几十年不遇的沙暴让我碰到了,这是哪儿啊?唉,先休息休息。不过韩小子应该是死了,这么大的风沙不死就太没天理了。”

    “唉,弟兄们估计活下来的没几个了吧。”

    休息了一会儿,苗洛稍微缓解一下伤痛,起码两只手臂能做简单地动作,但还是不能抬起来,仅仅两只手腕能动。

    走了两步,苗洛看到了一只马的尸体,宛如疯了一般,直接扑上去,咬住马尸的喉管,不断吸吮着马血,苗洛喝的满嘴血污,不过还是畅快一番。

    接着苗洛又用嘴撕咬着,生生的吃着马肉,那模样,与野兽无异。

    这茫茫大漠,迷失了方向,谁知道会遇到什么,既然这里有吃的,苗洛自然会做好充足的准备再上路。

    又是一个时辰,苗洛足足吃掉了马的半只前腿才停了下来,打坐恢复着内气,不断滋养着受伤的手臂,好在没受什么内伤:“估计再有两三天,手臂就能动了,但是还是不能运气,唉,总好比死了强。”

    “咦?那是什么?”

    苗洛走着走着,看到了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破旧的凉亭孤单的矗立在沙漠中。

    苗洛在亭子周围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实在看不出这个凉亭是什么来头:“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凉亭,看样子,应该有四五十年了,谁没事儿做会在这里留下一个亭子?”

    “进去看看吧。”

    苗洛也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径直走进凉亭。

    凉亭较一般亭子大一点,整个亭子虽然造型普通,通体浑然,好像是一块巨石雕刻而成的,而不是普通亭子用砖块堆砌那样简单,尽管遭受的风沙的侵蚀,仍能看出造功的精湛,甚至,有可能是一位绝世高手雕刻而成的。

    苗洛很快就看出了来头:“若这亭子是一位高手雕刻而成的,那价值就大了,其中的棱角就是那高手的意境啊,完全有可能演变成招数,我现在七品巅峰多年了,说不定能从中获得机遇,一举突破八品也说不定。”

    擦了擦边缘的石凳,便要打坐:“咦?有字?”

    苗洛看到石凳上一串字,均是用剑刻出来的,而且剑意之高,几十年后仍能震慑一位七品巅峰的心灵,可以想象这座亭子的主人是何等境界,至少也是八品巅峰。

    天地造化待后人,心有灵犀束乾坤。

    阴阳相合苦中苦,平静风雨人上人。

    “这是什么意思?”苗洛念了两句,“天地造化待后人,难不成这亭子是个宝贝?可是这谁拿的动啊。”

    苗洛本能地以为这凉亭是个宝贝,就不断地在亭子里转悠,一会儿趴到地上看头顶,一会儿站在栏杆上看柱子,是不是敲敲地板,看一下是否有暗格,不过愣是找了一个时辰也没有任何发现。

    苗洛没好气腹诽一句:“难不成是个高手逗后人玩儿的?谁这么没事儿干,闲的蛋疼啊。”

    苗洛又找了一个时辰,还是毫无头绪,不由气上心头,腿上一用力,将中间的石桌子踹得粉碎。

    就在此时,石桌子迸发出一股凌厉的剑意,十分之快,苗洛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直接中招了,瞬间便失去意识。

    凉亭仿佛活了一般,发出轰隆巨响,周围的沙子不断下陷,伴随着凉亭陷进地下,苗洛就在凉亭之上伴随这凉亭沉入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