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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楼道之中,早就已经空无一人,宝臧分明觉得这时间还挺早,也不过大概戌时,换算到现代的时间,也就是19~21点。
这些天,他早就已经清楚了这里的时间。这里,一昼夜的时间被分为十二个时辰,这倒是和华夏古代的时间一致——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每一个时辰,相当于现代的两小时。古人根据中中国十二生肖中的动物出没时间来命名各个时辰。
子时是23点~1点,丑时是1~3点,寅时是3~5点,卯时是5~7点,辰时是7~9点,巳时是9~11点,午时是11~13点,申时是15~17点,酉时是17~19点,戌时是19~21点,亥时是21~23点。
这些东西,宝臧原本以为只会在学习历史的时候一笔带过,又或者是作为常识能够了解,但没想到有一天会成为他必须牢牢记住的东西。
说起来,一切都不过是机缘巧合。
他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机缘巧合之下,开启了新的生活,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竟然一下子穿越到了这里,说起来心里还是有一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呼——”
他呼出来一口气,看着这空寂无人的街道,心里有些疑惑。
其实,就是在田家村这种小村落,晚上出来走走玩一玩的人也不少。
在经历了一天的忙碌和劳累之后,平凡的劳动人民,总归是要出来歇息歇息,走动走动。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娱乐。这四周,酒肆也好,茶馆也好,都属于娱乐的范畴。
只是,现在这条街上,当真是人潮寥落,安静地不像话。白天那么多的人走动,难道到了晚上都闭门不出么?
这未免也太过奇怪。
远处似乎有人在走动,宝臧凝神一听这脚步声,听起来应该有四个人,似乎在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
宝臧转身,刚好看到离他五十多米的巷口处走出来两个男子。一个人手里一个灯笼。
看来,是巡夜的官兵。
他们也看到了宝臧,此刻正朝着宝臧走过来:
“你,怎么现在还在城内走动?”
宝臧疑惑道:
“这为何现在不能在城内走动?”
他一路上也没有注意,这究竟为何路上行人这么稀少。
官兵看了他一眼,颇为诧异似的,指了指远处的墙上:
“你是城里的新客是吧?
可是今天到来的?这告示是我们中午的时候贴的。
最近城内不太稳定,接连好几个人惨遭杀害。而这些人,最后出现的时间,都是在晚上。
都是晚上出行,然后被凶手残忍杀害。”
宝臧看了看告示,以他目前的视力,看清楚上面写的东西,那是一点都不难。
果然,最近记录在案的十一人被杀害,死状恐怖,全身发黑。
宝臧眉头一皱:
“这倒是可怕。”
“谁说不是呢?”
或许是在晚上这显得颇为寂寥而又凄凉的大街上看到了熟人,两个官兵话也多了几句:
“就是因为最近实在是不太平,我们这些官兵,工作量都大大增加了。
现在是连夜站岗巡逻,城主大人说了,一定要将那个人找出来。”
“莫非,一开始在酒楼,搜捕队伍要找的那个穿着戏服的女子,就是凶手?”宝臧问道。
他分明记得,那个女子和他说,她没有杀人,也没有放火。
莫非都是虚假的话?
虽然宝臧想信任那个陌生人,但是……说到底,一个人的品性如何,在没有深入接触之前,都不能下定论,而且,就是一个人真的品性很不错,这也就未必就意味着她就不会对你说谎。
“你说那个像是戏子的女子?”官兵恍然大悟似的:
“那倒不是,那个人啊,偷了我们城主的宝贝,现在正在被全城通缉呢。”
另一个人也连连附和:
“可不是嘛!
也不知道那小盗贼究竟偷了城主什么宝贝,我们可从来没见过城主发那样的大火,那是真的着急坏了。”
那个士兵竟然还模仿了一下城主怒发冲冠的表情,颇为好玩,宝臧乐了:
“看来当真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不然,为何要悬赏五百金要一个女子。”
官兵也连连称是,道:
“城主虽然发怒了,但是说起来我们城主还是一个好人,就是宝贝被偷了,还是要求活捉盗贼。”
另一个人也是连连摇头:
“嗐,城主,就是太善良了,这盗贼满地跑的,活捉这不一定捉得着啊。”
“也是。”
宝臧听得只是称奇:
“城主当真是个心慈的。”
一般东西丢了,权贵说要捉拿是正常的,但问题就是,在捉拿的时候,特地还加上一句要活捉的,倒是难啊。
城主还为这凶手考虑,倒是稀奇。
“那是那是,我们城主确实是仁慈得很。”
士兵似乎也是压抑得久了,或许看着宝臧有眼缘,逮住了他就想要和他多说几句。
这人还真是这样,看起来越是严肃的,指不定私底下就越不严肃,他想起来遥远第一看看过去的时候,他们两人隐隐约约就透露出来一种凶残的气势,现在谈起来,却又没有给人丝毫压抑感,这种反差,还真是相当大。
“当——当——当——”
不远处似乎有人在敲锣,果真,紧接着宝臧果然听到了声音:
“二更天,二更天——”
宝臧心里咯噔一声,诶,这原来已经二更天了么?
时间当真是过得如此之快?
他恍惚之间,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边上的两个官兵本来还真被得了这个空子唠嗑唠下去,这下算是得了这个敲锣人的提醒,他们反应过来了时间,赶忙道:
“那个,小兄弟,我们还有任务,就先走了。
这里虽然这两天还算是安静,但是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还是晚上呆在自己家里比较安全。
我们就先走了,再见,下次再聊,下次再聊。”
宝臧看着他们挥了两下手,自己也跟着挥了两下。
除开来他们身上这身衣服代表的冷峻之外,他们在这个职位上需要表现出来的冷峻之外,作为一个普通人,他们还是有人情味的。
只是,多数时候,在某一个岗位上,就意味着必须要戴上这个岗位上人所必须要有的面具。
这无可厚非。
两个人脚步飞快,没一会就不见人了。
宝臧叹了一口气:
“这时间,也跟跑起来了似的,过得这般快。”
他往前走着,是熟悉的路,在走着的时候,脑子里却闪现出来无数的碎片,有那个神秘的蝙蝠侠,还有后来的浓妆艳抹的女子,还有萧笠,他似乎都并不了解的,但也是不在她预料之内有了交集。
虽说,命运是不可测的,但现在这般,他当真觉得岂止是不可测,这前路漫漫,对他宝臧来说,实在是飘渺得过分了。
未来,似乎被一片大雾遮住了。
他一时之间觉得压抑起来,还好,现在他还不是一个人,他瞧了瞧重新趴到自己手臂上的阿巴,使劲揉了两下,果真听到两声汪汪,这声音,听起来倒是让人觉得心安了许多。
阿巴被这么乱揉一通,这下都傻眼了,他今天分明相当乖巧。
“主人,你为啥蹂、躏我?”
宝臧一听,差点咬到舌头:
“呸呸呸,什么蹂、躏不蹂、躏的,你这跟谁学来的词啊?我这叫温柔得抚摸。”
阿巴汪汪了两声:“当我是猪么?我才不信嘞!”
“不信也没办法咯。”
宝臧摊手,无赖状。
回家了,刚才那两个士兵说得话,最大触动他的,还是这个两个字“回家”。
这里不是他的世界,不是华夏,没有他的家,这个宝臧,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
可谓当真是形单影只,孤苦伶仃。
而若是真的深究起来,就是在华夏的时候,在他最需要父母的时候,最想要他们陪伴的时候,也没有能够得到。
求而不得是痛苦的,他在幼年就能够感觉到的孤单,一天天被他自己强行抹灭了。
不期望,就不会有失望。
他期望着乡村里水泥路上的来车,期待了很多很多年,可那车,每年不过几天,而后又残忍离开。带来的慰藉不多,倒是遗憾不舍多了。
于是,他在无人的角落告诉自己,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
说完,他自己都哭了。
“回家啊回家~”
他故作轻松地呼出来一口沉重的气,试图挥去心里漫上来的陈年的伤感,自己刻意语气轻松,好像真的有点效果,他心里也觉得轻松了一点。
只是,鼻子还是有些酸涩。
一条单薄的路上,灯笼傍在两侧,昏黄的灯光投下斑驳的影。
一人一狗,倒是和谐。
……
“阿巴,你有家么?”
“什么是家啊?”
“就是……就是很温暖的,你和家人都在的地方。”
“嗯……好像没有。我都忘记我父母长什么样子了。”
“这也能行?”他简直原地一个惊呆,不会吧,不会吧,自己亲爹亲娘都能忘:“我可太佩服你了。”
“嗨呀,主人,你别这么说嘛,我也不想啊。”他开始嗫嚅,磨磨唧唧道:
“我……我记得我好像睡了很久很久,醒来之后感觉头好疼,然后,很多东西,都记不清楚了。
我现在也不知道我是谁。”
“不会吧?!”宝臧简直,原地再原地一个惊呆:
“那你这就随随便便和我签订了契约,你不怕我卖了你?!!”
这狗虽然挺能打的,但是这战斗力不错,但这做事,也太……太不靠谱了吧!
“哪能啊,主人你不是挺好的么,现在好吃好喝的一天天的……主人我爱死你了~”
阿巴说得激动了,一张狗嘴就要亲过来,宝臧很是时候地回避,两个人都很尴尬,看了看对方,面面相觑了两秒,又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笑得两个人肚子都疼了。
在路上,宝臧心里却忍不住感叹着,还好,还好自己是个好人,阿巴没有选错人。
他的眼光很好,他选对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