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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家伙因为昨天痛扁了刘知远一顿,而见刘知远不敢还手,所以认为这家伙也不过如此,便肆无忌惮起来。
当下几个人的手,竟如铁钳子般,从不同的角度一起抓住了刘知远。
刘知远但觉得四个人八只手,分别从上下左右以及前面奔向自己,马上丹田运气,突的爆发,??几个人还没等明白怎么回事,便被震了出去,掀翻跌倒在地。
引得张爷一阵“哈哈哈”的大笑,“就你们几个,根本不是对手,可别再丢人现眼了!”
那几个家伙,捂着脑袋上的包,“哼哼呀呀”的打地上爬起来,抱拳施礼,道:”这位爷,在下的多有得罪,给你赔礼了!”
说着话,几个人又湊到了跟前,互递眼色,各个心下意会,因为他们可都是亡命徒,刀上舔血的主儿,哪那么容易认输。
再说了,这屋里这么多人,今天如果让刘知远占了上风,那以后在这大牢里可真是没法混了。
念及至此,那可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随着一声嚎叫,挥动着双拳,一起向刘知远打来。
他们抱定了你好虎架不住一群狼的信念。
那拳头裹着劲风,刘知远只感觉得到一阵眼花,当下也顾不了许多,“嗨”的一声??,手臂一抖,双掌发力,只听得一声轰响,几个人早已被弹崩了出去,跌撞到大牢的墙上,哭爹喊娘的一阵叫。
本来刘知远的这几下子,那牢头张爷应该高兴才对,可从他那眼神中却闪烁出一股阴寒之气。
他若有所思的紧盯着刘知远,心头涌上了一种不祥之感,他觉得自己将来对这个人是无法掌控的,凭他的功夫,可以要了屋里所有人的命,可昨天他被打成那样,却没有还手?!
他心中隐隐的有一丝不安,他记得汉朝的大将军韩信曾说过:“忍别人所不能忍者,方为大才!”韩信当年乞食漂母,甘受胯下之辱,最后成就了一番大事业。
牢头觉得对面的这个家伙,就是这样的狠人。他早晚有无法驾驭的那一天,他赶忙从铺位上爬了起来,“哈哈哈”的一阵大笑,“兄弟好功夫,失敬,失敬!”抱拳不住的作揖。
刘知远心下一愣,从这家伙的话语里,他听出了弦外之音,他以后不会再拿自己当兄弟了,他已对自己有所戒备了!
赶忙抱拳还礼,道:“哎呀,张爷您可折杀我了,这刚刚有些失手,得罪了众位兄弟,还请张爷多多包涵!”
牢头满脸堆笑的道:“兄弟说这话就外道了,这几个家伙不知死活,有眼五珠,是他们咎由自取,活该,怎么怨得了您呢?!”
那几个家伙从地上爬了起来,心有不甘的大声道:”张爷——!“这话里话外,是让张爷给他们做主,事情不能就这么就了啦!
牢头眼睛一瞪,厉声喝道:”怎么?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咋的……?!”
几个人灰溜溜的扭头回到各自的铺位上,哼哼呀呀的躺下,引得其他众人一阵吃吃的笑。
几个人脸上挂不住,不停的骂,“奶奶的,笑什么,全当让疯狗咬了!”
当着这牢头的面,刘知远不便于动怒,只是“嘿嘿”一笑了之。
那牢头见了佩服他够气量,够气魄!赶忙用手楼着他的肩膀,嘻嘻笑着道,“以后大哥我的事,还全仰仗着兄弟您帮衬啊!”
刘知远未做可否的紧盯着牢头,他心里明镜似得,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与刚刚的那几个家伙,不但结下了梁子,而且还与这牢头是拴在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怎么也逃脱不了,他的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一夜无话,每个人都在打着各自的小算盘中迷迷糊糊睡去,可刘知远翻来覆去的,怎么也无法入眠。
晚饭时差拨来通知他,明天要过堂。牢头张当下拿出了几十两银子,让差拨一早到府衙里面上下打点一下,差拨笑呵呵的带着银子走了。
刘知远心里可是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一是不知明天的堂审有着什么样的凶险,自己是否能挺得过去?二是用了这牢头的银子,欠了他的人情,以后定得听他的调遣,自己能与他们一样去残害其他人吗?!所有的这些都像一块石头,压在了刘知远的心头。
他不仅一阵唉声叹气,一翻身便见透过铁栏杆照射进来的惨白的月光下,隐隐绰绰有一个家伙拱进了另一个家伙的被窝。
刘知远以前早就有所耳闻,大牢里刑期长的囚犯,憋的实在受不了,经常出现这种事,当时还不信,今天是亲眼所见,始知确有其事。
刘知远不仅一阵恶心反胃,赶忙将身子又翻了过来。
睡在身边的黄皮蜡瘦的家伙,将手搭在他的腰下面,声音低低的道:“爷,睡不着……?!”
随之手动了动,“你——!”刘知远气恼的一把推开他的手,又将身子扭了过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差拨就来喊他前去府衙受审,临出牢门前,给他戴上了七斤半团头铁叶护身枷,牢头领着众人给他送到牢门口。
牢头抱拳一声呼喝:“兄弟放心的去吧,一切已安排妥当,不用担心……!”
刘知远回头感激的点了点头,心道如果此人不是作恶多端的恶棍,倒是一个讲义气的豪爽之人,可惜自己与他不是一路人。
刘知远在两个手持风火棍的差拨的押解下,转了几个弯,便来到了府衙院内,等候着老爷升堂。
这监牢当初设在这府衙的后身,就是为了押解审问犯人方便。
一会儿功夫,升堂鼓响起,三班衙役到位,站在大堂两边的衙役齐喊“威——武——!”
这呼喝之声一方面是震慑犯人,另一方面也有威武不能屈的意思,让好人说真话,不给权势折腰。
同时,衙役手中的棍子向地下一阵杵,更是有震慑力,因为那就是执法工具,是很实用的。
这个棍子和差拨手中的棍子是一样的,棍子有个官方的名号叫“水火棍”,上部是黑色,下部是红色。棍子搞成这个样子不是为了好看,它有不容私情之特殊的含义。这根棍子可是很实用的,多少犯人都在它的面前“跪了”。
此时知府大人在营造的威严气氛中,走上大堂,神情肃穆的坐入“明镜高悬”匾额的公案之后的太师椅上。
如狼似虎的衙役分列两班,惊堂木一声脆响,“将嫌犯押上来……!”
紧跟着两班衙役一声呼喝:“威武——威武——!”
刘知远被两个差拨推拥进去,跪在大堂之下,心里砰砰直跳,但既然牢头均已上下打点,那这自是走走程序,不会有多**烦,念及至此,心下落稳,倒坦然自若起来。
忍不住偷偷抬头一瞅,见一旁坐着师爷、太师和城门校尉李大通。
知府大人询道:“堂下所跪之人,姓什名谁?家住哪里?”
刘知远顿了一下,随即道:“回老爷,小的姓刘,名知远,没有家……!”
知府大人闻听,厉声喝道:“大胆奴才,何人能没家,均不成是从那石壳蹦出来的吗?!不打如何肯讲,先打50杀威棍,再审不迟!”
刘知远心下一惊,这牢头说是上下都给打点过了,怎么还要打这杀威棍?!
这审案的官员经常会下令打多少棍,就是用水火棍打的,设的刑法等级一般是20、30、40、50下。
真要打五十大板,不是体质好的壮汉,一般人还真的抗不下来,据说打人的衙役练就了一手好功夫,可以把人打的皮开肉绽,又不伤筋骨,也可以貌若无事却好几个月下不了床的,甚至有的直接打死在公堂之上,靠这手功夫收红包就可以打得轻重不一。
这衙役早已收了好处,将刘知远按到那凳子上,那棍子抡起来凶悍无比,落下来却不是十分疼痛,“噼噼啪啪”的一阵声音响过,上去回过大人。
其实那大人也是收了礼的,哪去管他真假,以往都是报完后就去验伤,看确实是不是真打,现下都是应付差事。
这过场都走完了,城门校尉李大通站起来,念了诉状。
“诉:无家、无业人员刘知远,于七月初八酉时,进入晋阳城时,不配合城门丁的正常检查,而且恶语相向。
城门丁对其训诫时,其对城门丁先进行推搡,尔后又大打出手。其行为极为恶劣,影响极坏。为严明纲纪,维护公差人员的人身安全,特提请府衙大人秉公执法,对其追责。
待城门校尉李大通念完了诉状,知府大人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那嫌犯刘知远,你可知罪?”
刘知远跪在那堂下,刚刚被打了五十大板,虽然没有筋断骨折,但也是疼痛难忍,只是没有性命之忧。
心里暗暗骂道,去你奶奶的,我知什么罪?我本身就没罪!可嘴里却连连道:“大人,小的知罪,小的知罪!”
“好了,即然知罪,现在开始宣判。”
那知府大人说着话,接过师爷递过来的,刚刚起草的判决书,高声念道:“本府接到了城门校尉的诉状,诉无家、无业人员刘知远,目无法纪,严重干扰公差人员行使职权,并对公差人员人身造成伤害。鉴于此人品行恶劣,现予以收监??服役一年,以观后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