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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深处。
皎洁的月色洒落在这座为数不多完好的宫殿之前。
弦月单膝跪在地上,任由漫天的风雪落在她的两鬓睫眉之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双眸之中流露出一抹坚定的神色,抬起头看向身前不远处那位去而复返的白剑供奉。
“白剑大人,我不明白,就算是他是白衣剑圣我昆仑也未必怕了他,何必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弦月咬着牙,将心中忍了许久的疑惑问了出来。
昆仑道门在云州树敌无数,其中便有一两位不弱于圣道之境的存在,但是却从未低头过,这一次到底是为了什么?
白剑双眸一垂,额头微微一蹙,道:“如果他只是一位寻常的剑圣我昆仑自然不用理会,但你可知道他还是云州剑道第一人?”
“剑道第一人!”
弦月愣了一下,而后双眸露出疑惑道:“云州剑道的第一人不应该是我昆仑道门的太上长老柳太一么?”
“那不过是外界传闻罢了,反正云州剑道最强者便是他!”
白剑凝目,清澈的眼眸深处流露出一抹追忆之色。他想起了当年他刚入剑圣之境时,自诩剑道无双偷偷潜入昆仑山上准备与云州第一剑圣柳太一分个高下,然而那日他上山之后,却是见到了毕生都难忘的一幕。
云州第一剑柳太一竟然败在了一位与他同龄的修行者手下。
虽已过多年,但当时他还是一眼便认出那人便是在阳春江上一剑镇万妖的白衣剑圣,他在一侧被其剑意深深的震撼到,那是他此生见到过最强的一剑,强大到让他后来修行数十年也没能走出那剑意的影响。
后来在他修行的数百年间,又听到许多关于这位白衣剑圣的事,才知他叫周铁衣,出身北海剑阁。
今夜他能够一眼认出周铁衣,自然也不是因为其容貌,而是因为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剑意,差一点将他的剑道影响到毁掉的剑意。
“怎么可能,他若比柳长老还要强那我怎么会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除了阳春江上镇万妖之事,关于他的记载几乎是寥寥无几。”弦月咬紧嘴唇。
白剑眼眸一瞥,道:“不知所畏,白衣剑圣不过是他年少时历练的化称,他真正的名字叫做周铁衣!”
白剑的语气有些冰冷,与弦月这种无知的人对话真的是会令人心情不愉快。
“周铁衣!”
弦月身躯一颤,双眸之中流露出一抹骇然的神色,想起了一段久远的记载,她深吸了口气道:“北海剑阁的周铁衣!”
北海剑阁!
这个在云州修道史上留下浓厚一笔的宗派,它不是已经封门百十多年了么?
云州之上,甚是可以说是九州之上,几乎人人都知道北海剑阁。
因为久远岁月以前,云州之上并没有昆仑道门只有北海剑阁,而后数千年前,北海剑阁一场内乱导致分裂,于是便有了昆仑道门和后来的北海剑阁。
北海剑阁的剑道与昆仑道门可以说得上是一脉相承,但是却各有千秋,两个宗派斗了数千年,直到一百多年前,九州变动,云州危机之刻,北海剑阁却站了出来,将那一场灾难抵挡了下来,为云州带来了近百年的平静。
那一次之后北海剑阁损失惨重,直接宣布封门,而云州各方势力包括妖族在内,为了报答北海剑阁的恩情便订立了盟约,三百年内,北海剑阁的封禁一日不解,云州的修行者便一日不得对其出手,让其可以休养生息。
云州史上称其为北海之约,其中判断北海剑阁封禁是否解除的标准,便是其门下归一境及以上修为的修行者是否在云州对其他修行者动手。
那今夜周铁衣在春秋殿上动手了,岂不是说北海之约就此失效了。
北海剑阁要出世了!
弦月双目失神,脑海乱作一滩浆糊,她没有想到晋国小小一场春秋宴竟然会使得北海剑阁提前出世了。
可是根据云州各宗派的预测,北海剑阁至少要休养两百年才能将昔年消耗的元气恢复,为了一个陈长安,周铁衣竟然要让元气还未恢复的北海剑阁出世,这想想都觉得疯狂!
“现在你还觉得五千万灵晶多么?”白剑目光从弦月的身上收回来,淡淡的开口道。
弦月双眸回神,吸了口气道:“不多!”
让宗派得以安稳的发展壮大十两百年,这等机会是几亿灵晶也换不来的。
“北海剑阁出世,云州的局势必然会再变动,掌教应该会有所安排,你明日便带着弟子们回去,务必将此事的消息沿路尽传而开,让整个云州的人都知道!”白剑眼眸微微一凝,道。
五千万枚灵晶自然不是白给的,昆仑道门利用好时机也许能将整个昆仑道门吞并。
弦月躬身一拜,道:“是,我这便去准备!”
她的双眸之中流露出一抹冷冽之色,今日在晋国春秋宴上遭受的屈辱她必然要从北海剑阁讨回来,她起身要离去之际忽然想到什么,又看向白剑道:“还有一事,关于那九阴灵体的……”
“九阴灵体的事我知道,我自会处理的。”白剑淡淡的开口道。
弦月闻言当即行了一礼,“那我便先告退了!”
看着弦月离开的背影,白剑转了个身,将双目挪向皇宫之外的,看着满天风雪他的眼底升腾起一抹炽热,像是很多年前那个为剑道痴迷的年轻人仰望剑圣的目光。
没有人知道那个为剑痴迷的年轻人为了不被某个人的剑意影响,为了走出自己的剑道,不惜放弃肉身将自己的身体炼作了一柄剑。
“第一又如何,总有人会打破你的传说的!”白剑喃喃的道。
许久,他化作剑锋破空而去。
这一夜的晋阳城注定是不平静的。
世俗凡人的眼中,今夜有龙神降临将皇宫毁了,修行者眼中那便是看到大人物打架唯恐被波及,而那些知情之人的眼中,却是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害怕说漏了什么被从世界上抹除。
长白剑宗之人连夜出城,回宗门而去。
云州道宫的寒星船停在城外,带上太子司马玉一同离开了晋国。
红袖招等许多与东宫亲近的势力一夜之间全部关尽,无数人拖家带口,趁着后半夜无人时分顶着风雪出城而去,太子都走了,他们还留下来难道等着晋皇清算么?
一夜间树倒猢狲散,往日里灯火通明的东宫昏暗一片,所有的家奴侍卫早已拿上值钱的物件逃命去了。
夜色里风雪呼啸,如同悲鸣一般。
东宫之外的街道上,一位身着紫衣体态婀娜的绝美女子漫步着,她双眸泛红,眼角睫毛上挂着白霜,仿佛有无尽说不出的悲意。
詹漩看着街道上熟悉的景物,走入那熟悉东宫大门,院中白雪盖着厚厚的一层,但她还是能认得那砖瓦、木廊、亭子还有沉香木制的酒桌。
她走的很慢,看着院中草木,想起十年前初见那位少年,而后十年间种种,本就通红眼眸逐渐湿润。
许久,詹漩才走入东宫正殿,里头已经满地狼藉,值钱的物件都被搬走了,但是依旧能看出这大殿原来的布置。
她想起前些日还与他在这殿中商议着如何对付唐家,那温柔的面孔与目光。
詹漩的眼睛更加红了,眼眶更加湿润。
她强忍着泪意走向寝殿,寝殿内算是完好,这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但这里却有着她许多珍贵的回忆。
看着那张檀木床上,不久前她还日日来喊他起床,而从今往后这床上却再也不会有他了。
詹漩眼眸中的泪意已经呼之欲出了,但她还是忍着,转身就要出去,突然她的眼角余光瞥到床角一封被随意丢在地上的书信,上面印着几道脚印,还有露出一截被踩脏了的信纸。
她连忙弯腰捡了起来。
小心翼翼的打开信封,将信纸取了出来。
“有愧无悔”
信纸上用簪花小楷写着两个词,墨迹还算崭新,字里行间颜筋柳骨,苍劲有力,可以看得出写得十分认真。
詹漩双眸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像是断了线珠子一般掉落而下,打在手中的信纸之上,溅起点点水珠而后被空气中的寒意吞没。
她迈步冲到了殿外,冲着那漫天飞雪的夜色声嘶力竭的喊着,“司马玉,你个混蛋!”
“混蛋——”
“混蛋!”
话语间带着哭腔,她连着喊了三声,然而却并并没有人回应,大概是风雪将她的声音掩盖的太过严实了吧。
詹漩整个人瘫坐在雪堆之中,泪流满面。
许久之后,她站了起身,走出东宫,走向皇宫,再出皇宫,上了一辆不知何处来的马车,缓缓消失在晋阳的视界内,仿佛她从未来过一般。
唐府之中。
陈长安将唐雪柔安顿在房中,而后便下楼,一边修炼一边等着李周他们回来。
随着几声动静,周铁衣从门外走了进来。
陈长安感受到了,不过依旧闭着眼运转功法修炼着。
周铁衣走到屋檐之下,看着陈长安老眼微微一动,开口道:“先别修炼了,有些事我想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