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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驸马和面首(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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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请说”。

    “萧某小时候,太后娘娘十分珍爱,过一段时日,萧某想进宫给她老人家请安,还请公主代为引见”。

    沙华蹙眉看了他一眼,这样的事,何必找她?就算因为是她引见,太后会高看他一眼,可她背着那样的名声,跟她搭上关系,绝对是弊大于利,萧然想做什么?

    “公主,不愿?”

    沙华坦然开口,“不瞒世子,我如今声名狼藉,万不敢带累世子的”。

    萧然正色,“公主这话将萧某置于何地?难道萧某在公主眼中就是那等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之人?”

    沙华只好点头,两人寒暄几句,沙华便和向晚告辞离去,萧然一直将他们送到门口,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空中,长长叹了口气。

    萧远也长长叹了口气,萧然失笑,“你叹什么气?”

    “当然是叹气公主明明那么好,却沦落成如今的模样,连帮世子一个小忙都怕人说道,那什么郑修齐幸亏死了,不死我也得弄死他!”

    萧然摇头笑笑,萧远突然想起来,“世子叹气难道不是这个原因?”

    “不是——”

    萧然的叹息声如雾气般消散在层层叠峦中。

    ……

    ……

    沙华回了公主府就得到消息,这两天她不在,郑修怀竟因为某种事太过变态,将林氏一个多月的身孕给弄没了,沙华这才意识到她的报复方式很有可能会引出一个无辜的孩子,吩咐一定要保住林氏的命,给郑修怀和林氏都灌下绝子药。

    不几天,辅国公世子萧然回京的消息就传来了,沙华没太关注,如向晚所说,萧然残废十几年,还能保住世子的身份,又岂是易与的,根本轮不到她担心。

    等林氏的身体养好了,沙华吩咐将郑修怀三人赶到公主府最偏僻的小院落中,反锁住院门,每天只送进去绝对不够三个人吃的粗茶淡饭,其他一概不管,任那三人在小院子里自生自灭。

    两个月后,沙华收到消息,滴翠死了,不过她死前,也将林氏伤的不轻,还抓花了她的脸,沙华吩咐将滴翠拖出去埋了,请了大夫给林氏看伤,只是她的脸,她就没那么好心管了,同时又命人给郑修怀灌下猛药,彻底废了他的子孙根。

    郑修怀被她关了这么长时间,吃不饱穿不暖,早就变态了,这下估计更变态了,沙华于杀人十分娴熟,却不太擅长折磨人,有郑修怀替她折磨林氏,最好不过。

    三个月后,在给林氏,甚至郑修怀请过无数次大夫后,沙华决定做最后一件事,原主最痛恨的有两件事,一是郑修怀残害了她的孩子,另外就是听从林氏的谗言,在她将死之时侮辱她,甚至连她的尸身也不放过,沙华一向敬业,自然要加倍奉还。

    她秘密在勾栏院中请了一个专门“调-教人”的龟奴,让他带着厨房的大黄狗和足够的伤药进了郑修怀和林氏的小院。

    新的一年快要到来时,林氏死了,死了么,还不是有尸体么?原主最后的记忆中,这句话最为深刻,沙华并没有立即将林氏下葬,而是继续留了七天。

    七天后,郑修怀的精神近乎崩溃,沙华去看了一眼,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郑修怀瘦脱了形,面色蜡黄,眼袋肿的老大,眼底一片纵欲过度的淤青,没有当初衣冠禽-兽的半分模样,估计就是延平侯和延平侯夫人见了,也认不出来。

    郑修怀见了沙华凄厉叫了起来,直往那个龟奴身后躲,那龟奴淫-邪捏了他屁股一把,他脸上现出惊惧的神色,身子却不由自主贴上了那个龟奴。

    沙华知道他已经彻底毁了,现在就算恢复他延平侯府嫡次子的身份,这一年折磨的阴影也会伴随他终生,这才命令埋了林氏,悄悄将郑修怀和那个龟奴送出了京城,一把火将那个小院子烧了个干净,郑修怀欠原主的不是一条命能偿清的,她要他用一辈子来还,那个心狠手辣又心理扭曲的龟奴想必能很好的帮她完成愿望。

    得知郑修怀和林氏在一场火灾中被烧死,延平侯府的人闹到了御前,却被沙华一句话堵住了,“大过年的,驸马和林氏,还有一个外院的仆从一起烧死在那个小院子里,本宫还想问问侯爷驸马为何会去那个小院子?对了,驸马的尸体可是和那个仆从的尸体抱在一起的,啧啧,真是死都不分离呢!”

    晟帝面色一沉,“来人,给朕查!驸马有这样喜好,你延平侯府竟然敢隐瞒!”

    延平侯知道事情蹊跷,可晟帝摆明了站在沙华那一边,他也只能打落牙齿往里吞。

    解决了郑修怀,沙华不顾向鱼苦苦哀求,将他送到扬州向莲身边,认作他的弟弟,在那里,他会有个好的出身,和向莲一样有个全新的开始。

    公主府只剩下了沙华和向晚,一下清净了下来,沙华除了修习无际心法外,就研读各种和彼岸花相关的书籍,经常摩挲着那串彼岸花手链,一出神就是半天。

    因为郑修怀的死,沙华不适合出席各种场合,和向晚在公主府过了一个清净的年,正月刚过,辅国公府就频频传来不好的消息,先是辅国公续弦所生的二公子落马摔断了腿,接着是她的小儿子落水而亡,不多久,那位续弦就因为照顾孩子不力被辅国公送去了家庙,辅国公也上书声称自己年事已高,将国公之位传与萧然,而这时候不过距萧然发难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第二天,萧然的拜帖就送到了公主府,沙华很少管事,拜帖是先送到了向晚手中,向晚看着拜帖上苍劲潇洒的字迹出神半晌,方缓缓朝书房而去,这一世,沙华身份贵重,任务又完成了,加之彼岸花手链的出现,于修炼无际心法便不如之前不舍昼夜,将更多的时间花在阅读古籍上。

    向晚进去时,沙华正端端正正坐在靠窗的书桌前,一手拿着书册,一手执着笔,偶尔目光从书册上落下,记上几笔,她宽大的衣袖滑到手肘处,露出洁白如玉的小臂,那串鲜红的彼岸花手链在阳光下鲜艳欲滴,直如活了般,艳丽至极。

    向晚看着,又烦躁了起来,自从萧然送了她那串彼岸花手链后,这个场景他已经见过太多太多次。

    向晚走进来时,沙华没有在意,因为她的态度,在这公主府上,向晚的话有时候比她还管用,任何地方都是出入不禁,等了一会,发觉他就站在门口望着她,这才诧异回头看了一眼,“怎么了?”

    向晚笑了笑,“萧世子,唔,应该改口称萧国公了,命人送来拜帖,说国公府牡丹花开的好,他代两个妹妹邀请公主前往国公府赏花”。

    沙华的目光又回到了书上,“回了”。

    向晚一喜,正要说话,就听沙华又道,“遣人给萧世子送个信,请他晚上过来一趟”。

    向晚将拜帖放到她手边,抽走她手中的笔,从后面圈住她双肩,下巴搭在她肩膀上,闷闷开口,“公主,如果萧国公请旨尚公主,我怎么办?”

    沙华失笑,“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沙华反手拍拍他的脸,笑道,“那要不我先下手为强,请旨将你封为驸马?”

    向晚握住她的手,“我这样的身份又怎么做的了驸马?旁人也就算了,若真是萧国公入主公主府,又岂有我的立足之地?”

    “唔,所以你这段日子都在别扭这件事?”

    向晚握着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语气越发消沉,“公主,我不是在说笑,萧国公身份贵重,能买得起价值连城的红宝石,还会雕那么好看的花,知道《法华经》,知道摩诃曼殊沙华,这些向晚都不行”。

    “你比他会撒娇就行了”。

    向晚恼了,“公主,我在认真和公主说话!”

    沙华诧异,“我也在认真和你说话啊!本公主的晚郎温柔体贴,还会撒娇,哪里是什么萧国公比得上的?”

    这两年的时间,向晚也算是将沙华的性子摸的差不多了,听了这样的话不会再像之前一般欢喜,缓缓放开她,后退两步,苦笑开口,“那向晚就不打扰公主看书了,告退”。

    沙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明灭难定,最后颓然用书册遮住双眼,她想她终究是缺乏对所谓爱情的热情和勇气的,遇到这样的情况,根本不知该如何处理……

    ……

    ……

    沙华在花厅见的萧然,萧然没有再坐轮椅,虽还是清瘦,身姿却如临风玉树,挺拔轩昂,两人行礼过后,刚分宾主坐下,向晚就快步走了进来,朝萧然一抱拳,“萧国公,向晚来晚了”。

    萧然起身还礼,“晚公子客气了”。

    向晚笑笑,无视沙华调侃的目光,走到沙华身侧站定,俯身贴着沙华的耳朵低声笑道,“公主,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沙华拍拍他的脸,指着一边的座位,“坐吧,忙了一天了”。

    向晚依言坐了下去,沙华开口道,“不知国公找我有什么事?我如今不方便出门,还请国公见谅”。

    “公主在紫金山上答应萧某的事,不会忘了吧?”

    沙华这才想起来,点头道,“明天我就往宫里递牌子,再通知国公”。

    “那就多谢公主了,”萧然起身一抱拳,“驸马的事,萧某已然听闻,还请公主节哀”。

    “多谢”。

    沙华的态度客气而冷淡,全然不似之前温和随意,萧然一时不知道再说什么,萧远急了,瞥了自家主子几眼,发现萧然一点都没接收到自己的眼色,只好开口道,“公主,世子的意思是死者已矣,公主万不可伤了身子,国公府的那片牡丹,公主小时候是极喜欢的,这些日子天气都好,公主不如去散散心?”

    “说的不错——”

    萧远下意识挺直了背,那是个邀功的姿势,沙华瞥了他一眼,悠悠开口,“只是牡丹虽国色,到底多了几分匠气,不如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名花大川,我已经向太后请旨,过几天便去江南散心”。

    萧远傻眼,“可,公主千金之体,怎可轻易离京?”

    “无妨,等将国公的事情办妥,我便去江南”。

    “不知公主何时回京?”

    沙华瞥了一眼忍不住喜悦的向晚,“看向晚的意思罢,他祖籍就在江南,我的封地也在江南,若他喜欢,一辈子留在那也是不妨的”。

    “公主——”向晚眼中异彩涟涟,忍了忍还是伸手抓住了她交叠在双腿处的手,又喃喃叫了声公主。

    沙华嗔了他一眼,却没有抽开手,萧然避开目光,“那萧某就先祝公主一路顺风了,还请公主将出发的时辰告知萧某,让萧某略表寸心,送公主一程”。

    两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萧然便告辞离去,第三天一早,辅国公府的马车便到了公主府门口,接沙华一起去皇宫。

    到宫门口时,两辆青帷油壁香车来接沙华和萧然,向晚却是不能再进去了,只能目送着两人上了香车,徐徐离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心头跳的厉害,想起即将到来的江南之行,又暗暗笑自己多心,公主待他如何,待萧然如何,他比谁都清楚,是他杞人忧天了。

    太后见了沙华和萧然十分欢喜,硬是留了两人用了午膳才放两人离宫,沙华坐着油壁香车到宫门口时,没有见到向晚,也没有在意,是她嘱咐向晚先回公主府的,与萧然一起上了马车。

    来的时候,有向晚在,现在却只有她和萧然,萧然还一直盯着她看,沙华就有些不自在了,开口问道,“国公在看什么?”

    萧然一叹,“向晚公子待公主十分真心,明知道公主至少要到晌午后才会出宫,却一直不肯离去”。

    沙华倏然变色,“你什么意思?”

    “我记得喜乐从小就是极聪明的,长大后不但聪明,还能干,难道猜不出来?”

    “你跟太后说了什么?”

    萧然目光如水,“我残废多年,山居无聊,这世上的医书,我不说全部看完了,至少也看了九成”。

    沙华根本没心思跟他废话,“别跟我绕弯子!”

    萧然长叹,“时隔多年,公主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公主依旧是处-子之身,既然向晚公子无法走入公主的心,萧某自忖不输于向晚公子,便斗胆请命,照顾公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