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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鱼年[一二三]
周锦鱼觉得自己在魏华年面前, 总是出差错,可她在看到她那张脸的时候,就忍不住的开始犯蠢。
就像是之前, 她当着她的面刻意的说那个长公主的坏话,她在早些年听到别人编排魏华年的时候,尚且还有些自己的判断, 可后来那长公主频频来调戏她,便让她多了几分厌恶,对她的那些原本的偏见,也就多了起来。
可没成想,那个她藏在心里默默喜欢,却又不敢说出口的姑娘,竟然就是那个让她厌恶的“长公主”。
这些她后来成了亲,偶尔想起来的时候,都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哭也不是, 笑也不是。
总觉得上天对她摆了一个大大的乌龙。
如今好不容易成了亲, 原本以为苦尽甘来,魏华年却不让她碰她。
其实她是可以等的, 毕竟魏华年当日只说,让她等上几日。
她觉得没什么, 等也便等了。
可她倒在床上, 看着枕边人,又开始忍不住的胡思乱想起来。
此时帷帐已经落下,帷帐外桌上点着烛火, 把帷帐上的蝴蝶映衬的就像活了一般,要振翅而飞。
周锦鱼歪头看着魏华年,此时的魏华年背对着她,不肯给她一个正脸。
她从那姑娘的背后望去,只能看到乌黑如墨的发,还有那发上的梅花香。
她有些懊恼。
同时温着那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又有些悸动。
面对着这样一位姑娘,她也是个正常人,不是那柳下惠。
她想亲近她了。
这个念头一起,她又觉得自己不该对她有这些羞人的想法,可身体的反应却骗不了人,她忍不住又靠近了她一些,越过了那原本间隔着的,默契的一圈之隔的距离。
魏华年依旧是保持着原本的姿势。
周锦鱼的身体微微贴着她,觉得这还有些不够,身体的燥热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
于是她又靠近了她一些。
魏华年的墨发轻轻的散在了她的下巴上,她下巴有些痒,就像是有跟羽毛在是不是挠她的心口,让她愈发的想要接近她。
于是她大着胆子,伸出了一只手臂,从背后环住了那姑娘。
意外的是,对方只是微微一怔,随即又放松下来,任由她环着她。
周锦鱼心下一阵欢喜,把下巴轻轻的贴到了她的背上。
魏华年轻哼了声,轻轻喊了她:“驸马,别闹。”
周锦鱼听了这声略带娇嗔的声音,险些要把持不住,她伸出另一只手,从魏华年的脖颈下穿过,然后两只手环着她,想要把她的身子正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
魏华年似乎很是无奈,最终她依旧顺着她的意思,转过身在,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的眼睛。
周锦鱼的嗓子忽然有些干涩,她沉着调子,沙哑的喊了一声:“公主……”
魏华年美目流转,看着她:“嗯?”
周锦鱼把脸往前靠了靠,嘴上的呼吸喷洒出来,她又喊了声:“公主……”
魏华年弯着嘴角看她,显然是看出了她的意图,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抚了抚她的心口,却故意笑着问:“驸马想说什么?”
周锦鱼忍受不了这样的撩拨,这姑娘的手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心口,实在是太过致命。
她哑着嗓子问她:“公主,现在你宽限我的日子,到了没有?”
她急切的看着魏华年,迫切的想要得到她的答案。
魏华年顿了顿,收回了放在她心口的手,并不作答。
但周锦鱼却已经得知了答案。
她并不想要和她亲近。
她明白了。
她全都明白了。
原本身体的燥热一瞬间散去,她松开了魏华年,让自己平躺在床上,深呼吸了一次,说道:“公主,时辰不早了,休息吧。”
魏华年只是歪着头看她,默了半晌,忽然侧过了身子,伸手抚上了她的脸,强迫她歪过头来看她。
周锦鱼无奈:“公主,不用安慰我。”
魏华年却看着她不说话。
周锦鱼见她不说话,继续故作轻松的一笑,道:“我没事,既然你不想,我也不好强迫你,我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
魏华年看着她,忽然吻上了她的唇。
周锦鱼愣了愣,第一个想法便是要撤离。
可魏华年的唇实在太过柔软,她的唇柔软到让她不想离开来,那姑娘的吻有些生涩,却像是故意不认输般,不得其法的吻着她。
笨拙而又生疏。
周锦鱼最终只能屈服在了这个吻之下,她开始回应着她,伸手按住了她的后脑,轻轻的试探出了自己的舌,在她口中浅尝辄止的试探着。
原本消散下去的燥热,瞬间又袭满了全身。
一吻结束,魏华年脸上尽是一片红,呼吸有些重。
周锦鱼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又忍不住喊了她一声:“公主……”
魏华年似乎是在极力的压抑自己的呼吸,闷闷的道:“嗯?”
周锦鱼忍不住笑出来。
她只觉得这样羞涩的魏华年,实在是好看极了。
魏华年嗔她一眼:“笑什么?”
周锦鱼立刻巴巴的贴上去,重新又环住了她的身子。
那姑娘的腰身十分柔软,不盈一握。
周锦鱼贴着她,说道:“睡吧,公主。”
魏华年怔了怔,有些难以启齿的红着脸问她:“你,不想了?”
周锦鱼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温柔的说:“我……可以等你,等到你愿意,不再抗拒我,心甘情愿的时候。”
魏华年看她一眼,轻轻点了头,又默了回去。
周锦鱼虽然闭上了眼睛,但心却扑通扑通直跳,她方才差点就把持不住了。
还好,还好。
自己没有做她不愿意的事。
如此,两个人相依偎的抱着,听着彼此的心跳声入睡,似乎也不错。
可她又有些难受。
美人在怀,便是柳下惠,怕是也坚持不住的。
这样想来,她比柳下惠厉害。
还厉害的多多了!
魏华年原本想要入睡,但周锦鱼却没一会儿就翻一次身子,显然是正在煎熬,很难入睡。
魏华年心里有些愧疚的想着,自己这样一直拖着,是不是终究不是办法。
可她又没有法子。
便问周锦鱼:“驸马,很不舒服么?”
周锦鱼一愣,连忙说:“没,我还好。”
魏华年点了头,深深看她一眼,又重新闭上了双目。
周锦鱼砸了下嘴,一个人煎熬万分,过了会儿,见魏华年呼吸逐渐平稳,显然已经在她怀里睡了过去。
她也只能闭上眼,睡了去。
次日醒了,两个人依旧保持着相拥的姿势,周锦鱼看了眼紧闭的窗户,显然天已经亮了。
周锦鱼穿好外袍,晚秋敲门进来,服侍魏华年静脸梳装,周锦鱼在她身后看着她们主仆俩忙活,心下有些羡慕,自己若不是这身男装打扮,定然每日清早也要打扮一番。
正这么出神的想着,魏华年回头来看她,问晚秋正给她往头上戴的一个梅花图案的金钗道:“驸马,这个好看么?”
周锦鱼立刻站起身来,走到她身后,看着镜子里那个好看的人说:“好看啊,我家公主戴什么样儿的钗都好看。”
魏华年摇了摇头,嗔道:“巧言令色。”又吩咐晚秋:“换一支。”
晚秋立马笑看了周锦鱼一眼,又去首饰盒里挑一件不一样的出来。
周锦鱼笑了笑,又回到床榻边坐着。
等魏华年都收拾妥当了,二人出了门去前厅用饭,周锦鱼一边扶着她在小石子路上走,一边道:“公主,我……”
她原本是想把昨日在吏部,吏部左侍郎韩絮要把她要到身边的事告诉她,可又一想,自己总不能把所有的麻烦事给魏华年讲的,自己心烦就够了,又何必来麻烦她,又连忙住了嘴。
魏华年停下来,挑眉看她:“驸马,何事?”
周锦鱼笑了笑,改了口道:“你今天这身紫青色的衣裳好看。”
魏华年嗔她一眼,似笑非笑的看她:“驸马今日可怎么了?”
晚秋偷笑道:“驸马爷的嘴巴定然是抹了蜜,竟会捡着好听的说。”
周锦鱼傻笑两声,瞪了一眼晚秋说道:“公主本来就好看,怎么着,还不许人说了?”
晚秋立马投降:“得得得,驸马爷您说的对。”
周锦鱼哼了声,又笑着去看魏华年,说道:“公主,昨夜我阿娘说让我今日到周家一趟,说有事要同我商量,我可能要晚些回来,不必特意给我留饭了。”
魏华年点了头,道:“可是有要紧事?”
周锦鱼忙说:“大概也是周玲儿要成亲的事,不过此事她心意已决,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大概过去是再商议一下吧。”
魏华年看了看她,嘱咐道:“既然是她自己乐意,你就别再动气了,你总不能事事都要给她拿主意,她又比你大上一些,凡事总有自己的主意。”
周锦鱼笑着应道:“好好好,小的遵命。”
魏华年轻点了头,复又向前走去。
用过了早膳,就要前去吏部了,周锦鱼这回到了吏部,需要直接前去见左郎中韩絮。
她进了韩絮屋里,只见屋子里的摆设比尚书大人刘古道更要阔绰一些,而房间也是朝南的,日光充裕,她心下暗暗惊讶。
果然,这个韩絮就是不一样,他算是如今吏部的二把手,气派倒是比尚书大人刘古道还要足。
周锦鱼进了门,向椅子上坐着的男人行礼:“卑职周锦鱼,给左郎中大人请安。”
韩絮冷哼一声,蔑着眼看她:“周锦鱼,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才到。”
周锦鱼心下一沉,这是可疑为难了。
她来时吏部明明还没有多少人来,他一上来就发难,隐隐验证了自己的猜测,他把自己调过来,定然就是刻意刁难她的。
她面上不显,只是躬身道:“卑职下回会早来的。”
韩絮又是冷哼一声:“罢了罢了,若是外人看了,还以为本官刻意为难你。”
周锦鱼低眉顺眼,心道,这可不就是刻意为难么?
韩絮就这么晾着她,任凭周锦鱼在下面站着,反正只要他不吩咐,她便不敢离去。
过了好一忽儿,韩絮冷眼看着她,道:“周锦鱼,我早就听说你机智过人,文物双全,前些日子还救了万岁爷,护驾有功,如今你来我这里,可是委屈?”
周锦鱼躬身道:“下官并不委屈,听凭大人差遣。”
韩絮一笑:“听凭本官差遣?”
周锦鱼道:“是。”
韩絮道:“既然如此,那本官还真有一件要紧事要交代你。”
周锦鱼道:“大人请说。”
韩絮冷笑一声:“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去外面把院子里的落叶扫了。”
周锦鱼只是应了声:“是,下官这就去。”
她说完,立刻转身出了门去。
韩絮看着她的背影,对她的反应倒有些微微惊讶。
这个人,竟是这般的听话?
周锦鱼拿着一把扫帚,在院子里扫叶子,此时并不是深秋时节,院子里早已经被专人打扫干净,所以地上并没有多少需要打扫的。
她还没扫一会儿,就听一人轻笑道:“驸马爷,您这是在做什么?”
此时四下无人,周锦鱼抬起头来,看着来人,正是侍郎苏潜。
她行了礼道:“侍郎大人,韩大人让下官在此清扫落叶。”
苏潜笑道:“哪里来的落叶?”
周锦鱼并不回话,就见苏潜走近她,忽然低声道:“周锦鱼,你来吏部,难道只是为了当杂役来了么?你难道不委屈?”
周锦鱼顿了顿,抬头看他:“下官并没有觉得委屈。”
苏潜忽然朗声大笑起来,他笑着说:“周锦鱼啊周锦鱼,你应当明白,良禽择木而栖,良禽选良木,而他韩絮,显然并非良木。”
周锦鱼看着他:“下官并不明白您的意思?”
苏潜笑了声,低声说道:“周锦鱼,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周锦鱼笑着说:“下官,是个愚人,并不懂。”
苏潜冷哼一声,看了看她,显然是为她这装糊涂而生气。
苏潜冷声道:“本官断言,你在这里撑不过半月,便会被赶出吏部,到时候你若是再来就我,便晚了。”
他说完,转身便要走。
周锦鱼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开口:“小国舅。”
苏潜顿住步子,嘴角勾起了一抹笑,转身看她:“怎么?”
周锦鱼想了想,忽然做出很是为难的样子,问道:“您想我怎么做?”
苏潜笑了笑,又走了回来,到她身前,笑道:“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周锦鱼低下头,并不说话。
就听苏潜道:“驸马爷,今夜于我同去宝香阁赏月,如何?”
周锦鱼一愣:“宝香阁?”她很是为难的道:“可是,公主她……”
苏潜笑道:“没想到驸马爷还是个惧内的,不过去宝香阁那种地方定然会被人看着,很是不妥。你容我想想,他日本官对你必有大用,你尽管放心,你若是听从本官的差遣,本官保你日后在吏部无虞,定能安然无恙。”
周锦鱼躬身行礼:“是,下官多谢大人照拂。”
苏潜走后,周锦鱼回了韩絮屋里,韩絮正在看手上的文书,拿着一只笔进行批注。
见周锦鱼进来,他便道:“落叶可是清扫完了?”
周锦鱼忙说:“回大人话,清扫完了。”
韩絮道:“本官有些口渴,你去给本官倒杯水来。”
周锦鱼又出去了,到茶房去给韩絮倒水。
今日一天下来,韩絮吩咐她的尽是些端茶递水的活,她也都一一应了,丝毫没有不悦的神色。
临到离开吏部的时候,罗四起半路碰到了她,两人说了会儿话,在朱雀大街路口道别。
周锦鱼还没走出几步,便见着一辆马车向她疾驰而来,那辆马车在她跟前停了,周锦鱼没在意,继续往前走。
那马车竟然缓缓跟着她,见周锦鱼停下来,那马车又跟着停了。
周锦鱼心下纳闷,走到那马车前,敲了敲,问道:“请问,是有什么事么?”
一道很是好听的女人声音传出来:“牧哥哥,你当真不记得我了么?”
里面的人说着,一双纤纤玉手掀开了车帘,露出了一张如花似玉的精致面孔。
周锦鱼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皱起眉头:“竟然是你。”
那女子见她这么说,忽然开心起来,一下跳下了马车,在她身前站定:“我就知道,你会记得我。”
周锦鱼冷冷看着她:“我当然记得,上回我成亲的时候,就是你,在我门前闹事。怎么着,这回肚子里还有我的儿子么?”
女人:“……”
20190417/稿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