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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老朽连着做了五天的噩梦,每晚被吓得浑身冷汗,就连小宝也吓到高烧失眠,大病了一场。自那之后,老朽就再也不敢往书生曾住过的卧房那边走,也没再见过它。”
赵师傅神色忧愁地看着祁砚,“不过,刚才在院子里捉诡梦烟的时候,老朽又看到它从院子里一闪而过,看起来像是很大的一团黑色的雾气,而且已经非常强大,隐约有了人形。祁砚你想,秦爷养了一只诡梦烟,而咱们食肆里也恰巧出现了一只诡梦烟,两只的形态也非常相似,这十有八.九并不是巧合!”
祁砚蹙紧了眉:“如果这诡梦烟真的是秦爷所养,那么他今天来这一出,就是自导自演,故意为之……目的,除了搞臭十四食肆的名声之外,就是借此机会把兰老板抓回牢里。”
“不错,老朽也是这样认为的。”赵师傅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道:“还有一点——也是老朽从秦爷府上听来的小道消息,这秦爷养着诡梦烟,不但定期提供活人供它吸食,还把它作为私人打手。如果郡里有哪个官员不顺遂他的心意,他就放出诡梦烟,前去把那人逼到发疯。
据说去年隔壁镇的一个小官员就是在无意间得罪秦爷之后,有一日莫名其妙就癫狂起来,满口胡言、神志不清,还差点把自己的妻儿活活掐死,最终被赶出了官府。当然,这些都是听说,老朽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秦爷若是能够放诡梦烟前去逼疯一个小官员,那把它找来在食肆里捣乱,也并非不可能。”祁砚思忖着,沉下了脸,“没想到秦爷这样一个当朝大官,还如此‘惦念’我们这一间小小的食肆,还煞费苦心地安排了一场好戏,就是为了逼得我们关张。”
“唉!你别看食肆只是一间小饭馆,老朽倒是觉着,秦爷可是对咱们记恨得很!”赵师傅一一点着数,“秦爷和远山饭庄的老板是熟人,咱们食肆在美食擂台上赢了远山饭庄,他自然是不高兴的。而且,兰老板又几次拒绝了他私下的邀约,不肯前去他府上‘做客’,让秦爷很没有面子。最重要的一点——”
他比划了一个官帽的模样,“郡里新来的刑部督官苏大人清正廉明,跟秦爷很不对付。但苏大人偏偏和咱食肆交情不错,所以秦爷就连带咱们食肆一块儿恨上了。”
祁砚怔怔地听着。如此看来,十四食肆还真的成了秦爷的眼中钉,而今天的这一出“投毒”的好戏,便也成为了秦爷整垮食肆、抢走兰老板的完美手段,可谓一箭双雕。
见少年脸色阴沉,静默地站立着,赵师傅有些不安。司冬墨把狼藉一片的院子收拾好之后,也好奇地走了过来,赵师傅便把自己的见闻连同猜想原封不动地告知于他。
听了赵师傅的阐述,男人也又惊又气,恨不得直扑秦府,把诡梦烟掘地三尺刨出来。但祁砚按住了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冲动。
“现在,咱们不要轻举妄动。”祁砚镇定地思索着说道,“兰老板被抓走的时候,我的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但现在,有了赵师傅提供的信息,我想这件事情解决起来要容易得多了。”
司冬墨眼睛一亮:“祁砚,你是不是已经想出办法来了?”
祁砚轻轻咬唇,点了点头:“如果说秦爷真是不惜拿自己养的异兽来参与这出戏,他算盘打得倒是很精。不过,这件事情于他而言,进一步是满盘皆赢,但退一步就是弄巧成拙!”
他示意司冬墨和赵师傅靠近过来,在他们耳边悄言细语了一番。两人听了他的计划,皆是有些震撼。
“祁砚,你这样做……太险了,一定会彻底得罪秦爷,”赵师傅拧紧眉头、面色忧心,“这要是没能成功,咱们只怕全都得蹲大牢!是否考虑一个温和一点的办法比较稳妥?”
祁砚冷笑一声,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坚定:“赵师傅,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如你所说,秦爷此人心狠手辣,在官场上对待政敌毫不手软,甚至能将人逼疯,自不会轻易放过十四食肆。更何况,他还当众砸掉了食肆的招牌,让食肆蒙受不白之冤。
如今他抓走了兰老板,可能没多久就会在公堂上宣判定罪,让他身陷牢狱之灾。等到兰老板的案子被一锤定音,食肆里的伙计离散的离散、被抓的被抓,一个也别想全身而退。”
“既然退无可退,那就无需再退!”
“借此机会,联合刑部的苏督官一起,设法扳倒秦爷,也算是为红叶郡的百姓除害!”
第64章冬墨的按摩
在商量好对策之后,祁砚和赵师傅道了别,回到了和冬墨同住的客栈里。
此时的他已经是筋疲力竭,腿脚酸软,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头部更是剧痛无比。之前在食肆的休息屋里,祁砚遭到了诡梦烟偷袭,那恐怖的附身与摆脱不掉的噩梦差点吸干了他的灵气和生命。得亏之后官府来这里闹了一出,才让他勉强打起了精神,动脑应对困难。
从出事抚慰顾客到遇袭噩梦不断再到秦爷把兰老板抓走,这一下午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祁砚始终神经紧绷,几乎一刻都没有停歇。
而现在,夜幕降临,麻烦暂时离去,身边恢复了平静。被麻烦困扰时强行提起的精神气儿又快速地消弭,祁砚强撑着一口气,拼了命走回到了客栈。
刚一进屋,他就腿一软,瘫坐在地。
身后司冬墨大步赶上前来,把他小心地扶起,打横抱起来向着里屋走去。祁砚已经没有精力扭扭捏捏、故作害羞了,他安分地呆在男人的怀里,任由冬墨把自己抱到床铺上,脱掉布鞋。
眼皮越来越重,祁砚止不住地打起了哈欠。浑身酸软胀痛,身体好像刚刚跑完了十公里一样又累又渴。他感觉到初秋天气里的热汗和冷汗湿漉漉地沾在自己的身上,怎么也甩不掉。然而现在的他仿佛已经被抽空了肺腑,就连抬抬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下床去洗澡了。
司冬墨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看到少年白皙的脸上浮现出非同寻常的惨淡煞白,额前明显泛出了青黑,全身也在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他俯下身子,在祁砚耳边轻轻问道:“祁砚,你现在是不是很热,很难受?”
少年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颤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小兽般的呜咽,轻轻嗯了一声。
司冬墨想了想,起身朝着外面走去:“祁砚,我去给你找毛巾,马上就回来。”
少年不易察觉地动弹了一下,被诡梦烟袭击后的痛苦和疲累让他连一声也吭不出来了。闭着眼打了个小盹,他听到司冬墨回来的脚步声。男人端着打满水的脸盆和毛巾走到自己的床边,把他的身子轻轻地往外挪了一段。
“呜……”
司冬墨径自解开祁砚的上衣,用毛巾沾了热水,在他的身上擦拭起来。
祁砚闭着眼,感觉到热热的毛巾在自己身上仔细地擦洗,他起先还有些羞赧,毕竟是第一次在别的人面前脱去上衣。不过俗话说“病不拘礼”,就连给他擦拭着皮肤的司冬墨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变化,他便也放松了下来,像一个布娃娃一样任司冬墨将他软绵绵的身躯翻转过来,在后背上认认真真地擦洗着。
男人的动作很轻柔,毛巾从他虚汗涔涔的细嫩肌肤上拂过,力道刚刚好,一点也没有弄疼他。祁砚默默想着,司冬墨身形高大、力气也不小,但做起事来粗中有细,隔着毛巾,他能够感受到男人细腻与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