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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烯,有没有人教过你做人要厚道?”
“在下不知厚道二字有何深意,是以皮糙肉厚,择道而处。”
“玉烯,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言而有信,童叟无欺?”
“在下只听人说过,在商言商,无奸不商。”
“你知不知道厚颜无耻怎么写?”
“也许可以从道德经上找找。”
“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张嘴,古人诚不欺我。”
“女人嘴上说不喜男人的甜言蜜语,心里却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这算是口是心非吗?”
“玉烯,你是想找死吗!”
“柒儿,吾欲与子同归。”
……
端木霆守在门外,就听见屋里一阵激辩,到最后终于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靠着门框打瞌睡,大好春光都被这二人无聊地浪费,实在是让人郁卒。
也不知过了多久,端木霆猛地从梦中惊醒,脑袋正磕在门板上,只听咣当一声,像是茶盏被摔在地上,然后便是激烈地挣扎,等了片刻屋里传来呜咽抽气的声响。端木霆紧靠着门板,正听得热闹,突然感到身后人影闪过,转眼之间一张俊秀端正的脸孔凑在了身旁。
他正要喊出声,却被人猛地捂住嘴。“嘘——”
卓翊兴致勃勃地透过门缝往里瞧去,只见屋内战况激烈,两个交叠的身影在屏风后若隐若现。
“大白天的,家主性致高昂啊!”硕大的桃花眼不停地眨啊眨,看得端木霆一阵心虚。
“你怎么来了?沈容谦呢?”
“楼下客房里躺着呢,暂时还死不了。早知道我就跟着家主了,几天不见进展够快的。”染柒是一个商业奇才,但对感情却迟钝得很。卓翊跟在她身边几年来,屡屡看到那些爱慕她的男人被折磨地生不如死,久而久之他对能留在染柒身边的男人抱有强烈的崇拜感,一如今日的玉烯。
端木霆冷眼讥讽道,“早知道我就跟你换换了,家主的性子你还不了解,这几日我是疲于奔命,累得连口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有空在这打瞌睡,还不赶快歇着去!”卓翊看得正激动,只觉得眼前一道冷风吹过,门板的缝隙里已经插入了一根雪色的飞镖。
卓翊猛地跳开,抚胸喘气,“好险。”
端木霆憋着笑意,给了他一道好自为之的白眼,潇潇洒洒从走廊晃过去,口中还哼着不知名的曲子。
他们果真是闲得太久了,如此热闹的事情,就像是上辈子发生过的,
当染柒顺利脱身坐到饭桌前,已是月上柳梢头,灯火阑珊映满堂。客栈外热闹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六阳镇虽然不大,可是过路行商的人很多,无论多晚都有从外地赶来的客商,尽管已到戌时,还是有几路远道而来的客商背着行囊走进客栈。
“小二,来壶好酒,上几盘肉菜,伙计们都饿了,每人来碗刀削面。”其中一个貌似领头的男人指挥众人放下背囊,选了厅堂里较为显眼的一处位置坐下。
染柒挑眼望去,看见他们的背囊上都标着商行的徽号。
“家主,是景家茶行的人。”端木霆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染柒面前,顺便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不必张扬,我们自走我们的。”染柒不动声色地点头,垂首喝着茶。
待店小二将他们点的饭菜摆好,玉烯也好巧不巧地从二楼走下,此时的他已经卸下了脸上的面具,一袭青衫,英挺俊秀,如墨的长发束在脑后,飘然走下台阶,宛若嫡仙的洒脱如醇酒一般馥郁弥漫,让人不禁联想到“轩轩如朝霞,不似世中人”的诗句。
染柒微愣,只是咳了几声才稍稍平复心情,想到之前和他在屋内的缠绵深吻,急促的呼吸抵在额间,染柒的双颊隐隐浮上羞红的色泽。
沈容谦低垂双目,只是自顾自吃着碗里的饭,听着耳边如热浪一般的议论声,脸色泛着一抹苍白。尽管他自己也是面容清俊,但是远远不及玉烯此刻给人带来的震撼。
看着他坦然坐在染柒身边,众人热辣的目光随之有了更深的含义,如此相配的男女才真正称得上“才子佳人”。
“你怎么舍得摘了?”染柒故作沉静,淡淡说道。
“既然输给了柒儿,自然是愿赌服输。”
玉烯举著,夹起盘中的青菜放在染柒碗里,低沉的声音里带在清浅的笑意,“柒儿不该挑食,吃些青菜对身体好。”
端木霆和卓翊不禁咋舌,一边忙着往嘴里扒饭,一边竖起耳朵听他们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
“下午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柒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想到这个男人霸气缠绵的吻,染柒便觉得浑身燥热,心口处血液翻腾。她暗暗稳下心神,安慰自己这不过是被他气得,却还是忍不住用牙齿轻咬唇角。
每个人都各自陷入自己的深思中,并没有人注意到沈容谦夹菜的手一顿,还有他眼中悄然划过的暗沉。
也许其他人没有注意到,但是玉烯却看出了沈容谦的隐忍,心中暗忖,也许这个男人并不如他表现的这么懦弱无能,迂腐酸臭。他颇有些深意地看了眼沈容谦,平静地说道,“这位就是柒儿纳的男宠吗?”
沈容谦双眉紧蹙,面色一僵,看着有种受气小媳妇的卑微感。他沉默无语,只是依旧装作无事一般吃着饭,此时他不说话其实就是化解难堪最好的办法。
许久未听见声音,染柒这才把目光转到脸色苍白的沈容谦身上,许是几天来身体恢复的较好,他看起来只是没什么精神。
“沈容谦,没听到有人在问你话!”
染柒这是在逼他,大庭广众之下,一个男人如果要承认自己是个男宠,就是将自己的尊严放在别人脚下践踏。
沈容谦有些发抖,胆颤心惊地放下碗筷,看着染柒愠怒的目光下满是厌恶,他不知自己该怎么面对这样难堪的场面。他与染柒究竟有什么仇怨,值得她如此不留情面地羞辱他、折磨他。
“家主说得是,是容谦失礼了。”他没有承认也没有拒绝回答,让染柒抓不住他的错处。
玉烯对沈容谦也没什么好感,只是不停给染柒夹菜,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吃完。从他们两人甚是默契的配合中,端木霆和卓翊似乎闻到甜蜜的香气。
这厢平静之下风潮暗涌,那厢景家茶行的众人也热闹地吃完了饭。听着他们同客栈掌柜的对话,染柒知晓了景家茶行的人被安排在了地字号的四个房间。看着店小二带领他们回房,端木霆的目光与染柒一碰,端木霆就明白了染柒的意思。
“是非欢楼的景家吗?”玉烯意有所指,半褒半贬地揶揄了一下,“染家和非欢楼算是势均力敌。”
“不过是近几年才泛上漂的商行,没什么了不起。”
“非欢楼的老板一向神秘,若是此次前往济城,能有机会和他见上一见,也不算白来一回。”
染柒脑中形成一个人形轮廓,不知该给他一个什么样的容貌合适,云涴国的十九王爷长成什么样子才算不负盛名,是丰神俊朗还是气宇轩昂,是精明强势还是锱铢必较?
染柒想得头疼索性不再理会,而一旁的玉烯略略低头,眼角的余光瞥见染柒有些焦虑的样子,心中不禁暗笑。
梓陵此次举办四国商会的目的就是想引出染柒,她若是真的聪明,就能明了商会之事其中的奥妙。只怕,以她的性子未必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