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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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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穿衣,我有自己的想法:薄的外套,秋天春天都能穿,没讲究,而拉链拉上,里面的衣服只有自己知道。冬天太冷,可以不计较,厚的往身上裹,保暖就行,冻的鼻青脸肿才是傻子。我身上那个夹克都穿五年了,是我最心爱的一件,只是衣领和袖口处有点烂了,但别人也注意不到这里。之前龚总说让我注意一下个人形象,我觉得自己确实得改变一下。?接下来的一个周末就兴高采烈地去了服饰一条街,品牌店不行,价格高的离普,其实是正常的,是我自己配不上。柜台那里展示那模特都是有品味的成功人士,我灰溜溜地出来了,又到附近的老街上,那里的衣服也不行,感觉都是地摊货。

    没想到买衣服这么难,第二个周末我去了一个大超市的鞋服区,上面显示全场打折,我知道这是店家的噱头,这边装修的也很好,四面全部都用平面镜包围,空间显的很大,我略显磕碜。店员很热情,问我喊帅哥,说话口音像我家那边的,我们风趣地聊着话,店里面这个季节的男款挺多,虽然比不过女装,这些她都跟我说了,还夸我的身材好搭衣服。她给我指了指两排比较划算的衣服,说打折活动快结束了,好衣服都被别人挑的差不多了。

    我脱了外套,试了两件,不是很满意衣服上的图案。这时候她从货架上取了一件蓝色的长风衣让我试,我穿上照了镜子,挺有造型的,想起了风度翩翩一词,只是我的个子不高,女孩鼓励我尝试,我刚才脱外套的时候已经显得有点不自然,她帮我展领子的时候,我更难为情,从来没跟一个感到亲切的女孩离这么近,她戴着一个圆框眼镜,真是可爱,而且那双小手胖乎乎的。

    “你把拉链拉上来看紧不紧。”

    “衣服拉链吗?”

    “当然。”服务员笑着回答,像是感受到了不怀好意。

    “大哥,同样的钱,我推荐你够买一件羽绒服了。你上班了吧,得穿的体面一点。”我听她的话选了一件合适的,问了价钱,我从来没穿过这么贵的。

    “五百块钱还嫌贵呀,你看我身上这件衣服还八百呢,真的不贵,现在买个冬天穿的衣服哪个不需要大几百,再配条裤子吧,买两件我可以给你优惠一点。”

    “一点是多少呀,你能做主?”"那要看你买多少钱的了。“女孩也是相当的机智。

    我一开始不想要裤子,只是为了跟她多呆一会,估计进店也有十来多分钟了,我去试衣间试了裤子,出来的时候有点紧。

    “我再给你拿一条宽松的吧,哥,你再试一下这一条。”

    我又走回试衣间,还没换上,门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这一条怎么样”,我感到仿佛给她招了麻烦,就走了出来,走到镜子边时,女孩蹲下去,给我拉裤角,把裤子扯正,从我高高在上的角度看,女孩几乎是跪在我脚下。这裤子也是加厚的,“外面冷,很合身,你就别换下来了”,她的卑躬屈膝还有这关心让我无法拒绝。

    最后算了帐七百零五。女孩说可以把零头去掉,“这些衣服单价进出都得输入系统的,本来是一分钱都不能少。”?结帐的时候还给我递上了一张名片。

    我接到名片,知道女孩叫翠翠,临走的时候夸了女孩,“你真的很会做生意。”我感觉这语气像是一个伯乐。还想多说话,可是又有别人在看衣服,女孩已经想与别人打招呼了,只好成人之美,告辞。?其实不需要我夸奖,后来我知道她有自己的理想,就是回到自己的家乡小镇,开了一家鞋服店,自己当老板。她已经知道了货源地,销货也有多种途径,这就是资源,只要让顾客满意,这生意不难做。

    晚上我穿着新衣服,仿佛有种小时候过年的感觉。我盯着那张名片,上面有两个手机号,应该第一个是联系客户的,和工作有关,第二个是联系家人朋友,我没有勇气打电话私聊。那种和她接触的感觉真好,要想再体验只有去买衣服,于是我打算何时再光顾,害怕时间长了会生疏。

    第二次来的时候,我说我想你了,女孩说想的话你可以常来。其实那不全是玩笑话,我有点认真的占了便宜,她不会当回事的,我这次挑了一双鞋,她又蹲下去按鞋子的前面,跟上次一样亲切,在这几分钟,我感觉自己演了一个老公的角色,很充实。我不知道该不该一次买多件衣服,还是说多来几次,我喜欢她,我只是一个顾客,翠翠的嘴那么甜,对我那么友好,我下次一定要跟她多讲一些话,问问她老家是哪里,今年几岁了,如果店里没其他人的时候。

    我特意选了一个下雨天,街上的路人很少。只是我的小聪明没有得逞,想说的话没说出来,全程谈话是她引导着我。

    同样受到了她的欢迎,我说想买一件秋衣。

    “像你们应该穿纯白色或纯黑色的,你身上那件带点横道的,显得不成熟。”

    “我不怎么会搭衣服,有劳你了。”

    “是吗?你没有女朋友吗?人靠衣装,你得打扮的精神一点。”

    “哎,没有女朋友,我真希望能找到像你这样一个。”

    她笑了笑,没说话,此时我正站在镜子前,看刚换上的淡黑色秋衣。

    “我没穿过圆领的,感觉裹着脖子不舒服,这个颜色挺好,有没有V领的。”

    “没,这款只有圆领的,再看看其他的,怎么跟我老公一样,他也是不喜欢穿圆领的。”

    “你都结婚了?”我很在乎她说的后半句。

    “对呀,不正常吗?我都奔三的人了。”

    “没想到,你很小。”

    她岁数比我小,但确实结婚了,在她转向去帮我翻衣服时,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想没意思,真的没意思,接着我很快挑了个灰色的,付款离开了,我已不准备再和她说话,走出店门,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简单的随口一说就能伤害到我,我猜她老公的职业,肯定比我强吧,她们有可能已经有了孩子,可是还会有人恋上她,为什么我就不配去拥有爱呢?在雨中行走的我到底为了什么,我左手的新衣服完全可以不要,真的有人会因为我穿的时尚就会多看我几眼吗?愚钝的我撑不起来那些华丽的衣服,上班时候,我只是干活的命,休息时候我几乎没有和朋友一起出入社交场合,多年的习惯已经在我心中根深蒂固了,让他们去分享吧,我还是适合一个人过。

    我希望去到的地方人迹罕至,有些巷子我是第一次走进,已经有人从里面出来,我体会到一种谦虚的心情。有的是死胡同,有的是住家户,在城市里,别人不会有太多打量,这是唯一使我内心感到清静的事情。这一次我经过一排民国的建筑,我想起了一个朝代,想到了风雨飘摇中近代的才子,想到了徐志摩,“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又是悲剧爱情。这些建筑都是后来才修的,比现在的建筑好看多了,现代的商务区都是大镜子,以前可真是雕栏玉砌。前方有一个寺庙,规模不大,正在修缮开发,还没有开始门票,在这里我能体验到了历史的悠久,有碑刻显示明朝字样,如将那个空调去掉,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在此拍摄古装剧了。这条路被无数人踏过,僧人,游人无数,现在轮到我过来了。有一个近年的功德碑上,刻着某某捐献几万几万,或许这些人真的可以得到流芳,募捐不在乎钱多少,虔诚的心最重要,谁没做过错事,谁还不是个罪人呢?在此面向神明。放生池的水一直在传承,肯定干枯过,不然丢进去的硬币绝对不止一层,千百年来触景生情之人又何止我一个。琉璃也不是那么金碧辉煌,在今天天凉的时候尤感阴森,里面的雕塑,我只认得如来和观音。

    如果专看那些科学新闻,动不动就多少亿光年,使我想到宇宙是无限的,人生真是一尘埃,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会变的毫不起眼,就会产生消极胡乱的想法,无人诉说。我当天看了方志,这个寺庙的演变,还经历过此地作为一个小国家,我想到了皇上,想到了荒淫,想到自己,想到公平,而自己就是自己的国王,可以主宰自己的身体,我这个假和尚,如果真出家了,会不会是一个情僧呢?如果发自内心,带发修行,又有什么影响?我以前还见过有寺庙贴出招聘广告呢,真搞不清是为了什么效益。乱世出英雄,我也想过,中国地大物博,像以前那么多诸侯国,会有更多更多的人有国家领导的才能,不过战事也会多的,我们过好自己的平淡人生就好了。

    谁能想到我生活的丰富多彩竟然是在梦里,天冷了,在这个小房间,晚上我常常梦到自己在天空中飘,恍恍惚惚,在半夜醒来,摸了摸自己的腿脚是冰凉的,被窝也不暖和,但铺的盖的并不单薄。大自然的变化是悄无声息的,”还是得去加上一层棉被”,“或者得有个女人”我这样想着,要不然简直是浪费,现在那种梦做的少了,憋尿,嗓子疼,都会使我在睡梦中醒来,非常奇怪以前的某个女同学怎么会走进我的梦里,有人发泄是哭,自己则是靠做梦,想不到白天漫无目的的游走,竟然做梦也是在流浪。

    有一次梦中的梦中我醒了,遇到一个白胡子老头。仿佛这梦都是他在作怪,但老头说也没有让我很疲惫,在别人那看来还是赚了,毕竟生活了不止一辈子,并问我愿不愿意在最短时间内把所有的梦做完,以后不再有烦恼。我想有些冒险,但还是答应了。在梦里看着地图,一天就能走一个区域。一天走到西部的一个少数民族家里,我问主人这是什么地方,主人告诉了我东部的一个城市名,这也太扯了吧。然后我问最近的集市是在哪里,仿佛身上有很多的钱却找不到地方交易,对生活已经充满绝望……。主人很热情,但是说的话我听不懂。我告别农夫继续前行,这次碰到一个姑娘,下雪了,我身上换成了厚装,我莫名其妙地抓起一大把雪往那个女孩的头上扔去,素不相识,就这样欺负人,那女孩跑掉了,我晚上在一个荒山里正在睡着,有人扯我盖的被单,我醒了问干什么,那个人是个捡破烂的,以为这只是一块布,没想到还有人,我还梦见走到了一个街头,围了不少人,议论纷纷的,旁边堆着山一样的瓷器碗碟,是好心人免费送给过路人的,每人仅限一个,可是这里的人始终是没有尽头,由于没有登记,人们走了又来,贪得无厌,一转眼我又在返乡的列车上,傍晚的时候,我走在回家的小胡同,但是小路上人的却看不到我,大叔大婶各忙各的,我是个隐形人,在家里的煤油灯下,妻子正在拆一年前已经织好的一件毛衣,当火光减弱时,她用针挑了挑灯芯,这时候我的眼前也猛然一亮。竟然有妻子,就是记不住长相……。

    做梦的人,梦里有另一种人生,如果不去努力记起,那些梦就不存在。做梦只能说明我胡思乱想的多,这就是我自己一个人的生活,上班是为了挣钱,做完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下了班就属于自己的时间,不用操太多的心。公司盖了新大楼,总经理说这是我们所有员工共同努力的结果,是大家的功劳,本来是想提高凝聚力的话,台下一片议论纷纷,大概说自己被压榨了,经理摆摆手,大伙静了下来。

    我没有抱怨,在公司,我已经是老员工了,当初学习操控的机器已经陆续被淘汰掉了,我也熟悉了多个岗位,虽说薪水不是很高,我也没感觉到更累。现在进来的新人跟我那时候不一样,比较难管理,他们似乎意识到这种纯粹的雇佣关系,对于分配到一些额外的活,他们敢和领导顶嘴的,几个听话顺从的常被叫去做一些跑腿的杂活。如果我是师傅,我也喜欢那些勤快的人,愿意去教着做那些核心的技术,有些东西没有捷径,不能耍小聪明。另外我想最自由的就是一个部门的领导,最大的优势就是自己做错了也不会有人去批评。像龚总,他只负责让别人去干活去实践,看事情的角度跟我也不一样,大事与小事,大局与小节,要处理流程与实际情况之间的矛盾。我是他招进来的,我们印象都挺深刻,有一天不忙,他找我谈话,问问我的工作感受,我们聊了一会,我想起了我的初心。

    “我们老板刚开始创业时,是在北京的地下车库,现在慢慢做大了,这里也成为华南的一个生产基地,人都是要成长的,你有啥想法吗?”

    “我能有什么想法,我一开始跟着那个女师傅学,学会了,车间每天规定的有生产任务,我完成就行。”

    “你得有点追求呀,我记得刚面试你的时候,你也挺会说的,我想教你做管理的,你有没有兴趣,大家都需要学习,积累经验,虽然我们需要更多的技术骨干人员,但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该做什么。”

    “我知道,公司想用最少的人力尽可能多地创造财富。”

    “每个公司都想节约成本,但有些人是省不了的,生产那边主任的事情太多,一个人管不过来,我们打算根据工种分几个小班,找几个班组长,你是老员工,可以算你一个。”

    “就是小组根据生产领一个总的任务,我来统筹,出了什么问题,你找我,是吗?”

    “是的,如果人手紧缺,或者一些事拿不定主意,你可以找主任来协调处理。”

    “哦,就是我之前可能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现在我要多操一份心,是吗?”

    “是的,你现在手头上的活可以让他们多干一些,我会给你们申请补贴,前提是要把事情做好,后面还会有奖金。”

    “那行吧,我觉得可以试试,现在新手较多,如果他们愿意听话就好办。”

    “这就涉及一个人的执行力,我跟你说过几次了,去搞搞自身形象,胡子该刮就刮刮。”

    我笑了笑,我剃胡子的频率较低,以为那样显的稳重,没想到在龚总眼里是邋遢。

    于是以后,我成了个小领导,在车间办公室里,有我一个位置,我学会了做报表,每周有幸去会议室开会,但我较少发言,那些领导讲话确实有过人之处,他们穿衣服也很有仪式感,那种派头我学不来,还有两位班组长是外招的,他们的精神面貌也比我好。我主要靠着自己的学历较高,又混了个脸熟,属下的几个人也比较老实,实际我们分工不很明确,吃大锅饭,我有一种责任感,很少闲下来。有个岗位需要分线,是个细活,比较杂,几个老爷们没耐心做,大部分都是我去完成的,有一次龚总看到了,去其他班组调了一个大姐过来帮我,我更加感激了。

    随着产量的增加,我这边还需要添一个人,连续两个星期的加班,大伙都有怨言,我也感觉沉闷,回想起以前的生活真是幸福,能下早班出去转。

    我跟龚总讲了,他觉得增加人手合理,就跟人事部门提了一下,发布招聘消息,龚总面试了几个,双方不太满意,有一天,又有人过来面试,龚总在开会,说让我去接待一下,反正人是我用的,就这样,我认识了王萌。

    我想着人太老实与太滑都不行,主要是看工作态度,一个人离开原单位,无外乎两个原因,或者挣的少,或者工作不顺心,我想起了龚总当初招我进来的时的情景。

    “你说过你是在原单位呆腻了才出来的,虽然有工作经验,但是要改行,就是个新手。现在经济形势不乐观,你知道那些一开始谈钱的人,都是肤浅的。如果你表现好,这里是不会亏待你的。你觉得怎么样?”

    “好吧,反正有试用期,其实我原来的公司蛮好的,只是现在准备搬到较远的一个工业园里,可能老板要综合考虑。”说这些话的时候,王萌的嘴角微微向上翘,我也记住了,那个岗位对专业知识要求低,我其实不太看重,所以跟他说了一些题外话,感觉挺能聊的来的。

    紧接着的周一,我带王萌去了人事部办了入职手续,认识了办公室,互相介绍了工作中需要接触的几个人,还做了简单的培训。

    前几天里,我看出来王萌做事情挺踏实的,他还邀我这个星期天到去他家吃饭,我当成了客气话。周末快到中午时,他真的跟我打电话了,哎,我还打算简单吃点东西后去久违的郊外逛逛,但在电话里不能说这个借口,他倒挺坦诚,说父母本不想让他辞职,毕竟在原单位做了那么长时间,但他现在想证明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说现在妈妈正在做饭,他准备去公交站台接我,我觉得推辞不掉了。

    下车后我想到路边小店里买点礼物,被他拽走了。王萌早已给我准备的一杯茶已经凉了,又泡了一杯,他爸爸也新拆了一瓶酒,桌上还有特地买的水果,花生等零食,很丰盛,看来是很重视,我有点受宠若惊,这家人朴实又热情,很好相处,为我所羡慕,但感激的话我不擅长,只有用憨厚老实的表情应对。桌子旁边有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拿着酒盒子玩,嘴里喊着爷爷,我以为这是王萌兄弟的孩子,记着面试的时候说他说自己是单身。

    我们干了两杯,再喝的时候。

    “你嘴角烂了,少喝点,**,去把你爸爸的杯子夺了。”王萌的妈妈不想让儿子多渴酒,看着王萌,又看着小孙女,

    我也看着小女孩,又看着王萌,他一点不像有孩子的。

    “没事的,妈,你去看汤好了没有。”王萌没当回事,也看到了我的疑惑。

    吃过饭后,王萌的妈妈上班去了,他爸爸拉着孙女在屋里看动画片,我和王萌去屋外转转。这里真好,两层小楼,有院子,门前还有一条河,有家的感觉。他说起了自己家里的事,已经离婚一年了,说两个人是相亲认识的,在一起没啥话说,终于分开了,孩子轮流抚养,他说的很轻松。

    其实我刚才出来时想回去过我一个人的生活的,但借着酒意,竟然对他的八卦有了兴趣。

    “这地方住着挺好,真搞不懂你们为什么离婚。”

    “我们俩本来就没有感情。”

    “那为什么要小孩呢?”

    “结婚的时候有点糊里糊涂吧,但为了小孩维持一个家,也是煎熬,我们两个都想了很久,才做出的决定。”

    “这房子是租的吗?”

    “当然,在这住了五年多了,房东很好,没涨过房租,那老头跟我爸之前干活时认识。”

    我还知道,王萌的妈妈在超市上班,时间是中午到晚上,常年无休,服务行业都这样,节假日是他们最忙的时候,虽然挣钱不多,但是有一个方便之处,对于优惠产品,这些内部人员第一时间知道。不忙的时候鼓励请假,虽然请一天扣一天的钱,也算自由。这些顾家的人一个月总要请几天,才不想那么多。他还说他舅舅很有钱,做厂长,把两个儿子都送出国了,但仔细想想对他家也没什么帮助。

    “等一会咱们去唱歌吧,我把我女朋友叫上。”

    听到这些,我很惊讶,他的生活果然跟我不一样,另外我一直以为去KTV都是晚上的,并说了出来。

    “通常是在晚上吧,到凌晨,上午休息,但下午也营业呀,跟酒店一样,白天有钟点房,要不然房间空在那也是浪费。”

    我又学到了知识点。王萌约了他的女朋友出来,还有一对情侣,我们四个人去了,本来也想喊我们一起的同事的,但打了两个电话,他们不怎么爱玩。

    王萌和那个男孩飙音,唱了屠洪刚和腾格尔的歌,自以为很深情,实际上确实唱的不错,我唱了两首张信哲的歌,各有各的情怀,都得到了掌声,看样子女孩倒是更欣赏我呢,我只能深情地看着屏幕。女孩唱的歌也是我喜欢的,我听了都想流泪,他们俩还在那里喝酒,抽烟,嘻嘻哈哈。一个小时后,我知道自己该走了,不想留下来跟他们一起吃晚饭。

    公交车上已经满座,我站在车窗边上,旁边两个学生模样的情侣,男孩比女孩高一个头,女孩靠着车厢,搂着男孩腰,男孩拉起扶手,和我是一个方向,望向窗外,他们两个的小声对话我不经意间听到了。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开上车呀?”“你不是说先买房的吗?”“确实很矛盾呀”“那得挣多少年”“可以先付点钱住进去”“我不要,”……。谈话很幼稚,男孩很少说话,重复了两次用外衣包了女孩的上身的动作,“等会我该下车了,你注意安全。”公交车在一个大学门口停了又走,那女孩在原来的位置,跟我很近,我感觉她的眼睛斜向我时,我大胆地问了一句你很喜欢他吗?那女孩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向车的后面挤去,不愿意跟我太近,怕图谋不规,我顿时也清醒了一点。

    这就是酒壮怂人胆吧,我已经很久没喝酒了,之前大多都是一个人喝,排遣寂寞,起的作用不一样。像王萌,他不缺朋友,喝了酒更容易吐真言,我却仍是闷在肚里,下班以后,我更喜欢一个人独处,他大概也了解了我的性格,没有做过多的打扰。另外王萌的生活方式也给我带来了一种新的观念,他有一次说之前得过一场大病,对他影响很大,人总得有点爱好,有些人辛苦了一辈子都没享受过,劝我放开一些,我以为这是失败的婚姻教给他的,他说不是。除了交女朋友,作为男人,我也做过一些大胆的事情,这种感觉是没法说出去的。

    一天傍晚,我溜进一个舞厅,这里男女都可以进入,男士买票,女的免费,钱不多,我第一次到这种地方,灯光很暗,里面响着舞曲,大多是中年人,很肯定,年轻人又去酒吧了,我不会跳舞,找了一个空沙发坐着,几分钟后音乐停了,大灯开启,把整个大厅照亮,刚才跳的欢的人都是大汗淋漓,没有人来跟我说话。这或许是一个职工俱乐部,让大伙放松心情,我就在那个沙发上一直坐着,翻着我的手机,反正也没有人注意我。

    直到手机剩下最后一格电,我才决定要回去,我出了舞厅去赶公交车还要走一段路,路过一个社区服务站时,看到有个女人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能帮我个忙吗?手机没电了,充个几分钟。”其实不充也可以,就算关机了,也不影响我回去,只是我好像一天都没说话了。

    “没有。”那女的明显不耐烦,而我真是犯贱,故意去招惹她。

    我很不爽,原来这个服务站就是掏钱可以行个方便,不是志愿的地方,里面摆有零售柜台,明码标价。其实也没毛病,起码你可以得到服务,只是态度不行,人不称职,虽然都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干嘛要用上服务两个字。我想起了电视里微服私访的镜头,要是自己是个市长会怎么样。

    公司忙了一段时间,下班后我都是在楼下那个快餐店里吃饭,然后早早地回去休息。在接下来的一个周末下午,我走了很远,找到了之前的感觉,仿佛是一种报复行动,我顺从着自己的内心,后面发生的一切成为了对我的犒劳。在一个车库改造的足浴店门口,我看到有个女人衣着暴露坐在门口,向过往路人招手。门前的牌子是理发店,但对成年的我来说,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前面还有呢,我感觉到心跳,那乍泄的春光。有个女人在扫地,有个女人在洗衣服,在她们弯腰的时候,我看到了下垂的胸部。一个女的看到我在看,就笑着向我招手。我心里痒痒的,走了过去,依然懵懂的表情。而那女依然是笑容,但样貌全不是那么回事,脸上的白是化出来的,脸的轮廓也比较大,岁数明显是大。

    “什么事呀?”“进来做服务呀”“多少钱”“没多少钱,走咱们去里面,”那声音很好听,我很紧张,老是往坏处想,怕遇上不法分子,抢我东西或打劫的,但是欲望战胜了恐惧,仍然好奇地顺着诱惑。

    ”多长时间呀?““一般都是十来分钟了。”

    “可以陪我更长时间吗?””

    “哈哈,想一个钟头吗,再说你能行吗?”从她的语气来讲,没有人能坚持到很长时间。

    “我等一会再来。”我有点害怕,转身要走。

    “最讨厌那些没诚意的人了,等你哦。”这句话仿佛伤了我的自尊。

    我走到了街的尽头,又拐了回去。那女人还是很欢迎我,问我是不是出去吃药了,我说没有。边说她边把我往里面的小隔间推,这一次我也完全可以推开她,再推门出去,可是这一次我没有假猩猩的抗拒了。

    我问了价钱,不好意思说自己没钱,在这个小房间里半推半就,房间稍暗,我提议要开灯被制止。那一瞬间,各怀心事。我已经倒在一张单人床上,而那女的此时脱的只剩下内衣,又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起身来迅速扯下另一张床上多余的床单,把门一开搭在上面一点,再锁死,堵住了透明玻璃。这样对外宣告请勿打扰。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女孩的身体,我看了女孩的下体,伸出手摸了女孩的胸。这女人肚子上有肥肉,很松垮,我想她肯定生过孩子了,可是刚才还装嫩说男朋友不在这里,各怀鬼胎,我却是装作在掩盖家庭。

    “可不可以把衣服脱光?”我从未看到一个女人的裸体,其实最重要的部位都展示到我面前了,等她把内衣卷到脖子那里,用下巴压住的时候,我期待而失望。

    “那不行,万一来查,我们就说是在按摩闲聊。安全其见,多理解。”

    “你不要闭眼睛,你跟我说说话可以吗?”

    “可以呀,你老婆呢?”

    “我和老婆关系紧张,常吵架,你今晚就当成是我老婆吧。”我埋头到她的怀里,心想那女的能体会到我的渴望吗?她明显已经过了三十岁,我还是问了,一开始说是二十几岁,不过是迷惑我,青春是一个人最应该珍惜的东西,莫过于这个行业。她带了一个盒子和一包湿巾,把我的内裤脱掉,简单擦了一下,套上套子,在我想去摸她的下体时,她阻拦了,不顾疑惑和不满的我,直接就往我身上坐,我没有经验,任凭摆弄,好奇,期待,害怕,各种心思转换,很快出丑了,我还想到云雨之事呢,现实如此悲惨,女人没有任何表情,我心想刚才真不如吃点药。谈不上美妙的感觉,谈不上激情与发泄,我还想着生孩子就是这样来的吗?

    “会不会怀孕呀?”我很紧张。

    “不会的,放心好了。”说完话后她去卫生间用手洗了一次,又蹲了一会。

    “我不会有病吧?”

    “怎么会呢?我们都是很注意卫生的?"

    “不是,我那方面是不是不行啊,一开始就完事了。”

    “没事的,你刚才是太紧张了,经常有大学生到我们这里了,都像你。”

    “我来这边是找工作的,刚找到也没挣到钱,等有钱了,你出去陪我睡觉。”

    “好的,八佰块钱一晚。”这个价钱,我惊呆了,但没有表现出来,假装说可以,如果有机会。

    我心疼这次消费,不想马上就走,她同意我去另一个房间躺一会,并说有零售可以随便拿着吃,我看到旁边桌子上有饼干,香蕉,桔子等。

    “不用了,吃你们的东西多不自在呀。我到里面休息一会”

    我躺在床上,假装跟她的这一次还没有结束,欲望满足之后是一种空虚,这么多年的压抑,今天不是全都实现了吗?我感觉不到快乐,反而陷入了精神世界的怪圈。门外那台电脑不断有声音传过来,女人在网上刷什么订单,还要听课,真是古怪,我以为她们私下的生活就是嗑瓜子,抽烟酗酒的那种。过了一会,那女的进来,问要不要再来一次,我说不了,那样对身体不好,我知道那需要再付一次钱,她是在做生意,是在敬业,不可以产生感情。两个聊聊天还是可以的,女人说最近有个男人对她很好,每次她从老家来都去车站接她,并给她带好听吃的零食,而她唯一能做的主是跟老板说这是老家的朋友,一有机会就出去陪他睡觉。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这种朋友是不是只有一个,而自己可不可以也做到那样。我未婚算是优势吗?一点也不稀罕。从她口中得知,干这一行也是生活所逼,她姊妹不止三个,自已有胃病,儿子慢慢长大了,她要挣钱给孩子买房子,她这个说法暴露了自己的年龄,无论怎么早婚早育,儿子已经上中学。我也没有揭露,是她的真诚,但我没有说实话,纯碎是交易,那女的对我很温柔,知道自己做的是服务行业。虽然和丈夫关系不好,自己来做这个,可总归不会离婚的,谁知道她交往了多少个男人。我觉得果然每个人都虚荣,她老公知道她干这一行吗?能挣多少钱呢?她刚才说的普通病也吓了我一跳,她问我在哪里上班,有没有上夜班,说那样才有机会多挣钱,现在的孩子吃不了苦,我心想这真的是对自己的劝告吗?还是言外之意是你多挣一点就可以多过来消费一次。

    等到天黑的时候,我出门吃了碗饺子走回去了。疲倦地躺到自己床上看电视,正巧看到法治节目,某警方又端掉一卖淫窝点,我真正意识到自己在做了些什么,感到一阵天昏地暗,但是马上我又感到幸运与空虚,为了这一次,我等待了这么多年。花的钱觉得值,这一节课对我的意义是重大的,我马上认为自己了解了女人了,是自己赚了。生活中充满了诱惑,当你觉得自己沾光了时,恰好是更深的陷阱。我联想起了以前在贵州时的那一段赌博生涯,打牌是赢了一次就会愈发上瘾,老想着自己的这次辉煌经历,还想去还想去,如今我陷入了另一个不义之地。羡慕起这半天之前的自己,这个不正常的消费,又能对谁讲呢?我已经做了这些,沾染了恶习,是个伪君子了,在以后我会变得原谅别人,至少有人骂别人坏话或看不起社会最底层人时,我不会附和,就这样胡思乱想着,迷迷糊糊睡着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在想,自己挣到的钱有什么用处。等一个月来一次,发一次工资就来一次,或者在工作上有什么地方满意的,比如龚总夸奖了,就来一次,这才是实实在在的犒劳。虽然在有些人那里是再平常不过的,如同一顿饭,一个夜晚。单从**上来讲,有的人不到二十岁就偷吃了禁果,有的人二十岁就结婚了,一直很恩爱。现在的饭店遍地都是吧,想想食色性也,那么多的会所也是有道理的。第三产业是消费,自己要改善观念,这样想着,我的心里踏实多了。

    我已经在翠翠那里办了会员,三年里,大部分衣服都是在她那买的,那个牌子不算响亮,质量也不是很好,反而给了我更多的机会。去找她的时候,穿着以前不常穿的衣服,每次进出那个小门跟做贼似的,生怕被人认出来。以前还想过禁欲,前几天还在那个不大不小的寺庙里静坐呢,哎,这个假僧人。现在我到这边也没有什么规律了,欲望这东西不能控制,只是那种快感在见到她脱衣服的那一刻就已经满足了,照着做流程,她上了年纪,皮肤不白也不细腻,幸亏不是自己老婆,如果自己忠诚的话,一生都将守着这个女人,但别的女人究竟是怎样的,仍然是个谜,可能有些人天生就有些黑,肯定是有区别的,那嘴唇一开始吸引我,现在也不是优点了,抹的太红,而且她还是喜欢说话,藏不住事,这一点我也反感。

    这就是我跟两个女人之间的事情,或许可以当成是我的爱情,其实我连那个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我从中得到的喜怒哀乐或许比有些夫妻中的人还要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