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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高大的欧式古典豪华沙发背后阴影里的来无影去无踪,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凌晨两点半。今晚,高鼎文特别磨蹭,洗完热水澡后一直待在卫生间里不出来。来无影去无踪怀疑高鼎文是不是坐在卫生间马桶盖儿上,欣赏他的宝贝玉壶春瓶呢?
四点钟保镖轮值换岗,值白班的保镖就该上岗了。
高鼎文有个硬性规定:只要到了换岗的时间,不管他起没起床,值白班的保镖都得无声无息地待在豪华套房的客厅里钉着。反正豪华巨床的四周帷幕四垂,将高鼎文禁锢在德国U型潜艇里,他尽可以酣然入睡。否则那些受雇佣的盗贼们也不会寻机从路易十六式四柱床的底部保险柜里摸走了偷龙转凤的玉壶春瓶。
夜,沉默而黑暗。欧式古典豪华沙发旁边靠近茶几的落地灯眨着朦胧困倦的眼睛,艳羡地望着香梦沉酣的其它光源。
来无影去无踪蜷缩在欧式古典豪华沙发后面的阴影里坚执地等待着:世界的尽头,末日的来临,始终相信曙光就在前头。
高鼎文终于敌不过来无影去无踪内心的千呼万唤,从卫生间里踱了出来。让来无影去无踪失望的是:高鼎文并没有爬上他那巨大无比的泰坦尼克号豪华卧床,反而拿了一盘水果坐在欧式古典豪华真皮沙发上吃了起来。
高鼎文一面吃着水果,一面浏览着报纸上的“马经”,一面出于土豪恣意妄为的习惯,随手将果皮果核四处乱扔,不幸的是大部分都落在欧氏古典豪华沙发后面阴影里的来无影去无踪身上。
来无影去无踪由于所属行业的从业要求和多年行业实践的磨炼,自认为忍耐力极好。但是上次盗取玉壶春瓶失手,让他大受打击。此时此刻,来无影去无踪很想张开嘴巴用污言秽语祝福高鼎文已经故世的母亲,不过他永远手比嘴快,而且以他现在所处的位置、环境、情势都不方便出声,因此他放弃了这个打算。
等待是一场艰苦的修行,当高鼎文结束了漫长的水果盛宴,爬上豪华卧床时,来无影去无踪腕上手表的指针指向凌晨三点五十分。来无影去无踪没时间下手,只好冒着被高鼎文发现的危险轻手轻脚地爬出了高鼎文的豪华套房,从阳台原路撤出。
第二天,高鼎文火速来到了陈宝奇的宝奇古董店。
来无影去无踪从欧式豪华沙发后面爬往阳台时,把高鼎文扔在他身上的果皮果核也带了过去。高鼎文知道他的豪华套房里进来过外人,于是心急火燎地来催陈宝奇交货。
现在宝奇古董店的陈老板开始佩服高鼎文的精明了,可是对于高鼎文的要求他却无能为力。做一件高仿品也是需要“花功夫,费精力,耗时间的,”更何况是仿造达到中国历代瓷器烧造高峰的大明成化年间瓷器,还要仿造得栩栩如生,以假乱真。就算高鼎文出了三倍的价钱也“无法办得到。”
陈老板只能好言好语安慰高鼎文,同时把话题引到赌马上。高鼎文才减缓了焦虑,又说起了内幕,“太平绅士冯济梁JP(即太平绅士Justice-of-the-Peace的英文缩写,香港授勋的一种头衔,一种身份的象征)力捧这个赛季第一次开跑的‘皇家宝贝’。想当年就是冯先生作为遴选会员推荐我加入英皇御准HK赛马会的,”(注:英皇御准HK赛马会是1960年开始通用的名称,本小说为了刻画人物需要而采用此名称)高鼎文亮一亮右手中指上戴的英皇御准HK赛马会纯金质徽章戒指:金色的椭圆形徽章,蓝色的底儿上金色的栏杆、金色的马蹄铁和金色的长柄马球杆交叠在一起组合成和谐的图案,徽章四周围绕着金色卷形花纹。“不是随随便便每个有钱人都能晋身英皇御准HK赛马会会员行列,获享过人荣耀和尊贵权益。”高鼎文傲视陈宝奇,陈宝奇微笑而谦卑地点点头,表示理解。他在《瀚海要闻》报上看过介绍,要成为英皇御准HK赛马会会员,程序极为复杂,必须严格考量人的财务状况和身份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