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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沫踉跄着退开,失望,痛苦,迷茫一时间所有情绪翻涌上来,连她自己都抓不住,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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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您慢点。”身着白色秋装的年轻女子小心的搀扶着手持檀木拐杖的老人从一旁楼梯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缓缓回身笑着开口“管家,这是医生开的药单,麻烦您取一下了。”
被开口唤住的管家结果药单点点头朝取药的地方走去,林瑶搀扶着君文商坐在一边走廊的椅子上等待。
“医生说您这是老
毛病,一着急上火就反复发作,叮嘱您千万不能生气,您可要记住了。”林瑶轻柔着声音细细嘱咐道,远远看去倒真像是一对父女。
君文商抬手拍了拍林瑶扶着他的左手,缓缓摇头笑了笑“老林有你这样的女儿可真是莫大的福气啊。”
“如果伯父愿意,林瑶愿意做伯父半个女儿。”林瑶笑意盈盈。
“好,好,好。”君文商一连说了三声好,别人家的女儿怎么看怎么好啊。
话音刚落,君文商便注意到林瑶目光放在医院大厅不远处便不住开口询问“怎么了?”
“啊,没什么。”林瑶神色一僵,脸色有些惨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事情,最终摇摇头,可是依旧逃不过君文商的眼睛,顺着刚才的方向看过去,君文商感觉气血翻涌而上,刚才医生安排的治疗悉数作废偿。
大庭广众之下,他的好儿子正抱着一个女孩子拉拉扯扯,看样子像是在闹什么矛盾,不看不要紧,仔细一看才发现君臣怀里的人是君沫!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里是表兄妹该有的做派?这分明是情侣之间闹矛盾耍情绪时的相处方式!
君文商猛地起身,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林瑶连忙起身扶住君文商,眸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真当她不敢将这件事告诉君文商吗?如今这般情景,到真不是她林瑶说出口的,是君文商亲眼撞见!相比而言,亲眼所见可比她口说无凭要重要的多。
一个人她没办法斗得过君臣,没办法逼退君沫,那么算上君文商呢?哪怕君文商和君臣在不和,她不信君文商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和有血缘关系的表妹子一起?
做出来这么大逆不道,违背伦常的事?
君沫,我们走着瞧。
“伯父,您别激动!”林瑶赶忙拦住君文商不让他过去。
果然,就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好,你不要这个孩子,我要!你不愿意给它生命和希望我来给!”
君沫猛地转身朝外跑去,速度之快远远超出君臣的反应,君臣连忙追赶出去透过密集的车流寻找那抹娇小的身影,可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看到。
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她能跑到哪里去?可是他就是找不到,看不到,慌乱的思绪涌上心头,担忧后怕涌上心头。
君臣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莫异,找沫沫。”
电话那头的男人猛地站起身来,眉头蹙的更紧了“她知道了?”
如果不是这样,君沫没理由会让君臣找不到。
“别急,我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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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丫头,你跟伯父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君臣跟君沫那档子事了?”
管家扶着君文商刚把药喝下,手里的杯子还没放稳当,君文商便靠在椅子上厉声出口,略显混浊的眸子里犀利颜色依旧,带着质问带着怀疑。
刚才医院里发生的事情让他十分震惊,没有想到的太多,甚至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可是转念一想林瑶的表现有些奇怪,可以说就是有些过分的冷静。
“我……”一时间林瑶面露难色,漂亮的眼眸里水雾逐渐汇聚,看起来煞是委屈可怜“伯父,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瞒着您的。”
“你真的早就知道了?”君文商猛地起身,檀木拐杖一时间只撑不住他的身子,一个踉跄感觉就要倒下,一旁的管家眼疾手快扶住君文商。
“伯父!”终于泪水在此刻冲破眼眶的束缚,林瑶甚至在这一瞬间整个人跪在君文商面前“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而已,我去找阿臣的时候无意间撞破的,您知道我一直以来有多喜欢阿臣,我有多爱他。伯父,瑶瑶做梦都想嫁给阿臣啊!”
林瑶哭出声来,漂亮的手指抓紧君文商一边的衣角“可是,阿臣他不喜欢我,他有自己喜欢的人,刚开始不知道为什么他拒绝我,可是现在知道了,瑶瑶不想做一些让旁人诟病的事情,也不想破坏阿臣和君沫妹妹的感情。”
此话一出,一派温雅贤淑,大家闺秀的模样。
懂得进退,知道忍让,掌握方寸,顾全大局。
君文商眸色一凛,拍拍林瑶肩膀,缓了声色“起来吧,丫头,伯父也没说怪你不是?这件是又怎么能怪的上你?若要说怪,也只能说是君臣被迷了心窍!”
“不,伯父不能怪旁的,是瑶瑶不好,是瑶瑶无能没能让伯父开心,没有让阿臣爱上。可是,阿臣喜欢君沫妹妹是真的,我也不想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所以甘愿退出,这件事如果要怪就怪瑶瑶一人吧。”
林瑶执意没有起身半垂着眸子,含着眼泪,哽咽着出口,不断将错误往自己身上大包大揽。
仿佛,世界上所有的一切,所有的错误都是她的,她有多么十恶不赦,可是话虽然是这么说的,最后出口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全然就是一幅受了莫大委屈,却又在拼命帮伤害她的人全力辩护,开解的模样。
“傻丫头,错的是他们,你又何必这样呢!”
“不是这样的,阿臣和君沫妹妹是真心相爱,更何况他们如今连孩子都有了,事情已经成了这样,瑶瑶知道此生无缘嫁给阿臣了,便只好想做个陌路人祝福他们。”
委曲求全,成全他们的爱情,林瑶,你可真够伟大啊,连自己在此时都忍不住想要叽唇嘲讽,可是这又怎样?
本来,事情的发展不是这样的,本来不该这样的,是君臣逼她,是所有人逼她离开君臣!
这般下策也不过是走投无路为之罢了!
孩子!君臣和君沫!如今连孩子都有了?
君文商被这句话震的定在原地,刚才在医院人群有些嘈杂,距离又远,他只不过是听到了几个隐约的字眼而已,如今倒是没想到林瑶将这件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理智回身,君文商脸色惨白,将手中的拐杖用力扔在地上,气的全身发抖“逆子!简直就是逆子!”
我君文商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怎么会有这般大逆不道的儿子!
和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做这种事情!甚至还做到了最后一步有了孩子!那孩子能留下吗?那沾染这血缘关系的孽果能留在世上吗!
君臣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做!
君文商气急攻心,险些摔倒,幸好及时扶住了一旁的桌子,管家连忙从他上衣里拿出来一瓶药给他服下,不断抚着胸口的位置帮他顺气。
“伯父!”林瑶没想到,君文商的病会这么严重,连忙起身扶住他,脸上挂着的眼泪说着脸颊的弧度滑落“你别动怒,身体最重要,若是气坏了身子,瑶瑶怎么办啊!”
若是因为她今天这个局和三言两语把君文商气出个好歹来,林瀚恐怕都要将她碎尸万段,君氏摇摇欲坠却还有存在的价值,若是君文商突然撒手人寰林瀚了不得大发雷霆啊!
君文商眼底划过一丝狠辣,忍着心口处喷涌的疼痛“我绝不可能让他们在一起!林丫头,听伯父的,君臣会是你的。”
“伯父。”林瑶忍不住出声哭了起来,柔软的模样让旁人看到眼里疼在心里。
这么好的女人放在眼前你不愿要,非要去碰一个碰不得的人吗?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做父亲的只好替你出手解决了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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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给个大方向,B市这么大,哥几个从哪里给你挖人去?”齐宣被一个电话从郊外老远的齐家祖宅喊出来就位帮他君臣找女人,可是找人总得给个提示什么的吧?现在可好,昨晚玩了一夜睡下还没一个小时呢,就摊上这事!
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这样会折寿的!少活那么多年,他们给赔偿吗?
站在原地沉默不语的男人,突然拿起桌上的钥匙抬脚朝门外走“把人撤回去。”他或许知道君沫在哪里了。
齐宣看着君臣离开的背影,转头瞥了眼莫异“撤?”
谁知,莫异淡淡扫他一眼后,将目光移开,像是看透了他刚才的心理活动,开口出声“少抽点烟,可以多活很多年。”
“哦……”恍惚着,齐宣就这么应了一声,知道莫异的身影在视线里消失不见后,齐宣这才反应过来!
靠!耍老子!我去!说的好像只有他一个抽烟一样!他们六个里面,烟瘾最大的除了莫异还有谁?现在到过来教育他!
黑色流线型低调奢华的车子划过繁华拥挤的街道,缓缓驶进一个林荫小道,小道过后是一片建筑群较为复杂的群落,在B市这样的建筑四通八达,算是一种历史遗产,人文景观,人们俗称叫做胡同。
最终车子停在了胡同口,男人下车后朝胡同深处走去,最终在第二个拐弯处的小摊点的位置停下了脚步,他记得,上一次她说过自己心情不好就会来这里坐坐,从初中到现在,哪怕时间更迭,物是人非,有些习惯也是改不了了。
那时的她不过十三四岁而已,他极少数回国后的短暂停留,有幸同她分享她的不快,或许数年过去,她已经忘了,可是如今他却依旧那般历历在目。
十七岁以前的君沫,君臣于她而言不过是生命里一个或多或少,充当过客的人,出现与否都无关紧要,可是对于君臣而言,她却恰恰是在这么极少数的几次见面上,死死地扣住他的心脏,让他不住为她停留。
“小沫来啦?”老板娘远远的就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热情的迎了出去“都快一年多没来过了,现在该上大学了吧?”
君沫缓缓勾了勾唇,点点头“安姨,我想喝你煮的凉汤,还有吗?”开口的声音带着一丝喑哑,安姨这才注意到君沫有些红肿的眼睛和虚弱的模样。
“不许喝。”安姨尚未搭话,便被一道清朗的声音打断,严词拒绝,转眼看过去才发现是刚才进店的客人,点了几道小吃后一直没有开口也没有动筷像是在等什么人。
君沫僵在原地,看着那抹墨色的身影越来越近,脚步声像是一双大手一般扼住她的呼吸,甚至忘记了逃开。
“是啊,这么季节了,天气转凉不适合再喝什么凉汤,对女孩子身体也不好,安姨给你煮碗暖身子的汤吧?”安姨在一旁应合着,本来她是想着拒绝来着,刚才拉住君沫的手冷的吓人,可不是还没说出口就被那个男人夺去了话语权吗?这下才好表明自己的态度。
“站住!不要再靠近!”君沫突然大喊出声,像是呵斥更像是抗拒“你走!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为什么,她走到哪里,这个男人都知道,可是她却从来对他都那么一无所知,又或者她曾经以为她的了解眼前这个男人的,可是今天他的所作所为却再度让她陷入迷茫。
到底怎样的君臣才是真正的君臣?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一个人一面疼你入骨,一面又要杀了你们的亲生骨肉?
君沫不懂!根本不懂!
安姨面露尴尬之色,这是怎么回事“原来你们认识啊?”她就说为什么一身这般打般,这样气质的男屈尊到她的小饭摊坐坐,原来是因为君沫啊。
“这位先生和小沫是什么关系啊?”像是情侣的样子,可是看年龄又觉得差距太大,一时也不好猜测。
“男朋友。”
“我不认识!”
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回答跳进耳朵里,安姨恍了神,摇摇头没听懂,也索性不再追问朝后厨走去,这两个小年轻在玩什么新的游戏吗?
“沫沫,别闹了。”君臣抬手将眼前的人儿牵入怀中,带着宠溺的纵容和无奈。
“君臣!你到底什么意思!我这个样子是在闹吗?如今这样的情况是我想闹就能闹的吗?”
为什么,事情都发生了,他却依旧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不是他做的决定一般?
“乖,我点了你喜欢的糯米粽子,以前不是最喜欢了吗?”君臣将君沫紧紧抱在怀里做到桌边,生怕松手她就会像刚才在医院那样消失不见,让他找不到,看不见。
君沫微微一怔,他怎么会知道她一直都喜欢这家的糯米粽子?
“要蜂蜜吗?”君臣勾唇,溢出一抹苦涩笑意,果然她早已忘了曾经同他做的一些事,面对不在意人,记忆总会是浅的“还是两勺?”
君沫看着一双修长如玉的手将粽子剥开放在一只小碗里,将一旁的蜂蜜勾兑两勺淋在粽子上,随后挖下一小口递到她嘴边。
整个过程,安静的过分,却又那么理所应当,这是以前君臣经常为她做的事情,布菜,剔刺,剥壳。
可是今天他已经这般风轻云淡,就像是刚刚相处之时,无论她犯了多大错误,无论她如何反抗他,想要去美国,他依旧是一幅淡淡的神情,仿佛什么都影响不了他的情绪。
安静的氛围似乎将君沫的剑拔弩张缓和了许多,君沫突然很想跟他谈谈,谈谈这个孩子的问题。
“为什么不要这个孩子?”
君臣手指微僵,放下手里的勺子,周身气息瞬间薄凉千倍,黑色的眸子紧紧盯着怀里的君沫,游离半晌才缓缓开口“不想要,沫沫,你有我就够了。”
不想要,终于她从他的口中听到了解释。
难道就因为一个不想要就要扼杀这样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吗?
难道就因为他一句不想要,就不顾她的意愿,甚至根本不想征求她的同意?
“君臣。”君沫抬头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缓缓退开他的怀抱,不缓不慢,不温不火。
“它是你的孩子。”它不仅是我的骨血!还是你的!是这个世上亲人!君沫缓缓拉起男人的右手覆上自己小腹的位置“你就这么容不下它吗?它做错了什么!”
难道你就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吗?难道你就感觉不到这个生命多么蓬勃?
突然,君沫勾唇笑了,松了手里的力道,半晌语气却格外平淡,淡到让人心惊,让人害怕“如果,你要杀了它,我会恨你!恨你一辈子!”
君臣心口骤然收紧,右手握成拳状,搁置在桌下,隐忍的痛意从全身蔓延开来,薄唇微微泛着苍白,却又不得不含着一抹残忍的浅笑。
他那么爱那么爱她,恨不得把整颗心剖开来放在她的面前开告诉她,这颗心从何时开始已然将你悉数放入,再也无法容下其他的东西?
可是现在他却万亲手将这份爱扼杀,在她面前充当一个冷血的人。
风轻云淡,清贵优雅。
心却早已狼狈不堪,痛苦更甚!
“那便恨吧。”又不是未曾恨过,再多一次又有何妨?
只要能护你身体无恙,这又算的了什么?我们还有时间,还有是去解开这些误会,沫沫,对不起,至少现在我得瞒着你。
君沫被这句话击中心脏,狠狠地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那么彻底!踉跄着退后两步,想转身离开,一阵晕眩袭来,小腹的位置像是被针扎一样刺痛着。
恍惚间她感觉自己被熟悉温暖的怀抱抱在怀里,男人一贯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可言说的紧张和无措。
她想,或许这是最后一次感受这一份纯粹的柔情了吧,忘却他此刻给的痛苦和决绝,沉溺在他的怀抱里。
事情变化太快,她来不及反应,等反应过后,一切仿佛已成定局,无论她如何尽力扭转都无济于事!
可是,她又怎么能甘心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