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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课程不是很紧张,苏灿请个假抽空回了一趟家里办事。
古樟街。
苏灿下了七路公交车,刚踏进小区里面就听到哀乐,是做红白喜事的那种哀乐,他顿时就知道小区里有人老了,不过也不知道是谁。
他还没有回家,就过去看看,没想到是老夏一家在做丧事,连忙问了一下小区里一个熟悉的大伯。
大伯说老夏他婆娘得了癌症,发现的时候已经是骨癌晚期,今天凌晨三点走的。说完以后,还摇摇头叹气,这倒也是,夏老头一家在小区里面就很出名,夏老头以前当过兵据说还是团以上的干部,后来退休了带着妻儿子女回到这里养老,夏老太太很善良,平时小区里有什么能帮上忙的都会帮忙,所以在小区院子里也颇有人缘。
苏灿也过去看拜访一下,在楼道口遇到了夏明臣。
“夏叔叔。”苏灿打了一声招呼。
“是苏灿啊,你回来了。”夏明臣眼睛有些通红,从苏灿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眼眶都湿润的。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节哀。”
夏明臣沉重的点点头。
苏灿进去以后拜了几拜,烧了点香,写了点钱进去,本来还想找夏老头的,结果没发现他人,后来有人说他在灵堂里面守着,里面挤满了人,都是那些亲戚们,苏灿也挤不进去,就回去了。
林安琴在厨房做饭,饭香在大厅里香飘满屋。
苏灿进来拖鞋老远就能够闻到喷喷的饭香,心想这正好啊,赶上饭点了。
“苏灿回来了!”苏成业起身给他泡茶。
“老爸,夏老太太老了啊,你知道不?”苏灿把背包放进卧室里面,坐回沙发上,喝一口茶。
苏成业不住的感慨点点头,“世事无常啊世事无常。”
夏老太太虽然腿脚不便,但身体还算健康,哪想到,这灾祸突然就降临,今年三月份的时候就查出腿部膝盖有问题,他家人以为是良性肿瘤,在县人民医院做了手术以后,术后大家都恭喜他康复了,可惜不到一个月就复发了,一查就已经是骨癌晚期,而且已经转移到肺部,包括夏老头在内都强忍着要溢出来的眼泪瞒着老太太,可是没过多久老太太也知道自己大限不久了。
一家三口围在饭桌前一边吃饭一遍继续讨论这事情。
“那夏大叔怎么办?”林安琴问道。
“不知道,听说他要回乡下去吧,给他女儿带孙子,县里只有一个人住太寂寞了,在乡里还算是有点亲戚,也有点人气。”苏成业叹口气,这往后的日子啊真有点难过。
苏灿也挺难过的,这老伴一走,夏老头的人生该是怎么样的孤独?
“明天去给老爷子整坟,今晚早点睡。”
“嗯。”苏灿嗯声。
他这次请假回来也就是为给老爷子整坟的,以前在山上打好的坟洞因为连续多日的下雨山体滑坡垮塌了,现在又要重新整好。
这可是人生里的大事情,可马虎不得。
翌日清晨,苏灿睡意都没醒就被林安琴叫起来,早上的空气还格外的冷,天空也有些阴沉沉的。
他琢磨了一下难道说快到夏天了,这寒潮还要来一遍?
但随着太阳从云端里出来,也证明是他想多了。
这一天依旧是阳光明媚,春光灿烂。
苏老爷子两人在二伯家住,苏灿他们开车过去,考虑到山路崎岖,两人的年龄又大,路上来回奔波,就让二伯他媳妇芬嫂留在家里陪老人了。
这次出发的人就苏家三兄弟,外加苏灿一个人,谢宁恬在星城读高中,学业紧张,周末也要去上补习班,根本没有时间休息,这种重点高中都是这样的,拼了命在学习,不然怎么拼过其他普高的学生。
苏为民是林安琴那边,他们都在浙江那边发展,更不可能过来。
苏灿一行人刚回到乡下,联系好修坟的师傅还有挖机等等人,大理石等材料都早就准备好了,所以就直接进山了。
六七个师傅们从早上忙活到下午三四点左右,林安琴煮饭给他们吃,苏灿就站在边上监督,苏成业他们去山脚下拜访几个老人,这见面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少了,很多长辈们都在老去,最终山间只会多几座荒坟,只留清明时分去祭奠,仅此而已。
苏灿就坐在山坡上,屁股底下是干枯的杂草,坐在上面十分柔软,长长梗的狗尾巴草被他叼在嘴里,低矮的田间纵横阡陌,水田里的水稻长势十分好,清汪汪的一片,田排上的蒲公英盛开,毛茸茸的小球一个又一个,还有风铃草,遍布满山遍野。他就这样眺望着田间,目光越过对面那些低矮的民居砖瓦房子,有些房子已经没人住了,开始荒芜起来,就剩下一些年纪大的老人不想走,在这里颐养天年。
这里的云影仿佛洗白了。
很多年以前这里还十分的热闹,也算是一个生产大队,不管走到哪里都有欢声笑语,夏天一到,凉亭和葡萄架下必定坐满了乘凉的老人。他也还记得老爷子穿了白背心坐在葡萄藤下,用蒲扇扇着蚊子,摇一摇前后晃动的凉椅,年少的自己就趴在他的身上,侧着脑袋把耳朵贴在爷爷的大腿上,静静的听他讲过去的故事,还有隐隐期待那迷蒙的未来。
可是转眼之间,老爷子已经老了,苍老无比了,正在给自己料理后事。
苏灿突然明白,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抵得过时间的摧残。
大人们终究是会老去的,直到老的白发苍苍,直到安详的离去。
流年似水,岁月如歌。
苏灿很难过,一种伤心就这样弥漫在他的心头,浸透全身。
一阵风来,田排间错落生长的蒲公英瞬间零落了,那些白绒绒的伞状蒲公英漫天飞舞,随着风儿飘荡在远方,而后又无声地旋转落下,像是一场小雪。
他忽然高歌,歌声穿过田野,高昂起来:
莫问今朝,何事潦倒,来时怎知退时潮。
不愿逃避,无处可逃,可惜早已不再年少。
……
苏灿回到中南,程可淑打了个电话过来询问一些事情,比如天心小区重建情况,还有苏灿的事情,其他的就是一些杂事。
中午,阳光有些晒人,快到夏天了,天气也愈渐炎热起来了,许多姑娘们开始穿上夏天的短衫露出大白腿走在校园里成为一道道靓丽的风景线,也有些比较畏寒的人自然还穿着长衫外套,两拨人走在大道上,可能互相都觉得是神经病吧。
这是一个错乱的季节。
中南升华公寓大道人流如潮,人影卓卓,这些都是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学生,他们的或她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学校的大食堂,去晚了就只能够吃残羹剩饭,而现在去则要排队打饭,天气又炎热,人心浮动。
升华学生公寓大道上,周边植满了泡桐,落尽浓荫。
苏灿牵着程可淑的手,十指紧紧相扣,漫步在这落了一地光斑的路面上,就像是大学校园里面很普通的小情侣一样。
苏灿想过很多,以前在高中时代他就想过和程可淑漫步在大学校园里,尤其是走在秋季的时候,枯黄的叶子落在地上,香榭梧桐,背景是仿巴士比亚大教堂,圣母生子头戴光环,圣洁无比,抬头的瞬间又仿佛可以看到庄严肃穆的牧师在大教堂里祷告。
苏灿对程可淑说,其实我以前曾幻想过我们的未来,虽然很多事情和我想的有出入,但是差距并不大。
程可淑莞尔,似乎也想起了很多,身边的朋友分分合合,聚聚散散,只有他们两人还依旧如故。
“可淑,下午去中心医院看望一下罗曦吧,也不知道她病情怎么样了。”
“好。”程可淑轻声应答着,正好她下午没有课程,本来是想约湛清儿去逛五一广场的,现在看来是要改变计划了。
罗曦在医院已经治疗了快三个月,上次通了电话,听罗曦说她的病情恢复的很快,差多还有一年的时间就可以出院了,别看是一年,很多不见好的,一直就缠着,肺结咳,那在古代就是痨病,会死人的病,无药可治,好在现代医学发达,除了那些癌症白血病等绝症真的无药可救以外,其他的病基本上都能治好,只要是在初期不耽误病情,后期配合治疗,舍得花钱。
“其实上次我一个人去看过罗曦,她瘦了很多,但还是那样乐观。”程可淑顿了顿,“她坚强了不少。”
苏灿楞一下,望了望头顶斑驳的树影,随后低下头,“她不是一直以来都那样乐观的么?”
他们在食堂二楼解决了午饭,吃的不是很丰富,但管饱,食堂三四楼伙食好,价钱也贵,有钱的学生就去吃,当然有时候有些同学也会几个人凑一起去吃一顿打打牙祭。
苏灿有钱,但也不住张铺张浪费,吃个饭而已,就六七块钱能吃饱,何必要十几二十块钱呢?
两人在升华学生公寓分别,去了各自的宿舍楼。
苏灿在宿舍里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是一点左右,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过去。
程可淑那边已经醒了,也很快回了短信。
两人在楼下汇合。
程可淑换了一件白色的棉布裙子,绑着剑道马尾,清丽的眸子盈盈的看过来,她手上拿着一把伞,苏灿走过来,她就撑起来,刚好遮挡这炎热的太阳。
“走吧。”
苏灿莞尔,挽着她的手,走向中南校门口。
中心医院,苏灿他们直接越过那些繁杂的门诊楼各种住院楼吗,直奔呼吸科住院楼去,途中,苏灿买了口罩,分别戴上。
这毕竟是能够传染的呼吸道肺结咳病,如果不注意,很容易感染,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们熟门熟路的抵达罗曦住院的病房,可惜的是罗曦不在,苏灿就在值班护士那问多少号场的罗曦去哪里了?
这个小护士很显然记性很好,对苏灿二人还有影响,她翻了翻值班日志,说道:“罗曦去三楼检查科做CT检查去了,你们等一下吧,估计要的十几二十分钟的样子。”
“好的,谢谢。”苏灿退回来,告诉程可淑。
“那我们就等一会儿吧,有时间。”
大概十多分钟的样子,罗曦从电梯里走出来,左手攥着外套,身上穿着黑色的衬衣,左手的袖子挽到了胳膊上,右手用消毒水浸泡过的棉签按着一处皮肤,那儿还有血迹,应该是抽血做了某些检查。
她进来的时候没注意到苏灿和程可淑也在病房内,而苏灿咳声以后,她才抬头注意到二人的存在。
脸上有些惊讶也有些惊喜,更多的是猝不及防,露出开心的笑容说道:“啊!你们来了。”
苏灿笑吟吟的打了招呼,随后皱眉,“你一个人么?”
“嗯,昨天是市力的姑妈家照顾我的,她今天要上班就回去了。”罗曦很淡然的说,她把带血迹的棉签丢到垃圾桶里,去厕所里冲洗了一下又出来,把衣服整理好。
“我来帮你洗吧。”程可淑主动过来帮她,罗曦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没拒绝,毕竟不是苏灿来洗,因为里面都是女孩子贴身的衣物。
苏灿就坐到床边问罗曦的情况以及最近的生活过的咋样。
罗曦欣然的点点头,很乐观的说,“主治医师说我的病已经差不多快好了,现在剩下的就是修养,还有就是药不能断,这样的话,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就可以好了。”
“真的还要在医院住院一年啊?那不是要很多钱的。”苏灿诧异。
罗曦丢了一个白眼给他,“到后期就可以住院了,但是出院在家药还是要按时吃,也要按时打针,每个月都要回医院检查一下,不然你以为?”
苏灿汗颜,“我想歪了……”
“那你学习怎么办?已经耽误很多了吧。”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已经申请休学一年了,走一步算一步吧。”罗曦的脸上透露着深深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