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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剧烈的咳嗽起来,听起来极为痛苦,虽然徐汾阳收了力道,但是炼神者的威势即便是带起的气浪也足以将人五脏撕裂。过了好一会,他似是渐渐平复了下来,他颤抖着取下自己的斗笠,原来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你是什么人,竟敢闯我晋王府。”徐汾阳收回本命神兵,负手而立。
“我叫刘道坚,乃西京临康人士,”那人以手撑地,靠坐在墙边,大口喘着粗气。
“大陆九州十八郡三百二十七县,我怎么从未听过临康之名。”徐汾阳皱眉不解。
刘道坚苦笑一声:“此事说来话长,我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有时候我甚至怀疑我的过去只是一场梦。”
听到这里,徐汾阳认定此人是在胡说八道,装疯卖傻,“也罢,既然你不愿说实话,我便将你交付大内昭狱,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扛得住他们的严刑拷打,到时候本王再去听你的真话也无妨。”
刘道坚挣扎的站起身,昭狱之名天下皆知,急道,“我方才所施展之法,晋王是不是也觉得眼生。”徐汾阳一愣,回想起刚才此人所用火神之法,与自己在南疆所见之法确实有所不同,更贴近天道本质,原以为是此人家学渊源,细细想来莫非真的另有蹊跷。“不错,你的术法的确与我往日所见有所不同,南疆火神部的蛮子们,即便是元婴修士也绝无可能让本王使出全力一击。”
“正是如此,那若是说在下昨日方才习得这些术法,王爷信否?”刘道坚嘴角溢出血丝,显然是伤得不轻。
徐汾阳皱起眉头,“据我所见,你的修为当是元婴境才是,此等境界没个二十年苦修是断然学不成的。”“倘若我习武二十年,怎会如此体弱?”刘道坚回道“说来也怪,今年年初,我在家读书之时,忽的晕倒在地,醒来以后胸口多了一个印记,像是被火灼伤的样子,从那天以后,我便每日做梦。”
听到这里,徐汾阳想起庆芝也是受伤之后开始频繁做一些怪梦,赶忙问到:“你都梦见了些什么?”刘道坚不明白刚才还云淡风轻的晋王为何突然如此激动,但还是如实答道,“在我梦里是一个陌生的世界,我见到了很多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他们都如同仙人一般。”
徐汾阳闻言,如遭雷击,这和庆芝所梦别无二样,莫非真的有这样一个天外世界不成。“你是如何习得此等修为的?”
刘道坚沉默了片刻,道“在梦里遇见了一个人,他长得和我一模一样,准确的说,在他口中,他就是我,我只是他的一个分身。其实在最开始我只能远远看见他的背影,在一片火海中镇守雄关,关外是一个残破的世界,什么也没有,处处是干涸龟裂的土地,极尽荒凉,一轮赤红色的太阳孤悬天边,那个人就盘坐在城头,遥望天下。直到昨晚,梦里的他忽然转过了身,我居然看到了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他告诉我,他们要来了,我纳闷他说的是谁,他微笑着说了一个名字,不知为何,那个名字说出口后,空气仿佛都开始战栗,天突然就暗了下来,我抬头看时,只见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中依稀可见乌云中站着一个男子,看不清面目,只能看见他背后有着诸天之异象,九天玄女傍身,诸佛龙象为友,莲花次第而开,他睁开眼时,整个世界都能听见天道梵音,他就像是天下唯一的那道光芒,我鼓起勇气和他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连站都站不稳了,只想对他顶礼膜拜。这时候,那个男人挡在了我身前,我听不清他和对方说了什么,只是乌云在顷刻间消散,那个如同神明一样的人也消失不见了,然后他转身告诉我让我一定要到这个世界的晋王府找当今的晋王世子,一切的答案就在这里。他在说完这一切以后,打了一道术法在我体内,说凭这个应该足以自保了,最后他说,我会在这个世界等你们。”
不知为何,刘道坚所描绘的离奇场景,徐汾阳居然感觉似曾相识,但是一时间又捋不清头绪,“那你又为何不言不语的往里头硬闯?”徐汾阳此时心里已信了七分,莫非庆芝所梦见的真的是有关天外世界的讯息不成。
“那人告诉我,这个世界有人觊觎我体内的力量,所以尽可能的不要与人打交道,直接找到晋王世子便好,我一介书生,先前也从未见过晋王世子,便只好往里硬闯。”刘道坚苦笑一声,“谁层想王爷功力如此之高,在下只能坦诚相告,还望可以见世子一面,梦里的那种真实感,那个世界可能真的存在。”
徐汾阳沉吟片刻,兴许此人所言,可以解开庆芝身上旧伤的谜团,随即点点头,“这样吧,你随我来。”
两人一路无言,走回后院,徐庆芝已吃喝完毕,颇有闲心的靠坐在椅子上剔牙,“功夫不行了啊,一个小小的刺客,打了这么老半天,堂堂八柱国之首果然老了。”见徐汾阳进屋,徐庆芝调侃道,“要我说啊,您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就赶紧上表告老还乡得了,咱爷俩还能出去游山玩水逍遥逍遥。”
徐汾阳招呼刘道坚进屋,然后将门关好,指着刘道坚说,“这个人,做了和你差不多的梦。”
徐庆芝一听这话,当即收起了脸上的嬉皮笑脸,身上的箭伤和每日的梦,是他这些年一直挥之不去的煎熬。仔细打量起刘道坚,“你是何时开始做那个梦的?”
刘道坚将刚才与徐汾阳所说的话原样复述了一遍,徐庆芝听罢,起身于屋内踱步,自言自语道“莫非这个世界真的存在?那为什么要让你来找我呢?”
徐汾阳细想了一下,“庆芝出生时直到三岁都没叫过我一声爹,言语间也是与寻常孩子完全不同,直到三岁那年生了一场重病,病好后就与寻常孩子无异了,这其中莫非也藏着些许玄机不成。”
刘道坚道,“世子幼年时可曾写过什么字条或者画过些什么?”
徐庆芝笑道,“本公子于书画一道天赋异禀,从未学过但却信手拈来,尤其是龟鹤延年图更是京城一绝,多少王公贵族千金求画也只能买到本公子画的一只小乌龟而已。”
刘道坚拱手道“若是从未学过,还请公子信手作画,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招呼下人递上笔墨纸砚,将纸挂在墙上,徐庆芝道,“求我作画者,皆知我脾气,笔要用轩城紫毫,毛纯耐用、刚柔适中、尖圆齐健,墨得用廷圭墨,色泽乌润、经久不褪、入纸不晕、芬香悠久,纸必须是澄心堂纸,纸薄如卵膜,坚洁如玉,细薄光润,匀薄如一。至于这砚,必须得是端砚,坚实幼嫩、温润如玉。”见下人们磨好了墨,徐庆芝取笔挥毫,饱蘸浓墨,“今日便让你见识一下本公子的龟鹤延年图。”
刘道坚满脑子都是徐庆芝一会大开大合,挥毫泼墨的英姿,正欲奉承两句,谁知徐庆芝说完后立刻蹲在角落里,专心致志的在角落处画起一只小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