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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凉州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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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房间是一间书房,里面的摆设简洁实用。

    两排书架靠墙而立,一张藤椅放在窗前,靠在椅子上就可以看见湛蓝的天空。

    而在书架前不远处,摆放着一张六尺长,三尺宽的书桌。

    书桌造型古朴,从深红色的包浆上判断应该有些年头了。

    书桌上,铺着雪白的宣纸,在阳光的映射下,晃得眼睛生疼,宣纸右侧是明州文宣斋的高山流水笔架,上面摆放着一支紫狼毫,左侧是一方明州特产青花砚,而里面也早就磨开了燕州的松纹墨。

    空气中,也飘着一股淡淡地好闻的松香味道。

    书桌后面,站立着一位已经步入不惑之年的中年人。

    中年人眉毛细长,高鼻梁,闭着双眼,脸旁的鬓角略显斑白,穿着青灰色缎子长袍,袖口和领口绣着精致的曼荆花花纹,看上去成熟稳重,却又平易近人。

    这位就是凉州城城主齐思远。

    睁开双眼,齐思远瞳孔中闪过一抹精光,拿起右侧的紫狼毫,吸满松纹墨汁,在洁白的宣纸上挥舞起来。

    笔走龙蛇,行云流水。

    片刻间,宣纸上就多了一个龙飞凤舞的字。

    “慧”

    望着这个“慧”字,齐思远满意地点头笑了笑。

    这时,书房外,传来了家丁的禀报。

    “老爷,护城军小队长钱应带来一位年轻人,说是青阳镇军营的军驿,您要不要见一见?”

    “速速来见!”

    听见家丁的禀报,齐思远将手中的紫狼毫放在笔架上,不自觉地皱起眉头,青阳镇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消息了,这次突然派人来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就在这时,家丁领着一个青年走进书房。

    齐思远抬眼望去,走进来的青年穿着墨绿色的驿员通用服装,站在门口处也望着他,脸上带着一丝新奇和疑惑,全然没有别人的那种战战兢兢。

    “快坐,快坐,也不知道小哥儿姓甚名谁,带来了怎样的消息,可是拓跋将军旗开得胜?”

    齐思远招呼一声站在门口的孟邪,示意他坐在一旁。

    孟邪向前几步,抱拳施礼,并没坐下,而是将前方的战事一一地禀告给齐思远。

    “禀告城主,长原镇已经失守,青阳镇迫在眉睫,请城主速派兵马救援。”

    听到孟邪带来的消息,齐思远脸色大惊,麒麟军乃是楚国精锐军马,平日里也没少和齐国作战,怎么这次却传来失利的消息。

    齐思远详细地询问了一番,这才知道原来齐国这次领兵的居然是太子齐天。

    太子齐天,乃是齐国的天才,年仅三十,不但是武君级别的强者,而且知人善用,足智多谋,帮助齐国打下不少领土。

    太子齐天的消息,是孟邪临走前拓跋宏连同三星军驿的令牌一起交给他的,虽然从来就没有听说过齐国太子齐天的名号,但从拓跋将军凝重的脸色上,孟邪也知道这位太子恐怕极难对付。

    孟邪看着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的齐思远,静待对方的回答。

    “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齐思远猛击双掌,似乎下了决心,疾步行至书桌前,拿起紫狼毫,在桌上奋笔疾书。

    片刻后,齐思远拿起桌上写好的东西,轻轻吹干,又盖上官印,亲手交给了孟邪。【ㄨ】

    孟邪带着疑惑,低头一看,发现这居然是一张同意调派兵马的调派令。

    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准许凉州城兵马司和驻军调派给拓跋宏将军指挥。

    “去吧,拿着调令去兵马司盖方印,然后把调令给驻军的康裕贵副将,他自会处理好一切,带着兵马跟你救援的”

    没想到快就拿到了调令,孟邪冲着城主齐思远说了一声谢谢,就急忙转身离开。

    出了城主府,孟邪在家丁的指引下,穿过了两条大街,来到了兵马司的门口。

    兵马司总管整个凉州城的兵马,其中包括了护城军和城外的驻军,却没有直接调动的权利,而是需要城主的调令才能行事。

    站在兵马司的门口,孟邪望着青砖红瓦的兵马司,透过朱红漆的大门,观察了几眼幽深的院子。

    刚顺着台阶走到兵马司门口,孟邪就被看守的官兵拦住。

    “喂,干什么的!这里是兵马司,闲人不得入内!”棕色盔甲的士兵目光审视地打量几眼孟邪。

    孟邪从怀里掏出了虎头军驿令,递到士兵眼前,本以为对方会入内通报,却不成想对方看了一眼后,直接扭过头去。

    “这什么玩意,不认识,想要进去,需要有张家家主的手令。”

    孟邪惊讶,这可是临出门前,拓跋宏将军特意交给他的,三星军驿在麒麟军是一个不小的官职,可以总领各方消息的来源,然后汇总交个拓跋宏将军,在这里居然不好使?

    张家家主的手令又是什么东西?

    孟邪心里纳闷,难道在这凉州城就连虎头令牌都不好使,想了想他又拿出了那封城主的调令,递给了看门的士兵。

    “这是城主调令,希望你通报一下。”

    士兵根本就没有接,甚至都没看孟邪一眼,冷冰冰,硬邦邦地回答,“没有张家家主手令,任何人都不能入内,就连城主都不行!”

    城主都不可以??

    孟邪从这句话里听出了端倪,敢情这兵马司居然连城主的手令都不认,真是一朵奇葩。

    换做平时,孟邪也就不会太计较这些事情,大不了换一个好用的手令来就可以了。

    可是,现在凉州城里,孟邪谁都不认识,唯一拿到的就是城主调令,居然也不好使,顿时让他的心里有了脾气。

    拓跋宏那边还等着援军,这边却两个看门狗刁难。

    孟邪想着想着,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难道这兵马司不归楚国管辖,归你们张家了吗?

    怒火陡起,孟邪瞄了几眼门口的士兵,又故意地笑问了一句,“真的不可以?”

    再次得到士兵不屑的眼神,孟邪脸上气极反笑。

    与此同时,城主府里,齐思远还是在神色专注地写着毛笔字,而在他的书桌前,却站着一位全身笼罩在金袍之内,脸上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的男人。

    如果孟邪这时候还在的话,一定就会一眼认出来,这个金袍人就是几个时辰前,在魔手岭将左天雨还有自己救下来的人。

    “调令,就这么给他了?”金袍人带着疑惑,眼睛看着书房里的齐思远,语气中恭敬有加。

    齐思远没有抬头,还是不停地写着字,声音却依旧那么沉着冷静,“对,给了他,咱们才有机会掌控凉州城。”

    “您的意思是鹤蚌相争?”

    “你说呢?这次那个吴昀差点坏了事,你看看你从外面招来的这几个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齐思远声音平静,却让金袍人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赶紧低头认错,“我已经斩断他一只胳膊,吴昀一定会记住这个教训。”

    金袍人话语间透出一股杀气,仿佛说着最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那就好,要让他知道,谁才是主人,咱们可以让他成名,也可以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好了,就这样,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你就下去吧。”

    从始至终,齐思远都没有抬头,但几句话就决定了另一个人的生死,一股霸气显露无疑。

    “我还有件事……”

    金袍人抬起头,眼神如同突然变得锐利,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我白天去魔手岭,在刚才军驿身上,发现了那个东西。”

    “什么东西,说明白!”

    齐思远似乎很讨厌别人打哑谜,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就是恒皇一直都在寻找的那件东西,皇宫里流出来的那个。”

    话音落下,整个书房一片寂静,齐思远手握着沾满松纹墨的紫狼毫,骤然停了下来。

    啪嗒!

    松纹墨滴在了雪白的宣纸上,齐思远手背微微泛白,但声音依旧平静。

    “你确定?”

    “我确定,那件东西的拓画,您曾经给我看过,绝对错不了。”金袍人斩钉截铁地回答。

    啪!

    紫狼毫被狠狠地折断,齐思远抬起头,目光凝重地看着金袍人,语气前所未有的重视。

    “杀了军驿,一定要把那东西拿到手。”

    “是!”

    金袍人低头领命,转身就走了出去。

    他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被齐思远喊住了身形。

    “慢!记住,要借刀杀人,用左家或者张家的身份去。”

    金袍人又转身再次答应了一声,这才走出了书房。

    书房外,金袍人在一个僻静地角落处,脱掉了外衣,露出里面的天蓝色长衫。

    将金袍收进储物戒指,他又摘下了面具,一张俊美的面具就这样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张面孔看上去最多二十七八岁,剑眉星目,嘴唇薄厚适中,白皙地面孔上,总挂着一抹淡淡地微笑,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他。

    男人刚收好面具,就被身后什么东西摔碎的清脆声惊动,微微皱眉地快速转身。

    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鬟脸色惊恐地看着地上,发现男人也盯着她后,更是神色慌张地说:“鑫,鑫少爷,我不知道是你在这里,我这就收拾,这就收拾。”

    “没关系,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露出亲切温和地笑容,男人一步步走到丫鬟的面前,轻声细语地询问着。

    “我刚才以为有人闯进城主府,没想到是少爷,这才吓了一跳,将参汤摔在了地上。”

    小丫鬟发现少爷并没生气,这才大着胆子回答起来。

    “哦?”这位鑫少爷疑惑了一下,旋即又笑道:“原来是这样,那还真不怪你。”

    说罢,鑫少爷还爱怜地拍了拍小丫鬟的脑袋。

    小丫鬟以为没事了,抬起头露出天真地笑容,刚要开口说声谢谢少爷,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呃,呃”的声音。

    眼前一张从未见过的冷酷无情的面孔,将小丫鬟吓得脸色煞白,而被人捏住脖子的她发现自己的双脚渐渐离开地面。

    拼命挣扎,小丫鬟双脚在空中用力地瞪着,双手死命地抓着那只捏住她喉咙的手。

    然而,她又怎会是这位鑫少爷,也就是金袍人的对手呢。

    “不过,我还是比较相信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鑫少爷温和地说着话,脸庞地笑容依旧亲切又温和,可是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却冰冷地没有一点感情。

    渐渐地,小丫鬟不在挣扎,凸出眼眶的双眼,无神地望着苍天,似乎在诉说着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