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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预警,樱樱姐就这样离开我们,出国去了。
好吧,或许一切都是有迹可寻,只是我没发现罢了。
“她信里写了什么?”老爹的头从杂志里探出来,用眼神跟我打暗号,示意我看桌上的信。
我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信里有着很工整的字。
嗨!
不知道你这只懒猪什么时候才会起床,当老爹把这封信交给你的时候,或许我还在台湾,也或许我人已经在前往欧洲的飞机上了吧!
我会先到德国找我爸妈,接着再到意大利。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间音乐学院吗?那个属于我跟威智共同的梦想,我决定去实现它。
过去的我一直都在逃避很多事情,就跟你一样。不过现在的我已经决定选择面对了,你呢?‘我想你应该也看到那个戒指跟项链了吧,那应该算是我跟威智的订情信物,项链是我的,戒指是威智的,现在我将那个曾经属于我们的幸福交到你的手上罗。
我相信你一定听老爹说过“时机成熟论”吧,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有些事情要及早以自已的力量去追寻,不要等到时间一久,无法挽回后才来后悔。你比我幸福多了,至少你还奇爱情可以追寻,不是吗?
当然,你的爱情是已经消失在过去,还是存在于未来,你到底追寻的是什么?也只有你知道罗。
嗯,不多说了,选择面对过去的我,现在的心情很愉快喔!我仿佛已经能闻到拿坡里海港的海风,还有托斯卡尼艳阳的味道了。如果你来意大利找我,我再带你去看比萨斜塔吧,你们土木科的一定都对那很有兴趣吧!
祝,一切顺心。
樱樱“喔,内容写得不少嘛。”老爹说。
在我专注于信件上的文字时,老爹也把头靠近,在一旁看着。
“偷看别人的信很投礼貌唉。”我眯着眼,看着老爹,连忙将信折起。
“唷一”老爹很欠扁的唷了一声,坐回椅子。
我随手拿起正方盒中的海豚戒指,问着老爹:“戒指该戴哪个手指比较好啊?”
“既然是订情的戒指,应该是戴左手的无名指吧。”老爹漫不经心的说“听说无名指好像有条血管直通心脏,然后右手是在擦**的,所以戴左手,哈哈哈 ̄”
接着他就沉溺于自我愉悦的笑声当中。
我将戒熊上我左手的无名指,感觉松松的。接着又套了几个手指,才发现左手食指感觉最舒适。
“戴左手食指有什么涵义吗?”我问。
“挖鼻孔比较不方便吧。”老爹回道。
从那天起,我的左手食指上多了一只海豚,也是从那天起,我的生活里又少了两个女孩,一个是明君,一个是樱樱姐。
也是从那天起,我的心中再度兴起了一股莫名、没来由的思念。
樱樱姐离开台湾后不久,暑假也随之到来,紧接着我升为专四生,算半个大学生。
此外,学校里也多了很多大学部的学生。
我不得不说,高雄的夏天真的很热,热到我几乎离不开有冷气的室内。只要一到室外,全身的汗水就会猛冒,好像我是一个即将融化的雪人一般。
暑假的某一天,室外一如往常的热,正值中午的马路上,沥青路面被阳光晒得冒出阵阵热气。
我也一如往常,趴在咖啡屋的吧台上一动也不动。
“你也到外面晃一晃啊,找阿村他们去打篮球还是打个棒球。”
老爹喝了口咖啡,看着我说。
“神经病,谁要跟我顶着一个大太阳打棒球啊!”我趴在桌上,瞪着眼睛说。
话才刚说完,背后的店门随即被用力的打开,我不用回头就能知道进门的是什么人,因为他们正夸张的大声喊着:“天擎出来玩 ̄ ̄”
我对背后比了个中指,接着转身对阿村及隆乳两个白痴说:“你们是小学生啊?出来玩个屁!”
不过他们那幼稚又低级的举动倒是勾起我脑海里的一个回忆,回忆里的我还是个小孩子,那时我总是在午睡过后跑到小诗家门前,喊着:“小诗出来玩 ̄ ̄”
“走啦!我们去吃‘海之冰’啦!”阿村拉着短裤,对着我说。
我转身看向老爹,只见他对我点了点头,我心想,这种天气去吃个冰应该不错,于是我跃下吧台前有点高度的椅子,跟老爹知会一声后便跟着阿村他们出门。
海之冰,高雄人应该都很熟悉的一个名称,特色是大到吓人的巨无霸份量的挫冰。我们几个人浩浩荡荡的顶着大太阳骑机车到达海之冰后,只见偌大的店里满满的都是人。等了好一下子才好不容易等到了位置,一口气就点了个十倍大的水果冰。
吃完天寿大碗的冰之后,身上的热意散去不少,甚至风吹来还觉得有些凉。
“我们去旗津吧。”吃完冰后,阿村提议。
接着,我们驱车前往旗津,不过我们舍弃一旁的渡船场,绕了一大圈到前镇的过港隧道。
“靠!吧什么不坐船过海就好了!”坐在阿村后座的我怒骂着。
“年轻人就是要冲啊,哈哈哈!”阿村无法遏止的边骑车边大笑。
好一番折腾,我们终于到了旗津的秘密基地,鲍鱼洞。
那其实是一个通往不知名沙滩的涵洞,不过我们班都称那叫“鲍鱼洞”至于是谁取的名称已经不可考了,或许是阿村吧。
至于为什么叫“鲍鱼洞”呢?这个问题我自然也问过。
“因为几百年前这里是鲍鱼的盛产地。”阿村说。
一听就知道在唬烂。
今天的旗津沙滩很热闹,一群群的人聚集在一起玩乐,似乎是在联谊。联谊群里的男生有几个熟面孔,好便是系里二技部的学长。
我们几个人坐在堤防上看着人群,看着海浪。
海风很凉,一切都很平静。
平静到让我几乎要忘了该死的炎热。
“你不可以亲她!”一个女孩的喊叫声。
我顺着喊叫声的方向看去,是联谊的那堆人群,原本骚动玩着游戏的一群人目前正静止着,大家都围着中间的两女一男。
“因为我喜欢你!”那个女孩又再次的碱叫。
在女孩大叫后停顿了数秒,突然沙滩上响起巨大的掌声,连一旁的阿村跟隆乳也站起来欢呼大叫。
“水喔!”阿村拍着手,吼叫着。
欢呼过后,阿村一**坐下,很满足似的表情看着那群联谊的男女。
“呵一没想到能看到那么精采的表白。”阿村说。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那群人,刚刚喊叫的那个女孩已经被一个系里的学长拉到一旁。
“蛮大胆的表白方式。”我说。
“爱情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喜欢就冲!难不成要等到喜欢的人成了别人的老公老婆才来后悔吗?”阿村转过头来,对着我痴傻的笑着说:“怕就是怕,连自已到底喜不喜欢都不确定。”
对于阿村所说的话,我颇为惊讶,想不到他说得出如此精辟的爱情道理,而且说着大道理的同时竟还笑得跟个白痴似的。
“爱情是一个冲动,考虑太多就不好玩了。”阿村说。
“顺从你的渴望!”一旁的隆乳附和似的说了句饮料的广告词。我没有回话,只是微微一笑,起身往堤防的最末端走去,坐在那里看着仿佛没有边际的大海,脑中则是反覆想着阿村所说的话。
“怎样的感觉才叫喜欢呢?”回到咖啡屋后,我问老爹。
“你在乎她的感受吗?”老爹思考一下问,接着我点跟。
“你会无时无刻的突然想到她吗?像是刷牙、大便、停红绿灯、上课发呆、吃饭、剔牙等奇奇怪怪的时候。”老爹又问,我迟疑了一下,点头。
“嗯”老爹皱着眉,接着点了支烟,吸了口后嘴里吐出烟雾,说:“那就是喜欢的感觉了。”
“喜欢一个人其实很简单,不需要想那么多。”老爹又吸了口烟,接着说:“你这小子有时候就是太龟毛了。”
听完老爹所说的话后,我趴倒在吧台上,脑中想着阿村所说的话。还有刚才老爹所说的话。
我总觉得自己已经懂了,不过却又好像在一个地方卡住一般,总有一个障碍让我无法确定我的感情。
一股懊恼,我双手握拳捶了下吧台,接着将整张脸埋于手掌当中。
“如果未来还有希望,就别让过去牵制住自己。”老爹说。
突然的一句话,让我为之惊讶,我抬起埋在掌中的脸,睁大眼睛看着老爹。
只见老爹不急不徐的吸一口手上的烟后。看着我缓缓的吐出烟雾“死去的人,就让她永远活在心中就够了。”
“想想我们三个还真是他妈的同病相怜,都失去了心爱的人。”
老爹将烟头熄灭,苦笑的说。
他说的,应该是指他自己、樱樱姐跟我吧。
此时的我,仿佛心中一个死结被打开了一般,我终于透彻了内心,了解自已的想法。
于是我再度踏上台北,面对曾经逃避的过去。一切回归,回到起点。
台北,我回来了。
在多年后又重回台北的心情很难形容,我坐在北上的自强号上,用当时自己的心情揣测着当初明君的心情。
我猜测着明君南下时的兴奋及雀跃,想着她瞒着我回台北时可能的无奈及伤心。
至于我,心里是失落,也是安慰。
多年来兜了一大圈的我,依然还是带着失落的心情选择回到台北。
我的安慰,则是因为我学会了面对,我懂得面对我跟明君之间,所以我选择路上北上的火车,而不是窝在咖啡屋里,等着时间的流来冲淡我们。
回到久违的家,走进久违的房间,一切都跟过去一样。一样的摆设,一样的味道。
改变的只有我,还有我的心。
离开小诗的坟前,再到学校晃了一圈,时间已过了大半天。
离开学校后,我回到家中沉淀自已的心情,等到傍晚,才带着樱樱姐留下的项链,出发寻找属于这条项链的女孩。
在我离开台北的这几年里,兄弟街改变相当多,原先我们驻足的那间撞球间已拉下铁门,从铁门上的铁锈来看,似乎早就停止营业一段时问。原先的几间赌博性电玩跟普通的电动玩具店也关闭了,取而代之的是时下盛行的网咖,还有几间年轻人驻足的泡沫红茶店。
我在兄弟街里缓步走着,环顾着周围的环境,看着仿佛熟悉却又陌生的兄弟街,好像我是从龙宫回来的浦岛太郎一般。
步出兄弟街后,眼前就是明君住的大楼,过去的我不知护送明君从兄弟街的那一头走到这栋大楼前几次。
我想到了跟明君初次见面的那一晚,那晚兄弟街的吵闹仿佛随着回忆在我的耳边缭绕着,想着想着,我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我轻轻的按下明君她们家的门铃,等待着对讲机传来回答,此时的我,心中竟有着意想不到的平静。
只是时间慢慢的,一分一秒过去,对讲机却依然没有任何的动静,于是我又按了下门铃。
结果依旧,我心想着他们应该是出门去了吧,于是靠着门边的墙站着等待。
一段时间后,大楼的铁门打开,走出一个约四十岁左右的大婶,她提着一袋垃圾,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肖年唉,啊你在这边干什么?”那个大婶好奇的问。
“我在等人。”我给了她一个善意的微笑,深怕她误会我是什么可疑的歹徒。
“等人喔,阿速要等随啊?我跟这栋的住户都很熟喔。”大婶说。
“我在等汪明君,你认识她吗?”我问。
“喔!是那个古锥古锥的明君吗?”看来那个大婶好像认识明君。
“你知道吗?大婶!”我的脸上挂着紧张二字。
“她们搬家了喔。”大婶说。
“真的吗?大婶!”我有点不能相信的问。
“肖年唉,湾珑勾意郎,那唉嘎哩骗。”语毕,那个大婶提着手上的那袋垃圾离开。
看着大婶离去的背影,我果然的站在原地。
没想到结果是如此,她们搬家了。搬到哪里,明君现在人又在哪里,我一点都不知道。
甚至我连她们早就搬家了都不知道,是明君不想让我知道吗?
我仿佛懂了什么一般。举起沉重的脚起步离开。
在大楼外的转角处。我迎面撞上一个人,大大的撞了一下。
“啊。干!”还没看清那个人的长相,就先听到他不客气的脏话,心情低落的我顿时火了起来。
我抬起头瞪视着眼前那位莽撞又出言不逊的人,只见一个戴着棒球幅遮住大半张脸,叼着一根烟的男子站在眼前。
第一个反应,这个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痞子。
接着,我只觉得眼前这个男子很熟悉。
“天擎?”眼前的不知名男子突然用兴奋并带了些许不可置信的语气,叫了声我的名字。
我疑惑的看着那位男子,他伸手摘下遮住半张脸的棒球帽,露出一颗头发理得差不多的光头。
我在夜晚路灯的照射下,凝视着男子光头下的脸孔,慢慢的,一个名字在我的脑中浮现,我带着迟疑叫道:“番薯?”
只见眼前的男子张着嘴大笑的说:“真的是你啊!天擎!”
这时我才确定他真的是番薯,除了外貌有些变化外,并没有什么改变,他依然还是那个笑容开朗的番薯。
久别重逢的我们开心的找了问泡沫红茶店聊天,这倒是让我忘了刚才的失落。朋友就是这么一回事,总是能在伤心失落的时候给予自已好心情。
“你怎么理了一个大光头?”到泡沫红茶店里坐下后,我指着番薯的光头间。
对于我的问题,番薯尴尬着摸了摸他的大光头,尴尬的笑着说:“毕业后正等着当兵,干脆自己先把头理一理”了,哈哈!“
我微笑的看着番薯,跟他聊天总是没什么压力,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那种感觉很好,就像跟阿村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一样,这个就是所谓的朋友吧!
我们聊了很多,聊到我,聊到他,当然也聊到了阿泰跟政廷。
“泰哥跟政廷都过得不错,只是他们之前常常在外地实习,我也不常遇到他们。”番薯说。
我微笑没有回话,安静的听番薯说着关于阿泰跟政廷的事,听着他用仰慕语气说阿泰他们怎么跟别人干架,怎么进警察局。
“呵一”我轻轻的笑了一声,因为眼前的番薯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对于阿泰,他还是有着无比的仰慕。
“要找泰哥他们一起出来吗?”番薯拿出手机。问我。
“不用了。”我苦笑。没说出下午在墓园遇见阿泰跟政廷的事。
看着我的笑容,番薯好像了解我的想法一般,将手机收回口袋,歉然的笑着说:“抱歉,我忘了你们”
“没什么”我也歉然的笑着。
在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话题转向我回台北的原因,我没有隐瞒的将我回台北的原因跟番薯说,番薯则是安静的听着。
“很抱歉我帮不了你,因为我跟嫂子也没有联络。”番薯在听完后对着我说。
我苦笑,没有说话。
我们一直聊到店打烊才离开,临走前我们交换了彼此的联络方式,我想这也没什么好隐瞒了。
带着遗憾,我往回家的路上走着。带着遗憾,我坐上南下高雄的自强号列车。
我头靠着窗框,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这一刻我仿佛能够了解明君回台北时的心情,心头突然一阵酸涩。
那种感觉,应该就是思念吧!
回到咖啡屋后,已经是晚上八点接近九点,当时咖啡屋还在营业,老爹坐在吧台里喝酒。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不过我想他已经知道我心里的失落,因为他倒了一杯威士忌在另一只玻璃杯里递给我。
终于,我也尝到了思念的味道,原来思念是那么的苦涩。
“我再也不要回台北了!”喝醉的我,像是对老爹跟店里的客人宣示一般,在吧台前吼着。
只是在这酒后宣示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又坐上了北上的列车,只因为一通电话。
接到电话时,我刚补完习,跟班上一群人在一家99元吃到死的火锅店里吃宵夜,正当我打算将大把的牛肉放进嘴巴里时,口袋的手机猛烈的震动。
我掀开手机盖,看了萤幕一眼,是无号码来电。
我按下通话键,对电话另一头的不知名人士道了声“喂”
“天擎”
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北上的火车上再度出现我的身影,我坐在靠走道的座位上,看着书等待着火车开动。
“对不起,我要进去里面。”一个漂亮的妙龄女子对我歉然的笑着。
我微笑的点了下头后,挪动了一下身体让那名女子走近我身边那个靠窗的座位。
火车不久后启动,即使身边坐了一个漂亮的女子,我也无心于这火车上的邂逅。手上的书已经摊开许久,却依然停留于第一页。
因为我一直想着那通电话,那通番薯打来的电话。
“天擎!快回台北!”电话另一头的番薯用着急的语气说着。
“回台北?”对于番薯的急躁,我有些摸不着头绪。
原来,番薯要我马上回台北的原因是因为阿泰,阿泰住院了。
一天,阿泰、政廷以及一群朋友在pub跟一群混混起了争执,重朋友情义的阿泰,很自然的挺身而出。
双方人马后来在pilb外面打了起来,阿泰为了帮政廷挡刀,重伤住院,听说伤势非常危险。
“我知道你跟阿泰之间有芥蒂,不过”番薯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像是思考着什么似的,接着才又说:“不过这可能是最后一面了”
挂上那通电话后,我呆果的看着跟前冒着白烟的火锅,以及锅里滚沸的热汤。
第二天,我没有到学校上课,我买了张火车票,搭上了北上的自强号列车,只为了见阿泰的最后一面。
这份冲动是为了什么,我并不清楚。
不过如果对于自己的行为非常清楚,那就不叫冲动了吧!
离开咖啡屋时正好在门前碰到老爹,他看了一身不像要去上课的行头,自然顺口对我询问了一下。
在我大致上解释完后,老爹没有说什么,只是掏出皮夹递给我几张千元大钞,对我说:“朋友是一辈子的。”
我跟阿泰还是朋友吗?
我想,这一趟临时决定的旅程,我应该能得到答案。
到台北后,我直接搭上计程车往台大医院奔去。
照着当时番薯所说的病房号码,我慢慢走在医院里,这里没有医院应有的安静,大医院中无时无刻都是忙碌着,像是在见证着病痛的无情。
走到病房前,我停住脚步站在门前,想敲门的手迟疑着无法举起。
我微微的吐了口气,在门上轻轻的敲了两下,接着推门进入。
映入我眼帘的景象,让我完完全全的傻住,果然的站在门边。
我看到,阿泰正神采奕奕的跟政廷在玩扑克牌。
我回想着电话中番薯以着急万分的语气,要我一定要回台北见阿泰的最后一面,而眼前的阿泰却一点都没有快挂掉的样子,用力的将几张扑克牌往床上一甩。
我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阿泰跟政廷,而阿泰他们对于我的出现也显得十分的惊讶,我们三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直到我身后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我才顺着声响回过身去,只见番薯一阵错愕的站在我背后看着我。
“你你怎么来得那么早?”番薯的声音在颤抖着。
原来,阿泰只是在逆向骑车的时候不小心跟对向的机车撞个正着,腿部轻微骨折罢了。
我瞪着番薯,等着他给我一个答覆。
“我”我只是想看到你跟阿泰在再度回到过去那种友情。“
番薯低声说着,语气中有些惧怕,他从以前就是如此,总是惧怕着我们,像是个称职的小弟。
“还是朋友吗?”阿泰说,一样的俐落。
我凝视着眼前的三人,单人病房在此时非常的安静,一切像是静止动作一般,仿佛连空气都在等着我的答案。
我低头,想起了老爹在我离开前所说的话,接着微笑对眼前的三人比了个大拇指,说:“一辈子的朋友。”
欢笑再度回到病房里,连政廷也高兴到无法控制的满口脏话,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很轻松,一点压力都没有。这就是朋友的感觉。
我还恨阿泰吗?
这个问题我并不知道,因为我连自己是否曾经恨过阿泰都不知道。
一直以来,我对于阿泰的逃避,或许只是想逃避我自已,逃避我自己害死小诗的事实。
我们在病房内聊天、打闹到太阳下山,离开医院后我原先打算回家一趟,不过在搭上计程车后,我却指示着计程车司机将车开到一个熟悉的地方,兄弟街。
下车后我缓步走着,我会再度回到这里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刚才跟阿泰他们聊过以后,让我想到了过去在这里的很多回忆。
另一方面,我下意识还在期待,期待着一个不太可能发生的事。
走出兄弟街后,我的目光又停留在一栋大楼上,那栋在回忆里鲜明万分的大楼。
我再度按了按曾经是明君她们家的门铃,结果依旧,对讲机依然是该死的安静,连大楼四周也是异常的宁静。
我靠着门铃边的墙,低着头站着,享受着周遭的宁静。
三声,在巷口的野狗吠了三声后,我起步离开。
离开前我回过头,苦笑的看了大楼一眼,像是在道别一般。
我在刚才走来的道路逆走着,不过时间还是依旧流逝,不会因为我往回走而逆转。
就在我即将走出兄弟街时,眼前出现了一个看似熟悉的女孩背影,那个女孩站在我跟明君过去约定的地方,仿佛在等人一般的站着。
我举起颇为沉重的脚,一步步走向眼前的女孩。
难道会是明君吗7。我心想。
随着我脚步的慢慢逼近,答案终于就在我的眼前,我举起微颤的手,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轻轻唤了声“明君”
女孩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