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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来临,闇冥如往常般来到赤雪房里。她只是静静地偎在他怀里,纤手自他平滑的额际抚过鼻梁,细细地将他所有的一切印烙在心里。
闇冥扬起眉,眼眸中闪着疑问“怎么了?”
她温柔她笑笑,抚着他类际一处几不可见的浅疤“这里怎么了?”淡淡的疤,显示受伤的时间已远,但仍可看出当时的伤口不浅。
顺着她的手摸了一下,闇冥扬眉笑了“这个是和武亟打架留下的伤。”
“武亟?”
他点点头“小时候,我们两个人不知为何,就是看不对眼,碰见了也都装作没看到,撇过头各走各的。”
“后来呢?”他们怎么会变成好友的?
“后来是萨喀尔德长老看不下去,因为他受不了武亟镇日在他耳畔聒噪,某日就把我们两个都叫了去,什么都没说,一开口就叫我们打架。”
“你们一定是一开始都倔强着站在两边,谁都不肯先动手,后来一动手,就停不了了,是吧?”赤雪垂首笑了,脑中浮现武亟和闇冥小时候的倨傲模样,和两个打得伤痕累累的小泥人。
“没错,武亟小时候可狠了,这个疤就是他压着我,让我撞到石头上留下的。”
“那他呢?”赤雪斜睨着他,知道闇冥也非和善之人,只怕武亟也讨不了好才是。
“他呀!”闇冥的唇色勾起笑“耳垂上少了的那块肉,就是被我咬下的。”
两人打到后来,根本顾不得什么招式武功了,蛮缠到地上扭打成一团。
不过,后来反而因为这样,他们变成了好友。当初的互不对眼,可能是因为两人都年少气盛,见不得对方好吧!
纤手顺着他刚毅的下巴滑到颈项上“这个呢?”浅浅的一道极细白痕。
闇冥抿紧唇“被指甲刮伤的。”
赤雪嗯了一声,想起应是前年闇冥与洛阳河畔的戏伶浓情蜜意时,所留下的伤疤。
冰凉的纤指随着细细的淡疤轻划,抬眼看进他的乌眸,盈盈笑了“我能不能也在你身上留个疤痕?这样,你每见到疤痕一次,就会忆起我一回。”
“傻瓜。”拢过她披散的发,闇冥轻敲她的鼻头,笑了。
他不知她是怎么了,今天的她温驯得惹人怜爱。
赤雪抬头,唇瓣轻轻贴上他的薄唇,轻声喟叹“傻瓜。”她的确是个笨傻瓜啊!素手缠进他颈背的长发中。
粉嫩的小舌绕着他的唇瓣划过,伸进微启的唇间,学他动作勾动他的灵舌,彼此文缠。
闇冥因她的主动一愣,低吟一声,抱住了她纤腰,却听到她突地痛叫。
“我的背”伤口刚收口,仍未痊癒,他刚刚碰到了她的伤处。
闇冥低叹一声,颓然地放下手。
趴在他胸前的赤雪软若无骨地爬上他的身,眼眸泛着异样的晶亮“我想要你。”湿润的舌轻舔红唇,看得他转不开视线。
“你的背”他的理智还算清明,记得她的背上伤口未癒。
红唇缓缓扬起邪魅的笑,俯身轻啄他的唇“对呀!要注意我的背。”
在他恍惚试着捕捉她时,她竟将他的手腕绑在床柱的两侧,那原是在她昏迷时,怕她挣扎而绑上的布条,现在正好让她利用。
牢牢地绑紧他的双腕后,赤雪抬眼笑了“所以,你要乖乖的,不能再弄伤我了,对不对?”
闇冥一愣,看着自己被绑紧的双腕,邪肆她笑了。他放松瘫平在床上“是,今夜我就随你摆佈。”
赤雪舔舔干涩的唇瓣,他说,今夜,他随她摆佈看着躺在她床上的硕壮身躯,俯身卸下了他所有的遮蔽物,她想仔细的看看他。
虽然已有过两次的肌肤之亲,但全只是痛与泪的记忆,连他的身子她都没瞧得很仔细,便被掠去了童贞。
随着卸下的衣裳而寸寸露出的古铜肌肉,蕴藏着男性的美。她出神地望着他肌理分明的上身,忍不出伸手在他平滑的胸膛抚过,温热的肌肤下,包裹着似铁的肌肉。
顺着胸膛滑过悍实的腰间,她略一迟疑后,拉下他的裤子。
全身都是同样健康的古铜色,她暗忖着,他是如何将他的隐密部位也晒成同样的颜色?
肚脐下开始有些粗硬的毛发,往下汇聚在胯下,形成浓密的,栖在丛林中的男性象征,温驯而柔软,根本不像是穿刺她的慾望。
她好奇地伸手摸了一下,掌中的慾望突然一悸,吓了她一跳,在她的凝视下,它缓缓充血胀大,直至形成巨大的血刃。
第一次看到他亢奋过程的赤雪,愣征地微张着小嘴。
她虽然学医,也知道男人的生理现象,但第一回看到实际的情况,仍是令她惊讶得目不转睛。
“你打算一整夜就在那里看着它发呆吗?”闇冥的俊脸微微潮红,笑谑道。
天哪!他竟然只是被她注视着,就兴奋得**,她还真是个魔女。
赤雪脸一红,干咳了两声“我好渴。”她慌张地转身拿起床边小几上的酒,仰头就喝,却慌张地泼溅了微红的酒液在雪白的颈项上。
“过来。”闇冥眸色深低,叫唤着她。
赤雪乖巧地俯移过身去。
“弯下身。”在她柔顺地动作后,伸舌舔舐她顺着唇色留至纤颈的酒液
趴卧在他胸前的赤雪乏力地细喘,两人都无力再动弹,许久后,直至燥热缓缓退去,凉风吹过冒汗的身躯,竟带来一丝冷意,她才抬头解开他双腕上的束缚,翻卧在他的身侧。
赤雪掩嘴捂住一个呵欠,抱怨道:“你总是对我不够温柔。”
闇冥为她语中的含怨娇嗔微僵了身子。
赤雪挪动身子趴到他熟悉的怀里,唇一吻上他的喉间,即沉沉地睡去,完全不知闇冥深邃的眸子正若有所思地瞅着她,并彻夜未眠
冬去春来,满树枯枝悄悄地冒出绿芽,闇冥娶亲的日子也渐渐接近了。
赤雪对娶亲一事始终沉默着,只窝居在房内专心养伤,但恍惚的神情却逐渐增加,孱弱的身子虽已经过连日的调养,却仍苍白地骇人。
闇冥每夜仍到她的房里,与她交颈而眠,也绝口不提他的婚事。因为上次剧烈激情的交欢,使得赤雪背上刚癒合的伤口又迸裂了,所以,他也只是夜夜让她趴卧在他身上安眠,完全收敛起狂妄与霸道。
赤雪一直静默,偶尔半夜惊醒,在看见闇冥还在身边后,便偎着他温暖的胸膛,满足地再度睡去。
她偷取着最后的时光,沉醉在虚幻的幸福中。
在枫苑和擎天镇都挂起了红綵球和双喜字的那夜,赤雪悄悄穿起一身红衣,淡扫蛾眉、轻点朱唇,佈好一桌酒宴。
坐在闇冥的怀里,她笑得开怀,喝得狂烂,半醉半真地纵情放肆。
闇冥对于她的异样,并不言语,若着她醉眼迷濛的娇态,只是淡笑,并不阻止。
赤雪低喘地偎倒在他胸前,仍止不住傻傻地笑着“啊!好热、好热,你热不热呀?”她用衣袖煽着风,说着也想帮他煽煽风。
“我不热。”他淡笑着阻止了她。
赤雪头一偏,又煽起自己。“你不热呀?那我怎么会觉得全身发烫呢?好奇怪喔!是不是又发烧啦?”她举起手反贴着额头“还好呀!没有发烧呀!怎么会这么热呢?”百思不得其解地攒着眉,好不困扰。
她难得露出的娇憨,却让闇冥勾起了温柔的笑。
她探出手想拿水喝,却哀叫了一声“糟糕!”她发现她的长发和他的发丝纠缠在一起了。
瞇起眼,忙碌的小手努力地找出纠缠的源头,却找出一段纠葛得难分难舍的发辫。她皱着眉想了好久,怎么会有这么一段发辫呢?好奇怪喔啊!她想起来了。“啊!糟糕,我刚刚顺手绑发辫,不小心就把你的头发也编进去了。”扬着手上的发辫,她笑了“你看,这样像不像人家说的结发。”
看着他微敛的眼眸,陡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令她的笑容隐没,心悄悄地揪痛了一下,慌张地垂下小脸,怕被他看出她心里的慌乱。“你等一下,我马上就解开。”小手却颤抖得愈解愈乱。
古铜色的大掌覆上了她的小手,制止了她的慌乱“别急,那咱们就结发吧!”
栖在他掌中的小手颤了一下,没抬起头,低声问:“什么?”
“当我的妃子。”他说。
低垂的小脸未语,沉默了许久,摇了摇头“不行的。”轻吐了一口气,抬起的脸上笑意灿烂,眼角却含着泪光“我要离开了。”
“为什么?”闇冥瞇细了眸子,大掌攫住她瘦弱的细肩。“我不准!”
赤雪摇摇头,笑得有些哀怨“不行的,我不能当你的妃子。我太爱你了,爱到自私心疼,你绝对没办法承受我对你的爱,你会因为受不了而另寻新欢离弃我的,而我则会夜夜揪着发,想着你人在哪里。那样我会疯的,你知道吗?我会疯的!”
“不会的!”闇冥吼出“我不会让你发疯的,我爱你。”
赤雪敛下眸,缓缓止住了笑,腮边的泪却不停地滴落“你能爱到什么时候?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两年?那是不够的,我要的是一辈子呵!这辈子我从来没有真正的拥有过谁,父母、兄弟、丈夫、孩子一个也没有,所以我很贪心,我想要一份纯粹的感情,但那却是你给不起的。”
他就要成亲了,难道他对骆心柔的娇宠呵护是假的?谁又能抗拒绝美娇豔的温柔女子?
“你不爱我,你只是不甘心,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所以,你是不爱我的,你别骗自己,也骗了我。”她缓缓地凝眸望进他的眼底“你亲口承诺过,若我要离去,你不会阻止。所以,在我仍美丽时,让我离去吧!这样,无论在什么时候,我在你心里,永远都是美丽的赤雪。”
“不!我不准。”闇冥狂躁的脱口而出“我还没厌倦你,所以你不准离去!”他狂乱地揪起她的头发,吞噬她豔红的唇瓣,却在唇齿交缠间嚐到了咸涩的泪水。
赤雪无力地垂泪“你会逼我自残的。”
他难道看不出来,她的爱太自私、太狂热,不让她离开,她会慢慢地自残,既不能死去,只能留下一具再无魂魄的躯体“无妨,只要我没厌倦你,你就永远是属于我的人。”闇冥霸道地宣告。
她永远是属于他的人,不准起私心离去,即使是自残,她仍得留在他身边。
“我会疯的我真的会疯的”赤雪任他紧紧地抱着她,失神地呢喃垂泪,因为对他的爱,她终会疯狂
相较于赤雪的漠然,骆心柔居住的厢房则是人来人往,为三日后的婚事忙得不可开交。
伴嫁的喜儿镇日穿梭,一心想让小姐的婚事办到尽善尽美。自前门接过送来的布料,她快步走过厅院,想尽快将布料送到小姐面前。
“欸!你手上捧的是什么?”她突地停下脚步,问一名错身而过的小厮。
小厮的手上捧着一个樟木大盒,隐隐散着芳香,是千年大樟雕刻而成的。
“这是萨喀尔德长老送回来,要给赤雪姑娘的东西。”小厮回道。
骆心柔即将要嫁作闇妃,喜儿的身分也随着水涨船高,下人对她的问话几乎都是有问必答。
走到小厮身边,她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樟木大盒,撇了撇嘴“哟!赤雪姑娘的师傅还挺疼她的嘛!”对上回遭赤雪奚落的事,她虽然不敢再多碎嘴,但心里仍是有疙瘩。
萨喀尔德长老是秦皇陵中出了名的高人,这东西想必是极为珍贵。
喜儿心眼一转“打开来,让我看看是什么东西?”
“这”小厮面有难色。
“别这个那个的,打开来让我瞧瞧就是了。”她瞪起眼,看小厮是否真的不肯卖她的帐!
小厮只好开了盒锁,让她瞧个仔细。
一开盒,立刻自里头扑滚出一阵寒烟,一个偌大的莹绿寒玉盒置在其中,是由整块大玉精雕而成的,的确是人间罕见。两人皆逸出一阵轻讶,好一块无瑕的上好玉盒啊!
看了半晌,小厮说:“喜儿姑娘,你看够了吧!我得把这木盒送去给赤雪姑娘了。”说着,便盖上盒盖,却被喜儿唤住了。
“等等,我替你顺路送过去吧!”
“这”小厮迟疑着。
“别又在这、那的,我反正顺路,就替你拿过去吧!”说着,就把布料放到盒上,顺手接过他手上的樟木大盒。
“那就谢谢喜儿姑娘了。”小厮弯腰谢过她,转身走了。
喜儿抱着樟木大盒,但却不是往赤雪的厢房走去,仍朝骆心柔的厢房方向迈步。
哼!这么好的东西给了赤雪,不白白糟踢了,应该留给小姐用才是。喜儿心里打着工意。
反正萨喀尔德长老也没送礼给小姐,这就当作是送给小姐成婚的贺礼吧!赤雪?哼,滚一边去吧!
她心里算计着,并快步地走回骆心柔的厢房。
午后的晴空中,骆心柔的厢房内突然传出惊惧的尖叫,划破天空。
半晌后,赤雪被请到骆心柔的厢房中。贴着囍字的房中,骆心柔全身泛黑地躺在床褥上。
赤雪望了她一眼,拿出银针探了探她的口鼻,微蹙起眉,起身问:“蛇呢?”
惊惧得频频发抖的喜儿颤抖地指向桌上的木盒。
木盒中的莹绿寒玉盒半掀,里面正盘踞着一尾浑身火红、长满赤症的斑斓小蛇,牠已被寒气薰得昏昏欲睡。
赤雪冷眸睨过缩在角落的喜儿“赤炼火蛇怎么会在你这儿?”这玉盒是师傅为了捕捉性热的火蛇而特制的,外罩樟木大盒是为免旁人被寒气震伤,及因火蛇厌樟味而设。
“我我”被众人的眼光怒瞪的喜儿,终于忍不住哭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坦承是她截了萨喀尔德长老的东西,但她怎知玉盒中竟藏着一尾剧毒火蛇,害了小姐。
“赤雪姑娘,求求你,救救小姐,求求你”喜儿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她不想小姐就这样被她害死了。
赤雪微侧开身,避过了她的大礼,敛下眸子,轻声道:“赤炼火蛇除了同为天下二至宝的天山雪狐和龙鲤鱼的内丹外,无药可解。”不是她不救,而是无法救。
喜儿一愣,哭声震天,不一会儿便乏力地昏厥过去。
“当真无法救?”闻讯而来的闇冥,挑眉问道。
赤雪的视线略过他,落在他身后耀眼的大红囍字上,红豔的喜气灼烫了她的眼。
她低喃回道:“赤雪方才让骆姑娘服了鹤顶红,半个月之内应可抵住火蛇的剧毒。”
“半个月之后呢?”
“死。”她冷然地吐出这字。
她只是一个渺小的赤雪,无力去负担骆心柔的性命。
闇冥敲着下巴,敛眸沉思。
“如此一位绝世佳人就此香消玉殡,岂不可惜?”闇冥的幽眸看过骆心柔,转到赤雪冰然的身子时,突地掠过一抹邪佞“本王还未厌倦她,赤雪,本王命你全力拯救骆心柔,不得有误。”
明知这样会伤害到她,但他仍是狠心地开口,因为他要她嚐到蚀骨的苦痛,放弃离开的念头,就此驯服于他。
纤弱的身影微微颤抖,背着他的眸子努力地眨下酸溜的感觉,厌倦他可知他说了一句多残忍的话若他真喜爱骆心柔,何不就此慈悲地放她走?何苦留着她,凌迟着她早已残破的身心?
她颤巍巍地吸了一口气,语气苦涩“赤雪遵命。”
骆心柔有人怜惜,谁又来怜惜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