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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什么魑祟吗?”林鸢抬起头来。
“你不是说,魑魅魍魉......是一种什么山里的鬼怪吗?”
贺元柏所知道的,也不过是林鸢告诉他的那些。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是一种特别不可思议的存在,在湛海市流传着很多很多所谓古老的传说,大概也是跟湛海市历史悠久有关。可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这一切会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打断他所有的生活。
“山里的鬼怪,也不是平白无故就出现在那儿的。”林鸢放下筷子,右手摸了摸左手的食指,很平静地说,“山精野怪,也有他们存在的原因。如果我一开始的判断没错,缠上你的魑祟与你踢翻的香炉有关,香炉原本就是用来供奉的,即使你不相信鬼怪之说,但是也要心存敬仰,这样也可以保持你走你的阳光道,它走它的独木桥,各不相干。可是你踢翻了香炉,对于香炉原本供奉的灵物来说,就是一种亵渎。但是它自香炉里出来,缠上了你,并没有立刻伤害你,这一点很奇怪。”
如果是因为贺元柏无意间踢翻了香炉,使得香炉原本供奉的灵物感受到亵渎,那么缠上贺元柏的目的,就是为了教训他。可直到现在为止,贺元柏只是受到些惊吓,并没有受到直接或者间接的攻击,导致他身体受到伤害。
“什么意思?”他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只不过联系起刚刚发生的徐安安的事情,“你该不会是想说,我和那个周年年一样,也是有什么东西或者什么跟我有缘的人,来找我帮忙的?”
“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万物相生相克,自有它的道理。我请陆知予帮忙去寻找香炉了,他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林鸢今日的胃口难得很好,原本想要停下,结果还是没忍住,又捏起一个饺子放进了嘴里。
可贺元柏是彻底懵了,“那找到香炉以后,怎么做?”
“找到香炉,我就能知道缠上你的魑祟到底是什么来头,消解了它的执念,送它去到它应该去的地方,就好了。”
林鸢越吃越香,索性趁着贺元柏发呆的空隙,伸手将盘子拖到了自己跟前。奇怪了,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原来速冻水饺这么好吃......等下给简漾打个电话,让她明天再买点儿过来。
“它应该去的地方?是......投胎转世,还是地狱?”贺元柏浑浑噩噩地问,他对那个自己从来没想过要去了解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原本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魑祟”,送走它的话,它会去哪儿呢。
“不一定。”林鸢塞了满满一口饺子,双颊鼓鼓地,嘴上还有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幕降临,让她放下了心里的某些防备,所以现在的她看上去带着几分“孩子气”。“很多灵物的存在,并不一定是鬼怪,还有可能是曾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或者鬼怪留下的执念,执念消解,就烟消云散。如果是鬼怪,或者消亡,或者回到它们来时的地方,只有心魂不散的很少很少的一部分,才有机会重入轮回。不是每个死去的灵魂都有机会再次转世为人,那些灵魂在世上,逐渐消耗掉它们的精气,忘记它们的执念和感情,也有可能是化成山间的一草一木,一块石头,或者一滴露珠。”
没有记忆,没有执念,以另外一种全新的方式存在于他们曾经留下过执念的这片大地。
“那是不是还会有一部分,化成恶鬼,然后......”贺元柏小心翼翼且意犹未尽地试探道。
“......”
刚还吃得津津有味的林鸢,一下子就愣住了。
然后在贺元柏充满期待的目光中,艰难地把嘴里咀嚼了一半的水饺硬生生给吞了下去,“你鬼故事看多了吧?”
“不......不是吗?”贺元柏不明所以地问。
“这个世界上,只有人害人,人杀死了人,被杀死的就变成了鬼。”林鸢说,“但是鬼却很少害人,除了它们本来接触不到人,就像人接触不到鬼一样,而且它们若是用自己的怨恨伤人,它们也难得善终的。而且,鬼也是曾经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它们很清楚,活着,和人间才是惩罚。”
哪有那么多鬼害人,人心里的鬼,远比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真实的鬼更可怕。
“你这话说的......是不是太绝对了,难道就没有恶鬼害人的吗?一个都没有?”贺元柏不信,更多的是因为他觉得林鸢的话说得太......清醒了,反而让他心里不太舒服似的。
“有吧。”恶鬼伤人的事情,也不是绝对没有的,“不过很少。”
死亡是一种存在形式的结束,却不是灵魂真正意义上的结束,除非是那些......
“那缠上我的这个家伙,如果它是希望我帮它害什么人的话,那该怎么办?”
贺元柏今天在这里想了整整一天,他想过了每一种可能,毕竟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个找上他的家伙,万一跟找上周年年的女鬼徐安安一样,但是却希望他能够帮助自己杀了什么人,那......那自己岂不是要搭进去?
“也不是完全没有这个可能。”林鸢仔细考虑了一下他说的。
确实,在没有弄清楚那个缠上了他的家伙到底有什么目的之前,谁也没办法完全否定那魑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从前也有过魑祟妄图取代身体的主人,成为新的主人,以活人的身份重新活在这个世界上。虽然不是每一个魑祟都那么蠢,但是也有对活着心存执念的家伙。
再说了,眼前这个人好歹也是个演员,他的人生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值得羡慕的,那魑祟也一样啊。
“你的眼神怎么突然间变得那么可怕。”贺元柏能感觉到,林鸢看着他的眼神发生了变化,说不定是她不经意间想到了什么,可偏偏是林鸢的沉默,让贺元柏觉得自己后背一阵阵的寒意。
“没事。”林鸢说,“反正,等找到了香炉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我今天晚上住这儿。”
林鸢越是不说她想到了什么,贺元柏就越是担心,以他这几天对林鸢的了解来判断,林鸢非同常人,如果连她都觉得不好对付,那绝对不是一个小麻烦。
说起来也怪那个把香炉放在地上的人,好端端的把香炉放在地上,还偏巧被他踢到了,结果现在弄得这么麻烦。也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