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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阳也不想把她爸送她的手表给卖了,但日后她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暂且不算她空间里的存储的物资,她身上目前有两百来块存款,加上张学兰手里存的,老潘家所有家当撑死只有四百块。
别的不说,潘士尧结婚彩礼钱就得两百块,如果再买三转一响呢?四百来块钱远远不够。
潘阳集中意念,从空间里取出她那支土豪表,玫瑰金表盘,内镶十颗钻石,表盘顶带有rolex标志,黄金不锈钢表带。潘阳她爸送她的这款劳力士日志系列机械表,当时买的时候花了七万多,她只带过几次就放在空间里了,几乎是十成新。
眼下柜台里的国产上海牌手表价格大概在四十多块到一百多块不等,进口货要贵一些,欧米茄、大英格、黑贝还有劳力士,其中最贵的要数劳力士,柜台里最贵的一支卖到了一千块。
柜台里站了两个售货员,其中一个售货员在给一位中年男人介绍不同表的性能和价格。潘阳朝中年男人看了一眼,中年男人梳着大背头,架着一副金丝框架眼镜,一身灰色西装,脚蹬牛皮鞋,手拿公文包,一派三高人群架势,此三高是高学历高收入高社会地位。
相较之下潘阳跟中年男人相比,一个是天上云,一个是地上烂泥巴。
潘阳将目标锁定另外一个闲着的售货员,她先没将自己的手表拿给售货员看,而是问道,“同志,这里回收手表吗?我有一支...”
柜台里的售货员上下打量了眼潘阳,见她穿着普通甚至破烂,不等潘阳话说完,就被售货员打断,没好气道,“这里是百货商场,可不是康复路废品回收站,我们不回收破烂。”
这说话语气不要太拽,不要太目中无人,潘阳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连着深呼吸了几口气才把即将喷出来的火压制下去,扭头就走。
只是她前脚刚走,方才的中年男人后脚就跟了上来,喊了潘阳一声。
潘阳回头,见是方才买手表的男人,便问道,“同志,有什么事?”
中年男人斯文的笑了笑,对潘阳道,“同志,如果方便的话,借一步说话。实话不瞒,刚才同志的手表我看到了,有兴趣想买。”
闻言,潘阳刚才灰败的心情瞬间变得好起来,两眼放光道,“同志说话当真?”
中年男人笑道,“如果不想买,我也不会叨扰同志了,此处人多,我们借一步说话?”
此时商场人来人往,确实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两人寻了一处人少的地方,中年男人这才道,“同志,能否将你的手表先给我看看?”
潘阳有点警惕的看着中年男人,没有动作。
中年男人失笑道,“实话不瞒同志,马上是我和爱人的结婚纪念日,我想送支手表给我爱人,柜台里的几款女表我看着都不太中意,方才同志拿手表时我注意到了,瞧了一眼觉着秀气精致,无论是颜色还是样式都比较适合我爱人,所以想再看看,如果合适的话,我想买了过来作为结婚纪念日礼物送给我爱人。”
听中年男人这么说,潘阳这才放心些,把手表拿了出来,并没有递给男人,而是打开盒盖,把盒子放在自己手心里让中年男人看。
潘阳见中年男人面上露出满意之色,对中年男人道,“这款是劳力士机械女表,戴过的次数一只手能数的过来,如果你怕有假,我可以跟你去柜台现场验货。”
潘阳不欲与中年男人讨价还价,又道了一句,“这支表一口价,七百块,同志如果觉得可以,我就跟你去验货,否则我们没有必要再多谈。”
买的时候花七万多,按着现在的物价折合一下,差不多也是七百多这个价,潘阳不想糊弄人但也不会再让人压价。
中年男人手里有些积蓄,钱倒不是太大问题,他只是怕花了钱还买到假货。中年男人略微思量了一下,觉得潘阳的建议可行,便道,“那行,我们去验货,如果是真的,我就买下来。”
去柜台验了货之后,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潘阳接过七百块钱,厚厚一叠十块的,她仔细数了两遍,确认无误后才将手表给了中年男人。
待与中年男人分手,潘阳生怕别人注意到她身上有钱,立马集中意念将七百块钱放在了空间里,而后大踏步朝商场门口走,去和潘老五一家三口集合。
潘阳在潘淑霞家住了一晚,赶上次日中午的火车回市里,临回家前潘淑霞又给潘阳装了一大兜子东西,有风干的牛肉、猪肉、咸鱼、几罐水果罐头、两包点心还有一盒水果蛋糕。
此外又给潘阳准备了包子、油条还有煮熟的腊肉,让她带着在火车上吃。
潘阳推辞不过只好带上火车,心里想的是日后潘老五两口子只要有什么需要她都尽量帮忙,不然收了人家这么多好处,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中午十二点半的火车,晚上八点才晃荡到市区,这个点也没办法回乡里去了,只能找家招待所先住一晚,等明天一早赶回乡里的汽车。
潘阳在招待所开了单人房,招待所楼下有个公共洗澡堂,洗一次澡额外收费一毛钱。
潘阳交了一毛钱,服务员给她开了张澡票,她在房里一直熬到十点多,觉得洗澡堂人应该少了才慢腾腾晃荡下楼,此时澡堂里还有个男人背对着她在洗,露着白花花的大屁股,潘阳别开眼,只当没看见,从空间里取出香皂,匆匆冲了澡。
只是她刚拿肥皂沫涂抹完全身,方才背对着她洗澡的男人光溜溜的朝她走了过来,对她咧嘴嘿嘿笑,把潘阳唬了一跳,不自主的双手抱胸口,连连后退了几步。
这个年代的人,难道也有好同性这口的?
想到这潘阳不自主打了个寒颤,见男人还往她这边走,身下那东西软哒哒的垂在那里,倒也不像是要对她不轨。
潘阳忙抬起手,阻止男人继续接近,嘴里道,“大兄弟,有话我们好好说啊,别冲动,别冲动。”
男人不明所以,抬手挠了挠头,对潘阳嘿嘿笑道,“大哥,看你刚才用肥皂了,我想借你肥皂一用。”
原来是这样啊...
潘阳长吁了一口气,忙把肥皂块递给男人,道,“用吧用吧,送你了,不用还我。”
男人像捡了大便宜一般,不可置信道,“真的?”
不怪男人白得了一块肥皂就大惊小怪,这年头肥皂是稀罕物,农村人压根没有使用条件,就是城里人都得克扣着用,买它得用肥皂票,一家一户每月只能购买一小块的肥皂,像眼下潘阳给男人的这块肥皂,得寻常人家积累几个月才能买得到这么大一块。
男人能不高兴么!
“真的,比真金还真。”潘阳不欲与他多说,慌忙冲了澡,赶紧回自己房间,她可不想再看男人光溜溜的身体了,真是的,她男票的身体她还没好好看过呢,尽是看些乱七八糟的,有够糟心!
回到房间,潘阳从空间里取出浴巾把头发擦干,盘腿坐在床上吃东西,她在火车上几乎没吃东西,潘淑霞给她装的食物她都没动。
包子、油条都冷了,吃着也不好吃,潘阳从空间里取了包牛奶,就着面包一块吃下,待有了饱腹感之后,潘阳开始计划了起来。
她在考虑这趟回家要把空间里的哪些东西取出来,告诉张学兰她是在省城里买的,原本她还想从百货商场买点什么带回来,可来回逛几趟,发现她空间里都存有这些东西,与其再花钱买,还不抵直接用自己的。
其实眼下她最想把家里的床给换成新的,只是这么大件的东西,实在不好往家弄,只能找机会先把床存放在某地,然后借用大队的驴车过来拉回去...
次日回潘西村大队,路过供销社,潘阳进供销社把她从省城里带的东西给王有田他爱人。
的确良文化衫、换肩、尼龙袜...
王有田他爱人挨个翻看,不住点头,笑得合不拢嘴,“哎呀,这省城里卖的东西就是好看,文化衫可真好,我穿上一准好看...哦对了,大兄弟,我给你的那些钱够买这些东西不?如果不够的话我再添些钱给你。”
王有田他爱人给的钱够了,只是票据不够而已,潘阳把花剩下的五块三毛钱还给王有田他爱人,笑道,“大嫂子够了,文化衫十二块钱一件,尼龙袜三块五一双,换肩五毛钱一个...你给我三十块钱,还剩下五块三毛,剩下的都给你了。”
王有田他爱人笑眯眯的接过钱,连连感谢潘阳,从供销社柜台里抓了把水果糖塞到潘阳布兜里。
潘阳迟疑道,“这样不好吧...”
王有田他爱人压低声音道,“大兄弟别乱说就成。”
反正是公家的东西,潘阳也就没再推辞,跟王有田他爱人打了声招呼从供销社出来,直奔回家。
潘阳肩扛大布兜,行走在村里很是惹眼,不少人听说她送潘老五两口子去了趟省城,纷纷跟她打招呼,问她,“兆科,布兜里装的是什么呀?”
“兆科,瞧着一大兜东西,去省城买了不少吧?”
“兆科,五叔跟你关系好,他儿子闺女又本事,你这趟去他们没少给你好东西吧?”
对此,潘阳一律回道,“家里穷得叮当响,哪有钱乱买,不过是我带去的行李现在又带了回来,五叔倒是真给了我些东西,都是吃食,在火车上早吃完了。”
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只要有人问,潘阳就这么说,爱信不信,就是怀疑她说假话又能咋地,难不成还有人敢过来拆开她布兜验验她说的是真话假话?
这么一路回来,都走到老潘家巷子口了,又迎面碰上朱秀芝。
潘阳对她二奶奶的印象实在不好,加之前面她家翻修房子时二房、三房集体装聋作哑,问都不问一声,包括他从房顶上摔下来,不说让他们拎点东西来看他了,至少也吱一声问问有没有要帮忙啊。
这件事多少让潘阳心里不痛快,兄弟间不该互帮互助吗?她有事另外两房不搭理,日后还怎么跟他们来往?
潘阳扭扭头,不想搭理朱秀芝。
倒是朱秀芝,见潘阳扛了这么一大兜子东西,眼放精光,两只小眼睛叽里咕噜的转,朝潘阳笑道,“大哥,从省城回来啦。”
潘阳唔了一声,不欲跟她多说,拐头朝家走。
朱秀芝尾随在他身后,盯着大布兜瞧,恨不得把布兜戳个洞,瞧瞧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好东西,她呵呵笑道,“大嫂在家吗,我正想找她说点事呢...”
潘阳不想让朱秀芝跟着进家门,回头对朱秀芝道了一句,“不在。”
说完推门进家,反手把大门一关,反插上。
朱秀芝被关在了门外,伸手推了推大门,没推开。她翻着白眼,低声骂了句,“去你nnd,不就是去趟省城吗,有什么了不起!”
张学兰哪儿也没去,就盘腿坐在堂屋潘士云床上纳鞋底呢,见潘阳回来了,她下床道,“就回来了?”
潘阳嗯了一声,把大布兜往八仙桌上一方,解开布兜,把里面的东西全拿出来。
有潘淑霞送她的风干鱼肉、水果罐头、点心还有水果蛋糕,从省城给他们买的衣裳,有她昨晚在招待所从空间里筛选出的家用东西,肥皂、洗衣粉、洗发膏,还有床单被罩以及黑色和军绿色毛线。
说起床单被罩还有毛线,为了买这些,潘阳可是放弃百货商场里质量上等的高级货,而是特意找到批发市场,专门挑选看起来像这个时代的,生怕引起怀疑。
至于肥皂、洗衣粉还有洗发膏之类,潘阳早就给它们改头换面了一番,全都是简易包装,清一色没有商标和生产日期。
张学兰见她男人从布兜里一件接一件往外拿东西,愣了半响方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瞪大眼问道,“兆科,哪里来的这么多东西?”
潘阳指着八仙桌上风干肉等,对张学兰道,“这些是淑霞为了感谢我送的,还有油条包子腊肉,也是她给的,剩下的都是我在省城里买的。”
说着,潘阳把那件蓝色的确良套头衫递给张学兰,“我给你买的,马上夏天到了,穿着凉快。”
的确良是近来新出现的布料,就像潘阳买这件套头衫,得十块钱,大多农村人穿不起,就连套头衫这款式也是应季新款,穿了出去绝对是村里独一份。
张学兰瞧着套头衫的颜色和样式,越看越喜欢,哪个女人不爱美,只是想到钱...
张学兰欣喜之余,又有些肉痛,“买这么多,花了不少钱吧?”
潘阳不在意道,“没花多少,只管穿。”
张学兰笑了,只是想到潘士尧眼见该娶媳妇儿了,张学兰又语重心长的劝她男人,“兆科啊,你以后花钱别那么大手大脚了,我们省着点花,该存点钱给士尧娶媳妇儿啦。”
潘阳宽慰道,“这些你不用操心,管理好家就成,挣钱的事由我来操心就行了。”
不管潘阳有没有吹牛,张学兰听了之后心里快活极了,看吧,她男人可真有本事!
喜滋滋的把桌上的这些东西全收拾了,该存到地窖的存放到地窖,该收到屋里的全叠放在大木箱里。
张学兰眼瞅着一卷又一卷的毛线犯了愁,有布的话她会裁衣裳,也会做床单被罩,还能做布鞋,但是毛线她还是头一回接触到,压根不会织毛衣。
她把这个令她犯难的事跟潘阳说了。
潘阳差点就要说,你不会织毛衣我来织,话都到了嘴边又生生给咽了下去,她要是说自己会织毛衣,张学兰还得像看怪物一样瞅她?
潘阳好半响才道,“不会织不要紧,哪天我去县城了,找人加工一下,大不了给点加工费,反正眼下快夏天了,我们穿不着,不急着加工。”
张学兰心说也是,把毛线用破衣裳裹好了,安置在打木箱的最底层,又自言自语道,“这回我可有的忙了,现有的床单被罩我舍不得现在拿来铺床,留着士尧结婚用,但我可以裁布自己做,再给几个孩子做两双井口鞋,他们的鞋也快穿烂了...”
忙忙活活就到了中午,几个萝卜头放学回来了,小萝卜头潘士告也从外边玩回来了,也不知道在哪疯的,脸上身上糊得全是泥巴。
几个萝卜头把潘阳团团围住,管他要零嘴儿,现在他们已经能摸清楚门路,只要阿哒从外边回来,不是带零嘴儿就是给他们零花钱。
潘阳指指正蹲在压井旁洗菜的张学兰,对小萝卜头们道,“管你们娘要,零嘴全给你们娘收起来了。”
萝卜头们立马围到张学兰跟前,缠着她要零嘴儿,跟牛皮糖似的黏在她身上,怎么赶都赶不走,张学兰烦的不行了,吼道,“先帮我担水烧饭,不吃完饭都不准吃零嘴儿!”
萝卜头们立马分工合作,潘士云给她娘切菜,潘士勋拎着大桶放压井嘴下压水,潘士松忙跑到锅膛底下烧柴禾。
小萝卜头潘士告腿跑得慢,这些活都被人抢了,他担心吃不到零嘴儿,急得原地跳脚,“娘,我能干什么,我能干什么啊。”
潘阳看得乐不可支,忙喊潘士告道,“你来帮阿哒搓麻绳,阿哒下午要上山一趟。”
潘士告哦了一声,这才蹬蹬跑过来瞎忙活。
张学兰说山上菜园里的菜熟了,潘士尧昨天一早就挑菜担子去了县城,按说今天中午就该到家了,可迟迟未见着人影,眼下通讯不方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中午张学兰把潘阳带回来的包子、油条放锅里蒸了一遍,风干牛肉、猪肉各切了些拼成一盘,拌上大蒜汁,又炒了一盘豆角,足够全家人美美的吃上一顿。
只是他们还没吃完饭呢,朱秀芝就领着她儿子潘士亭一块过来串门子了,盯着老潘家饭桌上菜肉,两眼放光道,“哟,大嫂中午吃好吃的呢。”
张学兰呵呵笑了一声,维持表面上的客气道,“你家吃了没,要不要在这吃点。”
朱秀芝等的就是这句话,推推她儿子,给她儿子使了个眼色,嘴上却笑着对张学兰道,“我们都吃过了,这不,看大哥回来了,过来串串门子。”
朱秀芝话音刚落,她儿子潘士亭就道,“娘,我中午没吃饱,还饿呢。”
说着,潘士亭喊了潘阳一声,可怜巴巴道,“大爷,我能在这吃点吗?”
不管潘阳喜不喜欢二房的人,但对着个孩子,她能说出一个不字吗?
此刻她只佩服朱秀芝,可真特么会教育孩子。
潘阳拿了块馍馍给潘士亭,朝旁边挪了挪位置,让他站在桌旁,对他道,“吃吧,想吃什么就自己夹。”
潘士亭不想吃馍馍,只想吃肉,他上一次吃肉还是在过年的时候,距今已经好几个月过去了,夹了一大块肉塞进嘴里,潘士亭满足的笑了,对潘阳道,“大爷,你家的肉好吃!”
闻言,张学兰不禁冷笑,谁家的肉能不好吃?
潘士亭别的菜不吃,只夹肉块,桌上的几个萝卜头见状,也忙把肉夹到自己馍馍上,生怕潘士亭把肉给全夹完了,一盘肉瞬间被萝卜头们抢光。
朱秀芝见他儿子吃得满嘴油,笑得满足,叮嘱她儿子道,“士亭,别吃太急了,当心噎着,快拿个包子吃点。”
包子是猪肉大葱馅的,精面皮,一个有成人拳头大,潘士亭听他娘的话,飞快的拿了一个塞嘴里一咬,满嘴的猪肉香味。
潘士亭瞪大眼,扭头惊喜的对他娘道,“娘,猪肉馅的,我能不能拿个回去留晚上吃?”
朱秀芝笑道,“快拿啊。”
潘阳听着这对母子的对话,简直想仰天长啸,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对方是个孩子,你还没发跟他计较,如果说了,人家只会反过来说你大人一个,还跟小孩计较,不就吃你家两口饭么,至于这么抠门。
可眼下如果不说,朱秀芝的儿子吃了,那她潘阳的孩子们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