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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宝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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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村是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型村落,但庙祠却大的出奇,占地足以快抵得上半个狄村,坐落于村子的最北部,庙堂背山而矗。

    这座祠庙不比其他祠庙一般,红门璃瓦,它通体呈灰褐色,不知狄村前人是用何种材料建筑而成,给人心头一种压抑的感觉。从祠庙斑驳的痕迹来看,它极为古老,听村里的老人说,这祠庙从他们第一代老祖发家时就已经存在,伴随着狄村人世世代代。

    祠庙的前面是一片广场,由青石铺垫而成,在其广场正中间有一处圆形的祭坛,四、五米高左右,周围还立着四根圆形柱子,用一种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的材料打造长度差不多也在四、五米左右,祭坛中心刻有复杂的图案,本就晦涩难明,再加之经历了无数的风吹雨打,图案早已辨别不出是何物,模糊不清。

    在其下方还有个八方位,都刻有复杂的图案,正好有成年人盘坐那么大。

    这座祭坛很久没有使用了,一是祭坛上面的图案早已模糊不清,二是祭坛的祭奠仪式没有流传下来。听老人讲起过,古代村民晚上经常遭受猛兽的袭击,当时村民举行祭奠仪式,便能获得风魔的庇佑,化险危机。

    祠庙的阶梯也是用青石铺成的,正大门上刻有一些奇怪的图案,如鸟、树木、熔浆等等,在上面的牌匾上刻着四个字:“风魔祠庙”。四字铁画银钩、铿锵有力,看上去有种奇幻的感觉,不像是刻划上去的,反倒是像被某种力量印上去一般。

    尤其是“风魔”二字,更带有邪异,看久了会乱人心智,村里的大人曾嘱咐过小孩,这两个字只能在远处匆匆一瞥就行,切不可走近看或看太久,不然可能会心神不宁,走火入魔。

    狄村的祠庙祭的不是神灵,而是魔,这若让外头人知晓,还以为这小小的村落是“魔教”呢。联想起之前灰褐色的祠庙,也就想的通了,这一像是属于“魔”的作风

    风魔祠庙是狄村的重地,一般只有祭奠“风魔”时或者商量重大事件时才会开放。

    此时祠庙聚集了一些人,大部分都是狄村的男丁,他们进入堂内,继续等候着其他人到来。

    祠庙堂厅很大,容纳这些人绰绰有余,在正前方墙壁上,刻着一个巨大的雕像,俯瞰众生,让人奇怪的是,这雕像明明近在咫尺,却看不清样貌,被一股灰蒙蒙的东西挡住一般,如隔天堑。

    下方是个神龛,上面刻写着风魔二字,神龛的下方则是个大型的供桌,上面青烟袅袅,烛光通明,摆放着各种贡品。

    莫约过了片刻钟,众人都到齐了,还有一些与村长同辈的老人,他们精神抖擞,来到庙堂,也要操心村里的事。大家以狄仁为首,全都对着神龛方向拜了拜,随后站了起来。狄山、狄清扬虎子,早晨外出的几人,纷纷站在最前方,此事他们最俱有发言权。

    外面一群小孩在大门口探头探脑,对里面大人所说的事物纷纷好奇,狄狐也混在其中,大人们此刻无心管教,都静静地看着村长,等待他发言。

    狄仁直接道:“按照清扬所说,杀害我们两名同胞和射伤狄山眼睛的是一名神箭手,不属于柳村人。”

    “对,我们以前在柳村,从未见过此人,”虎子个头不高,但身材魁梧,如同一只猛熊一般,他回答说道。

    狄仁道:“最后是狄山动用的禁术,才战胜了那位神箭手,狄山,你现在感觉如何。”

    狄山此时脸色苍白,略带病容,想来是禁术的副作用,他答道:“现在感觉全身无力,空有一身的力气使不出来,其他倒还好。”他是铁铮铮亮汉子,身高八尺,体魄强健,如今半天不到,却如患了大病一般,让一群族老唏嘘不已。

    “哎!”狄仁叹了口气,缓声道:“禁术全村我只传给你一人,也曾嘱咐过你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使用,但当时的情况险象环生,你若不使用恐怕全都被那神箭手一一射死,我们不是迂腐之人,所以怪不得你。”说着他苍老的脸上浮现出愁容,“只是这禁术乃上古流传下来的密法,若被外人得知,心生觊觎,恐怕会引来不小的灾难。”

    众人默默不语,他们听闻,外面人都能修行,强大无比,不是他们普通人所能抗衡得。

    厅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冷清,村长见状,“咳”了一声,将众人思绪拉回,安抚道:“大家不必惊慌,以后的事谁说准,山儿不是将神箭手斩杀嘛!剩余逃走的柳村人也都是居住大荒,与我们一样,不一定能传到外界。”

    众人听到此言,脸色才缓和些。

    “村长,请看,”狄山将带来骨弓取了下来,递给狄仁。

    “这是?”狄仁接过骨弓,双眼紧盯着它看,枯老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着,问道。

    骨弓重量不是很重,晶莹剔透,散发点点发辉,上面刻有纹路,条痕清晰。弓弦由金丝打造,弦上也裹着一层薄薄的光晕,金芒熠熠。村长伸出两只手指拨了拨,弓弦纹丝不动、安如磐石、如撼神针。

    众人骇然,双臂达不到惊人的程度,无法使用这柄骨弓。

    “宝器。”

    狄仁深思苦索,沉吟许久,吐了了两个字。

    “宝器”二字一出,原本寂静的庙堂一下子喧哗起来,众人瞠目结舌、议论纷纷,目光盯着骨弓离不开眼。

    一名族老忍不住问道:“这真是宝器?”

    宝器他们一辈子都没亲眼见到过,只是村里的古籍有所记载,宝器不是一般普通的兵器,是由修炼到一定境界是修士在体内凝聚而成,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即使他们未曾离开过大荒,也深知宝器的珍贵性,在外界,宝器最遭人觊觎,时常会引起大规模的战斗,肆虐无情。

    狄村村民并未因为得到罕见的宝器而兴奋,反而心绪茫然、不知所措,他们一个弱小的村子,根本无法守护这骨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们还是知晓的。

    过了许久,狄清扬试探性地问道:“村长,那这宝器该如何处理?”

    狄村沉吟半晌,说道:“宝器乃通灵器物,非常人能使用,倘若直接丢弃又有些不舍,这样吧!召集我村所有身强体健的汉子,若谁能拉动此弓,就暂且交于他使用,若无人拉的动,便找个隐蔽之地仍掉,如何?”

    “好!”

    村子话刚落音,就引来一群体魄的汉子附和,作为男人,谁不想拥有一件属于自己的兵器,就算不使用,面子上也很光彩。

    “既然如此,大家场外试弓,”狄仁捋了捋胡须说道。

    一群人离开庙堂,来到了广场,一群小群哄哄的跟着大人屁股后面。

    广场围满了人,一些妇孺都停下了手里的农活,纷纷赶来看热闹,心中都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够拉动骨弓。

    一群小孩都挤进了最中心,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睁大了眼睛观看,狄狐小小的身影也在其中,若有所思,敏儿可能因为阿爹阵亡的原因,今日没来。

    狄仁站在中心点位置,高高举起手中的骨弓,大声道:“你们谁先来。”

    “我先来,”人群中走出了一个汉子,虎背熊腰,正是虎子,他将上衣脱掉,露出强健的肌肉,一手握住骨弓。

    “阿爹,加油!”小孩子当中有人为他阿爹打气,正是先前被狄狐称为小胖子的孩童。

    虎子吸了口气,酝酿浑身力气,毕竟这是一具宝器,丝毫不敢下意,围观之人像是很有默契的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音,静静等待虎子拉弓。

    虎子双臂粗筋狰狞,一手紧握弓背,另伸出两指勾住弓弦,猛然一拉,只能撼动一丝,那弓弦仅微微弯曲的一点,便没有任何变化,十秒钟后,虎子气喘吁吁,自甘放弃。

    他一边将骨弓归还给狄仁,一边笑道:“不愧是宝器,我虎子双手能举起三百斤的石头,却拉不动这弓箭。”毕竟是宝器,拉不动不丢人。

    随后又是十几人上来试弓,但都如虎子那般,只能撼动骨弓一丝,离拉满差的远,众汉子均垂头丧气。

    “山哥”你也上去试一下吧,”狄清扬道,在场的中年汉子全都试过了,只剩下狄山一人。

    “是啊!狄山,你在我们村力气最大,很有可能拉开此弓,”虎子双眼一亮,说道。

    人群中的狄狐看着族人轮换试弓,体内热血沸腾,眼神渴望,既有种也想要试弓的冲动。

    这时,见自己的父亲走了出来,脸上苍白之色还未褪去,叹了口气,思忖道:“父亲若未使用禁术前还有希望拉开此弓,如今他身体虚弱这般模样,只怕没有希望了。”

    果然如狄狐想的那般,狄山同样失败,甚至连不如前面几人,弓弦纹丝不动。

    狄山苦涩的笑了笑,将弓递给狄仁,狄仁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狄山,你先下去吧!”

    狄狐见父亲如此,莫名的心中一痛,攥紧着拳头。

    狄仁环视四周,道:“既然无人拉动此弓,按照之前所说拿起丢掉,清扬,你下午寻个大山边缘,将它抛掉吧!”

    众人倒也释然,宝器虽珍贵,但利弊得失,再者村里也无人拉动此弓,放在村里有点鸡肋,扔掉的话大家没有议论。

    “村长、各位叔叔、大伯,让我也试试吧!”就是众人即将散去时,一道稚嫩的声音倏然响起。

    众人一阵诧异,听声音像是小孩子发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去,说话的正是只有四、五岁大的狄狐。

    一群人捧腹大笑,像是被狄狐逗乐了,人们成年人都无法撼动这骨弓半分,更何况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呢,虎子打趣道:“小狐狸,你若真能拉动,便是天生神力啊!以后村里的重活都交给你了,哈哈!”

    狄山神色严肃,道:“狄狐,别闹。”

    狄狐对他吐了吐舌头,随后看向狄仁,语气恳求道:“村长爷爷,就让我试一下吧!就一下,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是啊!村长,就给他试试呗,”狄仁还未说话,村里就有人替狄狐说话,当然,他们心里不会认为狄狐真的能拉动骨弓,只是闲的无聊,拿狄狐消遣消遣。

    狄仁见狄狐执意要试,只好顺了小孩的意,将骨弓递给了狄狐,小孩子见到新鲜物都会好奇心使然,他就当是小孩子图一时之乐,浑然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