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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麒恨不得把油门踩到油箱里，跟着袁朗混了这么久，钟麒才第一次觉得爹妈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太他妈吓人了。
车刚一进梁明区，钟麒就受不了了，他急忙停车，跑到马路上，扶着一根电线杆子吐了起来。
袁朗来到钟麒身边，拍打着他的后背问道：“咋的了？晕车啊？”
钟麒连连摆手，恶心了好一会才说道：“老何是我这辈子打死的第一个人。”
“呵呵。”袁朗不以为意的说道：“正常，这个世界上，手里不沾两条人命的人活不长。”
“哥，你以前在废墟，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这样吗？”钟麒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袁朗陷入一段难以磨灭的回忆，许久之后才说道：“我那时候岁数小，不懂这些，而且我杀的第一个人也不是在废墟。”
……
晚风微席，远郊的工地里。
徐老大和徐老二，还有几个工人颓废的坐在一起喝酒。
三波子没去上学，也和他们在一起。
徐老大憋屈的骂道：“袁爷还能不能站起来了，他这一倒，王家直接把账记在咱们头上了。”
旁边一个工人埋怨道：“他就是一个小屁孩，能起来纯属巧合，你说你俩也是，没事趟北山的浑水干啥，这回好了，咱们的人出去，碰见王家人一次，就被砍一次，弟兄们都他妈不想干了。”
“哥。”在远处看书的三波子说了一句：“咱们当初帮袁爷的时候不是为了报恩吗？啥后果咱们心里头门清啊，现在抱怨这抱怨那，都不如好老娘们。”
“操，闭嘴，你他妈以后出去再敢混地面，腿我给你打折了。”徐老大仰头喝了一口酒道。
刚才说话的那个工人冲三波子教训道：“你知道个几把，你们兄弟惹完事，往工地里一猫啥事没有了，也不能让大家伙一块给你们擦屁股啊。”
“CNM的老周，你说话我就不乐意听。”徐老大一拍桌子责问道：“当初你死皮赖脸的非要跟我进城来闯，出了点事你就在这磨磨唧唧的，老子当初就不应该留你。”
“那他妈谁知道你们惹这事啊，我出来求财的，也不是出来混地面的。”名叫老周的师傅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徐老大拉着脸子道：“老周，这么多年算咱俩白处了，你要走就赶紧滚犊子，不走别他妈在这磨叽我。”
一听徐老大往外撵人，老周这才稍微安静一点，他嘴里还在小声的嘟哝着：“你们就混吧，早晚把家里的媳妇混成寡妇。”
突然，三波子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谁啊？”
“呵呵，我，钟麒。”
“钟麒！”三波子惊呼一声，徐老大等人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
“你和袁爷现在怎么样？王家的事了了吗？”
“了了。”钟麒轻松的说了一句：“最近听说点事，王家是不是收拾你们了啊？”
三波子给两个大哥投去询问的目光。
电话中一时没了声音。
“这样吧，三波子，你把电话给你大哥，或者二哥。”
三波子照做。
徐老二从他手中把电话接了过来。
徐家兄弟混工地这么久，一直都是老大对内，老二对外。
相比于弟弟，徐老大这人更糙，更有威慑力，所以带领这些粗人更容易。
但徐老二这人更会跟有阶级的人打交道，每次工地里去应付项目经理的事都是他在办。
“喂，我是徐老二。”
没想到对面传来了袁朗的声音：“呵呵，二哥，最近过的怎么样啊？”
“袁爷！”徐老二立马变得肃然起敬：“您现在还好吗？”
“我还行，这段时间让你们跟着受苦了。”
“还是那句话，您仗义，我们兄弟不能差事，呵呵。”
“怎么样，要不要出来跟我干点事，我这也是才起步，正用人呢。”袁朗郑重其事的说道。
徐老二看了看大哥和三弟，随即问道：“袁爷能赏一碗什么饭吃？”
“跟着我能有啥饭，刀口舔血呗。”袁朗轻笑道：“活虽然不咋地，但是起码不会再让你们被别人堵在家门口。”
“袁爷这碗饭我们恐怕吃不了，大家都是从农村出来的，惜命，而且家里都有老婆孩子呢。”
“这样啊。”袁朗有些失落道：“你也先别着急回复我，你们要是来的话，你和徐老大，我每个月给开两万块，下面的兄弟一个月开五千，你们考虑一下，想跟着我，晚上十二点钟你们从工地里打出来，不想的话，就回去睡一觉，我保证明天早上，工地门口王家的人消失。”
袁朗的话像一记重锤一样砸在徐老二的心头，一个月两万块是什么概念？
新世界建立以后，世界经济不比从前，两万块够徐老二这种包工头挣半年的，他下面的工人师傅一个月两千五都算高薪了。
挂断电话之后，徐老二怔怔的说道：“哥，袁朗说以后让咱们跟着他。”
“不去。”徐老大决绝的说道：“他那是掉脑袋的行当，给多少钱都不去。”
徐老二看了看老周，谨慎的把徐老大拽到一边：“大哥，一个月两万，咱们跟他干两个月比在这干半年都多。”
“咋的，你要过去啊？”徐老大盯着弟弟问道。
“嗯。”徐老二犹豫着点了点头。
“要去你去，咱俩要死只能死一个，爸妈在乡下还没人养活呢，袁朗那给多少钱我都不去。”
“大哥，我不光自己去，你得让我带点人走，要不我到袁朗那没价值，人家凭啥给我这么多钱啊？”
徐老大知道，也许跟着袁朗是一次机遇，他心里也挺想去，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他们兄弟得留一个给爹妈养老送终。
“哎，你回去自己挑人吧，谁爱跟着你，我不强求。”徐老大无力的说道。
“行，大哥，我要是真折腾起来了，以后一定给你盖个砖房。”
两兄弟回到工棚，把所有工人叫出来，简单的开了个会。
徐老二把事大概一说，工人们之间也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对于一部分人来说，五千块的诱惑并不能让他们放弃稳定的生活。
但对另一部分人来说就不一样了，这五千块虽然不多，但确实一次出人头地的机会。
最终，只有强子、老雷、二师兄、大胖、大姐夫和老周跟着徐老二离开了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