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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颜卿撤唇一笑,温声道:“无碍,是我一时失手打碎了盖碗,你且下去吧!我自己收拾便是。”
姚颜卿少有失态之时,可这番变故却叫他将桌面上的盖碗尽数扫落到地,可想他此时心中之乱,屏退人后,他伸了指尖揉着眉心,一个又一个念头从心中划过,若他不再对雍王相劝,由着他行谋逆之事,他未必不会受到牵连,以圣人的心性必然容不下雍王,雍王不死,就是圣人心头一根刺,若死了,便如谨郡王一般,往日的错便尽数消散,叫圣人只会记得他的好,到那时他这个知情人必会受到迁怒。
姚颜卿双拳紧握,指尖扣进掌心却也未曾觉得痛,只要一闭眼往事便如画卷一般在他脑海中闪过,前世的死,这一世雍王围场之中乱箭之下相救,他忍不住苦笑一声,他因他死了一次,这辈子却得他两次相救,说起来反倒好似是他欠了他一般,这真是老天和他开的一个玩笑。
雍王回营已是次日夜里,一天一夜未曾阖眼对雍王来说倒也是寻常事,他虽有困意,却仍是用冷水洗漱一番,叫自己精神起来,之后坐到软榻上,眼睛一扫,当即面露怒色,一把抓起姚颜卿的手腕,厉声道:“是谁伤了你?”
姚颜卿一怔,随着他目光一看,原是他掌心口破了皮肉,他淡淡一笑:“是臣自己不小心,王爷无需大惊小怪。”
雍王眉头一皱,便要起身,口中道:“我去叫大夫来。”
“王爷不必去唤叫大夫。”姚颜卿伸手扯住他袖子,雍王未有防备,竟叫他拽的险些扑在他身上,刚稳住了脚下,下一瞬却叫姚颜卿伸手勾住手臂,雍王身子一僵,惊疑不定的望着姚颜卿,不知他的用意,姚颜卿面上并无一丝情态,另一手抬手勾住他的腰身,双手用力将人扯到榻上,之后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脸缓缓的贴了过来。
“五……五郎……”雍王话都有些说不清了,只觉得心要跳出心口,往日都是他想要行亲近之事,今日竟反回来了,一时间叫他激动不已,越发觉得自己回来前做的决定在正确没有,他若真行清君侧之事,一旦出了纰漏,自己丢了一条命倒是无关紧要,可这辈子却再不得亲近他的五郎了。
第163章
“五郎。”随着姚颜卿呼吸越来越近,雍王能从他敞开的领口窥到那一抹细腻雪白的肌肤,这让他心跳如鼓捶,理智顿时失了大半,喉头不自觉的滚动着,嘶哑着声音唤了一声:“五郎,这般是否太快了些。”他口中欲拒还迎,手却扣在了姚颜卿的腰身上,身体紧绷如发现猎物的雄狮,随时准备飞扑而上。
姚颜卿闻言一怔,待回味过来他话中的含义后,忍不住笑出声来,身子一抖一抖,越发磨的雍王口干舌燥,觉得腹中饥渴,恨不能一口把人吃进肚中。
姚颜卿原本心思还些沉重,叫雍王这一闹倒散去了不少,他支起手臂,头抵在雍王的肩膀上,笑的不能自控。
雍王眨了眨眼,脸轰的一下红了,知晓自己误会立刻姚颜卿的意思,只是两人离的这样近,让他嘴角情不自禁的翘了翘,忍不住用手撩起姚颜卿垂在他肩头的长发吻了吻,又拿眼自以为不着痕迹的虚窥着他。
姚颜卿翻身从他身上下来,与他并肩躺在一处,附耳低语:“敬顺王有不臣之心。”
雍王大惊,面有怒色,刚要张口说话却叫姚颜卿用手捂住了嘴巴,低语道:“王爷别做声,小心隔墙有耳。”
雍王点点头,待姚颜卿将手拿开又觉有些遗憾,不由自主的舔了下嘴角。
“圣人已知敬顺王的阴谋,北戎突然来袭正是因与敬顺王联手,他们攻少防多是为了拖住秦州与晋州的大军,好为敬顺王争取更多的时间,圣人给方昌盛的密信中令他将计就计,将战事延长,以此让敬顺王以为奸计得逞,若他一旦有异动,圣人便可用他有不臣之心为理由将其铲除。”姚颜卿声音压的极低,飞快的说道。
他呼吸扑在雍王耳畔,弄的他心痒难耐,只是想到他口中之话,心神便凝了凝,学着姚颜卿的样子,附耳低语道:“父皇可是已布下天罗地网等敬顺王上钩?”
姚颜卿略有迟疑,只因晋文帝并未提及京中的安排,他看了雍王一眼,明白晋文帝是害怕走漏风声,此番他这部署,除了针对敬顺王外,未必没有借由此事试探雍王之意,他想是深想越是后怕。
雍王目光牢牢的盯着姚颜卿,突然眼角眉梢染上了笑意,肆意飞扬:“五郎不必怕,敬顺王绝成不了气候。”他神色轻蔑。
姚颜卿抿着嘴角,见他笑意飞扬,眼底却带着温存之色,凤目很有几分顾盼之色,便露出一丝笑来,低语道:“王爷绝不可妄动,只当不知此事,您绝不可率军回京。”
雍王仰头望着他,应了一声,目光灼灼:“我都听你的。”他眼神实是太过火热,似要将人生吞活剥吃入腹中。
姚颜卿有些不自在的别开脸去,过了半响,将头扭过来,说道:“难得王爷竟没有为此动怒。”
雍王薄唇勾了勾,眼底去闪烁着愉悦的神采:“五郎这般担心我,我还有什么动怒的必要。”他尾音拉长,因压低了声音说话,竟有些喃喃之意。
“五郎,我这般听你的话,你可有奖赏?”雍王眼中含笑,语音温柔,又隐隐带了些许的讨好与不确定,他身子往姚颜卿的身边挪了挪,两人离得越发的近了,雍王不用扭头灼热的呼吸已扑在了姚颜卿的脸上:“有奖赏的对吧!五郎……五郎……”
姚颜卿耳朵动了动,忍不住伸手将人推开,挑着眉梢,似笑非笑的瞧着雍王:“臣以为该是王爷奖赏臣才是。”他尾音儿似从鼻翼间哼出,声音清朗悦耳,听在耳中让人酥麻入骨。
雍王只觉得那一双眼带着说不出的潋滟之态,一时间失了神,待回过神来,便含笑轻吟道:“五郎的说,是该我奖赏五郎才对,五郎想要什么,嗯?”他语态温柔,带有一种蛊惑的意味。
姚颜卿微微一笑,极煞风景的道:“王爷先确保您的心思未曾叫方昌盛察觉在来与臣说奖赏吧!”他细想倒觉得圣人与雍王这对父子颇有意思,两人虽心思不同,可却不约而同的选择将战事拖延,只是到底姜是老的辣,做儿子的还是嫩了些。
雍王嘴角一抿,叹道:“五郎当真不解风情。”
姚颜卿哼笑一声:“王爷若想要解风情的人,臣回京后可为您择上几个美娇娘,吹拉弹唱无一不精。”
雍王勾唇一笑:“她们如何及得上五郎。”话因一落,他又瞪大了眼睛,满目猜疑之色:“五郎又从哪里寻来美娇娘?我怎未曾听说你府里养了什么歌姬?”
姚颜卿不以为然:“臣三哥素来喜欢听戏,此番五姐出嫁他来京怕是久住,臣自要为他寻个戏班子和歌姬养在府中打发时间用,说起来,这一次还多亏了范三哥帮忙,那几个歌姬身段婀娜,性子亦是温柔缱绻,极讨人喜欢。”姚颜卿唇角微扬,觉得这几人定会合他三哥的心意。
雍王眸子一沉,只道姚颜卿这笑意是针对他口中的歌姬,唇角的笑意当即一敛,轻斥道:“你才多大的年纪,养这些乱七八糟的在府里像什么样子,便是暂时替你三哥养着,也不该放在府里,仔细叫人知晓参你一个修身不严。”说罢,他瞅了姚颜卿一眼,见他含笑不语,又道:“一会我修书一封回京,安排人去府里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接出来,唔,就安排在我的别庄,等你三哥来京后再做安排。”
姚颜卿挑眼睨着雍王:“王爷不必如何麻烦,臣三哥进京亦是住在臣的府上,又何必要占您别庄来用。”
雍王微微一笑:“既是久住,想来也是拖家带口,怎能一直在你府里居住,我京中尚有一处宅子,虽只是三进三出,却也能勉强住人,离你府里倒也不远,五郎不妨将令兄安置在那。”
姚颜卿唇角笑意不变,隐有揶揄之意,半响后才道:“王爷好意臣心领了,只是家兄才京怎能久居旁人府邸,此事不必在议了。”
雍王唇边笑意一僵,眼底带了几分委屈之色:“五郎莫不是拿我当了外人,我的宅子怎是旁人的。”
姚颜卿轻挑眉梢:“不是外人还是内人不成。”姚颜卿本是调侃之意,只是话一出口便生悔意,雍王又不是他知交好友,这般调侃实是不妥。
雍王却顺势笑道:“内人也未尝不可。”他手臂一撑,便翻身于姚颜卿上方,满眼笑意瞧着他,眼中盈光极盛。
姚颜卿扬了扬眉,倒显从容之色,这般反倒是叫雍王有些不知所措,想要翻身下去不免显得胆怯,可若近亲一番,偏生他又没有这个胆子,只能低语道:“五郎不是说我是你的内人吗?”
“王爷倒会打蛇上棍。”姚颜卿轻哼一声,便要抬腿踢他,将人撵下去。
雍王低笑一声,身子一沉,双腿将姚颜卿下本身压制住,伸出指尖勾画着姚颜卿的脸庞,神情专注至极,姚颜卿眉头一皱,轻喝一声:“王爷。”
雍王微微一笑:“五郎不是说隔墙有耳吗?咱们说点悄悄话。”他鼻尖绕着若隐似无的香气,忍不住嗅了嗅,额角渐渐青筋凸显,隐有汗迹渗出。
“五郎。”他声音低哑,身体绷的越发的紧,口中溢出一声叹息,之后薄唇紧抿,额上的汗顺着他脸颊滚下,眉头轻颤,似在强忍什么痛楚一般。
雍王头低了下来,他忍了忍,置放在姚颜卿头侧的手紧握成拳,他并未柳下惠,心仪之人在怀,免不得意乱情迷,生出旖旎之心。
姚颜卿眼瞧他离自己越发的近了,便露出一抹灿笑,趁他失神之际,身子一翻两人便掉了个,姚颜卿居高临下的望着雍王,似笑非笑:“王爷不是自称内人吗?”他眼神意味深长的描绘着雍王,用脸扫到胸膛。
雍王先是错愕,随即面容一僵,叫姚颜卿别有深意的目光吓住,他实未曾想过雌伏人下,他目光落在姚颜卿俊美无双的脸上,又看向他一手便可圈住的腰身,觉得依两人身体的差距,怎么也不该是他躺在下方。
“五……五郎……”雍王声音带了颤,偏偏姚颜卿温热的呼吸轻拂过他的嘴唇脖颈,叫他又舍不得叫人推开,他身材高大,肩膀宽阔结实,腰身精瘦,英姿伟岸,偏偏此刻一副似躲非躲的模样,像一个被浪荡子调戏的小娘一般。
雍王强作镇定,伸手扣住姚颜卿的腰身,牙齿挤出了一句话来:“我去河边冲个凉。”说完,便用手臂将姚颜卿夹住按住榻上,之后很是狼狈的下了榻,大步朝帐门走去。
姚颜卿单手支头歪在榻上,似被他这般姿态取悦,当即纵声大笑,雍王脚步一顿,扭过头看他,见他眉眼带笑,眼底盛满璀璨华光,一咬牙,竟转身朝他大步走来,姚颜卿一怔,笑声未歇便被堵住,呼吸一窒,嘴唇被咬了一口,待回过神来未等推开身上的人,身上便一轻,耳边传来一声低沉的笑:“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