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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透气。”韩昀淡淡道。
在大婚夜透气?
老太监呆了一下,等他回过神来时韩昀已经走远了,他踟蹰了一下,还是推开房门,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主子……”
“嗯。”
沈暄和撑着床坐起来,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夜里冷,一件披风怕是不够,你拿上暖炉跟上去,别让他着凉了。宫灯也拿一盏,路上黑。”
“是。”
太监应下,转身要走,却又听得沈暄和说:“等等,我换身衣服,和你一起去。”
韩昀来到药园,这是沈暄和给他整出来的,为了讨他欢心还移植了许多珍惜药草,然而植物受气候影响极大,该种不活的就是种不活,强行把根部扎进泥土里也没用。
韩昀蹲下身,轻轻捻了捻枯黄的叶片。
“韩公子。”
太监尖细的嗓音传来,韩昀站起身,来人正是沈暄和的随侍太监。宫里下人多,又是一样的发型和服饰,导致他有些脸盲,便鲜少记下人的名字,这太监的八字白胡子特别醒目,韩昀也是靠着这个才认得他。
八字胡低眉顺目道:“夜里冷,这个暖炉您先拿着,若是着了凉可就不好了。”
韩昀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角落里自以为隐蔽的沈暄和,冲着八字胡举起沾满了泥巴的双手。
八字胡歉意地笑笑,躬身赔礼:“是老奴思虑不周了。”说着,转身让后面的小太监打来热水,边沿上搭着毛巾,自己则收着暖炉站到一旁等候。
韩昀复又蹲下去,药园虽然建了大棚,不至于让植物被雪压死,但毕竟没有现代的保温技术,还是有很多植物枯萎了。
八字胡见他老盯着死去的植物看,以为他是难过了,便劝道:“韩公子不必忧虑,明日老奴便让花匠来看看,兴许救得活。”
“救得活?”韩昀笑了一声,“不必费那功夫了,长在它们不该长的地方,再怎么救也只有死路一条。”他叹了口气,把可怜的药草们连根拔起,扔到一边。
“它们本不该这样的,倒是我的罪过了。”
八字胡沉默不语。
沈暄和一言不发地靠着树干,此时听到这话时却是微微一颤,心中苦涩。
韩昀在药园里来回走动,这边扒扒土那边拧拧枝干,然后在右上角蹲下,背对着他们,飞快地扯下某个植株上的叶子塞进嘴里。
他在药园呆了很久,八字胡也静静地等着,并不催促。他身后捧着水的小太监每隔一会儿就跑回去换一盆热水,所以等到韩昀洗手的时候水还是热的,他洗干净手,接过暖炉,由八字胡提灯引着回到宫里。
他回去时沈暄和已经又脱下了衣服,仅着亵衣,但韩昀靠近时却依然能够感受得到对方身上带着的夜里的凉气,心里不由暗笑,不知道下人们看到皇帝拔腿狂奔回寝宫是什么样的表情。
“方才醉得糊涂了,喝了醒酒汤才好些,”沈暄和望着他笑,轻声说,“没缠着你吧?”
“没有。”
韩昀说,解下披风放到一旁。
“这样……”
沈暄和轻应了一声,垂下头。
韩昀的态度比起以前可以说是好得多了——出于种种原因,但是沈暄和心底却依旧有种挥之不去的空落感。这个盛大的婚礼给予他的安全感有限得可怜,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蛰伏于黑暗处的猛兽仍对他虎视眈眈。
韩昀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休息吧。”
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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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的生活于他来说并没什么太大变化,韩昀每日花在药园的时间越来越多,沈暄和之前从不管他,但是天气愈冷,近几天来却是把他看得牢牢的,除非带上随从,否则不许再一个人出去乱晃。
韩昀裹着厚实的狐裘披风,顺从地任由他拉起来。
港真,有钱有有钱的好处,普天之下除了他谁还舍得裹着这上好的披风就往泥土上蹲?
沈暄和握住他拿着暖炉的手,不由皱眉:“怎么还是这么凉,下人都是怎么伺候的?!”他不由得握紧了些,再看韩昀的脸,似乎是冷得厉害了,小半张脸都埋在柔软的狐狸毛里,苍白的唇色隐在白毛里,让他平添了几分病弱感。
沈暄和忍不住把他拉进怀里抱着,吻了下他冰凉的鼻尖,辗转而又缠绵地贴上他的唇。
近来总是这样,他们经常接吻,但晚上睡觉时却盖着棉被纯聊天,韩昀曾装作迷糊地蹭着抱过去,便发现沈暄和早已经是硬得不行了,僵直得像个树干一样被他这只树袋熊抱着,屏着呼吸忍了老半天才小心翼翼地把他推开,轻手轻脚地下床去解决生理问题。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沈暄和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韩昀扭过头,低声道:“回去吧。”
沈暄和亲了下他的面颊,笑道,“好,回去。”
两人之间的气氛虽不算热络,但也不至于冷场,甚至还有种诡异的老夫老妻的感觉。
晚上睡觉时,韩昀抓着被角,忽然问道:“沈暄和,你不累么?”
“累什么?”
韩昀不答,他知道沈暄和知道是什么意思,沈暄和也知道他知道他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他就是不说,笑着又问了句:“累什么?”
韩昀翻了个白眼,裹着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睡觉。”
沈暄和笑出声来,他摸索着想去抓韩昀的手,却被他啪一声打在手背,韩昀猛地翻过身面向他,怒道:“摸哪里呢?!”
房内烛火还没有熄,隐约可见他面上恼怒的红晕,沈暄和小腹一热,安抚道:“好,不摸,不摸。”
一边顺着毛,一边却又忍不住回忆刚才那番异样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