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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调整
向来恬静、幽美的憩香轩,一派——死气沉沉。
丫鬟小厮们端药换水往来无声,只有焦急的身影,紧皱的眉头,泄露了心中的担忧。
从光影斑驳的草毯一路穿幽园过曲径,到了精巧的“焚茵楼”——香尘的卧房。
是我的错觉吗?
仰头时,盘横错乱的古藤和其间偶或绽开的紫堇都显得——没有了生气。
是怀念、不舍吗?
为了那个温柔妩媚,爱戴下人,精心照养花草树木的,——香尘。
外室,几个太医愁眉不展的探讨着,还有的在——翻医书?
都这个时候了,现抱拂脚吗?
他还等得到吗?
戚叔说,香尘的病是打小就有的。
看了无数名医,也未见好。
天生体质柔弱,寒了会咳嗽不息,热了会头痛不止,感情波动大了,会心郁——窒息。
跺入内室,锦绣纱幔依旧华美如昨,只是,轻轻陷于被枕间的人,却——苍白单薄的,如纸。
阳光的照耀下,我甚至怀疑是否是——透明。
竟然,觉得——心疼!
想起昨夜他离开时,风中柔弱的身姿,仿佛一阵风,可以吹得走
贴身的太监在喂药,玉匙,盛着晶莹细腻的汤汁,覆在唇上,倾倒,又从嘴角滑落。
小太监一边哭,一边用绢帕擦拭,再继续喂药
“他怎么咽得下!不会用嘴喂吗?”
在我意识到之前,话已出口。
可怜的小太监,吓的惊抖,跪下请安。——手中的药碗,却还小心的护着,滴水未溅
让他免礼起身后,看他害怕尴尬的站着,想起——
香尘是我的人,谁敢动得
管不了那么多了,救人如救火,反正就当是人工呼吸
心中不无感慨的想到,这种烂俗的情节还真是
少不得啊!实在是没有更好的法子。
走到床边坐下,扶起毫无知觉的人,接过碗,含了药,低头寻了他的唇,柔软,滑凉。
微微用力压下去,轻轻启了牙齿,卷舌将药汁导入喉间。
却发现,已不能咽。
正想先放了碗
一双修长而温暖的手已经探来,轻柔的按摩着他的咽喉
燕熙!
想不到,在这里见
这样的情景。
他低着头,很专注,很——凝重。
秀气的眉,拧了起来,——很,好看。
我收了心神,继续喂药。
待得一碗都下去了,我的身上,已出了层薄汗,紧张?惊慌?
未待我问,小太监见了燕熙后欣喜的表情,和
太医们进来看他的殷切目光。
是了,燕熙善医,只是能救他吗?
把了脉后,我看到了他难掩的,震惊。
于是,悄悄从扶于他勃颈的手中,探了一丝真元。
是——毒。
郁郁不解,绝非一朝一夕可蹴就。
而且是温柔缠绵的毒,控制,压抑了,多年的。
燕熙飞快的下了银针,各个脉穴,凝眉思索了一会道
“王爷,裴公子旧疾复发,病情难以马上控制,恐怕——要很多天才能有起色。”
可是,眼间分明的有闪烁。
你,分辨出来了,是毒。
为什么隐瞒呢?
太医们欣喜又吃惊,能医不治之病吗?
他的脉象,诡异的无踪所寻,常人,是不会知道,他——只是中了无解之毒。
燕熙,有办法?
其实,我是有办法的。
配解药也不难,只需些时日,且,我还有更好的方法。
曾经训练布丁虫时,为了培养感情
有一段日子,要喂它们喜欢的食物。
善于地下探宝寻矿的布丁虫,是土性的,稀少有土性灵石和灵器。(我就不明白师傅怎么就有收集了那么多。)
所以,它们平日里进食,多是——毒。
我喂了所有我研制的毒,它们
很满意。
所以,我知道了,布丁虫倒是还可以用来,吸毒救命。
不过,暂时,我的修真者的手段,还不想让人知道。
而且,我倒也想看看燕熙,还有什么
隐藏。——
已经六月底了,夏气渐浓。
这些日子,燕熙一直在配药医治香尘。
没有恶化,也没有——好转。
我看得出,燕熙很辛苦,但,充满信心。
我则是每晚勤练功,吸收运化灵气。
果然进益很大,只是,水火属性已经胜出许多,师傅说过,我体内的五行平衡绝对不能打破,否则
期间,十六的晚上,我还是到了湖边的密林旁,看看天雪凝。
他的气色不错。
兴奋的跟我讲来了这里有多悠闲,再没有从前那些坏人欺负他,而且,他每天都跟侍卫们学习武艺,想要变强大,不再是弱者。
这次我换了黑色的,漆如夜幕的盖头长袍,衣摆的绣角,便仿佛是夜幕中璀璨的繁星。
在风中舞动时,群星——闪烁。
因为不怕他看到我遮住的脸,所以由着他亲近的靠近我。
他,很依赖我的样子。
挽着我的臂,撒娇的笑,好窝心的甜蜜啊。
总会想,他真的认为我是弈神吗?
可是那灵动出尘的双眸,没有一死波澜的澄澈,没有一丝疑惑,或是谎言的痕迹。
仿佛世间最美丽纯净的宝石。
羞却的笑,坚强倔强的心,让人——心疼的孩子。——
白天,除了去探望香尘,顺便喂药。
就是分析接收情报,原来,轻功,是这里的入门武功。
也许是因为特殊的灵气,人们都上手很快。
燕熙曾经所在的温瑞轩,就只教习他们轻功,我猜是为了好走路吧,这的建筑院落都好——大啊。
最近我不惜血本的用了很多的灵晶石款待了飞飞角们,祥王府,丞相家,都盯着,还真发现了不少有趣的事。
祥王上门与丞相吵过,听不到内容,却猜
与香尘有关。
祥王那日的焦虑,是早猜到香尘可能出事吧。
他不会害香尘,难道,是丞相,亲祖父?
丞相暗中培养了很大的势力,有杀手,有死士,有线人
现在的护国将军,是皇后的娘家人,不过
其副手,是裴相曾经的手下将士。
丞相果然势力强大呢。
祥王,似乎并不主事,府中的护院高手好象也都是丞相调过去给他的
可是,九月,我还是没弄清楚,而且听那天的话,香尘似乎知道的。
这天,去憩香轩探望。
我的小跟班小碌子现在彻底叛投在香沉那边了。
虽然他跟那个叫什么染砚的好象很早,就服侍过香尘,还都是祥王送的呢。
我问了染砚,他哭得到现在眼睛都像桃子。
他说,香尘过去每日早上都吃药,说是压制旧疾。
这次的药就是病倒前一晚,那些飞檐走壁的高手,亲到他的卧室送来的。
果然,裴丞相的手下暗卫,还有开药的他的,至交,好友——胡太医。
近身看看熟睡的香尘,更加苍白了的雪肤,渐失了血色的唇,脆弱的,娇美的
消瘦了很多,却——更加超逸了。
天然的妩媚,那么自然清新的从发间眉角,飘逸而出。
不同与平时的鲜妍,如火红的玫瑰,看者心怦。
而是,如出水芙蓉
冷的、清的、惹人无限——怜惜的。
不自觉的,抚了下他冰冷的面颊。
又顺手掖了下滑落了一点的被子,皱眉轻叹,都说,红颜——命薄。
轻软的脚步声,至身前。
燕熙。
手中,拖着一粒火红的,药丸。
抬眼望他,有办法了?
他安抚的一笑“这是我凝练了很久的药,从前的汤药都是保持神志,暂压药性,并且供给身体的。”
碾碎,融于水中,我自然的接过
散了下人,我定要留着观望,他扶起香尘,盘坐于其身后。
伸臂抵住背心。
阳光下,暖帐中,两个合目而坐的人,一个如冰雪中绽放的莲,晶莹的、冰洁的美。
柔弱的躯体,却有傲骨的坚持
一个暖如春天馨香的柔绿嫩草,柔忍的,随顺的,却顽强而执着。
淡漠的笑,如青草扶摇,笑看百花的娇贵,矜持,遗世独立,无须谁的照料怜悯,内里坚强。
都是,外柔,内刚啊!
黑色的气旋,盈着燕熙的手臂
一路纠缠,进他的身体。
原来,我品的没错,是催毒丸。
将毒素激发,再,吸走。
那你呢,燕熙。
不自觉的握紧了拳。
他不是随意放弃自己的人,该不会故意自我牺牲,是有把握吗?
汗滴晶莹的从他小麦色的肌肤滑下。
手臂在颤抖,眉心印堂的青黑诡异的昭显。
想出手帮忙,却又紧张的无法动弹,无从下手。
看着他轻抖的身子,极限——
从不知道,他在挣扎
我更是煎熬!
终于收了功,勉强支撑着安抚香尘躺下,起身时已经身形不稳,我急忙上前扶了,滚烫的——热。“快帮我——坐下,我要运功。”
冷汗,不停,他那好看的肤色竟然也可以这样白,唇间青紫。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吐出,染在我们衣间,瑰丽妖艳
他的手拿不住手势,功散,侧身斜倒,连眼神都有些涣散,呢喃道:“我以为我做得到。”我焦急的道:“有你这么救人的吗?!他还没好,你再先死了!”说到后来,忍不住哽咽,我,怎么做?布丁虫需要时间,要捏灵诀召唤,要分灵识
“自小,父亲给我服了莲容蛇胆清毒丹,一般的毒,不会有事。可,这是我父亲练制的毒,果然霸道。如果,我的功力更高的话,也许——就能压制了”
听着他渐弱的倾吐,仿佛追忆往昔一般,脸上有怀念,还有,感伤,浓浓的——平日,掩在眼底的,却望向我温暖的笑了,那么的温存,却紧紧揪痛了我的心
差点忍不住掉泪,又轻骂自己,哭什么,又不是要死了,有我在
不过听完他的话更急了——不只是毒,还有,内功枯竭?!你玩什么呢?!等等——有功力可以压得住,那我的真元力呢?
还好,我有土性灵力。
轻柔的徐徐输入,清理疏导紊乱的内息。
他体内的气,仿佛孩子一样乖巧听话,围绕着我的真力,尾随,欢畅的盘恒。
感到他渐渐平息了的身体,恢复了温和的热度,还有望着我的眼,愈渐清明,只是有些深深的深沉和执着与认真。
可惜,我没有精力思考
体内的属性力量——失衡
土性,天地间灵气不易吸纳,加上我本是水火属性高出很多,如今
土失而木弱,再而火减;土去而水盛
水火,失去了五行牵制力量的平衡,已然——交锋
如果,干脆让水胜了也好,当纯属性没什么不好,可是——宇纳神功是——火性的啊!
如今的我可当真是水深——火热。
已经停了向燕熙的灵力输送,还好,他抱紧了我的手臂,告诉我他已经好转,真元的治疗复生能力,天下绝有!
我已经,发不出声音,体内积累的极端属性的能量交锋,让我——颤抖不已。难过,可是,心里却好受了许多。不明白,为什么看着别人痛苦,不如自己痛苦,至少不用替他而——痛苦
唯一的,感觉舒适的,是与他贴紧的身子相触的部分,纯纯的、温润的土性能量一点点从他的肌肤逸出,又为我吸收。我清醒了一点,不管他是否看的到,心念转动间,掌心闪现从戒指里取出的一块极品土性精华石。
可是让我欲哭无泪的是,紊乱的内府,我竟然无法吸收。就好像饿极的人,突然得到一份丰盛的大餐,却已虚弱的无力咀嚼手掌无力的抖着,却忽然——是他温暖、修长的手,包覆在我的手上。土性的纯净能量,如潺潺细流,从我的指缝划过,顺着他的手涌入他的身体,又
丝丝缕缕的透给我,可是,细弱的,却好似杯水车薪,于是我干脆——用尽最后的力气,收紧了臂,仰首吻上他刚好低下的唇。
清新的,温柔的,他的吻。
热流从口中度来,是纯净而温厚的土之精华,我贪婪的吸吮。
仿佛这一瞬间,世界上什么也不存在了,只余你——我。
虚弱的我,枕靠在他的怀,他的臂紧紧、紧紧的环着我的肩背和腰肢。
已凌乱了的发,倾泻在轻柔铺展的衣摆间。
那一刻,我仿佛有些期待——永远。
体内躁动的能量渐渐压抑下来,可是,不舍得分开,贪恋,他的温柔的、细致的、缠绵的似乎还有些深情的——吻。
只不过,这一次的吻,是——为了我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