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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一将功成万骨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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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山派北边的小院里住几个神秘客人,绝大师吩咐任何人不得接近,由于师父次下令是从未有过的正经与严肃,所以众弟子不敢多问,只在私底下悄悄议论。

    两日很快过去,黄昏降临。

    王晓晓坐在房间发呆,见萧夜走进来,神情很不好,急忙站起身:“怎么?”

    “七弟的事,”萧夜看着“已求过他老人家,但”

    “他不答应?”

    萧夜摇头:“不是,他”

    “什么?”

    见紧张,萧夜别开脸:“他,倘若七弟肯废去半功力,娶若绮,他老人家必定栽培他继承大事。”

    颗心直往下沉,直直坠入无底深渊,王晓晓呆许久,冷笑:“儿子还没想要害他,他就样狠心,个盟主做得还真称职!”

    萧夜握住的手,目中闪过丝紧张之色:“先不急,再去找水叔和楚叔他们,总有办法的。”

    王晓晓摇头:“没用的。”

    “可是怪?”

    “不关的事,只是觉得难过。”

    萧夜轻轻叹口气,什么也不,伸手将拥到怀里,许久,他突然道:“翩翩来。

    细雨纷飞,斜斜飘入檐下,翩翩垂首跪在门外,身上衣衫已经半湿,发间也沾满细密的雨珠,如当初见面时那么柔顺,沉静而美丽,若非亲眼看到,王晓晓根本不能相信,那样个柔弱的孩子也有种勇气。

    萧夜伸手去扶,却摇头躲开:“只求父亲饶他命。”

    “放心,”萧夜看着紧闭的房门犹豫下,安慰“父亲既已答应不为难他,又怎会食言。”

    翩翩抬头,喃喃道:“父亲行事,六哥还不清楚?”

    萧夜不语。

    掌握着么重大的秘密,他又怎会让凌夕安然离开?想不到位美看似柔弱,却也不是那种没头脑的人,王晓晓沉默半晌,突然开口:“他若铁心不答应,跪多久也没用,个不行,不如去劝另个?”

    翩翩愣愣,摇头:“他的脾气清楚,既有家仇在身,决计不肯放过的。”

    “也许他会为”

    “他不见,他要的是公道。”

    王晓晓不语,知道他把江湖公道之类的东西看得比重,却还是么喜欢他,愿意为他付出,就是叶盟主那十九位夫人会甘心守着他的缘故吧

    “试剑禁地,不得擅入”林边,几个红色大字依然醒目。

    穿过树林,王晓晓就看到凌夕,他独自坐在断崖上,凝眺远处,神情漠然,身上白衣湿大半,素日的潇洒亲切已不见,反倒凭空生出许多落寞与孤寂,两他谁也不见,想必心中十分矛盾。

    王晓晓轻声唤:“凌大哥?”

    他没有回答,只转脸看眼,又恢复先前的模样。

    王晓晓松口气,走到他身旁坐下,用手上的伞将他罩住,凌夕倒也没有反对,二人就么并肩坐着,沉默。

    “他害祖父与父亲。”

    “可他也是个好盟主,结束战乱,救活的人更多。”

    “是为他话?”冷冷的。

    “不是,”王晓晓摇头“是自己也么想。”

    他默然许久,头:“他的功劳的确不小,就连师父他老人家在世时,也是极为钦佩的,但家仇在身不可不顾。”

    “江湖安危与个人恩怨,怎么选择,不是很清楚么。”

    “些道理来容易,在自己身上就难以决断,江湖自古如此,”他微微笑,略带些自嘲“何况那些掌门高手未必全都该死,滥杀无辜之人,实在”

    王晓晓打断他:“知不知道从哪里来?”

    不待他回答,又自言自语:“很早以前,们那地方有片很大的土地,和里的江湖样,里面还有很多小国家,就像们里的门派,它们之间经常战乱不断,百姓过得很苦。”

    王晓晓小心地看看他:“后来有个人想结束种局面,于是发动很大规模的战争,扫平各个小国,统下,而他也做唯的皇帝,就像们里的盟主,战乱就此停止,百姓安定下来,耕田种地,日子好过许多。”

    “他很不错。”

    “是啊,因为他,百姓才过上安定的日子,所有人都记住他,可谁想到,他统下的那些战争里,死的人也不计其数,白骨成山,血流成河。”

    凌夕愣

    王晓晓莞尔:“所以有人,将功成万骨枯,道理也差不多吧。”

    “将功成万骨枯,”他念遍,不解“何为将?”

    “就是他的几位得力手下,为他统下南征北战,功城掠地,立下战功无数,后来他们都成很有名的将领,封侯拜相,可那些战争中,枉死的百姓数不胜数,所以有人样句话,但到底是对是错,也没人好去评价。”

    凌夕沉默半日,又缓缓念遍,摇头:“他没错,尽快结束战乱,舍少而保多,也不该怪他。”

    “是啊,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历史总是向前的,就算没有那个人,同样也会有别人去做。”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喃喃自语。

    许久,他长长吐出口气,抬眼看着王晓晓,展颜微笑:“果然不是普通子,若非已”停住,移开目光。

    王晓晓心中动,不再多想:“现在最重要的,是后面那个设计让许多高手摔死的人,不知道他么做是好意还是恶意,只怕他野心不小,江湖就危险。”

    凌夕头:“几位叔父正是为追查祖父之事,在崖下遇害

    “快黑,们回去?”

    “多谢,再坐坐。”

    他需要好好想想吧,王晓晓站起来,忽又看着他的衣裳,皱眉:“回去换衣裳再慢慢想,不然容易受凉的。”

    凌夕看看,起身接过伞:“走吧。”

    并肩走在树林里,不时有大大的雨滴下,打在伞上啪啪作响,王晓晓想起事,提醒他:“翩翩已经在叶伯伯门前跪下午。”

    “多谢。”黑暗中看不清脸色

    院门口,凌夕停住脚步,言不发将伞递给,转身走,王晓晓估计他是去看翩翩,也不阻拦,径自走进院子,却见萧夜站在阶前。

    “师兄?”惊讶。

    萧夜“恩”声,不话。

    王晓晓走上前,歪着脑袋打量他:“怎么?”

    “凌兄可还好?”

    “他找翩翩去。”

    “他的意思”

    “不知道,希望他能想通吧,”王晓晓担心“若他明还想不通,叶伯伯是不是真的会”

    他不回答,却扳住的肩:“父亲如此行事,可是生气?”

    王晓晓摇头:“不管什么江湖大事,他么做有他的道理,但不想他因为个随便牺牲别人。”

    他松口气:“此事会想办法,以为会因此”

    “生的气?”王晓晓明白过来,开心地抱住他,将额头抵在他胸前,悄声嘀咕“喜欢的是,跟父亲有什么关系!”

    他抿嘴,搂住:“样啊”“喜不喜欢?”

    “”“喜不喜欢?”

    “笨。”

    得到么个答案,王晓晓颇为郁闷,见他面上犹有鄙视之色,马上不满地放开他:“将来要是楚大侠逼着叶伯伯,要娶楚姑娘怎么办?”

    “不会。”

    “怎么知道。”

    “清涟原本该嫁给父亲的继承人,”他微微笑,眉间是掩饰不住的黯然“其实当年母亲在世时,楚叔与水叔就对颇有微词。”

    所以他们并不怎么喜欢,王晓晓没有问,只是环住他的腰,纵有父亲疼爱,他的童年也未必不孤单。

    “想明去看看慕容。”

    他看看,头:“好”

    秋日凉风吹过,窗前枝叶沙沙作响,窗外清溪如练。

    慕容无伤坐在榻上,表情无半分意外:“果然是他。”

    “不全是他,那件事后,后山就开始出现摔死人的事,连叶伯伯自己也不知道,凶手究竟是在帮他,还是别有用心。”

    “此事他已在暗中查探多年,无所获。”

    “知道?”

    慕容无伤含笑摇头:“也想不出。”

    王晓晓黯然:“可他不会饶过凌大哥。”

    慕容无伤想想:“华山派前掌门,前盟主长济大师之孙,凌夕。”

    “知道?”王晓晓惊诧。

    “过,真要监视未必容易,”他笑得惬意“放心,他非但不会对那个凌夕下手,若是运气好,只怕还会双手把儿送上。”

    大灰狼的话不会出错,王晓晓放心不少,仍有些疑虑:“凌大哥有家仇在身,又知道么多秘密,叶伯伯怕他泄露,怎么肯放过他?”

    “他虽然心狠手辣,却也并非滥杀无辜之人,那姓凌的若想不开,顶多娶不到美人罢,若想开些就更好,”他停停,提起茶壶倒杯茶,送到王晓晓面前,随口问“翩翩那傻丫头是不是已经来?”

    “是,跪很久。”

    “肯如此相待,凌夕自会感激,今后办事必不生异心。”

    “可凌夕和叶伯伯有仇,不可能为翩翩就放弃。”

    “有仇?”他摇头笑起来,拿手指按按的鼻子“放心,没事,必定没事。”

    觉察到动作的亲昵,王晓晓急忙往后避让。

    “怕?”

    “慕容”

    “想什么?”

    “真不想做盟主?

    笑容缓缓敛起,慕容无伤移开目光,拾起茶杯喝口,又放下,淡淡道:“他让来劝的?”

    王晓晓摇头。

    “是的意思?”

    “不是,”

    他打断:“没有别的条件?”

    王晓晓迟疑很久,喃喃道:“他要废去半功力,娶水若绮。”

    房间骤然静得可怕,只听见脚下溪水细细流淌的声音。唇角弯弯,却没有半笑意,慕容无伤始终没有看,却让的心开始发冷。

    “要答应他?”

    “当然不是,”王晓晓立即上前握住那只冰冷的手,焦急地望着他:“其实样对也好,不然他”

    只是为保他性命而已,可要怎么跟他解释?他太过出众,所以亲生父亲想要除掉他?怎么忍心跟他实话?

    于是王晓晓沉默。

    那双美眸微微转动,终于将视线移到脸上,定定地看着,目光凉凉的,带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半晌。

    “谁也不能逼,”他笑,轻轻推开“也不能。”

    王晓晓垂首:“不是逼,”

    “送客”

    炉香静转,门上的珠帘早已换成锦帘,精致的花纹与房间的摆设十分匹配,华美却不俗气,将外面的凉意挡去大半,可尽管如此,房间里仍是清冷无比。

    他保持着先前的姿势,悠然喝茶,杯接杯。

    子悄悄来到他身边,不解:“公子?”

    他放下茶杯:“壶茶难喝得很,拿出去倒。”

    子应声抱起茶壶,立即觉得奇怪,双手晃晃,不由笑起来:“里头哪里还有茶,想是被公子喝光。”

    “是么,”他面不改色,伸手“看看。”

    子笑着递过茶壶。

    他接过茶壶放到几上,却没有松开那只手,反而轻轻笑,顺势将拉入怀里。